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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先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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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这个男人痛哭发泄,沉默片刻之后,战逸非说:“馥木之源将由哪个系列正式问世,这是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一个决策,甚至事关觅雅的生死,它不由我一个人决定,战董……就是我爸,还有我二叔,他们都将出席新品研发的会议。你得把你自己收拾干净,你这个颓废的样子,让他们怎么信任你研发的产品。”
这次会面令人感到十分不快,不是会面对象,而是会面内容带来一连串的问题。
市场策划、宣传广告、政策支持甚至包括首批备货量以及与邱岑歌的合作,方方面面都需要规划投入,以觅雅的现状来看根本不可能多点开花,两个系列不可能同时推入市场,这就意味着滕云与方馥浓正在筹备的新品之间必须有一个暂时搁置。
相较于清酒系列那种天然、纯粹乃至有些感性的护肤方式,滕云以南非凤凰草、积雪草等植物精炼物结合独特生物因子进行研发,可能科技感还更高些。
滕云的一腔热泪确实有些打动了他,觅雅总裁心中早有定论的天平此刻却起伏不定。
在方馥浓的家中,坐在床上的战逸非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凝神注视着馥木之源已有的瓶身设计,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响声。
赶忙去查看,该是有人进来了。
再次从厨房的窗户爬进室内,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方馥浓嘴里叼着一支玫瑰。
他入室的动静不小,走路也微微有些摇晃,像喝了酒的人,不多,微醺。
“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将惊喜的心情一刹收得全无痕迹,觅雅总裁对自己的公关先生故意表现得不热情,看见对方一双眼睛亮得古怪,神情也不像往常,不由皱眉又问:“你喝酒了?”
玫瑰花依然咬在齿间,摇了摇头算是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然后他就来到了他的身前,仰着脸跪在他的脚边。
看对方这殷切的眼神,似乎是想把花送给自己,战逸非伸手去取,方馥浓却又一下别头避开,以手指点了点对方的嘴唇,又点了点自己的。
一支玫瑰,换一个吻。他在提醒对方,嘴对嘴与自己做一个交接。
这种求爱方式显得幼稚又任性,一点不符合这家伙的一贯作风,简直要令战逸非发笑。俯下目光望着方馥浓,他竭力掩饰嘴角的笑意,一双眼睛依然冷冰冰的,“你这泡妞的法子太土了,十年前我就不这么干了。”
似乎嫌单膝下跪太累,方馥浓换了个姿势——他双膝着地,让臀部落在脚后跟上,背脊微微佝偻,他将唇轻轻撅起,那双嘴唇本就该被长久亲吻,此刻更以一个索吻的姿态呈现在战逸非眼前。
随他怎么激他,这家伙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这么讨一个吻。看来的确是喝酒了。
头一回拗不过对方的孩子气,他有些无奈地伸手去捧他的脸,可手指一触到对方脸上,战逸非就感到被扎了一下——方馥浓比以往更瘦,双颊烫得惊人,甚至他能感受到他的肌肤正在微微战栗,那种几乎察觉不到的、非常轻微的颤栗,瞬间就似一串细小的电流从他的掌心划过。
战逸非捧着方馥浓的脸,四片嘴唇方才相接,玫瑰花就落了地。有花瓣似的嘴唇在眼前,还要花干什么。吻他,舌头在他嘴里细细扫刮,没尝到一点酒味。他恍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只是太累了。
久别后的激情在双唇间传递,跪着的男人吮着情人的舌头不放,好容易才结束一个湿润的吻。战逸非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张英俊的男人脸孔——跟滕云那种极度的疲倦与不精神大不相同,方馥浓同样眼窝深陷,眼里血丝明显,可他双眼炯炯发亮,看上去莫名兴奋。
“你在发烧……你病了?”战逸非伸手探上对方的额头。
“因为几天前,我跳进了河里。”烧了几天了,只是埋头于工作时就什么都顾不上。方馥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笑出一口白牙,反倒反过来捏住了战逸非的手指,他的掌心同样烫得厉害,仿佛要将对方的手背皮肤炙伤。
“跳进河里?”惊讶得眼眸大睁,“为什么?”
“因为需要……提神。”方馥浓攒紧了战逸非的手指,将它放在唇边反复亲吻。
战逸非嘴角轻轻一勾,用个听不出态度的语气说,“今天早晨宋东坡一个电话告状到我这儿,他说在这两周有余与你共处的时间里,他们全部人都得出一个结论,工作狂都不足以形容你在工作时的状态,你是一个神经病。”
“变态,疯子,神经病……whatever……”方馥浓毫不介意,这会儿他的注意力都在战逸非的手指上,肌肤干燥冰凉,他咬了咬他的指尖,又沿着修长手指间的缝隙,一寸一寸将其舔湿。
情人的舔吻让他感到很舒服,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问:“配方……搞定了吗?”
“这里是样品,改过几次,从西安一直改到了北京。”方馥浓从口袋里摸出几只样品瓶,告诉对方,这是一众行业精英们最后确认的新品配方。
三只可爱精致的小瓶子,公关先生不仅带回了清酒系列的完美配方,还有同系列的延伸新品,其中一瓶的颜色非常甜腻,质地看来也似糖浆般讨喜。这是以玫瑰、川芎为主要原料的一款专业院线产品,两位西安大婶将旗下连锁美容院里最受欢迎产品的配方倾囊相授,算是感谢对方的翘臀摸来实在太销魂。
公关先生对配方稍稍作了调整,因为女人们喜欢玫瑰,战逸非喜欢澄糖。
觅雅总裁取出一瓶试了试,能看见它乳化、变白乃至吸收的过程,如同情人轻吻般极佳的感触,一种非常宜人的香甜气息在室内蔓延。
“这些……和花之悦的清酒系列完全一样?”
“不,”方馥浓摇头,坚定回答,“更完美。”
“这怎么可能?!”战逸非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惊讶,“我哥在的时候,觅雅的一个新品从配方确认到打样完成,最快也要半年时间。滕云只在原来法国总监的配方基础上进行改进,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你才出门半个月,怎么可能?”
“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不可能。”对于上千次的实验只字不提,方馥浓随手比划一下,“我也不喜欢极限,那家伙总是让我……很恼火……”
眼里隐隐带些湿润,那双向来凌厉的眼睛竟变得无比柔和,战逸非重又伸手抚摸情人的脸:“你这两个星期……到底睡了多少时间?”
“我想……我想想……”记性最好的男人连自己这两个星期睡了多久都不记得了。手指扶着额头,方馥浓努力尝试着回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大概是十几或者二十天……二十小时……想不起来了……”
意识到自己高烧烧得语无伦次,这个男人自嘲地笑了笑,随之扶住情人的后脑勺,与他额头相抵,轻唱:
Over and over I look in your eyes(我一次次看见你的眼睛)。。。
You are all I desire(我如此渴望你)。。。
You have captured me。。。
澄糖玫瑰的香甜气息使人恹恹欲睡,声音渐渐轻下去,他几次想把眼睛阖上,实在是太累了。
战逸非本来还想和他谈一谈滕云的事情,可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了。他将方馥浓的脸摁向自己颈窝,“你睡吧。”
第九十七章 站在我这一边
这是身为董事长的战博头一回到公司里来开会,战逸非没邀请,但也没反对。他的老子打算拨出一个亿给他当运营费用,收下这么大一笔钱,再不让对方参与公司最重要的决策,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兄弟俩一起出现时,战榕就完全退居其后变成了“老战”,好像太阳太盛,一个人躲在荫蔽之下便是如此理所应当。
开会前,方馥浓并不知道这个新品会议上自己还有竞争对手,战逸非压根没向他提过,当然提了他也不会准备,他自信惯了,也吊儿郎当惯了,为一群笨蛋有什么好准备的。何况他回来之后高烧一直不退,开始还不以为意地自己喝水服药,后来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咳血症状,才不得已去了医院——
你知不知道你的肋骨都被锯断过?你知不知道你肺上的窟窿够你养一年的?医生劈头盖脸就骂,骂他找死,骂他玩命,还非要把他再逮进病房里关一阵子。
心里嫌对方啰嗦,嘴上倒是连连保证自己下回绝不这样,总算被饶过一回。
战博坐在会议长桌的尽头,一侧是儿子,一侧是战榕。虽然两个即将提出研发议案的年轻人他一个没见过,但他本能地喜欢滕云,因为他听自己的弟弟提过,那个名叫方馥浓的小伙子不太老实。
不止不老实,还和他的儿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战逸非玩小明星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管也管不着,越管越犟着来。但如果儿子因为这个男人不想与邱部长的女儿结婚甚至不想结婚,战博就觉得这是祖上没积德。
盗取别人企业的配方,确实够不老实的。
方馥浓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战博便一直以一种冷峻的目光审视着他。他觉得这小子从头到脚都太过于花哨,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粉色领带,他不时与自己的儿子四目相视,即使目光仅仅仓促交接,也能看出里头的情意绵绵与谎话连篇——这小子一定是欢场上的高手,也一定是赌场上最爱出老千的那一个。
“花之悦的清酒系列定价在300至600元人民币之间,若采取同一价位的直面竞争,馥木之源将毫无优势可言……”正当所有人都认为方馥浓要拉低馥木之源的售价来博取市场认可,没想到公关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说,“所以我建议,馥木之源的系列定价至少不能低于800元。”
座下一片哗然。
似乎对这样的反应早有所料,方馥浓继续说下去,“假设清酒的美容概念已由花之悦成功炒热,当消费者们跃跃欲试打算购买时,却发现市场上跟风出现了一个价位低了一大截的品牌,她们会对此产生什么印象?”抬手一指Amy,笑了笑,“Amy,这个问题,你们女生最有发言权。”
“嗯……”想了想,Amy如实回答,“我会认为这是个仿冒的牌子,价格便宜更证明了它的品质不如花之悦。”
“没错。”方馥浓朝Amy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正对向台下,“LA MER以海洋护肤领衔全球高端奢华护肤品牌,但在植物护肤方面,中低端市场已被各大品牌塞满,高端护肤消费市场却仍有空位可占。高价战略有风险,但在时装、珠宝、化妆品等时尚消费领域,它的收益有时却比风险更可观,皇家芝华士与伯爵腕表都曾以直截了当的高价战略迅速崛起……当然我建议仍要推出高价位的Lady Miya,多品牌狙击对手不仅是一种策略,而且……”停顿一下,嘴角戏谑一勾,“一个企业的名字怎么也不该定位在它价格最低的产品上……”
旁征博引的新品演示无懈可击,可在战博的眼里,这样的完美无疑就是诡辩。
比起方馥浓的轻松应对,滕云这边确是严阵以待。也不知是否为了扬长避短,他完全没从市场角度演绎自己的新品研发方案,相反,他请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着眼镜学究模样,还有一个自带翻译金发隆鼻的老外。滕云站起身,开始向在座的觅雅高管们介绍应邀前来参会的人,“这位是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院长,享誉世界的分子植物学专家,同样也是我的恩师……”
另一位是与觅雅长期合作的法国实验室负责人,与他合作过的全球顶级奢侈品牌难以胜数。
大有蓬荜生辉之感,连战博也不得不站起来,走上前与两人握手。
会议上的滕云一反前几日的萎靡颓丧,显得格外精神,他为自己的新品定名为“精灵仙境”,解释灵感来源于精灵住处才会有的珍稀植物,并开始抛出成串令内行都不定听得懂的术语。
这个男人果然比刚才那个令战博感到满意,他的长相气质看来谦和又质朴,学历背景也让人很放心。
事情发展得有些超出预计了,这是他早已与战逸非商议确定的事,方馥浓完全没想到会在节骨眼上生出枝节。
新品试用的时候,以薛彤为代表的美导与资深BA纷纷表示:精灵仙境的敷感比澄糖玫瑰好得多。
其实早在一天之前,薛彤就私下找过战逸非。比起那日痛哭的滕云,这个女人的态度嚣张得毫无转圜余地,她说,我手底下的美导、BA都认可滕总监研发的新品,还特意抽时间接受了美容培训,我们近千人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就因为你个人的喜好就要全盘推翻吗?说着这个女人就嚷了起来,她嚷着嚷着就要乱说话,还不时以眼神去瞥温妤,这种明显的威胁暗示让战逸非大感头疼。
女人的情感总来得比理智凶猛,他一直知道薛彤对滕云有想法,这个时候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也就不奇怪了。
滕云主导研发的精灵仙境,香精不错,其实也就香精不错。可一个白手起家的钢铁大亨,对化妆品根本一窍不通。他只能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相信清华大学的教授,相信全球顶级奢侈品牌的合作伙伴,更相信那一连串由复杂英文诠释的生物科技。而清酒、澄糖与玫瑰这样司空见惯的成分就要800元?还有纯手工制作的、价值数千元的古方面霜?战博自认不会买账,便也以己度人,认为消费者也不会买账。
战博的话很直接,他无法相信由一群低学历的工人研发出来的产品。
这话让同坐的宋东坡十分尴尬。他早早辍学入了行,自认绝不比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学究差。学历不低的周晨倒是没来,可就算来了,在清华教授面前,恐怕也抬不起头来。
“用学历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并不合适……”方馥浓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站起身,就被战榕抢了话头。
“人各有所长,小方啊,你在公关推广这一方面可能比别人出色,可研发生产你根本就是个外行嘛。”坐于长桌尽头的一侧,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战榕微笑着开了口,“看看你的面色,伤还没好吧。年纪轻轻的还是身体重要,馥木之源的事情你就交给小滕操心,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你没听见吗?”主席位上的战博突然发声,以一张神情威严的脸对着方馥浓,“战总请你出去。”
方馥浓愣了下,下意识地以目光向战逸非求证。
对方短暂的犹豫完全落进眼底,公关先生摇了摇头,大方出门,“和一群笨蛋同一屋檐,自己的智商也会打折。”
会议室里的人看见公关先生摔门而去,几乎同一时间,他们的老板追出了门。
很快,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听见了他们的老板与公关总监之间的争执声,她们不由得纳闷起来:这不才回来么,怎么又吵起来了?
“薛彤手下的美导与近千名BA都已经接受了‘精灵仙境’的销售培训,让她们再从头来过,是不是不太合适?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清酒系列是不是可以延迟到明年中旬上市?”
他以诚恳的口吻与他商量,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对方似乎根本不领情。方馥浓舔了舔自己的白牙,不清不楚地笑一笑:“你都决定好了,还与我商量什么?”
“你也看见了,在场所有人都更认可滕云的样品……有时候你是不是也能放下你的自负,也许旁人的话真的有道理呢?”
“时不我待,我说的够多了,我不想再解释一遍馥木之源上市时间的重要性。”嗓子奇痒,肺却跟灼烧似的疼了起来,方馥浓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声,只怕一张嘴就得吐血。
见对方掉头要走,战逸非急切地喊住了他:“方馥浓!”
他的情人又转过身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碰撞。
“就算你的决策完全正确,可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非黑即白,可能你的眼里只看得见成功,只看得见最大化的利益,这是你的处事方式,也是你的行为准则……但一个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利益,他一定会遭遇许多人情世故,也会有许多身不由己……”觅雅总裁此刻眼眶发红,深深懊丧于对方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我就不明白了!清酒系列为什么就不能等到明年再上市?!”
厌烦了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的争执,方馥浓同样眼眶微红,轻轻摇头说:“我需要你的信任,我需要你站住我这一边。”
战逸非本想解释什么,抬眼却看见薛彤与温妤并肩而出。
将已经涌至喉咙口的话悉数咽下,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清酒系列全面搁置,觅雅下半年主推的系列将是精灵仙境。”
一并从会议室走出的滕云与薛彤匆促对视一眼,旋即又望向了方馥浓。他嘴角嘲讽地翘着,用最明白无误的目光告诉对方:我赢了。
胸腔就快疼炸了,身上倒感到如释重负般轻松,方馥浓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与白牙,迷人笑着,倒退着走了几步,在离众人挺远的地方才潇洒转身。
确定再没人看见自己,他的腰折下来,扶着墙慢慢滑下身体。
太疼了。
第九十八章 形同姊妹
觅雅总裁知道这回自己是真伤了人,想着从温妤那儿听来的补救的法子,守株待兔般等待情人回家。可房子被霸占以后,方馥浓索性就不回家了,战逸非来电话他就掐断,多来一次就关机,他宁可陪叶浣君搓麻将,也不肯听他说那些无用的抱歉。
这一来二去的,战逸非的脾气也上来了,你既然不搭理我,我也不再联系你。这两个人任性起来真是一模一样的孩子气,像极了在彼此之间划出一道小时候课桌上的“三八线”,先开口的就算告负,谁越界了自己认输。
正逢邱岑歌来上海完成馥木之源的广告大片,忙着忙着也就沉浸其中,把不痛快暂且忘了。
方馥浓一开始住阿姨家,陪着叶浣君与几个相识数十年的老邻居打麻将。不为消遣,只为孝顺。对于这门国粹方馥浓不算太在行,三缺一的时候拿来凑数最合适不过。他心不在焉地玩了两把,胜负五五。
叶浣君坐他对面,坐他下家的是个挺痴肥的女人,这张脸方馥浓打小记得,脸上一有块非常显眼的胎记,怕是烧成灰了也认得出来。同一牌桌的三个女人皆已人过中年,拆迁之前是邻居,拆迁之后还是邻居,革命情谊更胜当年。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些,但公关先生很快发现,牌桌上的女人真正只关心一个问题:他什么时候结婚。
“我有个表弟,他有个女儿,小姑娘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长得挺福相,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税务局吃皇粮……”
说媒拉纤是这些女人全部的兴趣所在,方馥浓心道好笑,表面上却露出为难的样子,“我现在一穷二白,没人肯嫁我啊。”
长着显眼胎记的大婶还想推销自己的侄女,叶浣君扔出一张六万,突然就开口提及了李卉。
“我前些日子见着小卉了,她现在真是漂亮的不得了,那气质、那气场和当年一点不像,对我倒是客气。我问她结没结婚,她说还没有,我琢磨着她还是惦记着你呢……”
方馥浓知道自己不能接这话,接什么都是引火烧身,他当机立断危机公关,把卡手里好半天的一张北风扔了出去。
长着显眼胎记的大婶与叶浣君同时惊喜地嚷了起来,胡了!还是一炮双响。
轻吁一口气,总算把注意力从结不结婚这个问题上引走了。
抬眼瞧见又有邻居兼牌友来串门子,他身子一滑就让出了位置,找借口溜走。
方馥浓前脚刚出门,几个女人就再忍不住一颗八卦的心,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你家馥浓也三十好几了吧,女朋友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你也不着急,不催他?”
格外起劲的就是那个长着显眼胎记的大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叶浣君斜眼看了对方一眼,心想,就你那歪瓜裂枣的表侄女也想配我家馥浓?癞蛤蟆的异想天开也得有个限度!心里这么想了,脸上表情摆的也不客气,叶浣君耸一耸肩膀,不冷不热笑一声:“我急什么,我侄子这么帅,多少有钱人家要他倒插门,他自己不乐意罢了。”
另一个大婶接话:“是啊,名校毕业又长得帅,按理说不应该啊。你的侄子……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你瞎说什么?”叶浣君扔了一张牌,嗓门也大了。
“你还别不信,现在的小年轻就流行这个。你还记得以前在咱们弄堂里开小卖部的张老头吗?他家孙子,那个小张,据说前阵子把一个男人带回了家,被他爸把腿都打断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那个小张打小就是个二椅子,那小身板比姑娘还纤细,走起路来一步三扭,头上还别发卡。”胎记大婶夸张地打了个冷战,又摇了摇头,“可你家馥浓不像啊,挺爷们的一个,应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去你的!他早些年都快结婚了,喜欢男人还能结婚吗?”这话越来越不像话,李浣君骂了一声,可心里却越来越觉得有些担心,电视里那些美妆老师、美容达人,十个里头十个娘炮,方馥浓干这行以后少不了得近墨者黑,最近这些日子真是一点结婚生子的动静听不着了。
一点不记当年的仇,她想起李卉留给自己的名片,认定了这丫头就是自己的侄媳妇,跑不了的。
离开一群聒噪女人,方馥浓只想寻个清净,想了想,没哪里比祥云剧场清静,没谁比小宋温雅。
小宋知道这两个男人闹掰了大半,还没等方馥浓开口,就说自己把地方都收拾好了,他随时能过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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