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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夏流年纪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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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好孩子、内里一肚子小鬼鬼的程可青,首长爷爷最喜欢他。平时看不出首长爷爷对他的特殊,但是逢春节,一大家子人聚一块的时候,仔细看是看得出待遇差别的,首长爷爷对他,和对其他哥哥的差别……而他居然被首长爷爷打了屁股……
我心疼,“还痛不痛?”
他看起来有些乐,“不痛,感觉挺新鲜的。哎,不说这些了,”那漂亮的小脸蛋微微带了苦意,“你全身好烫,王叔叔给你开了退烧药,你快吃药睡觉,争取一天好了,然后和我上课去。”
“好。”
他喂我吃了药,然后掀开被子,继续回来和我躺一块,顺手关了床头的小灯。
退烧药有帮助睡觉的作用,尽管,我抽疼的耳朵里呼呼的风响声和肿痛的脸颊,不时刺激我昏沉沉的脑袋,但我照样在药力作用下迷糊睡去。
睡前还断续听到他轻微的抱怨,“……楠楠,我喜欢当你的火炉子……以后不准你那么热……你热得都不抱我了……”
我凭感觉偎近他,“……我不抱……你不会主动么……”
“那倒是。”下一刻,我被搂进了一个热呼呼的怀抱里。
在他怀里,终于睡去时,我只想着……热得出出汗也好……
早上醒的时候,程可青说他今天请假,陪着我,怎么我吃过药睡觉,醒来以后没有见到他呢?呆呆望着地板上的槐黄色的阳光,我晕沉沉的脑袋反应迟钝,十分想不明白他去哪里了。
恰好,门被轻轻推开,我顺着望过去,进来一个穿白褂子的护士阿姨,想必她就是程可青说照料奶奶的护士阿姨。
“楠楠醒了?”护士阿姨看起来很温柔,她拿着一个装药什么的医用托盘,走到我床前问:“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摇头,耳朵已经不疼了,唯一是听见风刮的动静,脸颊肿痛不算什么,擦擦药,等些时候也就好了,所以,一切都好。
“来,咱们先测体温,测完体温,然后吃药,躺一会就好了。”护士阿姨将医用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从盘子里捡了体温计,让我张嘴含着一端。
我配合地含住体温计,耐着等了三分钟,嘴里的体温计被拿走,我迟缓地问:“阿姨,我奶奶怎么样了?”
护士阿姨边看体温计,边回答我,由于我耳朵里响声儿,我听得费力,可是还好我能听到她说了什么,“你别担心,你奶奶休息着,等你好了,可以下楼看她。”
“哦。”我应了声,心里又不断琢磨可青去哪里了,他不是说陪我的吗?于是,我又问,“阿姨,可青到哪里去了?”
护士阿姨喂我吃了药,才说:“好像是说给你请假,那个合唱团的。”
合唱团……合唱团……请假……
我默默念了两遍,不自觉看看墙上的挂历,那个上面有我用黑色钢笔水标出的重点记号,我终于反应过来。
今天28号,是少年宫合唱团的最后大彩排,29号全市少年宫文艺汇演!!!
我很少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舅舅家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失去父母的孩子没有权利去喜欢、去要求自己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因此,我从6、7岁开始学会克制自己的喜欢,我甚至学会用讨厌去掩饰自己的喜欢,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是克制和讨厌不了的,比如我喜欢小可怜,还比如我喜欢唱歌……
没进入少年宫之前,唱歌,我只唱《泥娃娃》,我要表达自己对小可怜的喜欢;进入少年宫之后,当我站在舞台上领唱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我便产生错觉,我是一个受到大家重视的孩子,那么,我唱歌是要得到大家的瞩目,我喜欢那个感觉。
黄老师彩排时,不止一次地强调过,不论是谁,一定要出席最后大彩排,缺席者将直接从表演节目单中剔除。
29号,也就是明天,明天要汇演了,程可青这个时候给我请假……怎么可以……那等于是不让我上台……我发烧而已,嗓子有点哑,但是不影响演唱啊,给我机会努力,我一定可以的……我可以参加彩排的……我的喜欢很微小,我准备了这么久,请不要夺走我的喜欢……
我要去少年宫!
瞬间,我全身像过电似的,立刻从床上弹坐起身。
“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护士阿姨惊讶地问。
“我要给爷爷打电话。”我异常坚决地说。
我生病,护士阿姨和楼里的警卫员叔叔不会放着我出门的,他们不敢,我只有打电话给首长爷爷,求他批准,我才能出门。
涉及演唱的事情,我生病而钝重的脑子竟然转得异常地快……
如愿以偿,接通了首长爷爷办公室的电话。
首长爷爷并不同意我去少年宫,说是以后多的是时间,不要急,先养好病再说……
听着电话里首长爷爷关切的声音,我忍不住在电话面前哭了,我还没给他说对不起呢,昨晚弄了那么大的动静。眼泪一个劲儿的掉,我抽泣地说:“……爷爷……对不起……昨晚上……”
“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首长爷爷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变大,“你爸爸小时候也走丢过,爷爷派人把他找了回来,他可英雄了,说自己深入敌后攻击敌方后勤供给。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那是跑到水库玩去了,掉水里,幸好有老乡路过,把他给救上岸,他大摇大摆跑老乡家换衣服吃饭。爷爷出动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睡得香呢。我问他,知道错不?你爸那是死不悔改,嬉皮笑脸,说下次还要端掉敌方老巢,让我派一个团给他,这小子可真敢说,我那个气啊……”
首长爷爷在电话里絮絮地回忆,我忍不住笑了……
首长爷爷显然听到了我的笑声,他也在电话那头大笑,“好,小丫头也笑你爸爸那时候,是吧……”
“爷爷,我还是想去少年宫,我准备好久好久了。”趁着首长爷爷心情好,我再次说到去少年宫的事儿上,然后又追加了一句,很郑重认真的一句,“爷爷,您不让我去,我不吃药,不睡觉了。”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让大人头疼的坏孩子,今天让我出门去,我以后都会乖的。
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一小会,首长爷爷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一副拿我没撤的语气,“你和你爸爸真是随,犟脾气不带转的,去吧去吧,多穿点衣服。叫你小郑叔叔过来接爷爷电话。”
得到首长爷爷的同意,我感觉晕沉沉的身体像立马好了似的,“谢谢爷爷。”
小郑叔叔是首长爷爷的警卫员之一,我打电话给首长爷爷,是护士阿姨叫了小郑叔叔上楼,然后,小郑叔叔帮我拨的电话,所以,首长爷爷找小郑叔叔接电话,他就在我旁边呢。
电话交给小郑叔叔,估计首长爷爷在电话里给他叮嘱了什么,我在旁边连着听他说了好几个“是的,首长,您放心”。
后面,挂了电话,小郑叔叔叫了护士阿姨给我加衣服,护士阿姨把我裹得一个粽子似的,才放我出门。
小郑叔叔开了首长爷爷的专用小黑车之一,将我送到了市少年宫。
车子到了少年宫,下车后,小郑叔叔刚要带着我往少年宫小剧场走,却凑巧与小剧场正门走出来的程可青打了一个照面。
他惊讶地跑到我面前,“楠楠,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要参加排练,明天汇演。”
“你现在的声音不能唱歌啊,那么哑,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谁说我声音哑的?
我的喉咙稍微有点不舒服而已。
我不太赞同地纠正他,“我喝点水就好了,合唱团不能少了我,我要参加明天的汇演,为合唱团争光,我准备好久了。”
已经隐约听到歌声,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舞台上,想走,他却拦住我。
“怎么?”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他应该知道我的,为什么要拦我?
“别去了,楠楠,我们回家,休息吧,还能有下次的。”他的口气有一丝急切。
虽然我脑子昏昏的,耳朵里还老有风响声,但是不妨碍我的观察力,我直觉他不对劲。
下意识抓住他,藏在心底的害怕脱口而出,“是不是换人了?是不是换人领唱了?”
他不说话,不看我的眼睛,仅是沉缓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是谁?”我想到了一个人……
果然,他的答案没有出我的意料,“是菁云姐……楠楠,你别走,别进去了……还有下次机会的……黄老师说……等你病好……小郑叔叔……帮我一起拦着她……”
可青扯着我,他的声音自我身后断续传来,我听不太清楚,一路上支撑我的精气神瞬间抽没了,我的脑子一片眩晕发热,我不晓得要做什么,可是我的腿是有自己意识的,它们要朝前走啊……
为什么你们要拦着我……
眼前是小郑叔叔的绿军装,我挣不开他,耳边又尽是程可青焦急的声音,他给我下保证,“……楠楠……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保证你有下次上台机会的……黄老师也说了……你急着什么呢……等你病好了……谁敢不让你上去唱歌……我就让爷爷下命令逮他……”
头晕,头好晕……我挣不开小郑叔叔……心中有难以言喻的难过……
实在无力,我妥协了,“你保证?”
“我保证。”他拼命点头。
我提出要求,“好,我不进去,我要在入口听听她们唱歌。”
程可青同意了,他让小郑叔叔抱着我,站到入口处。
小剧场的入口有一块黑色绒布门帘,类似于电影院入口那样儿的,我就着门口,小小地扒了一个缝,朝里面望。
最后一次大彩排,果然好耀眼啊。
小剧场的舞台灯光弄得好漂亮,我的合唱团伙伴们分散地坐在舞台上,一束柔和的锥形灯光打在赵菁云身上,跟着她缓缓移动,她嘴里唱的歌,是我练习了千百次的《歌唱二小放牛郎》,她的声音如云雀一般盘旋在剧场里,优美的回旋。
这一幕……这一幕是我在梦里幻想了好久的……是我微小的喜欢……请……请不要夺走我微小的喜欢……
舞台上的歌在唱,门帘后的我也跟着唱,幻想我已经站在舞台上,大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呢,我的声音绝对与赵菁云不同,她是云雀,那我就是高岗上清冷的凉风,每一句歌唱都饱含我的凄怆,“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她爸爸,我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
哎,我怎么唱串了呢?
我停了下来,发现身边的可青和小郑叔叔他们俩目光怪怪的,他们是不是暗地里在笑我?
我脸红了,嗫嚅地说:“别笑我……我不过是……”。
我想说的“唱串”两个字还没出口,突然一阵眩晕凶猛地袭击我,胸口闷得十分厉害,喉咙一痒,我连忙脸一翻,“哇”的一声,朝着地上大吐。
“楠楠……怎么了……怎么老是吐……”
晕过去之前,我听到了程可青慌乱的声音,离我微弱而遥远……
我摆脱眩晕,逐渐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半躺着,脑袋斜上方有黄黄的灯光,旁边的人好像是医生,穿着白大褂,我刚想动,即刻被人按住,是小郑叔叔。
“别动,别说话!”小郑叔叔的神情很严肃。
我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可青也在,他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楠楠,你躺好,什么都不要做。”
为什么他们那么紧张严肃?
我迷糊地想,静静地,按照他们的要求躺好,姿势不动。
那位医生叔叔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他不停在我的左耳朵里捯饬,我身子躺着,我的眼睛没有躺着,不时能瞟见到他把红红的小棉花团放到医用托盘里。
等到他说,“她耳朵里的血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些棉花团就不扔了。
后面,他把头上一个奇怪的圆圆大眼镜戴好,遮住了一只眼,接着,他扒开我的耳朵看,一边看,一边问我,耳朵里是不是有奇怪响声一类的问题。
我一一回答,他又看了一会,给我做了一些测试,最后,他让护士阿姨带我到医疗室外面候着,他要单独给程可青和小郑叔叔说事。
门关上的那刻,我似乎听到飘来的声音,“初步诊断是外伤性耳鸣导致的呕吐……”
周身一片寒流而过……
身体的事,瞒不了我本人,何况,我坐在医疗室门外没多久,首长爷爷来了。
他们都进去了,我是最后进去的,医生叔叔没有含糊其辞,他站在我的右手边,声音清晰明了,还很缓慢,怕我听不清楚似的。
我被动地听他说话,傻了一样,其实,我也和傻子没区别了,别无选择,听他宣布结果。
从头到尾,可青暖暖的手,拉着我不放的手,支撑我呆立着听完。
他说了那么多,我却只要问他一句话……
“我以后还能唱歌吗?”
“应该可以吧。不过,你的情况,以后尽量少接触音量大的地方。”
是这样啊……
“哦。”
从医院回来,可青窝在我房里,抱着我,哭了许久……
我任他抱着,任他哭着,我什么都不想动,我只想躺着,好好地躺着。
“楠楠,你为什么不说话?”他在我完好的右边耳朵哭着说。
说话?
我要说什么话?
我茫然地望着他。
他漂亮如黑琉璃的眼睛里满是闪动的泪光,白绢轻薄的脸蛋儿全是凌乱的泪痕,“和我说话,楠楠你和我说话。”
我不懂要说什么啊,要是我说了话,一不小心,哭了,怎么办?
你肯定会更难过的。
你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让你更难过,你说过,我是你的“小可怜”,你知不知道,“小可怜”是从来不流眼泪的呢?
我抿住嘴,不开口。
蓦地,他不哭了,眼泪一擦,再看时,竟有戾气在眼波流转,微吊的眼梢绷出锐刃,好像能将世上任意的东西,杀成一地的碎片,“你不和我说话,我去让方奶奶也把我一只耳朵打聋,和你作伴好了。”
说完,他要跳下床去。
我吓得一个激灵,扑到他身上,抓住他,搂住他,死按住他,怎样都好,就是不让他跑开,我的声音发颤,“不准……我不准……”。
对……对不起……我还是哭了……
我埋在他脖根那儿流泪,“你要是也听不见了,以后,我说话给谁听呢?你是我的耳朵,你以后是我的耳朵,不准聋,不准去找奶奶。”
渐渐地,他的身体放松了,两只胳膊牢牢箍着我的脖子,声音离我似近还远,低低哑哑的,“楠楠,我心里有恨……”
《春琴抄》的故事里,春琴被人弄毁了自以为傲的容貌,她自知貌丑,为了不破坏在佐助心中的姣美形象,她对他避而不见。而痴恋的佐助为了能够继续呆在春琴的身边,用针自残双目,再不见满目风光,与春琴一道沉溺于黑暗的世界,终于心愿得偿,伴在春琴左右。
我和可青,不是春琴与佐助,所以,聋的只有我一个就好。
聋的,只有我一个就好……

第四十三章:那年那月那事……

走在过道,身后是客厅的欢声笑语,前方的厨房里传来菜下油锅的“刺溜”声和抽油烟机的声音,我的听力不行,这些本来应该很大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都变得悠远了。
推开厨房门,我探个头看里面,魏阿姨的锅铲正在锅里翻炒,旁边的菜台子上放着一溜做好的美菜,春卷、麻辣蹄筋、糖醋排骨、米粉肉……等等,色、香足够,看得人垂涎欲滴,想必味道更是上佳。
魏阿姨是本地人,三年前到的程家,奶奶伤了脚,行动不便,魏阿姨一面料理家事……另一面照料奶奶的起居,后面,奶奶腿脚好以后,魏阿姨也没离开,而是一直留下,成为奶奶的帮手。魏阿姨烧得一手好菜,逢年过节、宴请客人,都是她大显身手的日子,今天也不例外,因为今天是年三十嘛。
厨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是魏阿姨从中午做到下午的成果,因为她自己也要回家过年,做完这些菜,她就可以放假休息了,所以,她做菜比平时利索很多。
“魏阿姨。”我叫了她一声,“可以把菜端饭厅了吗?”
魏阿姨侧头一看,瞧见是我,满面笑容招呼我,“楠楠,进来吧。我快弄好了,你先帮忙把这些菜放冰箱里,明天要吃的话,拿出来热热就成。”
厨房的抽油烟机声音不小,再加上炒菜声,魏阿姨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已是听得不太清楚,但是,这个对我没有照成任何障碍。
记得那时,我的左耳失去听力不久,仅剩右耳的听力,回到班里正常上课,班主任谭老师对全班说了我的“病”,要大家照顾我,给我集体的温暖……
谭老师是好心,我知道,可是……
拜托你们大家,能不能不要用惊奇、探究等等的另类眼神看我呢?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用很大很大的声音说话呢?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小声议论我呢?
我不是全聋,我听得见!!!
我不是动物园的展览动物,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力的聋哑人,请收起你们将我勒得难以喘气的“关爱”目光,我和你们没有什么不同,请你们尊重我,将我当成一个与你们没有区别的正常同学看待。
“关爱”目光的其中,就连赵菁云,也是一副怜悯、施舍、同情的眼神,好像我已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似的。不仅是她,她妹妹小兔子赵乔云、田继戎、田莉,还有大院里的其他伙伴,他们看我的眼神全变了……
对我态度改变的,不止是周围的同学,还有少年宫合唱团的老师们。
当我说想继续唱歌的时候,合唱团的黄老师面露遗憾,且无不婉转地告诉我,按我目前的条件,已经不再适合进入合唱团继续唱歌,要是自己爱好,自娱自乐唱着玩还是可以的。
那是继医生叔叔告诉我一只耳朵聋了以后,我第二次那么傻愣,整个人都没反应了,如果不是程可青拉着我回家,我肯定不知道怎么走回去。
那天,天气极好,好到我流泪。
走出少年宫的大门,抬头仰望,高高的蓝天,惨白白的阳光刺到我的眼睛里,是不是从一开始我的世界原本是一片惨白呢?是我的胡思乱想,给它涂上了颜色吧,自以为是的颜色,果然,没父没母的孩子,是得不到好东西的。
我决心再不来这里。
警卫员小郑叔叔开车搭我和可青回家,少年宫的大门在后视镜里印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嘁……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连最后一眼,也不要看它,滚吧,离开我远远的!
一路相伴,有程可青温暖的怀抱,对我来说,足够了。
回到家,吃过饭,洗洗澡,快要睡觉,却不见程可青。
没有他陪我,我怎么睡得下?
我摸出房间,去找他。
楼上楼下都找遍,出人意料,我最后是在奶奶的房间发现了他。
耳聋以来,我心里很抗拒经过奶奶的房间,所以,我也没有去看望过奶奶的伤势。晓得他在奶奶的房间,我踌躇地想了几分钟,直到隐约听见虚掩的门里传出说话声,我才想着躲在门外,偷看程可青在奶奶房里做什么。
透过门缝朝里看,房间里的景象令我吃惊,不晓得经历过什么事,奶奶素来整洁的房间,东西乱了一地,碎的碎,坏的坏,连衣柜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全散在地上。
一室混乱的景象,奶奶躺在床上,她的一条腿吊着简易的石膏牵引,并不像程可青告诉我的只是崴了脚那么简单,看起来的伤势比他告诉我的要重得多……
可青,当时,你是用了多大的劲儿去弄伤奶奶的啊,奶奶那么大年纪伤了腿怎么行,她从你小照顾到大,打心眼里疼你、爱你,给你零花钱,好事都想着你……
不觉,眼中泛起泪雾,因为可青,也因为奶奶。
门内,奶奶的声音虚弱而颤抖,脸上是受到惊吓地害怕,看得我好不忍心,“可青……你这是怎么了……”
可青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见到他的动作……他……他竟然照着奶奶的床头,猛然一脚踹了下去……
那一脚带着忿然和狠厉,以至于整个床跟着轻轻晃了一下。
他的口气阴沉得让我害怕,“方奶奶,楠楠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她怎么了?”奶奶神情变得有点紧张,“在山上吹了那么久的风,是不是病厉害了?”
“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左耳朵,声音逐渐尖厉,像一支箭射了出去,“您的一巴掌把她这里打聋了,聋了,听不见声音了!知道我陪她今天去哪里吗?我们去少年宫,她嗓子好好的,可老师说她不能进合唱团了,因为她耳朵不好。您每天清早起床的时候,听到她练唱了吧?那么好的嗓子,以后再也不能登台表演了。您怎么能打她那么狠?”
倏地,他停住了,不说话,也许是因为他和我一样见到了奶奶的眼泪……
一颗浑浊的老泪,自老态垂垂的眼角滚下……
他霍然仰头,我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方奶奶,我说这些,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为不为楠楠流眼泪……”
听不下去了,实在听不下去……
我的心中好像有一把小刀在戳,一下一下地戳,好疼啊,那把小刀一点儿不锋利,是把钝刀子,仅凭一刀戳不伤我,就反复地戳,直到我疼得翻滚、流血为止。
回到卧室躺着,不一会,程可青进来了,他溜进被子里抱我睡觉。
我假装懵懂醒了,迷迷糊糊问:“去哪里了?”
他没事人一样,要不是我刚才亲眼看见,亲耳听到,我肯定信了他,他无比自然地说:“爷爷找我说话呢。”
“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让我好好照顾你呗。”
身边即使有程可青陪,和我说话,逗我开心,我心里依旧郁闷。我们活在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我们的周边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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