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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先生-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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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非没记住那女主持的名字,倒记住了她不断扑闪的大眼睛与麻雀似的聒噪。
此刻他坐在台下,听着台上的女人一如当时的疯疯傻傻,简直无聊得想阖眼睛。
突然前排传来一个声音:
“唐厄又爆出同性恋的绯闻了,他到底是不是啊?”
前头两个女公关也挺无聊,两张妆容精美的脸微微凑近,窸窸窣窣说着闲话。
“也有可能是电视台提前为这节目搞的炒作,你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就好这一口。唐厄当初会突然蹿红就是因为他拿自己的性取向炒作了一把,反正只要不出柜,越是暧昧不清、雾里看花,就越容易走红。他不是还和正业集团的少主传过绯闻吗?”
“这次那个又是谁?”
“那种偷拍一样的小图怎么看得清脸,不过光是看个轮廓也知道,比严钦帅多了……”
这话战逸非越听越搓火,他只想到唐厄这些时候确实没少给自己戴绿帽子,却没细想被娱记偷拍曝光的男人又是谁。
这也难怪,觅雅总裁本就不喜娱乐节目,最近忙得几乎跳脚,更是过得与一切欢愉隔绝。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在湖南与江苏两地往返几次,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一头处理转让榕星股份的事情,一头远程操控觅雅的事务,一头与湖南卫视谈成广告投放合作。薛彤正在筹备“前店后院”为营销模式的觅雅旗舰店,滕云一边与法国那边联系新系列产品,一边还要进行原料的把关与监控……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股脑地涌过来,忙得他一宿也睡不了四个小时。
“……湖南省宣传部部长林国全先生……湖南省文化厅党组书记、厅长赵友俊先生……”
照例介绍各方领导,几个名字,一片掌声。
叫不上名字的女主持继续说下去:“今晚上同样还有各位来自商界的朋友们,首先让我们欢迎正业集团董事严钦先生——”
可以用来开小型演唱会的剧院中心音响效果极好,两个字的名字似有回音,一直心不在焉的战逸非终于被彻底惊醒了。
巨大的LED屏里出现了一张眉眼还挺英气的脸,第一排座位上的严钦就坐在一群湖南省领导人的身旁。
女主持忽然变得有些谄媚,尽管她想掩饰,可明眼人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她一再甜腻发声,要邀请严钦上台讲几句话。但严钦摆明了不给面子,半躺半坐的姿势十分松懈,只懒洋洋地说了声:“不要了,没劲。”
女主持不识抬举再三相邀,还是何老师有眼力见,抢过话头打起圆场。
政商界的领导都在场内,谁都怕向来口无遮拦的严少爷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看过了《Rolling Star》的企划片,听过了总制片与导演的发言,颁过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奖项,正式招标会被安排在了晚宴之后,礼仪小姐们又款款而出,将大伙儿引往晚宴的地方。
那个带着“H”皮带的土豪与导演走得很近,握手、拥抱,仿佛还恨不得脸贴脸地亲一亲。战逸非有些急了,他不能指望在面对几亿赞助费的时候,这群媒体人还能言而有信,何况那顿宵夜上,人家深谙谈话的艺术,根本也没允诺他什么。
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
见“H”皮带的土豪与导演、制片并肩接肘,亲亲热热地同往一个方向,战逸非也打算跟上去。可恼人的礼仪又恼人地出现了,纤纤素手做了个指引的动作,盈盈微笑堆在脸上:“战总,你的位置在那边。”
海纳百川的顶级电视媒体,就连用个晚餐都把人分出了三六九等。
正尴尬地进退两难,已经与省领导人走出一些距离的严钦突然折了回来——几乎最末排的战逸非没看见首排的严钦,可对方却早在他入场的时候就瞧见了他。
最高,最白,最帅的那个。
严钦一把拽住战逸非的手臂,将他带往自己身边。对微微吃惊的礼仪小姐露了个笑:“这是我的朋友。”
第七十九章 狐假虎威
“好香啊……好香……”
最大的领导走了,留下一个省级、一个市级不那么大的,外加台里的领导、《Rolling Star》的导演与制片同桌而坐,果不其然,中国人还是喜欢在餐桌上解决问题。
严钦把战逸非安排在了自己身边,还非得跟他肩肘相挨,靠得很近。正业少主还没动筷子,突然又疯颠颠地抽起了鼻子:“好香啊……好香……”
一只手放在桌下,不安份地向着战逸非游过去,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蛮腰。满意地摸了摸,又顺着那流畅腰线,摸向他的大腿,摸向他的裤裆……
战逸非不得不也放下筷子,把手伸下去阻止对方放肆——谁知两个人的手刚一接触,严钦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五根热乎乎的手指跟锁条似的忽然攒紧,牢牢攥住了战逸非那凉飕飕的手指。
手一时难以抽回,战逸非微微侧脸,以凶狠的目光警告对方,可那家伙却耷拉着眉毛微努着嘴,竭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饭桌上的人都很体面,当着省市领导与电视台高层的面儿,战逸非皱着眉头,只得忍耐。
见对方没反应,严钦便又得寸进尺,他一边口呼“好香”,一边把战逸非的手搁在自己腿上,手指在他滑腻的手背上轻轻跳跃。跟钢琴弹奏似的。
省领导笑了:“小严你是饿了吧,这美酒佳肴整一桌,闻着当然香了!”
“不是,绝对不是。”严钦对着空气一阵乱嗅,嗅的动作很夸张,还刻意往战逸非那边凑了凑脸,“绝对不是饭菜这么俗气的味儿,是……狐狸味儿!”
“狐狸味儿?”导演也笑了,“狐狸的味儿能是香味?狐狸不是骚味吗?”
“这你就不懂了。”严钦斜睨着朝战逸非看过去,又抽了抽鼻子狠嗅空气,一脸模棱两可似笑非笑,“母狐狸是一身狐臊躲都来不及,可公狐狸就不一样,公狐狸简直香死人……”
手更不安分了,抓着对方的手就往自己的裆部摸。
“对不起,失陪一下。”战逸非霍地站起身,铁着脸就往外走。
“我也去。”严钦也马上站起来,朝一桌的人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快步跟了上去。
战逸非走得很急,可严钦追得更急,像条循着肉味的狗,转眼就到了他的身前。战逸非对这家伙简直厌烦透顶,还没等严钦开口,就一把揪过了他的领子。
将这家伙拖往不为人注意的角落,战逸非以手肘抵住严钦的脖子,压他在墙上。
“够了!”他忍无可忍吼出一声,意识到可能被人听见又把音量压回去,“上次还没被打怕吗?别再跟踪我了!”
“我没跟踪你嘛,咳咳……”严钦被勒得直咳,还笑嘻嘻地去搂战逸非的腰,“我是来竞标投广告的,你别那么不讲理行不行……”
“正业需要投广告吗?连锁百货、商业地产、娱乐影视,哪个领域你不是龙头老大?!投个屁广告!” 战逸非压根不信对方的话,手肘猛地往前一顶,将严钦的脖子磕得更紧。
“正业……是不需要,可觅雅需要啊……我不是为你来的,我是为觅雅……觅雅来的……”呼吸不畅,大脑开始缺氧,可战逸非勒得越紧,严钦越是莫名开心。眼前浮着一串金星,这个男人通体圣光,白亮白亮,他恍然以为自己看见天使了。
天使也没我家非非可爱。
眼见严钦翻着白眼一副要断气的样子,战逸非总算松开了手,不说话,只是气咻咻地喘着气。
“战逸非,我郑重向你道歉。”严钦突然往后退去两步,退得离战逸非远了一些,跟战俘似的高举双手,满脸诚恳地说,“我不该对你犯浑。我很后悔,特别后悔,我不该绑你,绑了你也不该打你,打了你也不该扔下你不管,扔下你不管也不该又回来欺负你……总之我特别后悔。”他一气儿说下许多,然后说,“我想你接受我的歉意,我会给你补偿。”
战逸非冷着脸:“怎么补偿?”
“我拿下冠名权送你?”
“我不要。”
“我就知道你不要,但我有别的办法。”严钦舔了舔舌头,满满得意,“谁竞争,我就抬价!哪个不识趣的敢跟我抢,他砸一亿我就砸两亿,他砸两亿我就砸五亿!桌上那个……那个一身爱马仕的黑胖子叫什么?守着一个总资产不过三、四十亿的日化企业,也敢把自己当有钱人?那叫钱吗?那就是灶台上一层和着油腥的灰。”
战逸非不信任地睨着眼睛,听这家伙说下去:
“我手上的PE投资公司还关注过那个黑胖子的化妆品公司,我知道他正在排队申请IPO,这就更简单了——甚至我都不用跟他抬价,直接一个电话给证监会,他就等着申报文件存疑被一次次打回去吧!”
严钦眉飞色舞,越说越得意,越说越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战逸非的奖励,他走上前,抱他的窄腰,摸他的屁股,继续说,“等抢下了冠名权该怎么宣传怎么宣传,反正等到节目正式开播的前两天,我就跳票,赔他几千万的违约金了事。那时候再想招标就来不及了,你趁机去和节目组接洽,他们肯定想与其开天窗还不如先到手几千万,不让你冠名都不行。”
“你真的有病……”战逸非反应冷淡,这法子或许管用,可他压根不想承他的情。
“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整个人压迫上去,严钦试图以两条手臂将对方箍得更紧,还舔着舌头笑了,“战逸非,我不讳疾忌医,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只要你敢治,我就敢好……”
“有病就去医院,我治不好你。”或许是这样的地方不容翻脸,或许真是这几天累得够呛,战逸非虽然推开了对方的骚扰,但也没表现得太过愤慨。
“我去!我马上去!我一定去!”正业集团的少主人居然瞪圆了眼睛,指天指地发起了誓,“非非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战逸非冷冷一勾嘴角:“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不还没吃着么!”严钦无辜地喊,转眼又嬉皮笑脸,“你得疼疼我让我吃一口才行,否则九泉之下,我阖不了眼睛。”
战逸非面色更差,这人就像黏了一手的稀泥,怎么也甩不脱。
“你别再惦记那个姓方的了!别看他这会儿受伤不轻,还有能力背着你勾搭富婆。”
战逸非皱眉:“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我关心你嘛,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严钦摆出更大咧咧的笑脸,不怕打似的往前凑了凑,“姓方的那种人我见得多了,有抱负、有野心,还有一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为了所谓的前途事业可以坑蒙拐骗不择手段。不用深想我都知道,他哄你的时候想的都是你的钱,他上你的时候想的还是你的钱,你这会儿钱没有了,他就按耐不住准备另谋出路了。”
“不可能。”战逸非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咯噔”一下。
瞧这小子小脸煞白的样子特别招人,严少爷完全失了分寸,毫无顾忌地便扑上去,舌头吸溜舔出,直往他脸上亲。
战逸非这回是真恼了,挥拳就要动粗,可手臂刚刚抬起来,忽然又止了住。
牡丹花下死,严钦本来料定也做好了准备被揍一拳,可没想到战逸非没揍自己,而是——
吻了自己。
这三厘米的身高差显出了优势,一个男人捧住另一个男人的脸,舌头野蛮地侵入他的嘴唇,狠狠吮吻。
这么些年,他就像条追着自己尾巴橛子的狗,死命原地打转却怎么也咬不进嘴里。这一下又凉又薄的唇送来了最软腻香甜的舌头,严钦完全被吻懵了。比刚才被勒着还透不上气,他一面本能似的纠缠对方的舌头,一面眼冒金星白日做梦,满脑子绘声绘色的淫秽念头:他想把他抱定在床,看他打开两条修长白腿,翕动小穴嗷嗷待哺,他想摸出胯下的鸟来喂进他的身体,疼他一宿不停,第二天早上再嘴对嘴地给他喂早餐……
他越想越觉得应该吸取十年前的教训,这一回他得把战逸非彻彻底底据为己有,他不能再让别人碰他,唐厄不行,那姓方的更不行。他得把他用铁链锁在家里,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最好仅限于床上;他得让他每天除了自己什么人都见不到,每天除了挨操什么事也干不了。
突然又被粗暴推了开,严少爷还没从这段自己编织的绮梦里回过神来,身前的男人已经急匆匆地走了。
尾随那个束着“H”皮带的中年男人进了洗手间。
战逸非刚才的确想揍严钦,但在看见这个中年男人的瞬间忽然改了主意——
你不说我是公狐狸么,那我就狐假虎威给你看。
中年男人正在水池前洗手,从镜子里看见一个男人向自己靠近,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他虽不知道这小子是谁,却不可能不认识严钦。他刚才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俩人在接吻,两个男人。
“明星参与的综艺节目很多,你有的是机会冠名推广,这个合作我谈了很久,我劝你你还是主动退出吧。”战逸非一样俯下身子在池台前洗手,水流之下,手指修长、干净;灯光映衬,皮肤细滑如缎,倒不似男儿。
中年富翁没想到这个陌生小子居然单刀直入,这么堂而皇之地就提出了这么无礼的要求!他忍不住抬眼看他一眼:一副高挑挺拔的身材、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孔,唇薄如刃,凤眼凌厉,莫名教了有些发憷。
“你在开什么玩笑?!公开竞标不就是公平竞争么,你要是想冠名,自己砸钱就是了!”
“是的,我可以砸钱。你竞争,我就抬价。你砸一亿我就砸两亿,你砸两亿我就砸五亿……”眼神冷冽如故,嘴角倒微微扯了个笑,“但是我不想这样,我想你也不想这样,白白让自己的钱流入湖南卫视的腰包。”
中年富翁不知这小子的底细,但却知道以正业集团的实力拿下冠名权根本不在话下。方才那幕男男拥吻的画面又浮现眼前,忍不住再抬眼看对方一眼:肤白面俊,眼梢微吊,越看越似那类以色事人的男宠。
“如果你这次愿意帮我的忙,我当然也会礼尚往来,帮你一次。我从我朋友那里知道你正在排队申请IPO,这事情就简单了——你也知道他这人跟方方面面都很熟,直接一个电话给证监会,你的申报文件可能就比别人的优先获得批准——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行外话唬不了行内人,所幸为了有朝一日融资上市,战逸非自己也想过为觅雅申请IPO。虽说觅雅目前的境况糟糕透顶,但相关手续他仍然一清二楚。适当停顿之后,简单又聊两句,最后他说,“早一点获批,早一点融资,这难道不比冠名一个娱乐节目有价值得多了?”
觅雅总裁从头到尾只是面无表情地虚张声势,他说话的时候心里没底,也根本没想到,从自己公关先生那里学来的这套还挺管用。
回到餐桌旁,战逸非悄悄吁了口气,那个亦步亦趋的变态居然已经提前走了。
严钦在这桌上的丑态几乎同一时间就传到了严中裕的耳里。未免继续丢人现眼,一样因出差而人在湖南的严总当即下了诏令。
面对一群领导人的询问,他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跟我说先回酒店了,我一会儿也去。
《Rolling Star》的冠名权最终以近两亿的价格花落一家酒类企业,因为与觅雅不存在竞争关系,觅雅顺利成为了合作商,不仅会大量植入节目,还拿到了广告时间的第一窗口。而以唐厄的炒作配合作为资源置换,私底下谈成的价格也不过一千多万。
虽说在女垂网站上进行社区式营销价格更低廉,在热门视频网站上进行视频贴片媒体覆盖率更优,但没有什么比牵手湖南卫视的王牌节目,更能让经销商们感到振奋。波普大师的杰作总算可以在被世人遗忘之前登上荧屏,同样,他也完成了在美博会上对自己品牌合作商的合同承诺。
天上云重,月色不明,星子擎灯。从长沙飞往上海的航班订在第二天上午,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两个多星期的辛勤与疲惫已被驱赶一空,战逸非是真真归心似箭了。他这会儿还陷在不可思议和着兴奋的情绪里,第一时间就想掏出手机给方馥浓一个电话——他刚到湖南就从当时嘱托的护士那里知道方馥浓已经醒了,后来又听妹妹说他恢复得相当不错。
本来还想问更多,可小丫头总是支支吾吾,有些可疑地欲说还休。
他想告诉他这次的媒介合作十分成功,他想告诉他自己卖掉了榕星的股份替他还债,他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和虎口脱险于严钦那次一样,和这些日子那么多次手握电话最后却没拨出号码也一样,最后到底没能按下那枚通话键。战逸非这会儿仍然生气,明明是那个王八蛋吃里扒外、咄咄逼人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发火,凭什么还得自己先低头?!
算了,不差这一时半刻,明天就能见面了。
第八十章 时针比你勤快
司机老夏等在机场,帮着战逸非放了行礼,就顺着他的意思载他回了公司。
“战总,这次出差可够久的。”
“嗯。”
“要不还是回家去休息一下吧,看你怪累的。”
“没事。”战逸非摇头,“回公司。”
司机老夏问了他几句话,他都答得挺敷衍,仰头后靠,视线松散地落在窗外。听妹妹说,方馥浓一早就进了办公室。
那个王八蛋简直不要命了。战逸非在心里骂了声,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把他撵回家去。
唯独路过南京西路正业广场的时候,急着叫停了司机。他看见了一家奢侈品店的橱窗里展示着一条领带,亮粉色,斜条纹,涤丝衬里。
应该挺衬方馥浓。
战逸非急匆匆地下了车,示意老夏随便去哪儿去转两圈,自己一会儿便好。人行道上的绿灯正在闪烁,最后几秒,他想也不想便箭步几下穿过宽阔马路,小跑着进入店里。
导购小姐长得杏眼桃腮,很漂亮。这社会上有这么一种约定俗成的逻辑,美人与美人之间应该惺惺相惜,所以她一边以礼盒装包扎这条领带,一边不忘与眼前的帅哥搭讪,她说,这么招摇的粉色一般人没勇气去驾驭也驾驭不了,你戴这条领带肯定好看。
“送人的。”战逸非嫌对方磨叽,催促一声,“快点好吗?”
导购小姐还要说话,对方已经彻底不耐烦了:“算了,不用包了。”
导购小姐属于自作多情,战逸非的确喜欢好看的人,但就是最“一条玉臂千人枕”的时候也挑嘴得很,一般好看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站在一家Costa前头等来了老夏,上车之后,战逸非一路上都掂着领带盒自顾自地微笑,那笑容极浅,极温和,甚至极少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惹得老司机都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声:“战总,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不是,只是挺长时间没进公司,有点想他们了。”
这个“他们”其实是“他”。司机老夏早知道,却很体己地没点破。那天他接到电话,开车来接他们俩去公司,一见两个人下楼便觉得不对劲。
上了车就更不对劲了,一个男人把脸埋在另一个男人的脖子里,早高峰时候的车子堵了一路,他就偎着对方睡了一路,而另一个男人竟还笑着解释:“他昨天累了一个晚上。”
老夏当时就不明白了:战总不是送了你一辆车么?你怎么自己不开车?
两个男人又蹭又抱,黏糊得好比燕尔新婚,刚才那个便又回答:因为我也累了一个晚上。
他给战家人开了大半辈子的车,知道这一家人都有那么些口是心非,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严重,儿子更重。他替年轻时候的战博去警告过小三别胡闹,替战家大儿子前脚送走老婆后脚就接来情人厮混,还替小三所生的战家二儿子追着一个模样混血的男孩子满街跑……豪门大院的故事不外乎就是这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老夏踏踏实实做人,兢兢业业开车,一直奉行“沉默是金”为第一工作准则。
可他从没想过,这个男孩子居然会变得这么快乐,这么好。
许是骨子里本就不坏,可以随波逐流,也可以溯游而上,只看跟没跟对人,找没找对方向。
车停在楼下,战逸非坐着电梯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在的那一层,一进门便对Amy说:十分钟以后通知方馥浓到我的办公室来。
黑色镶金的领带礼盒扔在桌上。觅雅总裁临时决定不包领带盒,除了嫌弃导购小姐动作太慢,还有另一个打算。
将亮粉色领带取在手里看了看,战逸非又取出一张三千万的支票,将它与领带一起放了回去。
小宋跟着方馥浓一起进的办公室。小宋似乎想扶他,方馥浓没让,他看上去一点不像鬼门关前晃过一遭的人,但开胸手术真是重创,这家伙看上去瘦了不少,本来就削瘦的脸颊都微微有些凹陷了。
进门来的两个男人坐在了老板台前,方馥浓从头到尾表情严肃,眉头皱起,花哨的眼睛陷在一片阴影里,连嘴唇也牢牢抿紧。
战逸非不止一次想过,方馥浓的嘴唇天生就该是用来接吻的。他的嘴唇比自己的肉一些,嘴角微翘,唇型也非常性感。他爱死了在性爱时跟他接吻,却不喜欢他把嘴唇抿成这样。
“你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战逸非问。
“本来也想多休息几天,但事情催的急。南京一家经销商嫌发给他的那批货都是老货,保质期一年不到,要求换货,否则就退货。我让Elevn、Nancy两个协助苏州的小刘盘了盘货,发现仓库里超过半数的产品生产日期都是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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