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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先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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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她来。女人被摁着脑袋没法动弹,疼得又叫又哭,形象全无。严钦嫌她吵,就把才抽了没几口的香烟,直接揿灭在她的屁股上。

处于最下方的十七岁少年终于笑了,嘴角一点点咧开,一张常年冷若冰霜的脸透出惊人的光彩,简直千娇百媚。

严钦一边起伏着身体,一边望着身下的战逸非,也笑。

那一晚过得一团糟,以至于日后战逸非回忆起来只觉扑朔迷离,但他记得第二天严钦开车带他上了街,在最贵的银楼里为他选了一枚钻石耳钉。他说,戴这个吧,你看上去会洋气点。我不能在每一个我喜欢的女人的屁股上都烫上烟疤。

往事一桩一件浮现于这个夜晚,可战逸非没有接话。他的妹妹就在隔壁,叔叔战榕也在同一屋檐下,那段糟糕极了的过去他显然不愿再提。

“还是说,觅雅的那个公关,那个长得有几分像唐厄的家伙,你真的让他上你了?”

“这不关你的事。”那两根手指抚摩过敏感内核,战逸非难以自禁地轻轻一颤。

虽然被冷声冷气地顶了回来,可严钦马上看出了这张脸上的不自然神色,他疑云陡生,突然就压着对方的身体低下了脸,嗅了起来。跟条觅食儿的狗似的,他钳住他的手臂,埋脸在他的脖子里,抽着鼻子死命嗅了一会儿,又慢慢沿着他的胸口往下,仔仔细细,边边角角,一处不落地搜寻别的男人的痕迹。最后他把脸贴在了他的胯间,隔着裤子嗅他的性器。

“你、你有病吗?快起来!”这个行为太变态了!怕惊扰了家人,战逸非压低着嗓子吼,同时伸手去推挡。

“你让他上你了?!”看见了衬衣上凝固着的淫液污迹,严钦的脸色一下变了,破口大骂,“你他妈不是说不做下面那个吗?!”

“不关你的事!”战逸非不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下面那个,但也认为完全不需要向对方解释。

“看来是真的……真的……”

离开战家的时候,严钦恶狠狠地赌咒,我要玩死他。

这个“他”指的是方馥浓。正业集团的严少爷在这片高级别墅区里横冲直撞,故意倒车撞毁路灯,撞翻垃圾桶,压倒一片绿化。把战家四周搞得鸡飞狗跳,撞得自己的名跑上满是凹痕,他也毫不介意,大声怪笑着把车开走了。




第二十六章 高薪养廉

微电影大赛的红毯秀一结束,老天爷就开始往下头倒雨滴子。三月末的天气古怪死人,时暖时寒,战逸非几天没来公司,听Amy说,是淋雨淋病了。滕云办事认真,效率也高,他从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带回了部分产品的质检报告,虽然大多数的产品都勉强合格,也有极个别的几款某些添加物含量超标。

滕云与方馥浓在公司外头约见碰面,方馥浓拧开一瓶瓶身极其精美的精华液,嗅了嗅,号称是法国顶级实验室的配方和进口原料,但产品的香精味道过于浓烈,滴在手上,敷感也不好。

滕云说,很有可能是觅雅的采购以次充好,坑了公司一笔。

这点其实都不用滕云告知,公关、采购历来是各大公司的肥缺,方馥浓自己就是为此而来,觅雅的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化妆品行业多得是在法律允许范围内的虚假宣传,比如某个专打素颜美体口号的国外品牌,所谓的瘦脸精华不过是添加了能消水肿的植物成分,又比如在护肤品里添加洗发用柔顺剂的某法国大牌,喜欢打造使用者肌肤光滑如剥壳鸡蛋的假象。雅诗兰黛与兰蔻常年占着几大美容杂志的封面与封底,名模、明星倾情代言,时尚大片光怪陆离,谁也不会介意它们的成本或许将将过了售价的百分之一。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觅雅的产品迟迟没有获得质检报告不是内部管理混乱造成,而是有人为了避免劣行暴露,故意拖延导致。这个问题可大可小,这个人的居心或许也不只是捞钱那么简单。

觅雅的采购经理长期人在苏州,上海的业务全权由战逸非的叔叔管理,由于战榕人忙事多,赵洪磊实际主管销售和采购两个部门。

方馥浓告别滕云,刚进公司,就被前台通知副总要见他。

战博是榕星集团的一把手,战榕也是榕星集团的股东,兄弟俩年纪相差不少,虽然战榕也已年近五旬,可看上去至多三十七八。灰白的头发不显老态倒显出了一种独特的时尚感,皮肤保养得也好。

方馥浓坐姿松懈,没有觐见高层的庄重态度。他来觅雅是为解燃眉之急,在短暂的工作时间里帮老板一把是职业精神的体现,产品的功效究竟如何他并不太在意,但战榕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战榕非常客气,开口就让方馥浓叫自己“老战”。因为公司里已经有了一个“战总”,虽说战逸非不会介意,但称呼上始终有些微妙。于是战榕索性让全公司的人都统一改了口径,就连觅雅的清洁阿姨都叫他“老战”,这份温柔与体恤由此可见一斑。

这个男人言之有物,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既有企业家的气质,又有艺术家的风范。旁人遇见这样的男人或许会立即倾倒于他的魅力之下,可方馥浓不是,浑浊的商场是他的恩师,他早被教会这个社会有那么固定的一类人,道貌岸然,笑里藏刀,你今儿折服于他的情操与风采,明儿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况他始终记得,自己来觅雅的第一天,电梯里的赵洪磊提到了“老战”。那么,那个“老战”会是谁呢?

果然,切入正题之后,战榕的问话里就带了锋机。

“市场部的肖总监是我大哥从外面挖来的干将,可是听说你来公司的第一天,几句话就让她自动离职了?”

“人往高处走,既然她要另谋高就,那别人也不便拦着。”

“还有质检部的黄经理,他跟着我干了很久了,好像也是因为跟你打赌,被迫辞职了?”

“男人嘛,愿赌服输,黄经理在这点上还是让人很敬佩的。”

“逸非有些脾气,也不太容易信任陌生人,在你之前已经离开了两位公关部总监,但你显然做得更好,你能让他拿出了380万去办一个活动,足以说明他已经非常信任你。”

战榕带着淡淡微笑看着方馥浓,然后取出一只信封,递给了他。

打开信封看见了一张支票,金额不小,六位数。方馥浓笑了笑,“自从加入觅雅,我发现总有人嫌我过得不好——战总知道这笔钱吗?”

“逸非还不知道。这是我私人给你的奖励。”战榕挺客气地笑了,“就算我是高薪养廉吧。”

“无功不受禄。”话里有话,方馥浓把信封推还回去,“我再廉这钱也受不起。”

“你不要多心。这笔钱不是我对你的试探。”战榕笑了笑,“明眼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你能帮一把逸非。”

方馥浓轻抬下颌,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钢铁行业这两年不太景气,榕星集团正面临着转型的重要时期,我可能要把大把的精力都花在别的地方,没时间管理觅雅。我看了你的简历,知道你曾经开过公司,而且干得相当不错。你和逸非都是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即使你们的起点不同,但我相信你们有着共同的方向,你们会是一对很好的排挡,你们会做得很好。”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赵总监呢?”方馥浓有些疑惑,“他比我更早来到觅雅,而销售部对一个公司而言更不可或缺。”

战榕再次笑了,与他交谈确实令人倍感惬意,他说:“现在觅雅的管理人员还是逸文在时留下的班底,但因为后来逸文生了病,这些人长时间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难免有些懈怠于工作。逸非与他哥哥感情很好,他虽有留洋的背景,但毕竟太年轻了,也从未管理过公司。他有时会太过心软,会用错人。”顿了顿,男人挑了挑眉,开玩笑似的补充道,“你不是已经把觅雅的产品送检了吗?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托滕云的事情再未告诉第二个人,战家兄妹都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战家二叔倒一清二楚。方馥浓毫不怀疑战榕在行业里方方面面都有关系,或许觅雅的产品刚刚抵达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又或许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底下。

是敌是友尚且不知,方馥浓大大方方把钱收了下,旋即又面带微笑地向对方表示感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多久,就收到了战逸非的信息。

一个地址,一句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干脆,带着点居高临下、蛮不讲理的味儿。

六点准时下班,方馥浓开着奔驰,去了信息里的那个地址。

战逸非给了他密码,输入后直接进门。

极简主义的家装风格,家具、地板都是偏深的香槟色,两百平方米左右的四室二厅,书房与卧室却用作了一间。

方馥浓脱鞋进去,看见战逸非正趴在床上用他的笔记本。

“这是……你家?”

“我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战逸非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眉眼,“这已经是这栋楼里最小的户型,对我来说,还是太大了。”

方馥浓走向大床,朝笔记本的屏幕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你还会画LOGO?”

“我刚发现,那个女人离职的时候,居然把所有市场部的VI设计图稿全都清空了,那些人今天才告诉我。”战逸非正在用软件重新绘制觅雅的那朵鸢尾花,又抬头扫了对方一眼,“你真以为我是草包吗?”

“不是,我以为你应该让你的员工各司其职,设计交给设计部,总裁只需负责宏观调控。”

“你要我再说一遍吗?你的公司倒闭了。”顿了顿,他自己说,“设计组的那些人办事不牢靠,我罚他们去打扫厕所了。”

方馥浓坐在了床上,俯身靠近战逸非,也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绘图,说,“你的叔叔今天给了我一笔钱。”

“你收了?”战逸非抬起头,皱眉问,“多少?”

方馥浓报出一个数字。

战逸非对自己的叔叔很尊敬,但多疑的本性总会适时冒头扎人一下,他眯了眼,斜睨对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

方馥浓笑了,“他让我专心帮你,让觅雅变得更好。”

“哦。”战逸非继续埋头在自己的笔记本前,咳嗽了两声,“我叔叔对我很好的。”

方馥浓本来不太像蹚觅雅管理层内部的浑水,瞧见这小子带病工作还这般心无旁骛,自认自己是怜香惜玉,便说:“我想你叔叔的意思是重整公司的管理层,不用无用之人。”

“Alex虽然不情不愿,到底还是辞职了。”

“可最该走人的那个还在。”

“如果你指的是赵洪磊,那就闭嘴。”

“为什么?那家伙是个混蛋。”

“那不是很好么。”似乎还在为那日厕所里的事情耿耿于怀,战逸非头也不抬,又咳嗽两声说,“加上你,我们公司就有两个混蛋了。”

方馥浓有意提醒战逸非,赵洪磊绝非良人,但战逸非态度冷硬,认为不该他管的事情他就别管。“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一个好的老板。”他说,“我叫你来,是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完成。”




第二十七章 狗咬吕洞宾

提起赵洪磊,战逸非就显得有些反常。尽管方馥浓已经拿出了滕云的质检报告,老板的热情度仍旧不高,别管这些,你要真的闲得发慌,不如想想怎么把滕云给我挖过来。停顿一下,战逸非补充说,他是一个很正气的人,公司里到处都是无耻混蛋,需要这样一个正气的人。我很欣赏他。

战逸非郑重其事说完最后一句,便抬脸看了方馥浓一眼——他该是正在发烧,两颊桃花般又白又绯,一双眼睛倒是坚定不拔,可见对滕云是多么赞赏有加。

方馥浓面带微笑,语气却有些泛酸地说,啊哈,你的欣赏也包括“床伴”的附加条件吗?

“说了,作废了。”战逸非瞥他一眼,又低下了头,“过一会儿,有一个人会向我发起视频会议,他对觅雅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所以我需要你也在场。”

战逸非咳得更厉害了,看来确实病得不轻。他总算完成了公司LOGO,这会又修改起一个PPT。

“你看上去不太好,没去医院看看?”方馥浓刚从Amy这儿知道战逸非几天没来公司,还以为身娇体弱的富二代在家卧床休养,没想到竟是埋头工作。

“一点点感冒就去医院,也太小题大做了。”

战逸非趴在床上,屁股微撅,光着脚。他穿的是一身可以随时见人的正装,所以臀部的线条在合体裤装的包裹下,显得格外诱人。方馥浓不由把视线挪向了那里,单纯从审美角度,他也很喜欢战逸非的这个部位,胯窄,窄得利索,臀型圆润饱满,臀峰高度适宜,兼具性感与清纯。

女厕所里发生的事情并非只让战逸非反省自诘,方馥浓到家以后,也是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他接近、逗弄或者说刻意讨好这个男人只是为了捞钱,但毫无疑问,如果当时条件允许,换个地点或者时间,他会直接上了战逸非。他没法不去想象,那样两条长腿挂在自己腰上摇摆,这样一个美人躺在自己身下呻吟,该是何等销魂。

任何事情,任何笙歌夜醉、儿女情长的小事,一旦玩过了火,玩过了界,就比兵戎相见还危险。

方馥浓到这里时就已过了晚上十一点,又陪着战逸非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见到那个对觅雅至关重要的人。

旅居美国的华人创意大师,夏伟铭。

方馥浓对这个男人了解不深,还是因为知道自己将从事PR的工作那会儿,特意找人摸了摸时尚圈那些大牌的底,为的是有备无患。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时尚圈里着名难缠的安德鲁·夏,他会再多做些功课,把他祖宗三代碑阴上的刻字都调查清楚。他现在只知道,这个男人连续三年获邀担任戛纳广告设计展评审,并在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担任客座教授,他是享誉全球的设计大师、时尚教父,为多家世界一流的企业提供品牌咨询服务,偶尔也担任娱乐明星的时尚顾问。

战逸非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把笔记本放在了书桌上,坐姿端正,神情忐忑,活像个等待老师检验功课的学生。

比约定的时间又迟了四十分钟,凌晨两点四十分时,姗姗来迟的夏伟铭才坐在了电脑前。身材微微发福,长相倒还端正,穿着件宽松的蓝色汗衫,已被汗水浸出深色,“对不起,迟了一会儿。”脸色潮红,气喘吁吁,他喘了两口,笑着说,“我习惯在工作之余做些运动。”

选择这个时间在网上碰面,因为迁就夏伟铭人在美国。战逸非咳了两声,对于对方迟了四十分钟毫不介意,表示要马上开始会议内容。

四旬开外的年纪,却一头刻意漂染的人工白发,方馥浓在杂志上看见过这个人,显然杂志上的男人更有气质些。从视频里可以看出,夏伟铭所在的这间房间拉着帘子,开着灯,似乎这位蜚声国际的创意大师颇为注意个人隐私,即使白天也不喜见光。

“不要叫我夏先生,叫我安德鲁。”

方馥浓坐在战逸非身边,看着视频里的夏伟铭满嘴跑火车,他不时冒出一些生僻复杂的术语、一些夹杂各国语言的句子,也不时报出一些自己服务过的企业名字,都是能吓死人的时尚大牌。

战逸非在澳洲留学,英语是很好,但也仅限于英语。每当夏伟铭用法语、西班牙语、或者柬埔寨语与他交流的时候,他就不得不打断思路,向对方请教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每当这个时候,夏伟铭都会露出相当鄙视的眼神,惊呼一声:My god!常识是人类的守护神,是灵感的泉眼!年轻人,把性交的时间省下来,多读点书,好吗?

“对不起……”战逸非很尴尬,每次夏伟铭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他的无知,都让他很尴尬。他不自然地躲着对方鄙夷的目光,又剧烈咳了几声,说,“我本来以为觅雅的大片会在阿姆斯特丹取景拍摄,可是昨天你的助理告诉我只是在室内搭设摄影棚……我想既然这样,在上海还是在阿姆斯特丹区别就不太大了,因为产品即将上线,是不是可以加快进度就把拍摄地点定在上海……”

“不可能,也不可以。”对方的建议并非毫无道理,可夏伟铭却拒绝得斩钉截铁,拒绝的理由有些盛气凌人,也荒唐得难以令人信服,“上海太土啦!整座城市都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土气,就算只是在室内,这种土气也会影响我的灵感迸发。阿姆斯特丹就不一样,有风车、船屋、还有梵高博物馆,非常洋气,充满了令人陶醉的艺术气息。这是我已经决定了的方案,如果你不舍得花钱,就随便去街上找个小设计公司,别来浪费我的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的,就听你的。”战逸非深深喘了口气,连日高烧与长时间工作的疲劳让他病容憔悴,状态堪忧。

“我的主要团队成员都要随行去荷兰,人也不多,七八十个,还有两个负责照看我的托比,机票、住宿还有出行补贴都由觅雅负责。”托比是他养的一条萨摩耶,夏伟铭皱着眉头,再次发难,“还有,我当时建议的形象代言人是克里斯汀·斯图尔特,为什么现在换成了唐厄?”

“我确实希望将觅雅这个品牌推向国际,但考虑到任何一个时尚品牌成立伊始必须先立足于本土,所以我想借助唐厄的偶像影响力,先在国内造势……”

“好吧,唐厄是混血儿,总比一般的中国人要洋气,勉强也可以用……”停了停,夏伟铭又夸张地叹起气来,“可你这个LOGO绝对得换!这个LOGO太土啦,花型太小家子气,毫无设计感,再古板无知的保守主义者也容忍不了这样的平庸……”

“这是我哥哥在公司时确定下来的东西,已经在各大媒体上做了推广,现在再做调整似乎不太合适……”

夏伟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既然三顾茅庐请我过来,就是要我为觅雅重新包装,重新定义她的品牌文化,可你这个也不同意,那个也不愿意,我们这次合作还有什么必要?”顿一顿,他以目光一指对方的左耳,“你看,你就很土。别以为戴着钻石耳钉就会让自己洋气,你的土是骨子里的,血脉里的——”

方馥浓把笔记本拨转过来,对向了自己。

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夏伟铭皱眉,问:“你是?”

“饿是你一个村儿的,民根儿。”方馥浓一开口就是陕北话,笑得眉眼勾人,“一阵子么见,你抓蓝又灰哩(你怎么又傻了)?”

夏民根是夏伟铭的本名,他出生在甘肃,七岁跟着再嫁的母亲去了台湾,后来才去了美国。

这个男人最不愿被提及自己的出身,脸色一下就变了。

“挪一下你的镜头,让我和你身后的女孩子打声招呼。”方馥浓说着就贴近了笔记本,放开声音说,“Hi,sweety!I saw you hiding behind the curtain。”

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果然传来了女孩子的笑声,还不止一个。

视频里的男人眉头拧得更紧,似在问: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并不在美国,你在阿联酋,还是毛里求斯?”对方的两手交错放在桌上,方馥浓用目光指了指他腕上戴着的手表,战逸非没注意到那小小表面上距北京时间四个小时的时差,夏伟铭自己也忘记了。

夏伟铭青着脸,咳了一声,“毛里求斯……”

“这就对了。”方馥浓微微一笑,“度假胜地,希尔顿酒店,晚上十一点还在运动,没理由不是找了几个洋妞来陪。”

夏伟铭脸色更差了,沉着声音说,“你是谁?我刚才在和战逸非对话——”

“我本来不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怀疑你的敬业精神。但现在我认为你根本没办法胜任觅雅的工作。人的一生会面临太多的起伏,成功可能只是暂时的,一个连自己的本都忘记、连自己的根都唾弃的人,总有一天会因为飘得太高而摔得太重。所以,面谈到此结束,你被pass了。”

还没等那边出声,方馥浓就关掉了窗口,合上了笔记本。

处处忍让已到了极限,战逸非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笑过之后,他就发了火。

“你他妈知道我求了他多少次,他才答应担任觅雅的品牌顾问吗?!你——”战逸非咳嗽加剧,脸涨得通红,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因为喘不过气了只得暂且作罢。

对方看着实在不妙,方馥浓伸手去探这家伙的额头,手指一触,吓他一跳。

烫得惊人,只怕烧到了四十度。

“手拿开!别碰我!”战逸非全不领情地一抬胳膊,将这一腔关心与好意全挡了开,又低头猛咳起来。

“你该不是还在为那天女厕所里的事情生气吧?”才碰一下就那么大反应,方馥浓只觉好笑,那天自己不过是顺应老板的意思,始乱终弃的明明另有其人。

“是的!我就是对你很不满,你太自作主张,也太没上下级的观念!”自从接手了觅雅,他渐渐发现这个过亿资产的公司里隐藏了太多的问题。烦心事接二连三,措手不及,从提及赵洪磊开始他就不愉快,这会儿更是借题发挥,彻底地火了。战逸非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今天要么就脱了裤子坐上来,要么就闭嘴滚出去!”

方馥浓摇头,伸手去扶他,“你看上去太不对劲了,我得马上送你去医院……”

抬手将对方推开,又骂:“你别以为碰了我就能对我的处事方式指手画脚!你他妈是员工,我才是老板!别说‘指交’根本不算什么,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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