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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谁不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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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子吞了一口口水。“暖儿姑娘,你是半仙哪,怎么会……呃,咳咳咳,没事、没事。”
更诡异了。
她目光盯得灵子更紧,拉长了音,“是——吗?”
“暖儿姑娘,真没事。”他讪讪地笑了,身子却悄悄向后转,打算拔腿逃的可疑模样。“那、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公子还等着我伺候呢,呵呵呵。”
风寻暖眯起双眼看着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得飞快,像身后有几十只大老虎追杀的灵子,脸上透着深深的思索。
事有蹊跷,而且是非常非常地不对劲。
“有事特意不让我知道,那我就非要知道不可!”她哼了哼,二话不说尾随而去。
第5章(2)
小镜湖,九曲桥,风过晚枫亭,璧人影成双……现在是在干嘛?
风寻暖目光炽热,眼眶发烫,胸口灼烧,把呼吸早八百年就忘光光了。
眼前幽雅的八角亭子里,邢恪静静坐在斜栏回廊椅里,一个纤秀可人的少女撒娇地蹭在他身畔,手里拿着个绣得花红柳绿金线银丝的小绣球,正在那边指指点点比画解说着什么。
而那个素来不见外人,遇到女孩子便手足无措的邢恪面对那腻死人的娇娇女,竟然没有逃走也没有誓死维护贞操——她火大到理智翘头、反应失灵、青红不分——他反而还对着人家姑娘温柔腼腆地笑?
轰地一声!
她觉得双耳嗡嗡然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开来……也许正是她的脑袋。
他他他……不是不惯见外人的吗?为什么那个美貌姑娘却能够靠得他如此之近,一副再熟悉相好不过的模样?
而且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的,究竟在讲什么不可告人——呃,神秘兮兮的东西?
看哪,那个纤秀少女捂着嘴偎在他肩头,笑得花枝乱颤,真是怎么看怎么怪,怎么看都有鬼!
像大公子这种老实头,是最容易被一些楚楚可怜的阿珠阿花阿猫阿狗给蒙拐了的。
不,不行!她一定得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风寻暖脸上布满腾腾杀气,二话不说,立刻偷偷摸摸潜近亭子附近,躲在亭畔一丛半人高的茶花树下,竖尖了耳朵——“恪哥哥,你瞧瞧我做的绸缎绣球好不好看?”纤秀少女咯咯笑问。
“表妹手艺一向出色,自然是好的。”邢恪低头瞥了眼在自己肩臂间磨蹭的她,有些不自然地试图往后退一些。
“恪哥哥,你怎么了?”纤秀少女注意到他的拘谨,不禁嘟起小嘴。“你忘了以前君君都是这样跟你撒娇的呀,怎么恪哥哥现下却和君君疏远了?”
“那年你八岁。”他提醒她,“是小孩。”
“现在君君大了,今年都十六了,”孟挽君甜甜笑道:“已经可以准备嫁给恪哥哥了,所以向恪哥哥撒娇自然是天经地义罗!”
嫁给恪哥哥?
茶花树丛陡然抖了一抖,倒插一口气!
邢恪彷佛听见了什么异样声响,迷惑地抬眼张望了一下。
“恪哥哥,你在看什么?”孟挽君一愣。
“不,没什么。”他疑心自己听错,继续认真地道:“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更何况表姨父不是已为你订下一门亲事——”
“那是爹一相情愿,根本就作不得数。”孟挽君懊恼至极,咬着下唇道:“谁要嫁给那个卖春……”
卖春的?
茶花树丛传出一记类似呛到的声音。
邢恪微微一动。
“……春糕的。”盂挽君毫无所察,只是不悦地撇了撇嘴。
“表妹,听说平少爷家是梅丰镇上最大宗的春糕批发商,为人豪迈爽朗极好相处。”邢恪眼也不眨一下,正色道:“你是表姨父最心爱的女儿,表姨父绝不会为你错配姻缘。”
“可我喜欢的是恪哥哥,为什么爹爹就是听不懂呢?”她鼓起粉嫩可爱的腮帮子,“我不管,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人呢!他每回见了我就笑我,坏得不得了,根本不像恪哥哥待我这么温柔。”
“我是你的哥哥,自然是待你和气的。”他下意识地瞄了瞄那丛茶花树,谨慎地避开那个“温柔”的暖昧词汇。
“我不管。”孟挽君不由分说地挽紧他的手臂,不依地道:“我就是不嫁那个臭平誉,我要逃婚,我——”
“所以你是逃婚来的?”他脸色严肃了起来。
“是啊!”她得意洋洋的说:“爹爹他做梦都不会想得到,我是躲到恪哥哥这儿来啦!”
“挽君表妹。”他板起脸,轻斥道:“纵然再不喜这门婚事,也该和表姨父说个清楚明白,父女之间何事说不得?可是你擅自离家逃婚,表姨父此刻还不急坏了?”
说得好!早该说说这些不懂事的千金娇娇女!
茶花树丛险些爆出如雷掌声,全然没有意会到自己似乎也是半斤八两。
盂挽君闻言却是一呆,随即站了起来,呜呜咽咽道:“恪哥哥坏,恪哥哥居然骂君君!”
“挽君,我只是——”他忍住一声叹息,缓和了语调,好脾气道。
“我最讨厌恪哥哥了!”孟挽君就这样哭着跑走了。
久久,终于恢复了水清风静,幽然无声。
邢恪低叹一声,随即望向那丛茶花树,温和地道:“蹲得这么久,腿脚不酸吗?”
茶花树丛微微一颤,半晌后,一张娇俏的笑脸终于露了出来。
“是有点酸。”风寻暖心虚干笑,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酸疼的腿眼儿。“咦?公子也在这儿赏湖啊?真巧。”
他朝她伸出手,她的手自然而然就抓紧他的,轻轻巧巧攀栏翻了过来。
“是啊,真巧。”他对着她微笑。
看得她心儿怦怦跳,连连深呼吸才稍稍恢复过来,朝他嫣然一笑。
邢恪反倒被她那朵娇巧甜美的笑容慑住,呼吸有一刹那不顺。
“公子,对不起,刚刚我‘不小心’听见了你和挽君小姐在说话。”风寻暖抢先认错。
“刚刚?”他愣住,陡然想起,有些情急地道:“暖儿,你莫误会,其实挽君表妹和我只是——”
“我知道。”她瞅着他笑。
“你知道?”他一怔。
“是啊,”她故意睨着他,促狭地道:“真是好一个温柔表哥俏表妹,看得暖儿实在是又羡慕又嫉妒……”
“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你真的误会了。”他大急,正想解释,却瞥见她憋笑到频频抖动的嘴角和笑意弯弯的眉眼,登时心下一宽,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你捉弄我?”
“是呀,公子实在太好玩了,害暖儿忍都忍不住呢。”她噗地笑了出来。
现在就笑得出了,风寻暖才不承认自己刚刚头痛心痛脚痛……全身都不对劲,直到发现大公子果然是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胸口的暖意才瞬间苏醒活转过来。
“就你最顽皮,”邢恪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噙笑。
“害我心脏无力很有成就感吗?”
“彼此彼此啦。”她心儿暖洋洋,却也忍不住小声咕哝埋怨。
“什么?”他没有听明白。
“没事。”她连忙转移话题,却还是难掩一丝小女儿娇态地旁敲侧击。“挽君小姐长得纤小可爱我见犹怜的,公子难道真的不动心吗?”
“她就是我的表妹。”他坚持道,眸光真切地凝视着她。
她心一热,不禁害羞地低下头,甜丝丝却又装模作样地道:
“公子跟暖儿强调这个做什么呢?”
邢恪蓦地一愣,有些呆住。
是啊,他为什么那么担忧她会错想、误解自己与挽君的关系?
原只是一句撒娇撒赖的话,没想到等了好半天,却得不到半点回应,风寻暖迷惘地抬起头,奇怪地望着他。
他脸上那抹茫然的神色令她的心陡地一沉。
他什么都没说。
是因为尚且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是真的压根什么都没有?
风寻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直直地望着他,盼望从他迷茫困惑的神情里发现一丝了然的情意或领悟……难道他不喜欢她吗?
不,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她感觉得出来。
可是他的喜欢……真就是她一相情愿以为的、自信的、拥有的那一种吗?
或者你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另一个挽君表妹?
风寻暖抬头望着他的沉默,心越想越慌,越来越乱。
“我……好像听见阿香在叫我……”她退缩了,心慌了,像个胆小鬼般转身就逃。“暖儿——先告退了。”
“暖儿?”
第6章(1)
坐在小凳子上,风寻暖手握砂纸磨细木头,却是失魂落魄,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应该想什么,却是心底空空落落,像是飘浮在湖面上一朵毫无凭藉的翠绿浮萍,不知该飘往哪儿去。
是,她是在庸人自扰,她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他如何?
她也不能要求公予待她如何?可是她的心就是不踏实,不舒服,不快活……也许她最盼望的是他同自己说些什么,像船有了锚,可以将她浮动不安、焦躁慌乱的心给稳稳安定下来。
“唉……”她叹了一口气,烦恼道:“风寻暖,你怎么会把自己摘到这么混乱的地步?”
再也无心其他,她就这样呈发呆状态地度过了上午,中午也是呆呆地被阿香给拖去吃午饭,呆呆地端着一大碗面条慢慢吃着,再呆呆地回到铺里继续磨那根已经快被磨穿了的木头。
直到下工了,她还是呆呆地跟着师傅学徒们鱼贯走出,直到被一个身着粉红缎子衫的少女拦下。
“喂!”
风寻暖呆呆抬头,涣散的瞳眸瞬间聚焦——咦?
“我要跟你谈谈。”孟挽君扬着下巴,娇滴滴地道。
“谈什么?”她回过神来。
“恪哥哥。”
她心一紧,随即抿唇笑了。“哦?”
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本想着要兴师问罪的孟挽君反倒有些踌躇了。
“嬷嬷说你对恪哥哥有企图!”她赶紧拉进权威人物为自己站台。
邢嬷嬷?
风寻暖心下瞬间了然。“是邢嬷嬷鼓动你来找我‘谈’的?”
“对。”孟挽君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是将来要和恪哥哥成亲的人,所以我最有权利来找你谈判!”
“好呀,那就来谈吧。”她点点头,索性在一旁栏杆上坐了下来,笑眯咪的问:“要谈什么?”
“谈……”孟挽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了一下,随即昂首道:“你该离开邢家的事!”
“为什么我得离开邢家?”
“因为你图谋不轨呀!”
真是老吹老调老掉牙了,就不能换一句新的词?
风寻暖没好气地望着她,“嗳,小姑娘,我说你就这么喜欢当别人的打手、烂头蟀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邢嬷嬷只是为了一时意气之争,这才千方百计想把我撵出邢家,可我是正大光明应徵进邢家当学徒的,只要公子没开口遣我走,我就有理由有资格有权利继续待在这儿学艺。”她口条俐落地道。
孟挽君眨了眨眼,小嘴微张,想不出什么驳斥的话来,只得挠挠头。“这话听超来也没错。”
风寻暖看着她,突然噗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是在笑我吗?”孟挽君抬眼恰巧瞥见她的笑容,登时大发娇嗔,跳脚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这辈子最痛恨人家瞅着我笑了,好像我说了什么蠢话似的!”
“哎哟!对不住,因为我发现你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嘛。”她赶紧安慰道,嘴角笑意荡漾难禁。
“哼!”孟挽君小嘴翘得高高的,埋怨地瞪了她一眼。“本小姐这次就原谅你,可下不为例哦!”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她赶紧藏住笑容,伸出手宣誓。
原以为大公子这位挽君表妹是个气焰高张、骄气凌人的娇娇女,可没想到娇是娇了点,却是恁般天真单纯得有趣。
这么一照面之下,风寻暖心头那点残存的酸溜溜醋意,登时烟消云散了。
邢嬷嬷怎么会以为唆使这样的小姑娘来充当打手,就可以把她逼出邢家?
她老人家究竟是太瞧不起她的智能?还是对自己的心计太有信心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你会和我抢恪哥哥吗?”
抢?风寻暖一时失笑。
“为什么要抢来抢去的?你的恪哥哥是东西吗?如果‘你的’恪哥哥喜欢你,我就算用尽吃奶力气也抢不赢;倘若‘我的’
大公子喜欢的是我,那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也夺不走,对吧?“
“呃……”孟挽君有点脑袋打结。
“更何况……”风寻暖苦笑了一下。“若他喜欢的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又该当如何?就算我们伸手去拉去拖去拽去抢,他就会变成我们的所有物了吗?”
孟挽君眨眨眼睛,看着她落寞的笑容,不禁有些呐呐地问道:“你在伤心吗?”
“不,我哪来的资格和机会伤心?”她涩涩地道。
当初她是为了他的雕工而来,可如今教她失神惆怅却是他本身……然而是几时,她对他的牵挂已经远远胜过了拜师学艺、好为公主制轿的理想和坚持?
“你……不要难过啦,恪哥哥的确是根愣不隆咚的大木头,半点也不知情识趣……”孟挽君也同她诉起苦来,“像这次我明明是为了他逃婚来的,可他居然说要叫我爹把我带回去,屋子连躲都不让借躲,亏他还是我表哥哩!哼!”
尽管愁肠百转,风寻暖还是不由自主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是啊,他就是根大木头,可我偏偏就喜欢上他的敦厚朴实和不解风情,”她心有戚戚焉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可能在近期之内必须去检查一下眼睛。”
“哈哈哈……”孟挽君大笑了起来。
她也想跟着笑,只是嘴角才微微牵动,心却揪扯得细细的疼。
“可话说回来,恪哥哥要不是这么善良这么好心肠,当年又怎么会吃了仲哥哥的闷亏?”
“仲哥哥是谁?”
“你不知道仲哥哥?”孟挽君突然四处张望了一下,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耳边,“其实呀,这些年府里的人都不爱提起仲哥哥,因为仲哥哥是个大坏蛋……”
风寻暖睁大了双眼。
“仲哥哥是邢家行二,也就是恪哥哥唯一的亲弟,但是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当年还做了很多邢家祖训不容的坏事,恪哥哥一再替他收拾善后,也一再心软被他利用,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有一天怎样?”风寻暖情急迫问。
“有一天,仲哥哥竟然偷了象徵着邢家精神、代代相传的那一套‘千年玄铁天工刀’,还卖给了当年邢家的死对头。”孟挽君想起此事,依旧义愤填膺不已。
“那次恪哥哥终于大发雷霆,把仲哥哥给赶了出去。两年了,听说仲哥哥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原来邢家还有这等秘串……大公子这般好性情的人,居然会怒而将亲弟逐出家门,可见那位二公子有多么卑鄙无耻下流恶劣惹人厌了!
而且他心里应该比谁都要难过吧?
遭受不肖的亲弟背叛,那滋味肯定像被人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居然连自己家里的祖传刀具都可以偷出去卖,还卖给死对头?”她越想越火大,咬牙切齿打抱不平道:“像那种人间败类哪有颜面再回自家门?不回也好,要给我撞见,保证见一次扁一次!”
“这点你倒是跟嬷嬷有志一同。”两人都同样暴戾。
一提起邢嬷嬷,风寻暖一怔,不由得又苦笑连连。
“唉,不过你说这些男人到底是哪儿有问题,怎么都这么麻烦呀?”孟挽君笑完了之后,也是苦恼难平。“仲哥哥根本上就是个烂人,而恪哥哥人好,却又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笨蛋……像平家那个坏家伙就更不用提了,哼,是我的未婚夫又怎么了?老爱捉弄我,鬼才嫁给他呢!”
风寻暖注意到了她每每提到那个“可恶的坏家伙”时,语气里那气急败坏却又爱娇嗔恼的小女儿态,笑意不禁浮上眼底。
“他真那么坏?”她抿着唇儿笑问。
“岂止坏?而是坏——得不得了!”孟挽君忍不住双手大大地比画。“哼,尤其他家里一大堆妖里妖气的丫鬟,成天追在他身边少爷长少爷短的,我看他每天笑眯眯的,可乐得很哪。”
小妮子没有自觉,她口中那浓浓的醋意足足可以酿下几大缸子醋了!
风寻暖忍不住又笑了,双眸满富兴味地瞅着她。
人家说“错把他乡当自乡”,她却是“错把良人当狼人”。
原来呀,喜欢一个人也是会被自己一时给搞错弄错认错的。
除非此时,有人能从旁推上一把,否则当事人恐怕依然身在迷雾中,久久无法弄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她心儿一动,喜上眉梢,自语喃喃:“对啊,虽然不知道大公子对我的心意如何,可既然我自个儿在这里胡猜乱想半天也无济于事,那还不如直接向大公子问个分明。”
若是他待她真有情,一番计较之下,自然会云开月自明;倘若他待她真无心,那么她也能趁早做心理准备……“挽君小姐,谢谢你。”她一把紧握住还在状况外的孟挽君的手,真心诚意地道。
“呃?啊,不客气。”孟挽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随即茫然的问:“可你干嘛谢我?”
“我要谢谢你教会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她嫣然一笑。
啥?她孟挽君居然也有好为人师的一天呀?
“原来如此,”她不禁洋洋得意,挥了挥手道:“小意思、小意思!往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我讨教便是,你虽然是我的情敌,可我是不会那么小心眼不教你的啦!”
“是——”风寻暖煞有介事地鞠了个躬,其实是笑弯了腰。
当天晚上,风寻暖拎了两瓶竹叶青和一包烧卤菜,笑容满面地来敲他的门。
“暖儿?”一开门,邢恪英俊脸庞蓦然涌现惊喜的红晕。
“可不正是我吗?”她满脸堆欢,笑容可掬。“大公子,打从你病好了之后,暖儿都还没好好为你庆贺一番呢。来来来,今儿就让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吧!”
为庆祝病好,所以要喝酒?
他讶然地接过她手上那两瓶子沉甸甸的酒,难掩一丝疑惑。
风寻暖自动自发将大包烧卤菜搁在花几上,打开桑皮纸,里头是两只香喷喷油亮亮的烧鹅腿和片得细薄的酱牛肉,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开口。
“知道公子病刚好,喝不得那些燥热的黄酒,所以特地买了‘福记酒庄’的顶级竹叶青来,是再适合公子喝不过了。”
“暖儿,你真好,为我考虑得周详,只是我素来不惯喝酒……”邢恪有些迟疑。
“没事,这竹叶青可不同于外头一般的酒,公子,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好了!”她笑语清脆,如数家珍的道:“它可是上好的药酒,以汾酒为底,辅以竹叶、栀子、檀香、公丁香、广木香、砂仁、陈皮、当归等十二种名贵药材加冰糖浸放配制而成,酒意金黄微绿,酒味绵甜微苦又带药材芳香,而且具有养血、化痰、润阡、顺气、降火、解毒、健身等功效呢!”
“暖儿真厉害,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他听得入神,随即一脸钦敬佩服地看着她。
“我自小在梅龙镇上遛达闲逛大的,什么吃喝玩乐的玩意儿最少也涉猎上三分……”她自怀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只白玉杯,嫣然一笑。“如同饮这汾酒酿成的竹叶青。须得以羊脂白玉杯方能相映成趣,显称出其味儿,正所谓‘玉碗盛来琥珀光’呀!”
“你连杯子也自备了?”他听得直笑,又是惊异又是赞叹。
“那可不?这才叫生活情趣嘛。”她将金黄微绿的酒斟入雪白如脂的玉杯中,果然清甜酒香四溢,酒色与玉色鲜亮对映,风情别具。“来,暖儿先敬大公子一杯!”
见她兴致这么好,邢恪心头一热,也和顺地依言执杯和她对饮了一记。
竹叶青果然非同俗酒,一入喉,清凉芬芳融和着淡淡药香滑人胸腹问,旋即蒸腾起淡淡暖热气息,却半点也不呛口。
“嗯,好酒。”他微笑了起来,眸光闪闪地望着她。“暖儿推荐的果然是难得的佳酿。”
“那就再来一杯吧。”她笑吟吟地再帮他斟了一杯。
“呃……”他却情不过,只得再一仰而尽。
“哇,好酒量,再来一杯!”
第6章(2)
邢恪果真酒量浅,不过三五杯便已是俊脸染红、意识微醺了。
“大公子,”风寻暖虽然猛灌他酒,自个儿倒是抓着根烧鹅腿啃得津津有味,边察言观色。“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嗝……”他一手撑着晕眩沉重的头,脸颊发烫,心脏卜通卜通地跳得奇快,努力辨认她的话。“暖儿,你是说……”
“就我呀!”她神情热切地指着自己鼻尖,期待地望着他。
“大公子觉得我怎么样?”
“你是个好姑娘,”他在逐渐昏昏然醺醺然的意识中极力保持清醒,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好学徒……好容貌……好想睡……”
“好想睡?”她一呆,赶紧摇着他。“不不不,暂且先别睡啊,咱们还没聊聊呢!”
大公子不但睡得熟也醉得快,早知道她就哄着他多吃几口酱牛肉再喝酒,也就不会害他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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