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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偷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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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牧荑被她卡住喉咙,透不过气,心脏剧烈地跳动,难过得想要呕吐。
停尸间里没有人留值,找不到人帮忙,唐牧荑一路抓着东西,想要停下来。
关月力气出乎常人的大,唐牧荑想她一定是疯了,经过一张床的时候,她慌忙地攥住白布,白布裹着尸体。关月拉了几下没有拉动,转过脸来,血沿着眉骨蜿蜒在脸上,显得异常恐怖。
关月笑了笑,轻声说:“不是这个。”
四下无人,除了她们两个其他的都是毫无生气的尸体。唐牧荑攥着白布不肯放,冷汗滚下来,脸被卡得通红。
关月不管不顾地往前猛扯,白布连带尸体一同滚下来,白布被扯落,露出里面已经腐烂的尸体,流着黄水的腐肉,果蝇和蛆虫。
“关月!”唐牧荑不知哪来的力气,朝后猛退,关月被她推倒。她骑到关月身上,用力槌打,半晌力气透支,软了下来。
关月推开她,站起来。她往前走,站在一处停下来,转过头对着坐在地上的唐牧荑说:“这里,就是这张床。”她笑着摸那张有些微微暗黄的床,“卫医生只躺了一个晚上,就被送走了。那天晚上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长出尸斑,他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却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有多凄凉,呵,你一定不知道。”
“怎么捂住耳朵了。”关月走过去,扯开她的手,“我带你过来就是要你把他受过的苦都受一遍。不敢听是不是?你个胆小鬼!”
“哭了,真是可怜,这就哭了,我还没讲到关键处呢。”关月扯开她的衣服,按住她的心口,“看这,这伤口缝合得多好,我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呢。”
关月边说边用手划唐牧荑心口一条淡淡的线痕,面目狰狞:“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你。”
“你也摸摸。”她拉着唐牧荑的手按在她心口,“是不是很有力的搏动,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啊。”
“我好羡慕你。”她像是脱力跌坐下来,趴在她心口,脸上的血已经干涸,痴痴傻傻地说,“有一次我和他去查房,你睡着了,他看了你很久,我心里难受叫了他一声,他回神转过头来看我,那眼神只一秒就散了,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总想着,只要他能用那种眼神看我一眼,只为我一人,那我这辈子也值了。可是我没有等到,我再也等不到了。”
“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还给我啊。”
关月终于不再笑地流下泪来:“是不是很难受,我比你更难受。你只不过听而已,我却被逼着眼睁睁看着他开膛破肚。他死的时候,心脑都没有死亡,心脏取出来的时候还在剧烈地搏动,装进你胸腔的时候,我看见他哭了。他一定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心脏放进了你的胸腔。”
“我知道他爱你,但我不甘心,我不想他为你死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他会怪我,但是没关系,你能记住他,就够了。”她一字一字说着,声音喑哑。
“唐牧荑,你要记住他,他叫卫息城,你要分得清他和卫荣西,你每次弄错,他都会难过很久,你知不知道啊?”
她拍着她的心口,苦涩地说:“我真希望死的是你。可是他不愿你死。我爱他,不愿他死后还难过。”她哭着笑,“所以,你还是活下去吧,用他的心脏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白费了力气。”她走上楼梯,再也没回头。
唐牧荑觉得自己像一口干涸的枯井,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总是那么温柔,哪怕是最初让她恨得牙痒,气恼地骂他王八,还是后来陪在她身边,从来不逼她。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倒人胃口。”男人微微戏谑。
“你说的是真的?”男人问她。
“什么?”
“再有一次,你就以身相许。”
“你的确狠心,不过却是对我。”
“怎么就忍心让我难受。”
“疼吗?”
“疼。”
“要是他问你,你怎么说?”
“不疼。”
“如果他没有回来,你会看见我吗?”
“我一直都看得见你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有些挫败。
“阿城,我心里有他。至于你,我心里一直都没有。”
他弯起眉眼苦笑:“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阿荑,我想过很多种结局,最后我们都在一起。”
“阿荑。阿荑。阿荑。”他总是这么叫她,让她生不出厌恶,是她欠他的,如果没有世慈,或许她真的会和他在一起。但是爱情从来都有先后,有时候,先遇见了谁,便是谁。
有人抓她的手臂,她恍惚地睁开眼睛:“阿城?”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往日爽朗的笑容都消去,薄唇紧抿成线,生硬地把她拉起来:“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这样他一定不想看见。”他面色如霜,神色冷硬,“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关月那里我没有防备。”
“不。”唐牧荑抬起脸来,望入男人的眼睛,“她说的对,我应该知道。”
她笑着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它总是掉出来,原来他这么爱哭。”
男人转过身往外走,唐牧荑看着他僵硬的步伐,叫住他:“于舒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传过来,在空旷的厅内低低地回传,仿佛叹息又如低泣:“已经没有用了。”他走到门口才又转过头来,眼底幽黑,彷佛千言外语,“如果可以,他之前遇见你时,我一定不会让他靠近你。”
空旷的停尸间里,只有她一人站在那里,往日害怕的事却再也不能让她害怕。她伸出手,触摸那片他曾躺过的地方,仿佛有余温一般:“阿荑。”闭上眼睛,她几乎能想起他夺目的微笑:“倒是有人说过我太谦虚。”男人弯起的唇角总是那么肆意,自信无比又臭屁得不得了。
“你可以叫我阿城。”
“阿城。”她喃喃低语,眼泪却流得更凶。
“叮”的一声,有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诶,你谁啊?”看见有人站在停尸间里,几乎是立马叫出声,“不会是诈尸吧?”
“哇,你不要瞎说。”其中一个女孩怪叫。
唐牧荑转过脸去,那些人都退了几步,见她缓缓向楼梯口走去,那女孩才低低地说:“吓死人了,披头散发的脸那么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想吓死人吗?”
“别说了,还没走远呢。”旁边的人推了那女孩的肩。
唐牧荑动着两条几乎僵化了的腿,慢慢地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子上,她几乎有种错觉,回头看就能看见蜿蜒而上的血脚印。
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一辆自行车带到。
“没长眼睛啊。”那四十几岁的妇人转过脸来,蜡黄的脸色,拧着眉毛大声骂。
她却恍若未闻,只自顾自地往前走。
“撞了我的车还想跑。”妇人啐了一口,伸手扳住唐牧荑的肩,把她转过来,看见她的脸色却松开了手。
“算我倒霉。”妇人骂骂咧咧地推着自行车走。
坐在后座的小孩问妇人:“妈妈,怎么让她走了?”
“小乖啊,她看上去死了爸妈,我们还是不要和她计较了。”
应该回去了,唐牧荑站在车站上等车,好久才想起自己有开车出来。
唐牧荑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后,才听见自己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刚才外面太吵,她都没有在意到。
“唐牧荑吗?”
“您是?”她手指僵硬摁下接听。
“我是你的系主任,黄主任啊。”是黄犹生。
“是毕业证的事吗?我过几天来拿。”
“我就是看你一直不来拿毕业证,怕你想不开。”男人在那头苦口婆心地说,“小唐啊,你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心放宽一点,老唐他和我是老学友了,他对你期望高,你不要做什么傻事,辜负了他。”
“我家出什么事了?”听到这里,唐牧荑才蓦然清醒过来。
“诶,你这孩子,犟脾气,老师又不会说你什么,不用瞒着老师。”
“我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唐牧荑机械地问他,“是不是我爸爸出事了?”
黄犹生在那头愣了愣:“老唐和老楚去年不是出车祸去了吗?你实习突然休学,前几天我见你休学都过了还不来,就去查了一下,老师不会怪你,这种事……”电话突然被挂断,黄犹生看着传出嘟嘟声的电话,更加莫名其妙,转过头对旁边的老师说:“这我以前老朋友的孩子怎么这么古怪。先是喜欢弟弟,现在又不肯面对现实,真是搞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出车祸,这是她听见最可笑的笑话,世慈前几天刚和他们通过电话,怎么可能。可是她要怎样说服自己,和阿城一样,爸爸的手机打不通。
世慈说爸爸换了号码。世慈说等她身体好了再回去看看。世慈说再等等。既然没有人告诉她,那她就自己去看,亲眼见到的事实总不会骗她。
路上手机响了好几遍,都是唐世慈打来的。她不接,怕接了就没有勇气回去。车子开了一夜,头越发昏沉,唐牧荑却不敢停下来,下了高架径直去了唐家。
站在铁门口的时候,唐牧荑却停了下了。她站在门口向里望,看见里面素白的桌面,人去楼空的景象。她几近绝望地哭出声,终于崩溃地跪下去。她哭音太大,把坐在屋内的叶冬菱引了出来。
那个本是富态的老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动作僵硬,像老化的机器,一节一节动着,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脸颊凹陷,满头华发,见到是她,佝偻地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
唐牧荑哭得脱力,几乎昏死,叶冬菱停在她身侧,也不扶她,只缓缓道:“回来了。”声音嘶哑。
唐牧荑泪眼模糊看她,只拼命摇头,好久才回过气:“什么时候?”
“先点香火……他等了太久。”叶冬菱不再看她,又佝偻着身体走进去。见她跟进来,点了香火递给她,“多磕几个头,他待你不薄。”
厅前挂着唐泽孺和楚妍的照片,唐牧荑眼前一黑,颓然跪下去,闭上眼重重磕在地板上。她磕得用力,几乎要将大理石磕穿,额上破皮沾上血。
叶冬菱冷冷看了她一眼:“别脏了地。”
唐牧荑浑身一震,微微颤地伏在堂前。
“你去年住院,世慈打电话来。泽孺就和楚妍一起去了,半夜开车出了车祸。我一直不知道,后来世慈把人送回来,找人办了丧事。”叶冬菱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停了片刻才又说,“唐牧荑,你是个祸害。从泽孺把你接回来的那天起,我就知道。”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对你不好吗?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叶冬菱扶着椅背僵硬地坐下来,叹出口气,已是老态龙钟的脸上,眼神依旧清明,“唐老夫人有个女儿,只比泽孺小一岁,后来四岁的时候,半夜里发高烧,烧成肺炎没有及时看,死了。这件事一直是老夫人的心病,泽孺也难过了很久,后来唐老先生决定收养个孩子,被带回来的却有两个人,至于怎么会收养两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看的出来,泽孺很喜欢林晚。她很乖巧,比你还要懂事。一家子的人都宠她,那个时候我也是极喜爱她。”
她说着拉起唐牧荑,手指颤巍巍触她的脸:“你和你母亲林晚长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楚妍也很乖巧,但为人比较傲气,老夫人思想传统,不喜欢她乖张的性格,虽然不讨老夫人的喜爱,但她应得的都没有少。老夫人喜爱林晚,私下里和我闲聊说过,想让林晚做她儿媳,嫁给泽孺。唐老先生待她们两个一视同仁,不偏颇,知道她的心思后,就起了给楚妍找婆家的念头。泽孺的性格就是随了老先生,爱操心。如果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往后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唐老先生是做医药发家,有个生意上的好友。那人听说他想给女儿找婆家的事,就来攀亲。其实也不能这么说,那人家业旺,比唐家是绰绰有余,有个儿子,是个死了妻子的鳏夫,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他犹豫了很久,因为毕竟是个鳏夫,而且又有了孩子,他怕楚妍嫁过去会受苦。后来老夫人也知道了,就直接问了楚妍,我说过她性格乖张,虽然不受老夫人的喜爱,但从来没吃过苦头。她那性格没多想就应了下来,说先看看。”
“你是不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干系?”叶冬菱问她,“你听我讲下去。”
“那人从B市赶过来,和老先生在W市谈成了生意,就兴起办了个宴会。那天晚上老先生打电话来叫楚妍过去,她穿的那套衣服还是我给挑的,我说要端庄稳重。她那天极为高兴,不知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已经看过对方的照片,还无端娇羞起来,缠着林晚一起去。林晚不肯,她说了好一会,她才答应。那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叫做卫远阳的人看中的不是楚妍,而是林晚。
“泽孺喜欢林晚,林晚却当他是哥哥,她生性濡愞,如果没有见到卫远阳,肯定会顺了老夫人的意思嫁给泽孺。而不是被卫远阳逼着嫁给他,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二十几年唯一一次见她如此坚持,却是背了大家的意思。
“我本不该怨她,但老夫人待她如亲女,这样的结果伤了她的心。她郁郁寡欢,早早得就去了。楚妍觉得这本该是她的福分,却不想被林晚抢了去。不过林晚也是个傻孩子,为那人生了孩子就去了。楚妍回来之后便不言不语,泽孺更是伤心到了极点。后来楚妍搬了出去,我有五六年没再见过她,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老先生也急急地走了,赶着去见老夫人。
“我再见到楚妍的时候,她大着肚子站在唐家门口;穿着灰色的长衣,有些落魄。泽孺看她可怜,让她进来。那时家里就只有我和泽孺两人,她来了之后还是添了很多生气。直到有一天她要泽孺娶她,泽孺怎么可能娶她,他不喜欢她,但是她说知道你在哪里,他想都没想就应了。
“后来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我原本抱着侥幸的心里,直到见到泽孺抱着你回来,看见你那张脸,我就知道,又来了,祸害又来了。”
她说得没有起伏,只是神色太过哀伤,她本该是享福的年纪,没有丈夫子女,泽孺算得上是她唯一的亲人,此刻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抬起脸,面向上空,神情悲恸。好久才低下头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唐牧荑。
“丫头,这或许是命。”她说着闭上眼睛,好半天才呼出一声长气,“我知道世慈不是泽孺的孩子,但我想不到他竟然薄情到这般。他们丧事,他做得极为周到,只是不亲自去办,连头七都没有留下来,哪怕一天都没有待过,急匆匆走了。”
说到这里,她才恸泣起来:“泽孺待他不好,楚妍总是不在家,这么多人只有我与他待得极久。听说他回来,我很高兴,楚妍说他变了很多,但我想人心总不会变的,他的那些习惯我都记得。但是他回来时简直变了个人,我说的不是外表,是心。我同他讲话,他客气周到却让我觉得像个外人,他有过一段时间不爱讲话,但不是这种感觉,这次是真的让我觉得心寒。
“如果没有你,他就不会消失六年,性情变化那么大。没有你,现在的唐家也就不会散。我知道也许是我偏颇,我待你不好,你也极无辜,无端受了我的冷落。但是丫头,你要原谅我。我这辈子要感恩的人都走了,只因为两个人,一个就是你母亲林晚,还有一个就是你。我实在做不到和颜悦色地待你。”
叶冬菱说着闭上眼不再看她:“你走吧,就当从没来过唐家。”
“叶娘……”
“不要叫我,我实在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走吧!走吧!”她说得痛极,缓慢摇着沾着眼泪的脸。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当初就不该和唐泽孺回唐家。楚妍说得对,她是扫把星,克死了那么多人。不管因果是非,最后都是因为她。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回去哪?唐世慈身边吗?是否也会伤害到他,到头来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林晚,爸爸,楚妍还有阿城。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关月说得对,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她。
走出唐家大门的那一刻,唐牧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这辈子真是恍然如梦,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只愿这一生都是场梦,醒来时,就只她一人消失该多好。
唐牧荑被人捆着推倒在地的时候,突然觉得真是因果报应,该来的总会来,现在总算要还回去了。
出了唐家后,唐牧荑在高架路口停留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回去,一直以来陪在世慈身边的信念动摇起来,自己能给他带来的,除了些许的快乐,更多的就是不幸。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最多再活个十几年。那她死后,世慈该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他,或者说没有人给他照顾,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失落。他那么爱自己,该怎么走下去,用仅有的那点回忆度过余生吗?
或许她不该把他困在身边,她应该放他走,他不过才二十三岁。她不该把他的一生都困在一个死胡同里,自己死后,他走不出去,世界对于他来说也就再无光亮。
所以当她被人捂住嘴拖进车里的时候,她心情微妙竟然放弃了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男人粗暴用力地捆住她的手,却不用布遮她的眼睛,意味分明,显然是有过后撕票的意思。这几天受了太多的刺激,被男人推在地上后,唐牧荑就昏了过去。
她是被人踩着膝盖骨,才刺痛无比地醒来,入眼就是赵海那一张凶狠的脸。
“醒了。”赵海低下头来,捏着她的下颚让她坐起身。
唐牧荑被迫抬起头,有些倦意更多的是膝盖骨处钻心得疼。她用捆住的手去推赵海踩着她的脚:“你想怎样?”
赵海也没再为难她,抬起踩着她膝盖骨的脚,下一脚却是踢在她胸前。
唐牧荑几乎能听见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趴在地上,心脏剧烈跳动,却不能用力呼吸,太痛,痛得喘不过气。
唐牧荑断断续续地抽气,赵海用脚踢她,她转过身,笑着看他。
她面色隐隐青紫,连嘴唇都透着紫,赵海心惊,一把抓住她的肩扯她起来。唐牧荑被他推到墙面,用力按在墙上。
“妈的。心脏病就是麻烦。”赵海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厉地说:“虎子,去抬根注了水泥的轮胎,插跟粗的柱子。”
那个站在一侧虎背熊腰的男人凑过来:“海哥,要那做什么?”
“妈的,让你去你就去。”赵海骂骂咧咧踢了他一脚。
“诶,好。”虎子忙不迭跑出去。
赵海把唐牧荑捆在虎子扛回来的柱子上。
“海哥,为啥不把她扔地上。”
“她有病。”赵海说着紧了紧唐牧荑身上的绳索,“拿到钱之前,不能让她死了。”
虎子“哦”了一声,“可我看她没多少气了。”
赵海抬眼看了唐牧荑一眼,见她闭着眼,面色惨淡,怕到手的鸭子飞了,用力拍她的脸。
唐牧荑不得不睁开眼睛:“为什么?”
赵海笑了出声,也不回答她,对虎子说:“去弄点水,帮这祖宗擦把脸。”
虎子拿着冷硬粗粝的毛巾,沾了点湿冷的水用力擦着唐牧荑的脸,越擦越慢,最后双目紧紧盯着她。
唐牧荑磕头时额上滚下的血迹被男人擦掉,露出白暂隐隐青灰的脸,五官精致,像透着暖光的青白瓷。只下巴太过瘦削,显得眼睛更是水润澈亮。虎子目光贪婪,缓下拿布的手,用手背去贴唐牧荑的脸,只觉触手冰冷却很嫩滑。
唐牧荑侧头躲开他的手,抬眼狠狠瞪他,胸口撕裂得疼,只能憋出一口虚弱的气:“滚。”
赵海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虎子红了张脸喘着粗气站在那里,当下就明白了,走过来捏她白瓷似的脸,仔细端详,半晌才说:“先等等,让她和乔木通过电话,咱哥俩就一起玩。”
虎子愣在那里,紧紧攥着布,面目涨得通红。
“挺正的,难怪乔木这么宝贝你。”他说着扯唐牧荑上身的衣服。绳索缠在她身上,赵海扯地不耐,索性探手进去。
赵海将手覆在她胸上,用力揉捏,腥笑:“这么瘦,能满足乔木?”见她闭着眼不回答,手指用力弄痛她,唐牧荑睁开眼来,眼神冰冷,朝他啐了口。
“难道是床上功夫好?”赵海满不在意地抹掉脸上的吐沫。
“海哥。”虎子在一旁看得急红了眼。赵海人已很高,他却足足高出赵海半个头,虎背熊腰真是应了他的名字。 
“臭小子,急什么。”赵海笑他不经人事的样子,抽出手,回味似地看着唐牧荑咂咂嘴,转过身对他说,“先别弄她,过过手瘾。”见他苦下脸,骂他,“早晚不都是你的!”
赵海怒他不争气,狠着脸走到房内的一处空地。他走得极慢,身形微微佝偻,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
唐牧荑这才发现他左腿竟然是瘸的。
赵海像是感到她在看他,猛然转过身,两人视线对上。那一刹那,赵海的眼睛露出凶光,又隐隐淡去,来回几次极为不甘地拖着腿冲到她面前。
“臭娘们,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赵海卡住她的脖子,神情激动地吼叫,“妈的,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他能有今天!”赵海激动无比,面目阴鸷,卡的唐牧荑血涌上头,憋得面红耳赤。
“海哥。你快掐死她了!”虎子扣住他的手,把他推开。
赵海被推得踉跄,左腿瘸得厉害使不出力站稳,跌坐在冷硬的水泥地上。他神情委顿,瘫在地上看着唐牧荑:“臭娘们,女表子养的。我赵海虽然只跟了他一年多,但从没少出过力。就因为你!”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吗?虎子!你跟我说,至于吗?啊!至于吗?”
“海哥,你先起来,地上脏。”
“走!别碰我!我赵海如今难道连躺地上的权利都没了!”赵海用手指着虎子,大声地吼,“是不是我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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