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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爱成性-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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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早操的第一天,李丹抬头看着校场上空,今儿是阴天,灰霾层聚拢在触手可探的地方,苏凉末微眯起眼,是不是隔了一座所谓的高墙,连天空都不一样了?

她驻足在原地,李丹盯着苏凉末的侧脸,她变了很多,哪怕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估计还是一点点阳光都照不进她的世界里去。

苏凉末眼角渗出哀戚,这个地方她要待足足两年,这完全是个灰色阴暗的角落,受着世人的唾骂和侮辱,都觉得她们罪有应得,甚至该死。苏凉末咬紧唇肉,她没犯罪,她不该在这儿,可她是个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外面。

李丹推了下她,苏凉末回过神,跟着人群往前走。

躺在狭窄的床上,苏凉末维持同一个睡姿,她背对墙壁,睁着双眼,夜越来越深,沉的都能听到上头女人传来的打鼾声。

她浑身难受,心里的疼痛无边无际漫过来,苏凉末抱紧双臂,头发已经剪短,尖尖的发丝刺着脖子传来一阵氧意。

上头晃动下,忽然几个人同时坐起身。

庞丽下到苏凉末床前,伸手拉掉她的被子,拽住她胳膊一把拖到地上,其余几人蜂拥而上。

李丹喊了声住手。

却被另外两个胖女人压在床上起不来,苏凉末撞得肩膀酸疼,庞丽抬起一脚踢中她腹部,她身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苏凉末任由脸贴着冰冷的地砖,她的自尊是被占东擎亲手撕毁的,是他将她送进这阴暗的世界里面任人践踏。

苏凉末双手抱住头部,她身子缩成一团,李丹冲她吼,“凉末,还手啊,你想被人这样打死吗?”

是啊,她虽然境遇不堪,却也没想过就这样死。

她一条腿扫出去,正中庞丽腿肚,庞丽由于惯性人往下跪,苏凉末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她整个人踢了出去。

她学过跆拳道,又跟过宋阁,对付几个空有力气的妇人还是绰绰有余,苏凉末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手一收一推之间,对方惨叫声阵阵盖过来,苏凉末松了手,气喘吁吁坐到床沿。

庞丽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忽然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下,她摸着脑袋,“谁打我?”

一回头,哪里有人?

另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苏凉末掀开被子坐进去,庞丽又叫了声,“谁咬我?”

这会,几人均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丽姐,你别吓我们啊,怪渗人的。”

庞丽自个也吓得不轻,蹭地从地上站起身,“妈的,还能真见鬼不成?”

李丹被松开钳制后走来,她掀开苏凉末的衣服,“伤哪了,没事吧?”

苏凉末压住衣角,“没事。”

“你怎么早不还手啊,就这几个人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你怎么任人打呢?”

“我忘了。”

李丹一怔,陡然红了眼圈,她起身指着那几人,“以后别惹我们俩,要不是怕麻烦,我真想一个个把你们揍进医院。”

庞丽吃了这苦头一时也没敢还嘴,她朝几人使个眼色,悻悻地爬回上铺。

李丹给她倒杯水,苏凉末摇头,“不想喝。”

“我知道这里面的日子难捱,可又能怎么样呢?要不是外面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李丹语气黯然,苏凉末靠着墙壁,“你怎么也会在这,不是被沈心黎抓回去了吗?”

“当初我们差一点点就能逃走,可没办法,李斯哭着求着,我跟她说别求她,落到沈心黎手里还能有好事吗?最后她给我们两个选择,要么做替人顶罪的事,要么就跟着她,当晚就过门,我不肯,我选了第一条路,可李斯说进了监狱下半辈子就毁了,她不甘心,所以我们一个就留在外面,一个进来了。”

苏凉末微抬起小脸,走廊内的灯光透进来,“沈心黎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李丹大惊,“那我妹妹呢?”

“我解散一幢的时候没见到你妹妹,她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李丹满脸的焦急,“她还能去哪呢?我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来看过我。”

“路是她自己选的。”苏凉末按向腰际,李丹回过神,看到她肿起的淤青伤口,“以后别忍着,越忍这些人就越是骑到你头上。”

李丹刚讲完,忽然看到的一幕令她倒抽口冷气,她嘴唇发白,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桌子,“凉末,那……那是什么?”

苏凉末转过头,看到小小兽拿着庞丽的刷牙杯正在走过来,李丹看不见小小兽,自然吓得要死,苏凉末满脸镇定,“可能是见鬼了。”

李丹双目圆睁,掀开苏凉末的被子钻进去,她挨近苏凉末靠着,“真,真的有鬼啊?”

“有。”

刷牙杯径自来到她们床前,李丹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抱紧苏凉末手臂,抬头却见苏凉末神色自若,仿佛习以为常,“是鬼,你不怕?”

苏凉末没说话,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牙刷从刷牙杯里跳出来后敲了敲庞丽的床,声音很响,庞丽受了两脚这会还在疼,以为是同监舍的人,“吵死了,别来烦我。”

牙刷又往她身上戳了戳。

庞丽腾地坐起身,“他娘的!”

后半句话硬生生因为惊吓而卡在喉间,庞丽指着眼跟前,“那,这,我!”

她语无伦次起来,其余人听到动静也相继起身,“丽姐,怎么了?”

“鬼!”

漂浮在空中的牙刷又做了个刷牙的动作,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这一连串动作无异将庞丽最后的心理防线打破,她着急要跑,完全慌不择路,人通的直接往下载,巨大的落地声伴随凄厉惨叫,“救命啊,有鬼啊,啊!”

旁边人也扯着嗓门使劲喊,“妈呀,鬼啊!”

庞丽背部着地,这一摔半晌起不来,躺在地上直哼哼,拿着刷牙杯的小小兽蹲下身,庞丽头皮发麻,嘴唇哆嗦,“别别,饶命。”

“你们快过来啊,把这鬼东西拉开。”

其余人哪里敢动,一个个缩在被窝内连脸都不敢露,苏凉末掀开被子下床,“这世上哪里有鬼,你不说进了这个地方你就是鬼吗?那你还怕什么?”

李丹抬头正好看到苏凉末隐在床板阴影内的侧脸,她沉寂安定,这一眼竟令李丹打了个冷战,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庞丽嘴上还硬,“姓苏的,当心有你好受……”

牙刷塞到她嘴里去,庞丽两眼一歪,竟是吓晕了过去。

“啊!”

狱警听到动静走过来,“喊什么喊?”

“有鬼啊。”

“没事吃饱撑的是不是?”

“真的有鬼啊。”

庞丽没过一分钟就开始慢慢苏醒,她的刷牙杯掉在旁边,张张嘴说不出话,庞丽伸手将牙刷拿掉,“救命啊。”

“别再闹事,赶紧睡觉。”狱警说完就离开。

庞丽挥了下手,自己起不来,又没人敢扶,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抓住苏凉末的裤腿,“救救我。”

苏凉末双手撑在身侧,庞丽扭动着身躯,那样卑微可怜的姿态让苏凉末想到当日的自己,明知成了占东擎的一颗棋子,却还是对他抱着仅存的希望。

这段日子她都让自己不去想这三个字,如今心脏再度被撕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苏凉末伸出右手,将庞丽搀扶起身。

庞丽忍痛坐在苏凉末的床沿,手指指着地上,“那,那……”

“丽姐,丽姐你没事吧?”

庞丽一脸的惊骇,手捂着背部看向苏凉末,“你难道会招鬼?”

其余人一听,吓得更加不敢下床。

苏凉末面色平静,掀开被子躺进去,“你想的太多了,监狱这种地方连鬼都不肯进来,今晚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可能是先前有人冤死在这吧。”

李丹打个冷战,拥紧被子缩成一团。

庞丽哪还敢上床,她走向就近的一张床,将那人往里拱,“真邪门,吓死我。”

这大晚上的,哪里还有人敢睡,李丹盯着地上那只倾斜的刷牙杯,寒意从尾骨处往上窜,“凉末,你怎么不怕?”

“我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

她说得理所当然,完全忘记凡是进了监狱的人,就像庞丽所说的,没法子干净。

几个人开始说话壮胆,庞丽看向对床的苏凉末,“喂,你为什么会进来,受贿吗?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像啊。”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苏凉末将头靠向墙壁,坚硬的白色墙面碰的后脑勺生疼,庞丽点点头,让那人给她按摩后背。

“你被判两年吧,其实也快的,你看李丹进来时被判四年呢,只要表现好就能减刑。”

苏凉末抱紧膝盖,她不想减刑,两年七百三十天一点都不长,就当算是她瞎眼看错人的代价,少一天都不行。

她沉默寡言,连李丹都很少搭理,李丹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当初苏凉末救她们脱离一幢,尽管事后被沈心黎抓回去,可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打从那晚之后,没人再敢惹苏凉末,诡异的刷牙杯事件谁都没法解释,再加上苏凉末关键时候拉庞丽的那一把也起了大作用。

宋阁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站在二楼阳台的身影。

他摇摇头,几乎这个时候,他每次来都能看到占东擎站在外面。

宋阁上了楼,走进房间便能闻到股刺鼻的烟味,他来到阳台,看到占东擎手边的烟灰缸内满满的烟蒂。

宋阁轻咳声,“擎少。”

占东擎目光投至远处,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宋阁走到男人近侧,“还是没有发现苏康返回御洲的消息。”

占东擎半根烟掐熄在烟灰缸内,冒起的白烟仿若自指尖烧起,“他够狠,我不相信他没看到新闻,没想到亲生女儿被判刑入狱,他却还能忍得住!”

宋阁站着没说话。

占东擎手指收回,指尖被烫得发红,他甩了下右手,“一个夏天都过去了。”

宋阁看着花园内零落凋谢的树木,他不是文人雅客,不懂那些名贵树种,他收回视线,“苏小姐进去的时候,夏天才开始。”

占东擎忽然抡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到地上,飞溅出去的烟头撒的遍地都是,烟灰如爆破后散开,贴着宋阁的裤腿,灰蒙蒙一片。

他没有避开,占东擎上半身倾出阳台,“城东仓库的事怎样了?”

“韩增在负责,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占东擎挥下手,宋阁明白他的意思,赶紧退了出去。

苏凉末盘膝坐在床沿,头挨着墙头看向窗外。

李丹不止一次见到她这样,苏凉末进来后几乎不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哑巴。

李丹走过去在床边坐定,“凉末,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这才几天……我们在这的日子还长。你的事我听说了,其实放开另一种心态想想,要不是占东擎在后面周旋,怎么可能只判刑两年?就算把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苏凉末眼眸内一种疼痛在蔓延,“难道,我还要谢谢他吗?”

“两年时间说来也不长,我们出去了就能重新开始。”

“真的能吗?”苏凉末将目光落到李丹身上,“我们身上已经有污点,别说社会,就连家人都不一定能接受,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觉得不值。”

李丹躺在苏凉末身侧,“我们总要学会排解难受,我起初进来的时候也接受不了,我想过,我要是有个正常的家庭多好,我哪怕真的犯罪进来我也无话可说,可我是顶罪的,我不甘心,但我想到李斯还在外面。我希望她过得比我好,就算我出去了,我可能会后悔以前自己做出的决定,我还是希望她过得比我好得多。”

苏凉末眼圈酸涩,她把头撞向墙壁,“我只是不知道,我这两年要怎么过。”

李丹跑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朵纸花,她将东西递到苏凉末眼前,“我觉得难受挺不过去的时候,我就折这朵花,心情好受些了就拆开,难受的时候再折。凉末,你也要找个能排解心情的方法,不然在这个地方真的待不下去。”

李丹话音方落,看到苏凉末撩开自己的袖口,她食指和中指掐着自己手臂的一小块细肉,用力扭转拉扯。李丹吃惊地开口,“你……”

苏凉末收起动作,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处赫然呈现大块淤青,那是硬生生被自己掐出来的,该有多痛,李丹知道。

苏凉末莞尔,笑意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湿意,“是啊,这样一来,我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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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预告:

83——她活在地狱,他却又有了别的女人

欲念黑白 83她活在地狱,他却又有了别的女人

李丹挥开她的手,她将苏凉末的手臂拉到跟前,“你疯了是不是,不痛啊?”

“是你说的,总要找些别的事来做,我这样把痛转移开,真的觉得好多了。”

“你!”李丹握紧她的手腕,眼泪刷刷往下掉,“那你也不能这样自虐啊,你,我是让你找些别的事来做。”

“我找不到。”苏凉末表情冷淡得将手臂抽回,她目光望向周侧,声音带着死一般沉寂和冰冷,“在这个鬼地方,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有,我们可以想出去以后做什么,现在就打算好。”

苏凉末笑了笑,两个人年纪都小,她伸手接过李丹折的纸花,“你真天真。”

“我都想好了,出去后我要先找到李斯。”

“然后呢?”

李丹坐在旁边没说话。

说到底,两年之后这个社会变成怎样,这期间的空白是令人惶恐的,苏凉末头发服帖地衬在颈间,庞丽从上铺下来,鬼鬼祟祟掏出支烟,“要吗?”

苏凉末瞅了眼,庞丽又伸手递向李丹,“哪有那么多烦啊愁的,在牢里吃穿不愁,抿两口烟过过瘾,日子照样能过得去。”

李丹闻言,伸手想接。

“李丹,”苏凉末看向她,“你都找到排解难受的方法了,没必要再多学会一种。”

李丹想了下,又把手收回去。

“你们啊,不懂得享受。”庞丽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往前走。

每逢探监日,苏凉末和李丹都会坐在一张床上,她看着李丹将那朵早已破烂的纸花拆开了折,折了又拆开。

苏凉末通常都是抱着膝盖,一有时间就发呆,这样的年纪埋葬在了阴暗中,仿若花种正在迅速枯萎。

晚上,她缩在被子里面,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惊醒时全身的汗,苏凉末抱紧被子,咬住手背后忍住哭声。

她又梦到占东擎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梦魇,想要尖叫喊不出声,想要挣扎却仿佛被人按住双手双脚难以动弹,她梦到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前,那坑深的望不到底,呼啸出来的冷风吹得面皮发疼。她却能看见身后出现一只手,男人的脸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苏凉末的脚被他逐渐逼向坑沿,就只有半个脚掌控制住全身,她求饶,她呼喊,她拉住占东擎的手腕。

他的手是冰凉的,就和他的心一样。

占东擎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然后右手重重推向苏凉末的肩膀。瞬间失重感令她整个人往下栽,苏凉末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她猝然惊醒,脸上一抹,全湿透了。

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一个梦给撕裂开,苏凉末坐起身,她捂住嘴巴恸哭,周边静的只有同监舍人的翻身和打鼾声,苏凉末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只因为梦里的一面,就把她什么都给摧毁了。

本应该,他是他,她是她。

却没想到占东擎给予她的一击过重,留给了苏凉末如此沉痛的后遗症。

李丹听到动静,睁开眼,朦胧间看到苏凉末坐起了身,她才要喊她,就看见苏凉末掀开被子,藏在里面的手臂露出来,她掐上去似乎不觉得痛,李丹胆颤地看在眼里,苏凉末换个地方,李丹数在眼里,一共掐了9个地方。

心痛,她就掐自己,要是还痛,她就死命用力。

一块块白皙的肌肤眼看成了调色板,苏凉末松开指尖的力道,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发怔。

李丹跟着难受起来,她想起身过去,可又怕这时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突然听到苏凉末自言自语起来,说的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苏凉末侧脸枕着膝盖,“小小兽,姐姐真没事,这地方以后别来了,阴气太重。”

李丹不由打个冷战。

苏凉末人往外挪,做出和人近距离讲话的样子,“还有上次,你差点把人吓坏了。”

她把手臂伸出去,“姐姐不疼,走吧,以后别来了知道吗?”

李丹被子卷过头顶,这会连下床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泽总是吵闹着要去见苏凉末,他是亲眼看到警察把苏凉末带走的,所以流简想瞒都瞒不住。

可苏凉末那边始终不肯松口,别说是流简,她连亲生弟弟都不肯见。

流简走出房间,交代保姆几句,“晚上记得看着点,别又踢被子。”

“是是。”

苏宛才将豆豆放进婴儿床,转身见流简进来,“睡了?”

“嗯。”

“苏泽又闹着要去见凉末吧?”

流简神色不由烦躁起来,他走向大床,“你是他姐姐,你以后也多带带他。”

“他跟我亲近不来,”苏宛口气冷淡,弯腰给豆豆将薄被盖好,宋芳身体不好,孩子晚上又喜闹,苏宛索性将小床搬进自己的房间里面来,“苏泽这孩子脾气怪,跟他姐姐一个样。”

流简走到床侧,看了眼熟睡的豆豆,苏凉末说要将苏泽交给她时,他也觉得吃惊,当初苏凉末入狱快得几乎令他连想要翻转的余地都没有。

他走向阳台,苏宛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

流简自顾抽着烟,几个月过去了,他说什么都要见到苏凉末一面。

男人吐出口气,狠狠吸了口烟。

苏凉末被带到教官办公室,她垂着头坐在那,四十来岁的沈教官进来,苏凉末头也不抬,沈教官拉起她的手臂,手上青一块紫一块,“怎么回事?”

“我自己弄得。”苏凉末将衣服往下按。

“你傻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庞丽欺负你?”

沈教官是好人,平时也和蔼可亲,并没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们。

苏凉末摇头,“真不是,没人欺负我。”

沈教官叹口气,“还有探监时间为什么总不出去?你还有个弟弟吧?前两天有人带他来见我,孩子哭得双眼红肿吵着要见你,听说性子也变了很多,你再这样当心以后后悔。”

“我弟弟怎么了?”

沈教官坐到苏凉末对面的办公椅内,“我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案例,你弟弟又寄养在别人家里,长期以往心理压抑,再说你又是他唯一的亲人,自然盼着能见见你,你倒好……监狱这种地方谁都不愿意进来,可做错事当然要受到惩罚,但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去惩罚身边的人。”

苏凉末抿紧菱唇,沈教官起身递杯水给她,“说句难听的,你这幅样子也没人会心疼你,在这儿能想通的,出去照样过得好,想不通的话,下半辈子可就废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和自己过不去。”

苏凉末垂着头,沈教官走到她身侧,拍拍她的肩膀,“我会替你安排,见见吧。”

苏凉末又何曾不想,苏泽是流简抱来的,一看到苏凉末扯开嗓门就哭,苏凉末难受地握紧左手,流简在苏泽耳边说了句什么,孩子立马懂事地擦掉眼泪,扑上前来。

“姐姐,姐姐。”

苏凉末知道不是直系亲属一般是很难见到面的,而且沈教官又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个房间,虽然也有狱警在旁看守,但对她已经开了最大的人情。

苏凉末将苏泽抱在手里,她想沈教官说得没错,苏凉末明显能感觉到苏泽跟以前不一样,她拨了拨苏泽的头发,“在苏宛姐姐那里乖不乖?”

“我想姐姐,你快点回来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苏泽别闹,”苏凉末抱紧弟弟,“你好好上学……”

“我不要,为什么妈妈走了,姐姐也走了,我心里好难过。”苏泽按住苏凉末的手臂,她一时没忍住,眉峰紧皱,疼痛尽管隐忍却还是没逃过流简的眼睛,他打从进来就没说过话,流简倾起身,拉过苏凉末的手臂将袖子往上推,“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苏凉末想要将手收回,“别大惊小怪,我自己弄得。”

“自己?”流简抬起眼帘看向她,他面色疑虑,“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凉末没开口。

流简手指按着苏凉末淤青的地方,有些旧伤口已经变成淡淡的黄色,还未好透,一把掐出的痕迹就覆盖上去,连手臂都这样了,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更加触目惊心,他指尖不由用力,苏凉末嘶了声,却还是忍住痛。流简眸里的暗色越来越沉,他扣紧苏凉末腕部,“你疯了是不是?”

“你别管我。”苏凉末一手还抱着苏泽,挣了下仍旧没挣开。

流简气得脸色微变,眼里的疼惜一点点往外透。“你就这么想不开?为了个占东擎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他身边又有女人了?”

苏凉末猝然抬首,她吃惊的样子更加刺痛了流简,他将她的手狠狠甩开,“你不恨他?”

她知道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可流简说的话太突然,本能的反应还是泄了苏凉末的底,她狼狈地别开视线,“他的事跟我再没关系。”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苏泽有些话听不懂,他抱住苏凉末的脖子依偎在她颈间,模样乖顺,流简看向苏凉末别过去的侧脸,“你好好表现,我争取让你早点出狱。”

“早一天和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吗?”苏凉末嘴角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流简眼里顿觉一刺,他忽然起身用力抓着苏凉末的手臂,“没区别是吗?我问你死了和活着有没有区别?苏凉末,你干脆这样虐死得了,你为占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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