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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gl-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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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奴好想有个孩儿……和你的孩儿……”李秀儿在那高峰来临之际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很想对沈天福说出的话。

沈天福闻言直觉得六月天一盆冰水兜头倒下,身子上的热气一霎时便退尽了,甚至有些发起抖来。本来大力冲撞的手停了下来,忽地抽了出来,挑开鸳帐,下了床,有些昏昏噩噩的去寻巾帕擦手,黑暗的房中没有点灯,竟然一连撞倒了两张凳子……

在沈天福心中此刻想的是,和秀儿之间早晚要面对的一刻还是来了,虽然心存着侥幸,或许她因为喜欢着自己不会提出要孩儿的话,但是,如今,自己该如何回答她,只觉自己无言,脑中转过千百个借口,但却发觉无一个可以对秀儿说的。

本来在迷醉中就要登顶的李秀儿突觉得在自己说了想要孩儿的话后官人蓦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便觉得身子中空了,而官人也下了床,房中接连响起两声凳子倒地的声音。身子中的那火并没有出来,她觉得很难受,但莫名的心中又有些忐忑。直觉得刚才那句话让官人很不喜欢。

秀儿有些迷糊了,难道官人不喜欢小娃娃么。还是?这么久来,每次和官人行房,虽然官人让她甚是满足,但这样的行房还是让她有些疑惑,虽然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以前在娘家时,街坊常有些三姑六婆的说些家长里短的话,恍惚听到一两句男子不举的话。难不成官人在那方面有问题,才会如此不喜自己说那要孩儿的话。

这想法一窜出来,即刻将李秀儿自己也给吓到。一直以来,她也如大多数的嫁为人妇的女子一样,心中渴望的是相夫教子,儿孙绕膝,安稳度日。可是如今官人真的是有那方面的问题,自己这一世便不会有孩儿,不会当上娘。天知道,她是多么想要当上娘啊,想要一个围着她跑,围着她跳,围着她亲亲热热叫娘的孩儿呀。

在自家官人娶进一房妾室开始,李秀儿便打定主意凡沈天福进自己房中要主动些,想要在他身下承欢得子。有了孩子,便不再那么心心念念的放不下官人,有了孩子,便有他陪自己度过那些孤单守候官人的时刻了。

可是如今,这么卑微的愿望也竟是要落空了么?一想到那无尽的长夜中,自己孤单一人在灯下做针指,自己孤单一人在鸳帐中辗转反侧,秀儿忽觉得自己冷得发抖,心间倒如这深秋寒夜一般一片萧瑟……

房中一时寂静无比,两人都没有说话。沈天福只顾拿着巾帕不停擦手,直擦得手开始生疼起来。而秀儿只是躺在枕上,心中悲悲切切的想着自己那活蹦乱跳的孩儿这一世也看不着他的面儿了。
 

第四十五回

许久之后;秀儿才想起自家官人一直在床下,并没有上床来。又想到如今已是深秋的夜里,官人只穿着里衣;怕他受了风寒就不好了。于是秀儿坐了起来;摸索着在枕边寻了件衣裳披在身上;撩开帐子,朝沈天福站的那方喊,“官人,快些上床来,夜里凉;受了风寒病了可怎好?”

半响,没听到自家官人说话。秀儿这才想到才将自己那句话想来也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此刻心中定是极不痛快。比起没有孩儿让秀儿害怕,她更害怕的是失去官人的疼爱。自己从初初见他之时,便对他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到如今,早已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了。

尽管他耍钱,在外眠花宿柳,夜不归宿,甚至于如今娶了二房进这宅中,在秀儿心中,只觉自己爱极了他,只要他是欢喜的,那些孤单那些守候她都愿意自己和泪承受。没有孩儿就没有吧,就当那是命。可是若是没有了官人,没有了他,秀儿便觉得自己的天是塌了,地是陷了。

又喊了两声,见官人不应自己。秀儿心中害怕,便立刻下床趿上鞋点上灯,然后向沈天福走去。走到他身边时,见他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李秀儿赶忙去拉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指异常僵硬冰凉。

“官人……”李秀儿怯怯的喊了声,见沈天福仍然没有动静,便往前走了一步,转到他跟前看他,只见他神情木然,俊俏的脸上满面寒霜,脸颊上挂着两行泪迹……

看到他的那两行泪迹,李秀儿只觉得心中痛得无以复加,眼中酸涩,即刻眼圈便红了,抖着声又喊了声“官人”,李秀儿扑进了沈天福的怀中,紧紧的拥住了他。

谁曾想她的这动作却将沈天福惊醒过来,看着抱住自己的李秀儿好像看见了令他害怕的甚东西似的,猛地将李秀儿推开,抬手去擦脸颊上的泪迹,然后转过身拿起床边自己的衣袍,大踏步的走到房门边,拉开门冲了出去……

“官人!”李秀儿大喊一声,扑到门边想去抓住他的手臂,却仅仅是指尖触碰到了他同样冰凉的里衣后襟。

李秀儿哭着扶住门框伏下了身去……

耳边传来了宅中二门,大门渐次打开的声音,底下小厮丫头的纷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不一会儿宅中正房和西厢房中也点起了灯……

次日,沈天福晚间没有回宅子中来,第三日,依然是没有回来,十数日后还是没有回来。

沈天福从宅中冲出去的第二日,沈氏便问了李秀儿是甚事让自家孩儿竟然半夜三更的冲出家门。李秀儿只是默然流泪,却不说甚么。她委实是不能对婆婆说甚么呀。兰香也到她房中问她昨夜是怎的,她张张口,欲言又止,想来二娘和官人同房也是知道官人的,偏自己不知忌讳说些触到官人痛处的话,想来官人定是再不愿见自己了,才会跑出家门这么久不回来罢。

四五日后,沈氏便命管家永安去铺子上接沈天福回家来。谁料想永安去了回来说,“爹说他最近要忙解当铺子开张的事,等过些日子忙过了再回来,让夫人不用操心他。”

沈氏听了唯有长叹一声,“这可恶的小猴儿崽子,竟是一世也让我不得安生么……”其实在沈氏心中也知定是秀儿和自己孩儿之间出了甚么大事,自家孩儿才会出去这么久也不愿意回来。可是这到底是甚事呢?

想了一想,沈氏突觉得有些心惊眼跳,“难不成是媳妇秀儿知道了自家孩儿是女儿身?”也唯有这件事沈氏觉得秀儿会和自家孩儿闹得这么厉害,况自己问秀儿,秀儿也不愿意说。沈氏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是此事。

这一下沈氏也觉得犯难了,当初秀儿爹托媒人上门提亲时,自己被那张媒婆说动了心,想着自家孩儿既然爱慕女子,便为她找一房娘子放在家中,收收她的心,免得她成日家去那些风月场所鬼混。那时自己只想着自家孩儿,满腹里都是私心,并没有想到若是有一日秀儿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位女子会怎样。

如今可怎好的?沈氏没了主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家孩儿在外面避一避也好。也许等秀儿心绪平静了,自家孩儿再回来,那时节两个人平心静气的或者能继续相处也说不定。这么一想,沈氏稍微放下了些提起的心,也不催着永安去将沈天福接回来了。

却说那夜沈天福从自家宅子里跑出去后,在外面街上恍恍惚惚的走了一夜,直走到天亮才走到自家铺子里去,让铺中伙计去烧了汤来洗了脸,收拾了看账目,又忙着去孝仁坊的解当铺安排。到晚间,随意到街边酒肆里吃了些酒饭,拿了钥匙去杏花巷开了以前为兰香买的宅子的门儿,进到宅中,随意找了床没有带走的被子裹着睡了。躺在空落落的房中,索然睡去。

到天明时,从梦中醒来,一摸,脸颊上不知何时有些又凉又冰的水渍。沈天福咧嘴笑笑,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为可笑的存在。

看看窗外的日头,沈天福站了起来,抖一抖睡得有些褶皱的衣袍,抬脚往外走去。心道,外间还有三个铺子等着自己去打理哩,家中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挣钱去养活哩,这一日还是同往常一样的过下去罢。

在那宅中独自歇宿了几夜后,沈天福便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去黄三哥赌坊中耍钱,和陈二哥等众朋友去勾栏中听曲儿吃酒,与小月儿打情骂俏。

一日晚间,在勾栏中小月儿那里喝得有些醉了,陈二哥便笑沈天福,“我说福哥,你那大宅中有两房美貌的娘子你竟舍得扔下?”

沈天福醉醺醺的说,“切莫说那些扔不扔得下的话,今日只管喝酒,听曲儿……”

陈二哥便说,“兄弟,我看你这几日心中定是有甚不痛快,这酒需酒药医,这不痛快哩需得痛快来医。”

沈天福闻言抬起眼看陈二哥,“是甚痛快药可医得我的不痛快,二哥快快说来。”

陈二哥却说,“兄弟你且喝了这三大锺儿哥哥才与你说来。”说完,便递眼色与旁边的小翠儿,小翠儿果真拿了三个大锺儿,一字排开,斟满酒,陈二哥便让沈天福喝。

沈天福素来是个爽性人儿,果真将那三大锺酒一气灌了下去。三大锺酒下肚,不一时便头晕目眩起来,迷糊中只觉得自己被人架到了一间香喷喷的闺房中躺到了床榻上,恍惚看到眼前是小月儿的身影在眼前晃。

烛火摇曳中,一个雪白绵软的身子钻进了自己怀中。一个丁香小舌探进了自己口中,勾逗着她。她这十数日没有沾过女人的身子,又加上是有了酒的人,况这房中又燃着让人春心浮动的异香。

控制不住的沈天福翻身而上,习惯性的揉捏着身下的人儿,酒意催动着火一般的欲望滚滚燃烧起来,在身下人儿销魂的呻吟声中,沈天福要了她……

酒醒之时,沈天福觉得头隐隐作痛,转头看看窗外,隐约有些微光透过窗纸投射进房中,再仔细的打量这房中,只觉得这里自己似曾相识,转回头,竟然发现一个光着背膀的女子睡在自己臂弯之中。

“啊!”沈天福被吓到,急忙将自己的手从那女子颈下抽出来,不曾想这么一动,那女子却醒了,翻过身来和沈天福四目相对,眼中尽是些春意儿,含羞带俏的轻轻喊了声,“哥……”

“月儿……”沈天福喃声道,好像不太相信似的,又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大眼睛看枕边的女子,的确是小月儿无疑。再想想自己昨夜里是和陈二哥,小翠儿,小月儿喝酒来着,后面被陈二哥劝着喝了三大锺儿,再往后自己迷迷糊糊的被扶到了一间房里……

这么一想,沈天福立即明白过来,自己昨夜里酒醉后是要了小月儿的身子了。抬起手,沈天福在自己额头上重重拍了几下,有些懊恼自己醉酒后又乱了性。这可如何是好?

小月儿哪里知道沈天福心中所想,见他拍自己的额头,便以为他宿醉后定是头疼,于是便伸出手去帮着他按揉额头,嘴中道,“哥,你可是昨夜里酒喝多了,今日头疼?”

沈天福含混应了声,又喜欢她的手替自己按揉额头,觉得经她的手一按,那因为醉酒而隐隐作痛的头上似乎是舒服了些。闭目由得她揉了一会儿,沈天福便将小月儿的手握住拿了下来,转脸看着小月儿道,“昨儿夜里,你……我……”

小月儿莞尔一笑,“甚你我的,奴是心甘情愿把身子与你的。奴不怪你。”

其实昨儿夜里是小月儿和小翠儿早商议好的,又托陈二哥帮忙,才让沈天福酒醉,又在房里点了催情的香,顺利的让他要了自己的身子。这么做只是想让他娶自己。怕夜长梦多,怕拖到明儿开春去,沈天福又说要往后放一放,到时候这门亲事黄了,家去免不了受家中继母和嫂子的讥笑,再说那家里,小月儿委实是呆拍了,巴不得早脱离了那个家,因此上才想了这一出。

良久沈天福叹了口气道,“唉,你虽如此说,但我又岂能不管顾你?”

心中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已是错了一回,那便一直错下去,从今日起,且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管甚么对错。常听人说,今生的姻缘今生了还,管是偷情还是苟合,都是前生分定,断没有月老扯错了红线的。




第四十六回

于是沈天福便对小月儿说;“你今日且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便让底下小厮来接你去那杏花巷的宅子中,再买上一个丫头伺候你;一个小厮与你使唤跑腿;寻一个妇人替你烧汤做饭;你看可使得?”

小月儿一听自然欢喜万分,忙不迭地钻到沈天福怀里道,“自然是使得,奴盼这一日亦不知多久了,如今总算如愿了。虽说在外面做一房外室;但总算是你的人了……”

沈天福将她揽进怀里,一面在她身子上摩挲;一面说,“你先在外面宅子中,待过些日子,我寻着机会与俺娘说了,再接你进那边大宅中……”

小月儿待欲说些甚么,却顾不过来了,只觉得沈天福的手尽在她胸前,腿间使坏,撩拨得她身子发烫,发软……

“月儿,昨儿夜里醉了,也没好生与你度个春宵……这会儿让我好生弄你一弄……”沈天福一面重重喘着气说道,一面让小月儿趴在自己跟前,让她分开腿,撅起臀,一只手掌控住她细细的腰身,一只手的手指在她腿间狠狠的抽送,直弄得小月儿呻吟不绝,那处的淫水流得两边儿大腿上湿了一大片……

反复要了小月儿两三次后,沈天福才起身,小月儿服侍她洗漱过。沈天福从袖中银子包儿里拿出十几两碎银子与小月儿,让她今日去买些脂粉衣裳,明日让小厮庆儿来接她,便出了勾栏的门,往铺子中去。

这里小月儿接了银子欢喜得了不的,心中虽对沈天福的行房方式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如今总算离了家里那些让她厌烦的人,离了那个冰冷的家。自己用身子换了个安逸自在的日子,也呼奴使婢,再说这让她做外室的人又年轻又标致,况还家中十分过得,这些都让她心满意足,也不去想那房中行房的不如意之处了。

却说这一日沈天福回了西通御坊的宅子中,管家永安在外面先接着,赶忙与她磕了头道,“这些日子爹不回来,这宅子里可说是一片秋风秋雨,冷清得很,丫头小厮每俱都提着气儿,言语不敢高声,脚步儿也不敢重了去。好歹今日爹回来了,俺每也可安心睡安心吃了。”

沈天福笑,“好小油嘴,如今这话是越发会说了,赶明儿竟是将那月里嫦娥也说下来与你做浑家也不定。你且起罢。”

永安笑着起来,打发小厮去二门边儿传话与里面丫头,说爹回来了,让她每去报与里面夫人,大娘二娘得知。

沈天福又问他自己不在这宅子里的时节,里外可有甚要紧事没。

永安答,“要紧事倒没,只是大娘自爹走后几日便病了,请了郎中来诊脉,也吃了几副药了,只不见好,现如今还病恹恹的躺着哩。”

沈天福“哦”了一声,抬脚便往内宅中走。永安跟在后边儿问,“爹今日回来了,可有甚想吃的菜蔬,小的让厨下做去。”

这十数日尽在外面酒肆里吃饭,永安这一说,沈天福倒想起来,确有几道宅里的菜想吃了,与是便一面往里走一面说,“晚间叫厨下做个酥骨鱼,麻菇臊子,煎豆腐。再做几道时令菜蔬。有日子没在宅里吃饭了,只这几道菜倒想吃吃。”

永安记了,自去厨下安排不提。

沈天福进了内宅,直往老娘沈氏房中去,见了沈氏,与她磕了头,认了错。沈氏让她起来,坐一边儿说话。

看沈天福低眉垂首的样子,沈氏心中待想责怪她两句,又想她有日子没回来了,有一句话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她虽没走千里,但自个儿仍是成日记挂着她。想是人老了,只想自己孩儿在跟前,母慈子孝,和顺度日。

忍了忍,沈氏便吩咐自己房里的丫头梅五儿和另两个丫头小莲和小荷先出去。看丫头每出去了,沈氏方看着沈天福问,“小猴儿崽子,你与我实说,那一日夜里你从媳妇秀儿房中出来,是为的甚事?”

沈天福低头不语。

沈氏便追问道,“可是她知道了你是女子之身?”

沈天福抬起了头看着老娘沈氏摇了摇头,“不是。”

听沈天福这么一说,沈氏便拿不准到底是为何事让自家孩儿跑出去这许久不回来。又看了沈天福几眼,沈氏便有些焦躁得道,“那到底是为何?你即刻说与为娘听。”

默了一会儿,沈天福便支吾道,“她想要个孩儿……”

“这……”沈氏闻言似是恍然,低下头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的道,“难为你了,想当初娘亦是为了你好,被那张媒婆一说,欠考虑,替你定下了秀儿。如今她既然如此说了,你这一世也不能与她个孩儿。细想起来,也是俺每对不住她。”

沈天福听老娘沈氏这话里似是有话,顺着她这话一想,便接话道,“娘的意思是与她封休书,休了她,让她出去后再寻个男子过生儿育女的正经日子?”

沈氏叹了口气道,“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秀儿是个好孩子,待她病好了,写一封休书与她,咱每多多与她银子,让她出去后再寻个好人家嫁了罢。”

沈天福内心中虽舍不得秀儿,但听了老娘的话,也知娘亲说的在理,既然给不了秀儿想要的儿孙绕膝的日子,便让她离开自己,重新去过她想要的日子罢。

揉了揉眉心,沈天福长长的呼出口气道,“娘,既如此,便依您的主意,待她病好了,与她说说,写一封休书与她……”

沈氏点了点头,忽觉得心中沉沉的,甚是不舒服,于是便挥挥手对沈天福说,“你且去罢,出去这些日子,秀儿也一直病着,你去瞧瞧她吧,我瞧她对你甚是上心。想来她也在咱每这宅中留的日子不长了,你去与她好好说话,只说些好话儿与她听,好好待她。”

“是,娘。我这就去瞧她。”沈天福站了起来,略弯弯腰,便抬脚出了门儿,往东厢房中秀儿那边去。

秀儿那里,房中丫头小蝉早跑进去与她说了沈天福回来的事。沈天福进到房中时,李秀儿已让丫头小蝉扶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又让小蝶将菱花镜移到床前,自己整掠香云,浅施粉黛,怕官人看到自己病容不喜。

“官人……”甫一见到沈天福,李秀儿眼中便浮上了雾色,抖着唇喊她。自那夜沈天福跑出宅中后,这十数日来李秀儿心中便是又悔又痛。虽说当时那句话只是自己无心动情之语,并不曾想到会让自家官人如此伤心,触动如此的大。可毕竟是自己说得那句话呀。

沈天福忙走过去坐到床边,将李秀儿的一只手握到手中,眼中也是略有些湿润,微微一笑道,“娘子,这些日子,看你清减了许多。听娘说,你这病已有些日子了,如何一直不好?明日我便去为娘子请这临安城中最好的郎中来替你瞧病。”

想起老娘沈氏说待她病好了,便写一封休书与她,沈天福心中倒愿她一直不好。只觉得心中舍不得她。那要为李秀儿找临安最好的郎中来瞧病的话一说出来竟有些后悔。

李秀儿听沈天福这么一说,即刻眼中的泪珠儿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反手重重的握住她的手哭道,“官人,你不怪奴了么……”

沈天福抽出一只手,抬手与她拭泪,嘴中道,“快别哭了,你这一哭,脸上粉又花了,是我对不住你,又岂会怪你。”

李秀儿听了这句话,哭得更是厉害,好似不相信似的继续问,“果真不怪奴家了么?”

沈天福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慰道,“当真不怪,你只静心养病,快些好起来才是。你年纪恁轻,往后日子还长哩,要爱惜自己身子为上。”

李秀儿哭出声来,将沈天福肩上的衣衫哭湿了一大片。莫名的,沈天福觉得自己心中阵阵抽痛,深深吸了口气,将李秀儿紧紧的抱在了怀中,默然不语。

良久,李秀儿哭累了,方止住了哭。沈天福将她放下,哄她睡去。待她睡下后,便吩咐房中丫头小蝉和小蝶好生伺候她,若是她醒了,便去厨下端些白粥小菜来与她吃。两个丫头赶忙应了。沈天福方挑帘子出去。

出去时,正碰到梅五儿来叫沈天福去沈氏房中吃饭。到得老娘沈氏房中,又见到兰香在帮丫头摆放碗筷。一见到兰香,沈天福便觉得自己怪怪的,似是又想见到她,又不敢见到她似的。

沈天福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走过兰香身边在桌旁坐下,兰香却看见她勾唇一笑,语音重重的道,“官人,你可来家了。”

“这个……”沈天福讪讪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恰巧沈氏到桌边主位上坐定,看了眼沈天福问,“你去看过秀儿了,她怎样?”

沈天福垂首答,“不妨事,请好郎中来瞧瞧,吃几副药,将养些日子便能好了。”

“如此甚好。”沈氏点点头,接过兰香递过来的盛好的一小碗饭,拿起筷子指了指沈天福旁边道,“媳妇你也坐罢。”

兰香矮身福了福,谢了沈氏。便挨着沈天福坐下。时不时的与她斟酒布菜,全似没事儿人一般。这一顿饭倒把沈天福吃得有些忐忑。

饭毕,沈天福和兰香俱在沈氏房中吃茶,说话。待沈氏要如同往常一般念经时,方退了出来。一出沈氏正房,兰香便一把拉住沈天福往西厢房中拖,也不在意廊子上丫头每的窃笑声。沈天福却有些脸红红的,心也提了起来。心道,还不知姐姐要如何收拾她哩。




第四十七回

“姐姐;丫头每看着哩……”沈天福一面顺从的被兰香拉着走,一面在她身后嘀咕道。

兰香头也不回的将沈天福的手握得紧紧的往西厢房中拖,嘴中却说;“怕她每怎的?那一夜你跑出去;又怕过谁?今日却扭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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