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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爱晚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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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让戚佳红了眼眶。扎好转过头来时,护士看见她睫毛上的眼泪,笑得揶揄,“哎呀,就这么轻轻一下都疼哭了,果然是有男朋友更娇气。”
林萧墨闻言,俯下头,拇指拭掉她的眼泪,柔声安慰,“别哭,已经好了。”
他们坐在输液大厅,戚佳歪着脑袋靠着他,没头没脑地说,“瓜,你会原谅我吧?”
林萧墨以为她在说前几天的事情,便抚着她的头说,“笨猪!我昨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我不生气了,这几天我想通了,你有你的顾虑,我不该不体谅你。日本也不是非去不可,只要你在身边,那里都一样。”
于是,戚佳的眼泪又流下来。
“怎么又哭了?”林萧墨端起她的脸,轻轻擦掉眼泪。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认真地说,“瓜,我们一起去日本吧。”
林萧墨一怔,迟疑片刻后,说:“我已经向学院提交了放弃申请。”
“没事,我们去要回来吧。”
“这不太好吧?可能我们院都已经找候补的同学谈话了。”
“咱们先去试试,不行再想办法。”戚佳握紧他的手,郑重承诺,“总之,要去一起去,要不去,都不去。”
“那我会努力争取。”林萧墨保证。
那天回去后,戚佳接到江承宇的电话,告诉她问题基本解决,叫她安心。没过几天,林萧墨就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小猪,院办又给我争取了个名额,咱们可以一起去日本。”
他眉目舒展的笑容刺进戚佳心里,很疼,但甘之如饴。
戚佳一直以为这事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林母竟会知道,她们再次见面,林母拿出一张银行卡作为答谢,她没有收,而是求林妈妈不要把这些事告诉林萧墨。
“为什么?”林母不解,“你去那种地方上班不就为了钱吗?怎么现在有钱反而不要?”
戚佳抿着唇,笑得凄楚,“阿姨,这是我欠他的,不需要钱来答谢。而求你帮忙隐瞒,是因为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可是真的不会伤害吗?
当林萧墨得知她早已放弃交换生资格,把他玩弄于鼓掌时,他那样愤怒地质问,““戚佳,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理智清醒地决定所有的事?为什么我会像个傻瓜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为什么你的骄傲和自尊要比我们的感情更重要?”
他心灰易冷地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然后告诉她,“戚佳,你有你的骄傲,可我也有我的底线。”
戚佳还记得分手那天是B市的第一场春雨,她蹲坐在满是雨水的台阶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咬着唇先是低低的抽噎,后来变为号啕痛哭,掏心掏肺一样,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天气里,哭得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好似要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尽。
那一刻,戚佳才明白,即使她从他们开始交往时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即使在林妈妈找过自己后,她每天都跟自己说,“你们不可能。”可是,当分手成为事实,她还是放不下,舍不得。她的心早就沦陷,她爱他,爱得拔不出来,所以那些预防针统统失效。
就这么一瞬间,戚佳决定舍弃所谓的自尊和骄傲,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并不顾一切地请求他的谅解。可是当她站在林萧墨的楼下被雨水浇得发起高烧,当她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当他们寝室的人转告她“萧墨请假离校了”,一时孤勇变为长久绝望。她拔下他送的戒指,交给那个男生,“帮我还给他。”
后来,他们就像生生割裂的一段线,不再有交集,也不曾遇见,然后在这偌大的校园里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
讲完最后一句,戚佳已泣不成声。她曾以为这段往事会藏在心里一辈子,甚至固执地坚持不能让另一半知道那段不堪的过去,可现在她完完整整地把它们讲出来后,才承认江承宇说得对,一直放不下的是自己,而她欠林萧墨的不仅是道歉,还有一个真相。
掀开那段过往,戚佳忽觉释然,可电话那头的林萧墨却被一种复杂的愤怒烧得狂炙,教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气她长达七年的欺骗,气她发生了这么多事都瞒着自己,气她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可他更恼怒自己,恼自己如此粗心,竟没有发现她出了这么大的事,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在干嘛?她被那几个畜生欺负的时候,他在为她不接电话生气;她在派出所没人担保时,他正呼呼大睡;她被母亲威逼时,他在寝室里疯狂地玩游戏;就连她为了成全自己的梦想,用自己的名额换来他的时,他还在质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让林萧墨难过、心疼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恨自己的浑然不知,也介怀她的不信任,为她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了别人而心痛。
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一向果敢决断的林萧墨忽然没了主意。他用手臂压着眼睛,问出令他痛心的疑惑,“戚佳,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为什么你宁愿求别人也不肯接受我的好意,你的自尊心为什么就只针对我?”
戚佳摇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林萧墨也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握着手机,听着从电话里传来的抽泣声和沉重呼吸,良久,似是经过慎重思考,林萧墨才吐出一口气,“戚佳,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不要。”戚佳脱口拒绝,并第一次放下所谓的自尊,苦苦乞求,“瓜,我不要跟你分开,我知道自己不对,我知道不该骗你,也知道你很难接受我的过去,但我真的……”
电话那头的林萧墨忽然笑起来,轻轻的哼笑透出无尽的悲凉,“戚佳,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轻看了我,也轻看了我对你的感情。”他一字一句地说,“先分开吧,我们都冷静一下,想清楚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V章
戚佳忘记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了;她只记得林萧墨的那句话,“你看轻了我;也看轻了我对你的感情”。
这些年;她不是没后悔过当初的决定;也无数次问自己;假如时光倒流,她会不会改变抉择。可即使最想他的时候;她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她宁愿选择去夜总会做公主也不要林萧墨的资助;承认是她放不下自尊和骄傲;可作为学生的林萧墨;又何尝有能力去担负压在她身上的担子。
家里欠下的钱他怎么去还?5万的保释金他拿什么去交?如果被他知道;他也只能求助父母和家庭。那他的父母会怎样看待自己?爸妈对与未来亲家的救济又会持何种心态?他们一定会担心;因为牵扯了金钱和馈赠,女儿会成为受人恩惠的低姿态,他们一定会怕她抬不起头来。
曾经她把这些都归咎与自尊,可当林萧墨用受伤的声音质问她,“你的自尊为何只针对我?”,她恍然大悟,她的自尊不过是因为自卑,她一直觉得灰姑娘配不上王子,所以宁死也不接受王子的帮助。
她忽然有些明白林萧墨的愤怒和伤心来自何处,不是她的欺骗,更不是那段不堪的夜总会经历,是不被信任和认可的痛心疾首,难怪他说,“戚佳,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起临挂电话时他说的话,“我们都想一想,未来的路怎么走?”以后?他们会有以后吗?她好怕,以后就是没有以后。
戚佳抱着林萧墨的枕头蜷缩在床上,哭得太久,眼睛和喉咙又疼又肿,鼻子也被塞住,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和衣倒在床上,抽噎、抽噎……然后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梦里是一片雨雾,她捧着书站在理教楼下,呆呆地望着远处走来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她却知道那就是林萧墨。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眼看着就能看清他的样子,身影却忽地调转方向背道离去。戚佳紧张地摇头,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喊,“不,不能让他走”。她惊慌地想跑过去拦住他,但脚却被地上突然衍出的枝蔓绊住,不管她如何奋力的挣扎都挣不脱,她想喊,可嗓子也像被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影,戚佳急得哭出来,当背影全然湮没于雨雾中,她只能绝望地蹲下来,哭着哀求,“别走。”
她就那样一直哭一直哭,就像他们分手的那天,在大雨里哭得撕心裂肺。就在她为没能留住林萧墨难过时,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别怕,这是梦。”
对,肯定是梦。醒来就好了。
戚佳拼命地想睁开眼睛,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已经醒来,可另一个意识却又清楚地提醒她仍处在梦中。她就这样不断地挣扎、迷惘、困惑……直至一道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突地划破虚幻的梦境,将她从昏睡的状态拖出来。
戚佳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她轻轻抬起手,压住起伏的心口,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同时,枕边响个不停的手机也提醒她,她不是在做梦。
戚佳用了半分钟来回神,等想起该接电话时,铃声又停止了。她翻个身,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母亲的名字。
摁下回拨,她轻唤,“妈。”沙哑得如破锣一样的声音把戚佳自己吓了一跳。正想该怎么找借口糊弄母亲,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低低的哭泣。
倏地,戚佳的心被提了起来。“妈,出什么事了?”
“你爸……的病复发了。”母亲说完这话已泣不成声。
戚佳呆了几秒,一猛子坐起来,顾不上强烈的眩晕感,便激动地问,“怎么会这样?医生不是度过5年的高发期就没关系吗?为什么会复发?”
戚佳如放鞭炮般质问母亲,得到的却是更悲伤的恸哭。她烦躁得想喝令母亲“不准哭。”可是,她又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乱,一定不能乱。
深深地吸一口气,戚佳放缓语速,“妈,你先别哭,告诉我医生怎么说?”
戚妈妈连连抽噎了几下才平复情绪,然后把医生的话转述给女儿,“肝部有阴影,建议我们复查,但医生说……”
“医生说什么?”戚佳打断母亲的哭泣,问出最紧要的问题。
“医生说,十之八九是癌扩散。”
“也就是还没有确诊?”戚佳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戚母抽泣着说,“佳佳,我还没敢告诉你爸,我怕他知道后……”
没确诊,那就是还有希望。戚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妈,你先别告诉我爸,等我回来再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戚母此刻已六神无主,听到女儿要回来,仿佛松了一口气,“我怕自己瞒不下去。”
“今天。”戚佳果断地说,“我今天就回来。”
放下电话,戚佳以最快的速度打电话到航空公司定机票、向苏荷请假及收拾简单的行李。可忙中出乱,带上大门时,她才发现手机落在卧室里,而更倒霉的是,她下午进门时光惦记着告诉林萧墨真相的事儿,钥匙没放回包里,被搁在餐桌上。
戚佳抚着头,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这房子另一把钥匙在林萧墨手里,但等他从杭州赶回来那里来得及?
不行,还是先去机场吧。坐电梯下来时,戚佳忽然想起,应该跟林萧墨交待一下,不过当她怎么都想不起他的手机号码时,她自嘲地摇了摇头,他骂得对,她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友。否则,怎么会连记下那串数字的心思都不肯花?
戚佳苦笑着走出电梯,问保安借来电话,播下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师兄,我爸的病可能复发了,我要立即回去,现在正准备去机场。可手机和钥匙都掉在屋子里了,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林萧墨。我……”她顿了顿说出,“我没记住他的手机号。”
江承宇一愣,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几点的航班?”
“晚上7点45。”
“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打车更快。”
江承宇沉吟片刻,说:“也好,不过你到了先在进口等我。”
戚佳刚想说不用,江承宇又开口说,“你需要手机。”
江承宇比戚佳还先到机场。戚佳刚下出租车就看见一身休闲装的他站在屏蔽门的门口,见着她立即迎上来,接过行李袋,再把手机塞到她手中,“这是我私人号码,你拿着,待会儿进去记得先给家里打电话,以免他们担心。”
“谢……”
戚佳第二个谢字还没出口,就被江承宇打断,“跟我不要说那些。”
“手机里存了一个叫李博的号码,是我在成都的同学,你到了他会安排车子送你回Y县。”
“另外,如果县里无法确诊就尽快转去C市,或者直接来B市。武警医院是全国最好的肝病医院,我已经托人联系了……”
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所有事,戚佳的心渐渐平稳下来,她点点头,记下他说的话。
帮她换好登机牌,江承宇看还有点时间,便拉着她去楼上的东方既白,点了一份排骨套餐,推在她面前,“多少吃点,晚上还要坐车。”
“嗯。”她拿起塑料勺,一口口塞着白饭,可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落进碗里。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江承宇拍拍她的手,劝慰道,“现在你一定不能垮了,他们还需要你。”
戚佳哭着颔首,喃喃地重复,“对,我不能垮,不能垮!”
吃过饭,他送她过安检,嘱咐,“记住,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她接过行李进入候机厅。
飞机上,戚佳想闭着眼睛想养精蓄锐,可是一闭上眼全是凌乱的画面,爸爸的、林萧墨的,江承宇的……甚至还有那三个禽兽的,光怪陆离的闪过,扰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她没法休息,只得一杯接一杯的喝水,一趟又一趟地去厕所。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是她这一生最漫长的旅途。飞机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李博和江承宇的信息同时涌进来。
“你好,我是承宇好友,我已到机场,到了请与我联系。”
“别怕,不管出什么事,都还有我。”
戚佳盯着屏幕,眼眶湿热。时间真是巧合得可怕,8年前她无助地蹲在派出所,是江承宇跟她说,“别怕”;8年后她慌乱得六神无主时,又是他告诉自己“别怕”。
她眨眨眼睛,逼回泪水,在人潮声中给李博回电话,“你好,我已经到了。”
她没有办理行李托运,所以下机后直奔出口。刚出机场,立即有人迎上来作自我介绍:“我是李博。”
“李大哥,麻烦你了。”戚佳真诚地道谢。
李博接过她的行李袋,领着她往一辆商务车走去,“我也是P大的,不介意就叫我师兄。”
“师兄。”戚佳从善如流,跟着他上了车。
坐上车她才发现,除了李博竟还有一个司机。似是看穿她的疑问,李博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刘师傅,C市到Y县要5个多小时,晚上一个人开车犯困,我和他换着开。”
“我也有驾照。”戚佳说。
李博合上车门,笑了笑,“承宇专程交待不能让你开车,你就坐在后面睡一会,下高速时我们叫你。”
戚佳闭上眼,她模模糊糊的想,再难的路都熬过来了,没什么是过不去的,自己一定能挺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觉车子停了下来,她悚然一惊,猛的坐直身子,“到了?”
李博转过身子,回答:“没有,不过已经开了一半多路,我跟刘师傅换一下。”
戚佳看着略显疲惫的司机,感激地说,“真的很谢谢你们。”
车再次启动,戚佳却了无睡意。她扭头看向车窗外,连绵的山在夜色中隐约只能见到轮廓,大约是已开进川西地区,高速公路上看不到一辆车,只有他们的车灯在这漆黑的夜里,打出惨白的光,孤独、幽静得恐惧,令她抱紧手臂,打了一个寒颤。
车到Y县时已是下半夜,戚佳安排李博和刘师傅在县里最好的宾馆落脚,自己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车行一半,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不多会儿一辆疾驰的救护车就与他们迎面而过。望着车顶上那一闪一闪的红灯,戚佳脑里忽地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慌忙掏出手机,拨打母亲的电话,打不通,再打,还是打不通。
戚佳心里咯噔一沉,一探身就趴在司机的椅背上,大声地说,“师傅,再开快点。”
司机大约也看出她的异样,一踩油门,车子嗖地冲出去,没多会儿就到了父母所在的单位宿舍楼。
戚佳扔下一张50的钞票,一路飞奔,把司机“钱还没找”的呼唤扔在脑后。她跑到时,他们这片楼的灯几乎都亮着,院子里也站满了人。戚佳正欲往自家楼上去,就被一个人拉住,“佳佳,是你吧?”
戚佳扭头,认出对方是住在自家楼下的张阿姨;“阿姨,是我,是不是我家……”
张阿姨不等她问完,便告诉她答案,“佳佳,你爸吐了好多血,刚刚被救护车接走,在县医院,你快点去。”
、V章
戚佳气都没歇一口又跑出来;到厂区门口时发现刚才的出租车竟还没走。听到她要去医院,再联想刚才路上遇到的救护车;司机二话不说油门一踩;一路狂飙医院。
“幺妹;你进去;车钱刚才还有剩。”司机停下车,好心催促她下来。
戚佳道句谢谢;便狂奔到诊疗台;抓住护士;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爸吐血;刚刚被救护车送过来;现在在哪里?”
值班的小护士被她抓得生疼,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不清楚,要不你等下,我打个电话到急诊室问问。”
“嗯,对,是刚送来的,男的。”护士确认着信息,“在三楼手术室是吧?好好,谢谢。”
“你爸情况很危险,现在正在三楼手术室抢救,你快去吧。”小护士指了指靠右的楼梯,“电梯慢,你爬楼梯快。从这儿拐过去,三楼、手术室。”
戚佳点点头,拎着包飞奔上楼梯。从楼梯口出来,刚一拐弯就看见手术室门口等候的母亲。
“妈。”她叫了一声,小跑过去。
“佳佳,你可来了。”母亲一把抱住她,哭着说,“你爸他突然吐血,现在……正在抢救,他……会不会……”
“妈,没事的,你别急。”戚佳搂住母亲坐下来,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下午就说肚子胀鼓鼓的,我叫他来医院看看,他非说是吃了糍粑,胃不消化。”母亲抽泣着讲述病发经过,“晚上他饭也没吃就去睡觉,半夜里突然就吐了,我开灯一开,吐出来的全是血。”
戚妈妈想起当时的情况仍心有余悸,她抹了抹眼泪,继续说,“本来想换好衣服就来医院,可刚套上衬衫,他就……一口口的呕血,全是红的。”
“佳佳,你爸他会不会……”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戚佳斩钉截铁地打断母亲的猜测,仿佛为了让母亲或者说自己更加信服,她又补充道,“爸绝对不会有事。”
手术进行了很久,戚佳全程都紧握着妈妈的手,似乎想从着交握中找寻到一点点力量。
天蒙蒙亮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戚佳和母亲赶紧站起来,凑到手术室门口。可等了半天,才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他们,摘下了耳罩,“你们是病人戚黎明的家属吗?”
“是,我是她女儿。”戚佳握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发抖。
“病人出血已经止住,现在送去加护病房。不过情况不乐观,我们在他肝部发现一个肿瘤,这次出血可能是这个引起的。”医生解释道。
“那是良性还是恶性?”戚佳着急地问。
“现在不好判断,不过我们已经切片去做病理化验。”
“医生,我爸以前得过肝癌,这次会不会是复发。”戚佳试探的问。
男大夫闻言,面露难色,“如果他之前得过癌症,那这次复发的几率比较大,而且……”他顿了顿,委婉地说,“如果是肝癌,从目前情况来看,很可能已进入晚期。”
“怎么可能是晚期?我们每半年都会体检,一直很好,你确定吗?”
对于她的质疑,大夫不以为意的解释道:“癌细胞扩散和复发说不准的,有的人可以二十年不扩散,也有的短短几个月就扩散到所有脏器。”
“不过,切片结果还没出来,我们也没办法确诊,但鉴于病人情况,我希望你们能有复发的心里准备。”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吗?”戚妈妈心急得问。
“现在还不行,加护病发有规定,每天下午三点才能探视。”大夫说,“你们先去补住院手续。”
望着医生远去的背影,戚妈妈又止不住哭起来,“晚期,要是晚期怎么办啊?”
“妈,医生也说结果没出来,你别自己吓自己。”戚佳拍着母亲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先去办手续,晚点回家收拾住院的东西。”
“嗯。”母亲点点头,由女儿搂着往下走。行至楼下时,她忽然拉住戚佳的手说,“佳佳,你钱够不够,我存折上还有两万多。”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戚佳抚着母亲的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我操心。”
“佳佳……”戚母望着坚强的女儿,硬逼回眼泪。
戚佳在医院旁边的ATM机取出两万块交完住院押金,再打车送母亲回家,路过早餐店时,她下车买了两份稀饭和馒头,到家时哄劝母亲吃下,又以父亲晚上需要照顾为由,逼妈妈去睡觉。
一夜未眠,戚佳累瘫在沙发上,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忽地就想起一个词——四面楚歌。
她躺在沙发上,努力收敛心神,可却一直无法入睡,最后只得坐起来,斜靠着考呗给江承宇发短信,“师兄,我爸情况很不好。”
发完后她看看时间,才7点不到,顿觉不该吵醒他。正暗自后悔,电话就突地震动,她一看,正是江承宇。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她接起来,抱歉地说。
“没有,我也醒了。”江承宇说道,“叔叔现在情况如何,医生怎么说?”
“昨晚吐血……”戚佳大致讲述了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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