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羊计-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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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莹莹坐下后，问：“学姐，你要跟封扬哥和好吗？”
韶颜侧身靠在凉亭的石柱上望着花园里开得正盛的月季花说：“你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何必再来问我。”
何莹莹闻言，赶紧站起来澄清：“学姐，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门没锁我才不小心听到的。”
门有没有锁，跟偷听不偷听是两码事。韶颜也不想与她计较，说：“我也不跟你说什么矫情的话了。坦白讲我是想跟戚封扬和好，但那是在他没有女朋友的前提下，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不会搀和进来。我只在这个科待两周，这两周我会尽量避免与他见面，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守在他身边。最后劝你一句，与其在我身上下功夫倒不如在戚封扬身上下。”
韶颜觉得这段话自己说得合情合理、对何莹莹很公平，没想到她刚说完何莹莹竟然哭了起来：“学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不能。”韶颜听也没听就拒绝，她知道何莹莹想说什么，她不是圣母那种要求不可能答应。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何莹莹一把抓住双手：“学姐，求你了。”
韶颜叹了口气，有些话她一直想说，可又一直忍着，这会儿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既然何莹莹不让她走就干脆说出来吧。
“何莹莹，当初戚封扬为什么与你交往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他是有不对，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在答应他时就知道他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可你还是答应了，你就是在赌，赌这种事向来都是十赌九输、愿赌服输。既然赌了就要做好输的准备。既然当时我没有怨你，那么今天你也没资格怨我。我更不需要承诺你什么。”
韶颜说完，何莹莹自动放了手，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虽觉得她可怜，却也没什么话可安慰的，便静静的走了。
第二天查房韶颜就不再带口罩，反正该说的她两边都说清楚了，她也没有躲得必要了。
查完房，周述一边翻病例一边问韶颜：“会换药么？”
韶颜见他翻的正是戚封扬的病例便硬着头皮回答：“不会。”
本来周述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她竟会回答不会，抬头看了韶颜一眼又问：“你上一站是在哪个科实习。”
“ICU。”韶颜继续硬着头皮回答。
“ICU　的老师没有教过你换药么？”
“教过，但是不熟练。”韶颜觉得头皮都快被她撑烂了。
周述没有再问，直接把戚封扬的病例拍进她怀里，语气依旧淡淡的：“今天你不用跟我上手术，先把全科病人的药换一遍再说。”
韶颜肯定，自己最近真的变笨了。她本来是为了不给戚封扬换药才说不会换药的，可绕了一大圈谎也撒了、人也丢了，却还是得去给他换。
其他实习生都跟着带教老师上手术去了，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韶颜蔫蔫的靠在椅子上喝了杯水叹了口气，才起身去换药室准备换药包给戚封扬换药去。
谁知推开换药室的大门里面竟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是昨天跟她讨论口罩与医疗纠纷关系的王方正，韶颜奇怪的问：“你在这干什么？怎么没跟着老师上手术去？”
王方正见到她本来很高兴，听她这么一问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低着头惭愧的说：“昨天我跟着刘老师上手术一不小心把手术器械给污染了，刘老师让我回来练无菌操作，说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再跟他。”
韶颜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方正问：“你呢？怎么没去上手术？”
韶颜也做出愧疚样说：“周老师让我练习换药，说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再跟他。”
“我们两个真是同病相怜啊！”王方正感叹道。
“是啊！”韶颜也跟着叹。叹完问：“诶，你换药换得怎么样？”
王方正说：“还可以。”
韶颜眼睛一亮，提议道：“我无菌操作不错，不如你帮我换药，我教你无菌操作怎么样？”
“好啊。”王方正干脆的答应。
韶颜喜滋滋的找出换药包塞给王方正说：“那咱们两个分头行动，你去给13床戚封扬换，我去给21床换，换完了我就教你无菌操作。”
王方正却一把拉住她认真的说：“你既然换药不行，我当然得在旁边指导着你，我们还是一起换吧。”
韶颜说：“那不是很浪费时间嘛，我怕耽误你练习无菌操作。”
王方正说：“没关系，上班时间不够的话我们可以下班之后再练。”
谁要下班后在这儿陪你啊！韶颜在心里吼。
无奈王方正不只脸是方的，连脑袋也是方的，怎么也讲不通。
戚封扬正靠坐在病床上玩笔记本，听见门响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又黑又壮的大块头一手抱着一个蓝色包裹一手拉着曲韶颜闯了进来。
他皱眉看向韶颜，韶颜回他一个崩溃的表情。
“13床，戚封扬是吧？”大块头憨声问道。
“是。”
“我们来给你换药，请你配合一下。”
戚封扬又看了韶颜一眼，配合的将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揭开被子露出受伤的右腿。
看得出大块头是第一次当老师显得格外激动格外认真，连消毒伤口时棉球应该用几个都讲得格外清楚。
韶颜也格外配合，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前面还顺利，可到了包扎伤口时一卷绷带在大块头手中翻过来倒过去，麻花都拧出了好几个也没能服帖的缠到他腿上去。
戚封扬烦了，直接夺过绷带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对韶颜说：“给我拿卷干净的。”
韶颜心想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包？不过看他那架势确实是打算自己包。
其实刚刚换药时她看那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拿两块辅料盖上再拿胶布一粘就可以了，王方正是为了在她面前表现才非要缠绷带。
既然戚封扬也想表现一下，那就随他吧，她倒要看看他能包出个什么样来？
让韶颜意外的是戚封扬还真的包成了，虽不是很熟练但手法正确包得也算漂亮。
包完戚封扬不无得意的对韶颜说：“曲韶颜这种看两遍都会的东西你竟然还要找人教？”瞟了眼王方正又说：“还找了个这么样的人教？下次再不会不如来找我，我教你。”
王方正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一米八的大块头硬是往韶颜背后挤，韶颜估计若地上有个缝儿他说不得还把自己挤缝儿里去。
韶颜说：“既然你这么行，以后就自己包吧。”



、第　41　章

中午下班，韶颜正在值班室换衣服另一个跟她一起实习的女生进来说办公室里有人找她。
韶颜只能又套回白大衣去看看是谁。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大办公桌的尽头坐着一个人。
那人翘着二郎腿，见她进来同她招招手，那架势活像特务头子审地下党。
韶颜突然有种再难临头的预感，站在门口干笑道：“张老师，你怎么来了？”
张旭没有回答，再次向她招招手：“过来。”
韶颜却向后退了一步，问：“你不会是来打我的吧。”
张旭眉梢微挑问：“你也觉得自己该打？”
韶颜赶紧摇头：“不觉得。”
张旭哼哼两声说：“亏我在周述面前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就想着你跟着他能多学点东西。你也知道他平时都不带实习生。你可好，来这里的第二天就让人家跑到我办公室问我在ICU有没有教过你换药！”
韶颜垂头，做惭愧状，心里却在嘀咕：那周述看着挺爷们，做的事怎么这么八婆！
“我是没教过你换药……”张旭越说越激动：“可你在急诊科没学过么？！你在ICU给病人换药时难不成都是别人换的？！”
韶颜赶紧认错：“张老师我知道错了，但我也是因为……因为听你说周老师他手术技艺精湛想能早点跟着他上手术才那样说的。”
张旭斜眼瞅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问：“是么？我怎么听说不是那么回事呢？”突然凑到她身边：“诶，我最近听转去ICU的实习生说你跟那个叫戚封扬的小子以前在学校谈过恋爱，怪不得守在人家床旁三天三夜都不睡。”
望着一脸八卦的张旭，韶颜好心提醒道：“张老师您现在的样子跟您的身份以及身上这件白大衣十分不符。”
为了补偿张旭的名誉损失和信誉损失，韶颜中午请张旭去医院旁边的澳门豆捞吃海鲜。
张旭起初只是开玩笑，见她真往里面走，连忙拉住她：“我先说，请我得用你自己的钱，不能用你父母的钱。”
韶颜笑：“我已经很久没花过我爸妈的钱了。”
“你一个小孩家，哪里来那么多钱？”张旭自然不信。
韶颜故作奇怪的问：“我一直在做网购，你不知道么？”
张旭说：“我一直当你们几个那是小打小闹挣个零花钱。”
韶颜谦虚的说：“确实只是小打小闹，不过请你吃顿海鲜的零花钱还是有的。”
最后，他们是吃了海鲜不过却是张旭请的。张旭说：“我的信誉和名誉哪能只值一顿海鲜，现在先存在你那里，等你那网店发财了请我去普吉岛住着五星级酒店面朝大海、吹着小风、看着美女、再吃着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龙虾那样才能弥补我今日的创伤。”
韶颜爽快答应：“好啊，从今天起你就日夜祈祷我发大财吧。”
吃完饭，回到医院，刚进门诊楼的大厅，就听见一楼的儿科候诊大厅传来叫骂声。
韶颜驻足张望，叫骂者裹在层层看热闹的人群之后只能闻其声未能见其人，不过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张旭一脸见怪不怪的说：“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韶颜说：“看来你已经相当习惯了。”
张旭瞟了她一眼：“以后你也会习惯的。”
韶颜叹了口气，实习不过两个多月，这种医患冲突已经见过好几回了。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不能单纯的怨医生或是怨患者，两者身上都有错，两者又都是那么无辜。
她经常在一些论坛上看到，一些人抱怨医生黑心，去医院看个感冒就花一百多。
她也亲身遇见过住院患者，发烧三十七度八要求大夫给他打针开药，她去给患者解释发烧三十八度以下对人体没有损害，不需要吃药打针，只用多喝些白开水出出汗就好了。最后被患者骂了一顿，我就是为了打针吃药才住院的，你让我喝开水！喝开水我在家不能喝啊！专门跑到你们医院来喝！
韶颜觉得这五年大学她遇见的最难的一道题就是：将来她做了医生遇见感冒的病人到底是应该给他开药呢？还是让他回家喝开水呢？
人群中传来‘砰砰乓乓’的声音，应该是刚刚叫骂那个人在砸东西。
张旭拉着韶颜催促道：“别看了，一会儿万一飞出来个什么东西砸到你……”
话还未完就见人群中‘嗖’的一下飞出一个矿泉水瓶，张旭眼疾手快一把拉开韶颜。
矿泉水瓶顺着韶颜的脸侧擦了过去，啪的一声砸在电梯旁边的指示牌上，将不锈钢面的指示牌硬生生砸出一个坑。
韶颜胆战心惊的拍着胸口说：“额滴神哪！幸好没砸到，不然真得毁容了！”
张旭将她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神色有些漠然的问：“周述左边额角有一个月牙型的疤痕，你注意到没？”
韶颜点头：“嗯，我知道。”第一次见周述时她还想这疤痕长得真别致，不止不有损周帅哥的容貌，还给他增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味道。
“那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那天的情形跟今天差不多。不同的是那时的张旭与周述还是两个刚从学校毕业满腔热血的大男生。看见这种事情很自然的过去帮忙，混乱中患者家属抄起一把椅子砸向与他产生冲突的医生椅子腿却砸到了一旁劝架的周述，瞬间血流如注，张旭永远忘不了周述满脸是血歪倒在地上的画面，更让张旭忘不了的是事后医院领导的态度。包扎伤口时周述还开玩笑说，这怎么也得算工伤，医院不给点补偿也该批他几天假吧。结果却是不但没有补偿没有批假，科主任还在晨会上批了他们两个一顿，罪名——多管闲事。
韶颜听完，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问张旭：“我现在改行还晚不晚？”
张旭笑眯了眼一副幸灾乐祸的德行：“这里多少人想着改行，可真正改了的有几个？你舍弃的不只是一个工作，还有你的梦想、你五年的青春年华，你舍得吗？”
韶颜说：“张老师您现在这表现就是自己跳进了火坑爬不出来，所以就巴着所有人一起跳下来陪你。”
张旭胳膊一抬揽住她肩膀，好心情的笑道：“是呀，伙计，我蹲在坑底等你自己跳下来。”
韶颜无语望苍天。
听见身后有人喊：“嘿，韶颜。”



、第　42　章

韶颜回头，是韩磊。
张旭走后，韩磊问：“新交了男朋友？”
韶颜失笑：“我实习的带教老师。”
韩磊恍悟道：“原来是师生恋呀。”
韶颜无语：“师兄，我们是师生没有恋！”
韩磊嘿嘿笑了两声：“逗你玩呢。”
看他提的大包小包的水果补品，韶颜问：“来看戚封扬啊？”
韩磊说：“除了看那倒霉孩子，还能看谁。”
把他领到戚封扬的门口，韶颜指指说：“就是这间。”
韩磊看看她，问：“你不进去么？”
“不了，我该上班了。”
韩磊在医院陪了戚封扬一个下午，韶颜快下班时才走。
临走前，跑到医生办公室说：“妹子，这么久没见了，送送师兄我吧。”
韶颜靠在椅子上笑：“目送，行不行？”
“不行！”说着拖着韶颜就往外走。
两人一路闲聊，到了医院门口，韶颜停下来说：“好了吧，都把你送到大门口了，医院有规定穿着白大衣不能出医院大门。”
韩磊四处张望了几下，又拉着她折回了医院。
韶颜好笑：“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磊在院内超市买了两瓶绿茶，把她拉到小花园的凉亭里说：“本来想带你去外面找个清静的地方，但你既然出不去，那就在这里说吧。”
说什么，韶颜心里已经有数。只是这些天她心里一片混乱，不知她与戚封扬到底还有没有未来。
韩磊喝了口绿茶，靠着凉亭的柱子坐下，一副长谈的姿态：“韶颜，你还喜欢封扬么？”
韶颜垂眸，看着手中的绿茶瓶子问：“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他现在有女朋友，她能怎么样？
韩磊叹了口气说：“你的心思我不敢肯定，所以要问一问。但封扬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他有多死心眼你不是不知道，心里有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另一个人。”
韶颜嗤笑一声：“师兄，你这话太没说服力了。”
韩磊说：“我知道你介意何莹莹的事。可封扬跟她虽说名义上是男女朋友，但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韶颜揶揄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在戚封扬身上安了摄像头？”
韩磊知道没有确切的实证是没办法说服韶颜的，于是问：“你知道封扬出车祸的原因么？”
“不知道。”韶颜说。
韩磊脸上露出有些沉重的神情：“封扬出车祸那天是去找何莹莹谈分手，何莹莹不同意，情绪很激动，过马路时闯红灯差点被车撞到，是封扬救了她。”看了韶颜一眼，又说：“刚刚封扬跟我说，以前对她有亏欠但这次算是还清了，你骗他的事情他也释然了，本来打算跟你从头开始可你却总是躲着他……”
韶颜没有说话，仰头望着天空。
在戚封扬看来好像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们可以从头开始了。
可韶颜知道何莹莹并没有死心。
还有戚封扬的妈妈，每次韶颜与她在走廊上迎面相遇，笑着与她打招呼她却视而不见。
他们真的可以从头开始吗？
最近，戚封扬十分的不正常。
平日里能一个字说清楚绝不说两个字的人，现在整天跟话唠一样，弄得韶颜烦得要死。
“喂，曲韶颜，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你要不要吃苹果？”
“不要，谢谢。“
“你里面穿那件T恤衫是跟我一起买的？”
“不是。”
“怎么不是？我看明明就是。”
“……”懒得理你。
“喂，曲韶颜，你说我身上这些伤好了会不会留疤？”
“那是一定的。”
“那你会不会觉得很恐怖？”
“比你恐怖一百倍的我也见过。”
“哦，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你身上的伤痕恐怖不恐怖关我屁事。
“喂，曲韶颜。”
“干嘛？”
“我的体温血压一直都很正常为什么还要每天量那么多遍？”
“如果你伤到的是脸的话，就不会了。”
“……那些护士公然偷窥我，你为什么不管？”
“我管不着。”
“怎么管不着？我给你这个权利。”
“谢谢，你还是给别人吧。”
类似以上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每天都要来上几段。
这天换药时，戚封扬意外的没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话，韶颜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不过换完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发现他面前虽摆着笔记本，眼睛却定在她身上。若是平时韶颜会只当做没看见，只是今天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于是问：“你看什么？”
他没有回答，将笔记本屏幕转到她面前：“这人，是你要找的那个好朋友么？”
屏幕上是林雅媛的一张广告照片，她看了一眼，淡淡的说：“是她。”
“你们……联络上了么？”他问。
“没有。”
她淡漠的反应出乎戚封扬的意料，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想见她么？我有朋友在她的经纪公司工作，你若想见她可以帮忙。”
韶颜有些意外，他这个把月来一直躺在医院动弹不得，竟还有功夫去管这种事？说没感觉是骗人的，俯身帮他拉好被角，她面上依旧淡淡说：“谢谢，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手突然被握住，他一把将她拉到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炙热而认真：“是不是需要你，你就会留下来？”
她愣了一下，回望着他的眼睛。他的五官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双眼睛，黝黑而凌厉。见过他父母之后，她才知道他的眼睛长得像他妈妈。脑海中浮现与他妈妈迎面相遇，被视而不见的画面。
即使他们可以从头开始，可他妈妈对她的偏见不会消除，他们的未来依旧会走得很艰辛。
也许还会因为他妈妈而再次分手。那样的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对自己说，如果害怕，趁现在与他彻底了断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多看他一眼心中便多一分不舍。
可是，没有舍，怎么会有得？也许离开他，她还会遇见一个老公也喜欢她、婆婆也喜欢她的家庭。
她缓慢的、用力的抽出手，他起初不放，但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却慢慢松开了手。
她转身收拾换药的东西，背对着他说：“我明天转科，你好好照顾自己。”
再过两个月实习就要结束了，然后交了实习鉴定和毕业论文，她的大学生涯也要结束了。
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她却不用担心。舅舅打来电话问她有何打算。她的选择有很多，回平市可以进医院也可以进宋氏，留在Z城同样可以进医院或是进宋氏，还有就是继续读研究生。舅舅说，女孩子学历太高将来不好找对象，家里也不用她挣钱养家，建议她回平市找个轻松点的医院悠悠闲闲的过日子就行了。
她答应了，之后空闲的时候就开始回学校收拾东西，打包好等表哥或是别的亲戚来Z城让他们顺便载回去。
先是一些冬天的棉衣被褥、再是课本书籍、最后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白小文和她是同乡看着倒不觉得太难受，楚芬却看一次就哭一次。平时那么坚强的女孩最近却像林妹妹一样，眼泪说掉就掉。
韶颜心里也难受，嘴上却说：“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已经打算留下来了吗？Z城距离平市不过一百多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你若是在北京上海之类的大城市上个班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你没事去考个驾照，再让陈老师给你买辆车，什么时候想我了，开着车一会儿就到了。”
楚芬摸着眼泪说：“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陈明坤才留在这儿？他的脸哪有这么白！有一半是因为你！我以前就想着以后毕业了你嫁给戚封扬，我嫁给陈明坤，这样我们就还能一直在一起。谁知戚封扬那个笨蛋这么没用！”
韶颜哑然失笑，曾经她也说过类似的天真的话，那时她对秦川和林雅媛说，等将来我们结婚时要买同一栋楼房，这样就能永远不分开。
不过是几年前的事，现在回想却像是上一辈子的回忆。
还有戚封扬……
呵，总有一天她会将他忘记。
他不再是她现实中的渴求，而是落在她的心底最深处成为一道最静谧的风景。



、第　43　章

那天夜班，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韶颜接到戚封扬的电话。
“你在哪？”他劈头就问。
韶颜回答：“夜班，在医院。有事吗？”
戚封扬的回答是直接挂了电话。
韶颜气呼呼瞪着手机，瞪着瞪着心中却开始隐隐有些不安。打电话过去，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戚封扬又打来电话。
“曲韶颜，我现在在你们医院门口，你马上出来。”呼吸声又粗又重。
韶颜感觉不对劲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下去，你若是撑不住先去急诊科等我。”
戚封扬却只是催促道：“你快点下来，快点。”
韶颜跟带教老师请了假，急急忙忙的冲出医院。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是那年寒假戚封扬送她回家时开的那辆。
韶颜跑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才四月的天气车里却开着冷气，仿佛钻进了冰窟窿。戚封扬爬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戚封扬，你怎么了？”韶颜摇着他，焦急的问。
戚封扬没有回答，直起身靠进座椅里，眉头紧锁，似痛苦难耐。
借着车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