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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子弟(红楼同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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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大哥,”贾环回头,淡然一笑,“你别介意啊,虽说在军中我应该称呼你将军的,可还是觉得叫大哥比较顺口些。多谢你了,你有正事自管去忙,不用连操练兵马都要带上我,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得到的消息太多,我须得静静地想一想。”

郦柏切了一声,“你都这么静想了好些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不管你怎么行,皇上是派你来历练的,在我这大军中能历练的就是学学排兵布阵,不带你看看怎么学,别要等皇上召你回去后一查问,发现你半点长进都没有,那不是要麻烦。”

贾环苦笑,“郦大哥,你又在宽慰我了,皇上这会儿正在忙着处置我们家那些个叔伯兄弟呢,怎么还会召我回去,他想不起我还好,就怕想起召我回去是要和那些人一起判流放的,那我还不如待在你这里安全!”

郦柏听他说得偏激,这就不由得要替郢德说两句话了,“环儿,你这可说得不对,皇上对你还是很有心的,现在看来,他把你派到我这边,就是不想你被贾府的事情牵连,况且你爹和你兄长不都没事吗,你回去了自然也不会流放的。不是我说,你们贾,王,史,薛这几家,近些年来也确实是不知自律,嚣张太过,皇上他并没有判错的地方。”

贾环看他一眼,“我知道,可那是我的家里啊,这么大的变故,在我来说可就是家破人亡了,唉,我这些天就在想,都说天威难测,当真是这么回事,你不知,我被打发来你这里之前皇上他对我有多好,我喝醉,把他的嘴巴咬破了,他都不计较,还在太后那里帮我遮掩,这怎么说翻脸就把我们家抄了,家里的老太太还有林姑娘本就体弱多病的,这么一折腾不就……”

郦柏瞪起眼睛,提高声音道,“你,你和皇上他也…?那薄菡呢,他现在不是正跟你好得不行吗!”

贾环摇头道,憋了这些天的苦水忍不住就要倒一倒,“皇上和我并没什么暧昧,可是,可是他那个做派总让我以为他是很喜欢我的,那会儿我还挺感动,他斯斯文文的,喜欢就对你好,并不强求什么,比起薄菡以前的那个刻薄劲不知强了多少倍。谁知,谁知,唉…我可实在够傻的,皇上是什么人,自然是以朝廷大事为重,我,我闹了半天不过还是个给人解闷的小玩意罢了。”

郦柏以前就很不赞成他和薄菡不清不楚的,总道你好好一个世家公子,没事要是和什么同窗小友的,两人之间看得顺眼,玩玩也就算了,最好别去和薄菡这种身份悬殊的人纠缠,这不是明摆着会吃亏的事情吗。

怎奈贾环旁的都听话,就是在这一点上总不受教,搞得郦柏很没脾气,最后想想薄菡和自己的交情匪浅,实在不行自己也能他们之间居中调停一下,就不多言语了,没想到这位转身又和皇上扯上了关系。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两人可真不愧是兄弟,不但长得像,怎么连看人的眼光都一样,口味也恁独特了些!那……那皇上会不会要你回去后就……?”想说郢德会不会要贾环回去后就跟了他,却又说不出口。

贾环郁闷道,“我也不知道,以前觉得他对我好,还不太怕,如今看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陛下他如果想要……,那他九成是不会管我愿不愿意的。”

抬头道,“郦大哥,你能不能放我走?我在扬州有个朋友,去投奔他应该可以,我,我实在不敢回京去了,我回去怕要拖累北静王爷的,他,他上次的的确确是答应了要一心一意和我好,可是谁又敢和皇上争呢,到时他要是不管我,我定要伤心难过死的,可他要是管我…管我又能怎么样呢,没的白白得罪了皇上,我这次可是真的见识了皇上的厉害了。”

郦柏不语,这确实是个难题,北静王若是和皇上起了睚眦,那势必朝野震动,不管最后谁抢赢了,眼前这个小子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此事若再被人宣扬开来,那就算太上皇如今是不管朝中事务,一心静养的,恐怕也会毅然出面收拾了这个扰乱朝纲的小白脸佞臣。

贾环此人别看一派无赖小子气,其实挺够朋友,为人满对自己的脾气,他又曾经救过自己,于自己有恩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着出这种事情。

沉吟道,“环儿,兹事体大,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此文和红楼里的主要人物关系都不大,牵涉到主角的篇幅很少,不足以做大变动,所以还是决定尊重原著的思路,不要去改动据说是红楼最高艺术成就所在的悲剧部分,让宝黛二人的木石前盟水月镜花了。

唉,我也很纠结啊,总希望世外仙株能有个好结局,只是。。。。。。大家见谅。
75
六月扬州,游人如织,画船萧鼓,十里湖光掩映着亭台楼阁,奇石异树,娇柳修竹,瘦西湖上画舫如梭,歌声遏云,花气如雾。

“小贾老板,知府刘大人的二公子前儿晚上在我们的船上宴客,尝着从您这里进的烧酒都大赞过瘾,说比咱们扬州本地的黄酒吃起来另有一番豪迈滋味。”

贾环正在自家的酒庄里转悠查看,忽然门外来了四季画舫上的一个管事的带了两个龟奴,进门就夸他的酒好。四季画舫是扬州燕春楼的画舫,船上装饰得精美华丽,作陪的姑娘们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娇俏柔媚,最妙的是船上大厨的一手淮扬菜端是一绝,因此扬州的达官贵人,都喜在他家船上宴客会友。

“那是自然,那酒可是我大哥亲自跑了一趟北地的洯辽国买过来的,李头儿,算你们运气,他辛苦跑了一趟远路,也就运回来了这么十几桶,就被你们赶巧买到了,现在我们酒庄里也只剩下两桶了,我大哥都不让卖,要留着自己喝呢。”贾环看他那意思好像是要再买,立刻把自家的酒说得金贵些。

果然那名唤李头儿的管事闻言立刻赔笑道,“小贾老板,再卖给我们一桶吧,刘大人的二公子今儿晚上要招待贵客,点名还要喝这酒呢,我们船上可是已经一滴都没有了,偏刘妈妈嘴快,已经应承了人家,您帮帮忙,再匀给我们一桶吧,这可多谢您啦。”

贾环端起了架子,难为了人家半天,这才勉强以翻了一倍的价格又卖了一桶酒给他,还道自己这是看在他们是老顾客了,也不想他们太为难,才擅自做的主张,只怕回头还要受大哥埋怨的。

李头儿让跟来的两个龟奴抱了酒桶,千恩万谢地去了,出门就擦把汗,“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赶上了这最后一桶,不然晚上拿不出人家要的酒,被知府公子怪罪下来可不是玩的。”

一个龟奴笑道,“李头儿你也太急了些,要我说,他们家本就是卖酒的,哪有有生意却不做的道理,他大哥要喝就再去跑一趟多运些来不就好了,倒是这位小贾老板会做生意,三言两语的就翻了一倍价钱卖给我们,末了咱还得谢他。”

李头儿倒不以为意,“做生意还不都是这样的嘛,就像咱家最红的姐儿夏怡姑娘,要是哪一天晚上正好有两三拨人都要点她,刘妈妈还不是立刻就要坐地涨价。”

两个龟奴点头称是,一人又笑道,“说起夏怡姑娘,还有一桩和贾老板他们家有关的笑话呢。他和他那个大哥是异姓兄弟,大哥姓柳,他姓贾,兄弟两个是一年多前才从外省搬来的,说是和咱们扬州城里开镖局的黄公子家是旧识,应该是很有些家底的,来了这一年多就酒庄,米铺的开了好几处。

有一次贩盐的于大老板请城中几家大的商贾吃酒,想着他们虽是新来的,不过那生意做得也挺大,就一起请去了,还特地叫夏怡姑娘陪他们两个,算是给初来乍到的人一个礼遇。

谁知道那位柳公子一去,好嘛,玉树临风,长得这叫一个俊,那张脸竟是比夏怡姑娘还细致呢,搞得大家直说让夏怡姑娘陪他实在是浪费了,他这样的,还不如干脆叫个长相一般的来陪,反正再美貌的到他身边也显不出了。”

另一人接口道,“开始大家还不知道,羡他年轻俊俏,很有几个风雅的世家公子想去结交,谁知这柳公子那样一个标致人,却冷面冷心,任谁的情面也不给,稍有言语不敬的,动手就敢打,来了这一年多,架倒打了有三五场,还是小贾老板稳妥精明些,虽说是兄弟,他们家的事据说还是小贾老板做主的多呢。”

李头儿听得直乐,“你两个包打听,这扬州城里可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儿没有,连人家家里谁做主都晓得了,今天带你两个出来可算是带对了人,一路说些闲话倒是颇不寂寞。”又道,“小贾老板兄弟两个其实挺搭对,一个这么厉害,他们身在异乡不怕被人欺负,一个精明会算计,家中用度管得好好的,日后不怕没了傍身之财。”

三人一路说笑着,回去燕春楼交差了。

酒庄的后堂里,柳湘莲也在笑话贾环,他刚从京中回来,回家就听说贾环来酒庄了,便也跟过来看看,不想一进门就听到贾三公子在趁火打劫青楼里的管事,“你个彻头彻尾的奸商,我什么时候说那最后两桶烧酒不能卖了,你可好,拿我做幌子,坐地就涨价,一桶酒硬是卖了人家两桶的钱。”

“奸商又怎样,”贾环不以为意,“亏得有我这么削尖了脑袋想法子挣钱,要是都像你那么潇洒,咱两人坐吃山空,迟早得去喝西北风。”

“哪有这般严重,我们带出来的银子足够用的,偏你这么仔细谨慎,好像那钱明日就要花光一样,害得我也总跟着紧张。你豪门大户里出来的,应该没受过穷才是,为什么总要这么杞人忧天的?”柳湘莲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了。

贾环托腮忧郁道,“你不懂,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以前挣了银子只管自己存起来就好,现在样样都得自己来,家里的厨子下人,每天买个米油菜肉的都要来支银子,没一天消停过。”

柳湘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个铁公鸡!连米面肉菜的你都不想花钱买啊,那些东西难道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挥挥手,“我服了你了,你家政老爷打小是怎么把你教出来的。”

贾环见此人和他如此没有共同语言,很有鸡同鸭讲的感觉,只得拿白眼翻了柳湘莲一下,换个话题,“你去京中见到我爹和姨娘,姐姐没有,他们可还好?”

柳湘莲道,“政老爷和夫人现在住在你们家的家庙里静养,我看着,虽没有以前的风光享受,但是恬淡无争,修心养性的,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姨娘和姐姐却是成了香馍馍,抢手得很,北静王爷和皇上都想接去照看,不过宫中安排她们两人常住到底不方便,最后还是王爷抢赢了。

他也不管你姨娘本是应该跟在政老爷和太太身边伺候的,硬是说他和你交情匪浅,一定要代你供养姨娘,姐姐,把她们接去北静王府了。

皇上那边大概是不甘心,想着法子让宫中一个老太妃认了你姐姐做干女儿,三天两头地接进宫中去住,皇上他有空就去看看,这大概是在睹此人思彼人呢。”

贾环甚是惊讶,“你从哪儿打听得这么清楚?”

柳湘莲道,“我上哪儿打听去啊,这都是郦大将军告诉我的,他最近一直在京中呢,估计这半年都不会回去西北的。”

“哦,”贾环恍然,“那,那他……好不好?”

柳湘莲长眉一轩,“哪个他啊?郦将军吗?他好的很,还屈尊指点了我几招呢,大将军不愧是真刀真枪的在沙场冲杀过,功夫当真了得,实在令人受益匪浅,他那为人气度也端地不凡,还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呢,……”

贾环犹犹豫豫地道,“郦大哥挺好啊,那当真不错,那北静王爷呢,郦大哥有没有提起他近来好不好?”

柳湘莲很是干脆回道,“没有,不曾说起这个。”

贾环失望无比,“没有啊!”转身想走,就听柳湘莲在身后道,“不过我自己倒是和冯紫英他们几个去北静王府拜望过一次,王爷他还记得我,问了两句我最近在做什么营生,那态度倒是比上两次见时谦和了许多。”

贾环立刻回头,“那他好不好,气色看着怎样?胖了还是瘦了?”

柳湘莲无奈,“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当初假装在军中染了时疫诈死的时候怎么那么干脆,说干就干了,现在又这个那个的放不下,你那王爷相好气色一般,估计是被你的事打击得够呛,人瘦了一大圈,我略提了两句咱两个以前的事儿,他眼圈就红了,看得我都想回来敲你,有你这么骗人的吗!”

贾环顿时眼圈也红了,低头道,“我没办法,我那时怕得很。”

柳湘莲皱眉道,“你怕什么,他既是决意和你好了,自然该有这个担待,皇上能放过你们最好,实在放不过也该你们两个一起想法子,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贾环还是低着头,“你不明白的。”

他其实是很怕把这事逼到薄菡面前去看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万一薄菡斟酌来去,最后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或是被皇上威压不过,向郢德退让了,自己情何以堪,那可真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他实在是不敢去试,所以宁可这样,按照郦柏想出的法子,诈死离开,两个人难受段日子,总能好起来的。

柳湘莲看他使劲低着头,地上便有一滴滴的水滴落下,也自悔话说得太直了,贾环一个十几岁的纨绔少年,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遭逢家中大变,还要和朝中两位最位高权重的人周旋,能平平安安和自己躲到扬州来做起生意,过着小日子,已经是很不容易的。

拍拍他,“回去吧,晚上黄公子在燕春楼请客,说是要给我洗尘呢,到时我们也包个画舫去游河,他把那位于大老板也请去了,此人虽说是个家中历代贩盐的人物,却也十分的风趣,见闻广博,说话很有意思的,上次请了我们,我们还没回请呢,正好黄公子愿意代劳,就顺带请上他吧,省得花了咱们的银子你又要肉疼上几天。”

贾环破涕为笑,“呸,笑话我还没完了!”擦擦眼睛,“走吧,你还嫌我那桶酒卖给李头儿买贵了,咱们晚上这一去,他们不就又要挣回去了吗。”

柳湘莲无语,扭头就走,他跟这位算计得如此精细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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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口中的黄公子就是他那位旧友,家中是开镖局的,扬州秦淮一带,繁华富庶,商贾往来频繁,经常会有运送贵重物品的客商需要找镖局押运,因此当地几家老字号,在外行走有几分薄面的镖局都生意兴隆。

黄公子家道很是殷实,他又为人热情,前些年去京城时,以武会友,结识了柳湘莲,两人都是爽侠的脾气,十分投缘。

柳湘莲一年前到苏州采办货物时偶遇了这位旧友,两人重逢自有一番喜悦,当时就蒙他帮了不少忙,黄公子本还打算过段时间再去京城拜望他,不想没几天柳湘莲又来了他的老家扬州,说想要在此地买房置产。

黄公子很是高兴,着实下了一番气力,跑前跑后地帮他置办,自此好友就长居扬州,隔三岔五的便能相聚小酌了。

到了这日晚间,果然由黄公子出面,租了燕春楼的一艘小画舫,载了柳湘莲,贾环还有那位于大老板,并四个水灵灵的花娘,一起喝酒游湖。

于大老板大约有个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相貌平和中正,加上略微有点发福,因此别人看他总觉得温和可信,值得一交。

他家中几代都是扬州的大盐商,他自小跟着东奔西走地做生意,见过不少市面,为人十分活络,如今在扬州也是数一数二有头脸的人物。

于老板前一向发现,贾,柳二人新开的的酒庄很有特色,不太卖本地酒,而是专门从北方运口感香醇的各种烧酒来卖,竟是生意奇好,只是他们看来人手十分有限,每次运回来的酒都不多,经常是供不应求,于老板想到自己运盐的商路应该是有一部分能和他们运酒的路线重合的,本着有钱大家赚的原则,就打算来和这两人谈谈合作的事情。

费了一番心思,打听到黄公子和柳老板是好友,他便请黄公子出面帮他们说和说和,黄公子欣然同意,这就在给柳湘莲接风洗尘时也请了他一起作陪。

晚风漫拂,花木飘香,灯光点点,笑语声声,几个人酒过三巡,慢慢说到正题,柳湘莲只管和黄公子两人边听花娘唱曲儿,边推杯换盏地畅饮,生意的事情全部交给贾环去拿主意,他旁听听,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便不去多管。

贾环听说于大老板想要合作,顿时来了精神,他也正在发愁自家人手不足,白白的放跑不少生意,实在是有些可惜。

立时就拉着于大老板细细地盘问起来,于家的盐队走的都是哪几条路线,每队规模多大,都有若干人手马匹,每年会走几次,若是顺道运酒,那每趟能运多少,利润打算怎么个分法。

于老板‘棋逢对手’,见这位小贾老板这么认真仔细,也顾不上喝酒了,开动脑筋,一问一答地和贾环商谈了起来,费了不少唾沫,觉得嘴皮都磨薄了一层,小贾老板这才敲定下月就先走两趟试试,若是发现此法可行,那就再接着细细商量合作事宜。

黄公子在一旁听他二人谈妥了,就举杯笑道,“贾兄弟和于老板可真有耐性,我想着三言两语就该能说好的事情,硬是被你们两个说了一晚上,我刚还在担心照你们这个细发劲儿,今晚只怕谈不出个结果了,来来来,在下敬二位一杯,祝你们这趟生意马到功成,我这牵线搭桥的就算没白忙活,柳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跟着一起发财的。”

几人大笑,一起举杯,正要喝,忽然一声闷响,身下巨震,不知画舫撞到了什么,贾环身量轻,最是不稳的,翻身仰倒,幸亏柳湘莲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了他,不过酒水洒得满身都是,狼狈得很。

黄,柳两位公子一齐大怒,抢到船头喝问怎么回事。

艄公点头哈腰地赔罪,却原来是他一时走神疏忽,蹭到了迎面开过来的一艘大画舫。

这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撞上的那艘也是燕春楼的画舫,不过比他们这艘大了很多,有上下两层,十分稳当,和这艘小画舫蹭了一下并没受什么大影响。上层中依然红烛高照,衣香鬓影,阵阵丝竹声悠扬动听,还夹杂着客人的说笑声和女子的娇声燕语。

白天在贾环店中买酒的李头儿三步并作两步跑上船头作揖赔礼,可见此船上应该是扬州知府刘大人的公子和他宴请的贵客。

黄公子几人身上酒水淋漓的很是火大,怒道,“你们这是怎么开的船?艄公都是睡着的不成!这般慢的速度也能撞上?本公子请客人来是喝酒的,不是来给酒水淋的,这一身湿漉漉的,酒气冲天可如何收拾!”

这两艘船都是燕春楼的,不管是哪边的艄公理亏,都是他们的不是,李头儿连忙痛骂了两个艄公几句,要给黄公子消消气,抬头看见贾环也走到船头看热闹,连忙求他,“贾老板,原来你也来了,帮帮忙,我们这真不是有意的,小的回头这就再奉上两壶好酒赔罪。”

贾环这倒不太介意的,便笑道,“我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好酒倒是不必再送来,只是这衣裳湿漉漉的难受,你派人划个小船把我们的随从送一个上岸,回家去取干净衣裳来。”

话音刚落,就听李头儿身后的画舫上层哐当一声响,好像打翻了什么重物,李头儿吓得一缩脖,暗道黄公子这边还没劝好呢,上面这是又怎么了,赶紧应承了贾环,一叠声地叫人赶紧划小船过来,把小贾老板的随从送一个上岸去,又好声好气地把黄公子等人劝回了船舱里,仍是捧上了两壶好酒赔礼,看着他们的船慢慢划开了,这才擦着汗回去看看刚才自己这边是砸了什么东西,怎么搞出了这么大动静。

于老板是个好脾气的,贾环不太讲究,黄公子和柳公子虽都有些火爆,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看人家一个劲儿地赔不是,说了两句也就算了,回去坐下接着喝酒听曲儿,只待家人取了衣服来,就各自换好回家去了。

贾环因等的时候无聊,他又不怎么爱听那花娘咿咿呀呀唱的曲儿,认为听着很有些牙酸,左顾右盼的,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上岸被冷风一吹,就有些东倒西歪,那三人也都各自有了七八分酒意,干脆也不回去了,于老板和黄公子一人搂着一个看顺眼的花娘去燕春楼开房休息。

柳湘莲一贯的眼光高,作陪的几个花娘他都没看上,不过看看贾环醉得路都走不好了,他便也不自找麻烦,架着醉鬼回去可是个苦差事,于是跟着黄,于二人一齐去了燕春楼,让收拾两个舒服房间出来,他们睡了,明日再回家。

贾环走到半路就扒在柳湘莲身上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听他埋怨这什么酒量啊,太差了点吧,也不介意,料他不能把自己扔在半路上不管,放心大胆地坠入黑甜梦中。

这一路睡得极不踏实,总觉得被人搬动来去,也就是他实在醉得睁不开眼睛,不然肯定要骂柳湘莲,不带这么折腾人的,最后好容易稳当下来,被放在了床上,伸伸手脚,感觉竟还有一个温热的身体躺在身边,靠过去抱抱,迷迷糊糊地想黄公子待客可真是周到,自己都这样了,还给弄个花娘来陪着,这女子今晚的银子挣得也恁轻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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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了酒劲,抱着花娘,贾环呼呼大睡至日上三竿,醒来只觉头痛无比,暗骂这什么破酒,他以前在宫中也喝醉大睡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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