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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羊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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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光启这才回神，与戚封扬说了几句客套话将他送出办公室。
回来时见表妹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走过去问：“你刚刚演得是哪一出呀？”其实送戚封扬出去时他已经明白，现在不过是想逗逗表妹。
韶颜藏起落寞的神情笑道：“嘿嘿，故意逗你玩呢。”
“是么？”沈光启走到吧台前倒了两杯茶端到会客区的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朝韶颜招招手。
韶颜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沈光启说：“那个男生叫戚封扬。”
韶颜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刚刚跟他聊天时我听说他也是Z大的。”
韶颜又哦了一声。
“然后我说真巧我表妹也在Z大，叫曲韶颜你认识吗？然后你就进来了……”他十分同情的望着自家表妹。
韶颜顿时欲哭无泪，扑进沈光启怀里哀叫道：“表哥，你赶紧拿根面条勒死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沈光启嘴角含笑，轻柔的拍着表妹的脊背问：“那个男生是你喜欢的人么？”
韶颜哼了一声。
“要不要表哥帮你？”他又问。
“怎么帮？”韶颜从他怀里抬首，略带期待的望着他。
“据我所知他的公司现在刚起步虽然很有前途，但……。”捏死也很容易。
韶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气恼的给了自家表哥两拳：“我正难受着呢，你还逗我！”
沈光启哈哈笑了起来：“我倒觉得我这方法比你刚刚的方法好得多。”
韶颜撇撇嘴说：“我刚才是因为见他太意外才昏了头。”要不就是鬼上身，不然怎么会做出那么荒谬丢人的事情。
晚上回到宿舍将这件丢人事讲给楚芬听，楚芬哈哈笑了之后认真的说：“韶颜其实你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戚封扬。你一直忘不了他，一直希望能跟他和好。所以才会一看见他就如此慌乱，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希望也不放过。”
想起当时戚封扬淡漠的神情，韶颜苦笑了一下说：“这次反倒让我彻底死心了。”
、第 38 章
八月正是Z城最炎热的时候，韶颜即将结束急诊科的实习。
最后一个下午，她拿了实习鉴定准备请带教老师签一下就闪人。
想起这一个月在急诊科的实习，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痛苦！
倒不是急诊科的活有多累、多难干，而是她跟的那位带教老师是Z大附属医院最出名的恶魔老师，外号陈老恶。
陈老恶骂起实习生来不分场所、不分级别管你是本科生、研究生还是下级医院来进修的医生，字字见血、句句要命，据说以前跟他的一个女研究生被他骂得差点去跳楼。韶颜整日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唯恐稍有偏差。好在这一个月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完了，陈老恶虽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却也没当众责骂过她。据说，还曾经在背后表扬过一回说她理论扎实、有眼色。
Z大附属医院在Z城算是医疗水平比较高的三甲医院，院前的几辆120车几乎没有消停过。韶颜对刘辉说，要不是在这里还真不知道每天有这么多人生病受伤。
刘辉对韶颜说，没有什么地方比急诊室更能体现出人生世事无常，前一刻还欢欢喜喜下一刻已祸从天降。
韶颜说，前几天中午我丢了钱包心里正郁闷，但在这里待了一下午见了两起车祸、一例脑出血、一例割腕自杀后豁然开朗，觉得自己真是无比幸运。我只是丢了六百块钱外加一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虽然补卡补证挺麻烦，但破财免灾人终究是好好的。可来这里的人，且先不说花多少钱，只身体上的痛苦已经比丢钱包的痛苦高出了不知多少倍。人啊，只要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刘辉笑说这方法不错，以后谁丢钱包了就带他们来这里看看。
两人还没闲聊几句，出诊的两辆救护车同时进了医院大门。跟车的实习生先回来，说两辆车上拉的都是车祸。
韶颜跟刘辉守在门口等着接伤员。很快两辆担架车一前一后进了急诊大厅。前面那辆围得人比较多，看形貌像是患者的家属朋友；后面那辆除了医护人员只有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女生一路哭哭啼啼的跟着。
韶颜觉得那女生开起来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惜那女生的脸一直被散乱的长发遮着始终没看清。
刘辉接着第一辆担架车进了急诊室。韶颜等着接第二辆，注意力一直在跟车的女孩身上，待车子走近透过女孩凌乱的长发终于看清她的五官，韶颜一愣，竟是何莹莹。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车子上的人，那人双眼紧闭、大半五官隐没在血污之中。只是那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线条她太过熟悉想要骗自己看错了都很难。
“戚封扬！”韶颜尖叫起来。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初到这里时，她已经想到，也许有一天她会在这里遇见熟识的人，亲眼看着他们的呼吸、心跳在心电监护仪上变成直线。她会悲痛难过，但也会理智的对自己说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但当这个人变成戚封扬时她发现，她根本没办法接受世事无常、更没办法节哀顺变。她像所有对医学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一样慌乱无措，扑在他身上哭喊着他的名字，以为这样他就可以醒过来。
恍惚间，有人把她拉开；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陈老恶暴怒的脸。
急诊室的大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她滑坐在地上，手上、白大衣上尽是戚封扬鲜红还带着热度的血。
这么多的血，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这里是医院，她却没有觉得一点安心。
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把希望寄托在医院和医生身上，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在命运面前医院与医生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她该把希望放在哪里呢？
戚封扬是被一波紧接着一波的剧痛给疼醒的，初时五感混沌，只有耳朵能听见周围奇怪的滴滴声，他仔细分辨却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想睁开眼看看。
可眼皮却如同有千斤重，怎么用力也睁不开。
身边传来悉悉索索似衣料摩擦的声音，谁在那里？他想要开口，口鼻却似有什么东西罩着十分的不舒服，他抬起手想要把那东西拿掉，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女声：“诶，别动。”手腕被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握住。
“是谁？”他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那人仿佛没听见一般，在他耳边自顾自的柔声说：“听话，那个现在不能动，听话……”
不知是那人的声音太轻柔，还是他太虚弱很快他就又陷入昏睡。
再次醒来，耳边依旧是持续不断的滴滴声，只是这滴滴声中还掺杂着低微的谈话声。
“……已经应该醒了，为什么还没有醒？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个焦急的声音他记得，是他上次醒时在他耳边说话那一个，只是这会儿听起来似乎比那时更沙哑了。
“个体都是有差异的，你别着急，再等等。过了今天再不醒，我请专家会诊一下。”
他们是谁？
在说他吗？
这是哪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记忆慢慢回笼，他记得那天与何莹莹在马路边起了争执，何莹莹不顾交通规则朝马路对面冲去，正好一辆轿车疾驶而来，他只来得及把她推开，自己却……
眼皮突然被掰开，一道强光射入眼中，他不适的皱起眉，想抬手挡住，手再次被抓住， “现在不能动哦，听话，等你醒来就帮你拿掉。”还是那道沙哑温柔的声音。
强光移开，眼前短暂的黑暗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蓝色帽子、蓝色口罩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那双眼不够大也不够圆，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近距离看有些恐怖。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微微一愣，随即激动、喜悦以及更过复杂的情绪涌入她眼中。
“他醒了他醒了！张老师你快来看看！”韶颜激动的叫了起来，一张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刚转身离开的张旭快步走了回来，走到韶颜面前低声斥道：“闭嘴。”
韶颜这才惊醒，她竟然在ICU大喊大叫！向四周扫了扫果然有几道不赞同的目光，她赶紧连连鞠躬无声向周围的医生护士道歉。
张旭从韶颜手中拿过手电筒、听诊器把戚封扬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举到戚封扬面前问：“这是几？”
这人把他当白痴吗？戚封扬两眼一翻，不理他。
等不到回答，张旭又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你才二呢！这次戚封扬干脆直接闭了眼。
光看表情张旭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故意回头对韶颜说：“韶颜，我看估计是傻了。”
韶颜双眼中顿时浮现慌恐，扑到戚封扬枕边急声唤他。
戚封扬不情愿的睁开眼，韶颜在他面前比了一根指头：“戚封扬这是几？告诉我这是几？！”
他真的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问他这种白痴的问题，他也真的很不想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可又不忍心看韶颜这么着急。不情愿的抬手指了指罩着口鼻的面罩。
韶颜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拿掉。”
张旭不明白自己最欣赏在他眼里最聪明的爱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笨！忍不住叹了很大一口气说：“把面罩换成鼻导管吧，不然他没办法说话。”
他知道这里是医院，也知道那个男人是大夫，可又觉得这里的病房好像又跟普通的病房不太一样。很大的一间屋子，没有窗户，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带着蓝口罩、蓝帽子，身边一堆没见过的奇怪机器。
“这是哪？”他问。
“ICU。”韶颜回答，怕他不明白又解释道：“重症监护室。”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实习。”
“我要在这里住多久？”既然是重症监护室，那说明他伤得很重。
“现在还不能确定，根据你的病情而定。”而后又安慰道：“重虽重，但都是些外伤，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他微微点头，见她眼角又渗出泪珠来，柔声道：“你自己都说不严重怎么还哭，难不成是骗我的？”
韶颜强忍着泪水摇头：“没有骗你。”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身边有患者转到普通病房也有推进太平间，她的心天上地下来回兜转。主治大夫张旭是她以前的老师，私下里悄悄跟她保证，说他虽然伤得重但基本上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送到这里来只是预防个万一。可就是这万一也让她恐惧不安，她是学医的知道个体差异带来的后果有多么难以预料，同样的病同样的治疗方案放在不同人的身上治疗的结果也很可能相差甚远，如同流感一般，有些人不用吃药就好了，有些人却要了命。她深怕那个万一会出现在戚封扬身上。
本来预测他上午就可以醒，他却到了下午才醒来，这半天的时间，什么样的结果都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她问自己如果他醒不过来她怎么办？问了很多遍都没有答案，只是想一下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他费力的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珠，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没骗我，就不要再哭了。”
、第 39 章
戚封扬醒来后一共在ICU里待了三天，第一天因为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所以很乖很听话，韶颜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十分惹人怜爱。
第二天上午也还好，早晨醒来对韶颜说：“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韶颜说：“你有应激性胃出血，现在还不能吃，先忍一忍吧。”
也乖乖的听话了。
可到下午当他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什么都没穿时，乖宝宝生涯就此结束。先嚷嚷着要穿衣服，韶颜说你满身管子电线的要怎么穿呢。不说还好，一说他又开始嚷嚷着要拔管子跟电线，怎么哄都不行，气得韶颜想打他，却又找不到个下手的好地方。最后闹得韶颜实在没办法，只好去找张旭，张旭说，这么能折磨人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再观察一晚上，没什么事明天就转去普通病房。这才算消停下来。
晚上，韶颜拿来一套干净的睡衣放在床头，对戚封扬说：“明早拔了管子就可以穿衣服了。”
戚封扬嗯了一声，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她问。
戚封扬支支吾吾：“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那个、我昏迷时……你、有没有、有没有看见我？”
“看见你？”
“就是、就是……”戚封扬的脸上升起两朵莫名的红晕。
韶颜迷惑的望着他。
最后戚封扬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快速的说：“就是我昏迷时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身体！”
以前看电视上面的病人即使成了植物人也是穿得整整齐齐躺得平平坦坦，露两只手在外面供医生护士检查时研究一番，供亲戚朋友探望时握一握擦一擦。
进了这里才知道治疗一个昏迷病人竟这么复杂，每天各项治疗护理少说也有十几项，很多治疗项目都需要暴露患者的身体，被他们看倒是无所谓，可如果当时曲韶颜在旁边的话……
韶颜愣了好大一下才反应过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问：“我看见了怎样？难不成你想要我负责么？”
戚封扬瞬间涨红了脸，瞪着她的眼睛里有恼怒亦有羞涩，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就是要你负责怎么样？！”
韶颜诧异的挑眉，戚大少竟会说出这种话。
勉强压着嘴角的笑容，她咳了一声问：“你想要我怎么负责？赔钱？”
“嫁我。”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她呆呆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嫁我。”他清晰而坚定的说。
她直直的看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成分，却只看到一脸认真。
她握起他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亲吻他的手指，眼泪滑落，她低声哽咽：“没有钻戒就想让我嫁你，你想得美。”
第二天，戚封扬的各项检查结果基本都正常。拔了身上的管子和电线办好转科手续，韶颜与来接戚封扬的外科护士一起送他去病房。
ICU巨大的不锈钢门缓缓滑开。
戚封扬感叹道：“终于能从这里出去了，再住几天我说不定直接转到精神科去了。“
韶颜好笑的睇了他一眼：“我也终于解脱了，不用天天听你在我耳朵边啰唆。”
‘当’的一声大门完全打开，门外的三道身影映入眼帘，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淋下韶颜蓦然清醒，悄悄松开握着戚封扬的手。
她在想什么？她在做什么白日梦？！
有戚母与何莹莹在，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不理会戚封扬的叫喊，韶颜转身走入ＩＣＵ内。
戚封扬转去的科室正好是楚芬实习的科室，楚芬说：“这几天戚封扬一看见我就拉着我不让走，要我带你去见他或是把你的手机号码他，你说我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不给！”韶颜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不给，他一直缠着我怎么办？”她快被烦死了，也快惊讶死了，戚封扬缠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韶颜皱眉想了想说：“你跟他说如果见我是为了谢我在ICU那三天对他的照顾那就不必了，我在那里实习，那本就是我应尽的职责。”
楚芬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毫无私情哪。那我要不要告诉他，你本来是应该和我一起在外科实习的，却在他被送进ICU那天非要要求转科去ICU实习。”
韶颜叹了口气，疲惫的说：“你告诉他又能怎样？楚芬，我和他已经过了只要原谅彼此就能从新在一起的时机了。”
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何莹莹，不管他是以何种原因接受何莹莹的，不管她多想跟他在一起，他们的错误不该由何莹莹来承担。
两个星期后，韶颜结束ICU的实习，转去她本来应该去的此时戚封扬正在住院的外科。
为了去ICU，她已经给张旭找了很大的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一次，就硬着头皮去了。
谁知更让人郁闷的是，科主任给她分的带教老师竟是戚封扬的主治大夫。
韶颜觉得老天爷闲着无聊最大的癖好就是耍人玩，想见面时不让见，不想见面时非要让你见，不把你耍到崩溃不尽兴。
第一天晨会结束跟着主任去查房时，韶颜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捂上。几个一同跟在主任身后的实习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吭声，唯有一个长得方脸大耳一脸憨厚像的男生热情的对她说：“诶，咱们这只是去查房不用带口罩的。”
韶颜瞄了眼他的胸卡，王方正。
真是人如其名啊！她笑着点点头，却并没把口罩拿下来。
那男生不死心又说：“你是怕病房里面细菌多么？咱们这是外科很少有传染病的。再说，你这么捂个口罩病人哪里认得出来你是不是他的管床大夫。”
韶颜有些无奈的说：“我不管床。”
“可是带你的老师管啊！你刚开始实习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医生都忙得很，很多事情都是让实习生去做的，病人见实习生的次数要比见管床大夫的次数多得多。你要是总捂着个口罩，病人就会找不到你，找不到你心里就会不安，心里不安就会对医院有怀疑，对医院有怀疑就容易引起医患矛盾，有了医患矛盾就容易引起医疗纠纷……”
“停！停！”韶颜忍无可忍抬手打断他，敢情这些年这么多的医疗纠纷都是因为实习生戴口罩造成的？无奈之下她只能顺口编个谎话应付他：“我带口罩是因为我感冒了，如果我不带口罩进病房，打了个喷嚏，把感冒传染给了病人，你说这是不是又是一起医疗纠纷？”
方脸大耳的男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摸着后脑勺恍然大悟道：“说得也是哈，那你还是带着吧。”
很快查到了戚封扬的房间，戚封扬住的是VIP病房，里面电视、冰箱、沙发一应俱全。推门进去张阿姨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而戚封扬正半靠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脸色精神都比在ICU时好多了。
韶颜努力的往后缩，幸好她身材够娇小，也幸好外科的医生大多是男生即使不是个个都生得人高马大也能够把她挡得严严实实。韶颜刚想庆幸，就听见带教老师在前面叫道：“小曲，把13床的病例拿过来。”
韶颜欲哭无泪，低着头缩着肩走到病床前把病例递过去。
在ICU时她帽子、口罩、隔离衣全副武装戚封扬都能一眼把她认出来，所以她现在也不抱什么幻想了。
稍稍抬睫朝病床的方向窥了窥，戚封扬果真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今天感觉怎么样？”戚封扬的主治大夫、韶颜的带教老师周述一边翻病例一边问道。
戚封扬却不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韶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偷偷瞪他。
等不到回答周述从病例中抬头，看了眼戚封扬又顺着戚封扬的目光看向身边缩着脖子的自己的学生。
他微微挑眉，似乎在等韶颜给他一个解释。
韶颜尴尬得要死，不得不低斥道：“大夫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很好。”戚封扬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眼睛却依旧定在她身上。
气得韶颜恨不得将他两颗眼珠子挖出来。
周述将手中的病例一转塞回韶颜手中，淡淡的说：“把你的私事处理好再过来。”
韶颜羞愧得要死，待所有人离开后，一把扯掉口罩恨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阿姨在旁边啊了一声说：“这不是韶颜嘛！”
韶颜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赶紧收起怒容，礼貌的打招呼。
张阿姨笑着说：“怪不得封扬一直看你呢。小孩子就是眼力好，我一点都没认出来。”
待她们寒暄了几句后，戚封扬说：“阿姨我有话想跟她说……”
张阿姨点点头，善解人意的说：“正好苹果吃完了，我下去买点。”说着将刚削好的那个苹果塞进韶颜手里关门出去了。
韶颜正在气头上，哪里吃得下，找了个干净的一次性纸杯将苹果放在上面，听见戚封扬说：“为什么躲着我？”
韶颜嗤笑一声，转身道：“什么叫躲着你？你是我什么人？我每天难不成还要来向你报道么？”
戚封扬皱眉：“曲韶颜我不想跟你吵架。”
韶颜冷笑：“难不成是我专门来找你吵架的吗？”
若是以前两人早就吵起来了，可是今天好不容易才见着了她，戚封扬不想还没说到重点就把她气跑了，于是忍耐的说：“在ICU那几天我们明明已经和好了，为什么你又突然这样？曲韶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和好？”韶颜觉得可笑：“戚封扬，你觉得我们两个可能和好么？别忘了你身边还挂了个何莹莹。”
“我和她……”戚封扬刚想解释，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人打断：“封扬哥！”
、第 40 章
来人正是何莹莹，韶颜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整个上午韶颜心烦意乱根本没法干活，偏偏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听说她认识戚封扬后又跑来缠着她打听戚封扬的事，弄得她火气噌噌往上窜，忍耐力几乎爆表。最后她只能落荒而逃跑到医院的小花园的凉亭里躲起来。
在ICU实习时一个经常闹头痛的大夫告诉她可乐可以治头痛，她一直不相信，今天终于有机会试试了。
只是刚喝了几口还没看见效果，一个更令她头痛的人就出现了。
“学姐……”何莹莹走到她面前可怜兮兮的唤了她一声。
韶颜料到她会来找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她很好奇：“你怎么找到我的？”
何莹莹回首指了指身后的病房楼：“我开窗户时，正好看见你。”
韶颜对自己很崩溃，发现最近自己好像变笨了。
见何莹莹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双手交叠站在自己面前，韶颜指指一边的木椅说：“你放心，我不跑，你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何莹莹坐下后，问：“学姐，你要跟封扬哥和好吗？”
韶颜侧身靠在凉亭的石柱上望着花园里开得正盛的月季花说：“你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何必再来问我。”
何莹莹闻言，赶紧站起来澄清：“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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