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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若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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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骆淓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习惯一旦成形,便难离弃……身边陪著他入眠的呼吸声不再,便失了安心感,闭上眼後堕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却没有个东西将他引回,十分令人害怕。

骆淓转身,轻轻摸上身旁发凉的被襦,将之捞过,紧紧攥在怀中。


他一直很害怕。

这些日子,虚幻的像梦一样,似乎有一天他会醒来,发现他还是那个仓皇逃出宫的五皇子,他根本没有遇见骆縕……骆縕将永远是那高高在上的浅阳国君,而他则在江湖荒野中隐身终老。


他不敢对两人的重逢抱有太大期望,骆縕终归还是浅阳的国君,宫里才是他最後的归宿,而他这个败逃的皇子,血脉亦非皇室正统,於情於理,不会再经过那高闱的宫墙。他不可能为了骆縕回到那囚禁了他十数年,最终换给他家破人亡的宫中;而骆縕亦不会为了他抛下浅阳万千子民,弃皇位於身後。


这段情感,最终该何去何从……

於是他有预感,当复阳教之事解决之时,便是他们该面对现实的时刻。


这几日,骆淓浑浑噩噩地度著,心头缠绕著得若有似无的想法,也被他压了下去,不敢再多想。

到了第三日天未亮,绿萝慌慌张张地敲著他的房门,在门外喊著:「方副主事,快醒来,他们回来了!」


骆淓惊醒,便快速穿上衣服开了门,绿萝未多做解释,拉了骆淓的手便走,骆淓心里涌上了不祥之感,只得快速跟上。


两人来到主厅,骆淓一眼就看见坐在椅上满身血污的骆縕,他身旁还有个大夫正在帮他处理伤口。

骆淓慌忙地凑上前,却看到骆縕摊著的左手满是血渍,左手掌被削下了一块,小指也被砍断一小截,血流如注。


骆淓看著,心里十分疼痛难受,眼泪便潸然而下,骆淓断断续续地抽泣著,骆縕看到骆淓这般,非常心疼,只得轻轻拉过他,让他坐在身边,将骆淓发抖的身体揽入怀中,好声安抚。


「别哭……只受了点伤,没事的……」


骆淓心里难受,抱著骆縕小声地哭著,听他这麽说,忍不住哭道:「你答应我会保护自己的……如今……如今……」


一旁站著的司马德见状如此,双膝一跪,慨然而道:「方副主事,是在下护主不利,不能护圣上周全,回都城後必负荆请罪,衔命以对。」


骆縕看他,没好气地说:「你凑什麽热闹,起来。」说完,转头拍著骆淓的背,道:「这次事发突然,幸好他们认为芙蓉姑娘便是佟沁雨,将他『救』回教里了,计画还算成功,接下来,我们安心等待芙蓉姑娘的消息即可。」


「可你的手……」


「没事,断了一截小指罢了,若我不出手,只怕死伤更俱,你也不愿见曳风楼的人为了护我而死去吧?。」


骆淓听他解释,这才慢慢收了眼泪,心疼地看著那可怕的伤口,双手紧紧抓著骆縕的衣襟,也不怕上头的血污了自己,埋首在骆縕胸前,贪婪地闻著骆縕身上的气味,彷佛只有这般才能证实,这个人还好好地活在他面前……


「对不起……」骆縕在他耳边低声说著。

骆淓摇了摇头,泪却又湿了衣襟。


尔後骆縕洗漱完毕回房歇息,骆淓在一旁陪著他,他紧紧地捉著骆縕未受伤的手,满脸心思沉重。

骆縕怕他胡思乱想,揉了揉他的头,开口说起了整件事的来由:「此番我执意跟去,是有原因的……」


见骆淓终於回过神,骆縕继续道:「我手上有份文书,是前几朝的先皇留下的文笺,上头隐约记载了复阳教的所在之处,以及无绝山的秘密机关。只是这份文笺并无实据,曳风楼的人也决定先前往一探,再看这份文笺是否真实。」


「幸运的是这份文笺记载果然不假,助我们渡了几个危险的机关,只是太过顺利,引起复阳教的怀疑,破解最後一个阵势时,他们一口气派了三十多个人围剿,我们差点走不出最後一个阵法……,幸而芙蓉姑娘机灵,自伤作人质,复阳教救走芙蓉姑娘後便离去,我们才趁势离开。」


「那你……接下来怎麽办。」骆淓问。


「芙蓉姑娘会告诉复阳教主水寰佩在我身上,要求他亲自出山劫洗莫许楼,届时来个甕中捉鳖。」


「你要亲自与他对质?」骆淓皱起眉头,惊骇地道。


见骆淓十分担心,骆縕道:「我会尽量避免……只是我若不出面,复阳教主那奸险的性子,怕是不愿相信。」


骆淓仍有所担忧,见他如此执意,也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养伤,等芙蓉姑娘的消息,再做打算吧。」

嘴上这麽说著,骆淓心里却暗自有了盘算,只是悬而未决。


看到骆淓忧容满面,骆縕搂他入怀,轻声道:「放心,等这事过去,便能雨过天青。」

骆淓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骆縕,靠在他胸前,眼中愁思如絮。



 





、芳华若水─39


再过两日,芙蓉姑娘果真送来了消息。

她成功说服复阳教主,那个已被利欲蒙获心智男人,终於肯踏出那机关重重的无绝山,决定亲自攫取水寰佩。


霎时间众人半忧半喜,仓皇之际,也开始低调地安排一切,上次只是先行探路,这会儿才是精锐尽出。上次的成功实在有惊无险,让各分门的人心里都有些蠢蠢欲动,一旦面对邪教,江湖中人的豪情仁义之气都被激发出来了!


此时浅阳的一小队军队也在边界处等著,只要唐朝的获准令一下,便可过界攻 入无绝山,加上浣水堂遣至中原的人马,打下无主的复阳教,绰绰有馀。

现在剩下的,就是如何在莫许楼中成功擒捉那复阳教主──章自平。


骆縕接到这个消息後,总是冷硬的面容也舒缓下来,欣喜地向骆淓说:「此事一成,我们就能回浅阳了。」


骆淓看著他,只得勉强地笑著,终於,骆淓忍不住问:「骆縕……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骆縕放下了手中的汇报书信,抬眼便看见骆淓一脸忧愁,这两三天骆淓一直是这个状态,他始终以为骆淓是在担心擒捉复阳教主一事,现在发觉……他的心思似乎不仅此而已。


「怎麽了?」骆縕揽过骆淓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以往的骆淓总是对这样暧昧的动作羞得满脸通红,如今却只是依顺著他,眉目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接著骆淓不发一语地环住了骆縕的脖颈,整个人埋入他胸前。


末了,直到胸前衣襟渐湿,骆縕才晓得骆淓是在哭泣。


「怎麽哭了?」骆縕温柔地问著,搂著怀中人纤细的身躯,见他脆弱的模样,心里也跟著难受起来。


「回浅阳之後……我们还能见面吗?」哽咽道。


骆縕傻了一下,「说什麽呢……回浅阳後,不就能天天见面了吗?」


「……可是我不会跟你回宫里。」


「你要回浣水堂?」骆縕皱眉,看向怀中默默啜泣著的骆淓。


骆淓直起身子,双眼盈满泪水,却十分坚定地看著他,「我怎麽能回宫?我不能跟你回宫……也不想跟你回宫。」


听他这麽说,骆縕如遭重击一般,顿时愣在那里。

「为什麽?」骆縕沉声道。


「我晓得……你一回宫中,便几乎再无出宫的机会。可骆縕……你是浅阳的国君,你总归该回去,但我……回不去,也不愿回去那个可怕的宫里。」


「所以你才该跟我回去!」骆縕有些著急下,话语中也带了微微的怒气,「宫里有我护你,谁敢动我的人!我不是以前那个处处得听母后言的太子,我现在是皇帝!……若你……不跟我回去,我们……我们便是数十年再也不能相见,你……」话未完,便沉默著,满脸怒意的别开视线。


骆淓听他怒语,心里更加沉重,他推开骆縕站起身,缓缓地说:「你不是以前那个太子,但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五皇子了……以前,你说要保护我,却杀了我身边所有的人,现在呢?你以自己受伤换我安全,你还要伤害自己多少?」


「骆縕,舍不得的人不是只有你……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骆淓定定地看著他,「我也想保护你、我也想让你可以毫无忧虑的活著……如果可以,我也想与你生活一辈子……但,那已经不可能了。」


他心里的期盼没有变过,若是百年後能再来一遭,他仍是愿意伴在骆縕身旁。

只是,他不想再回到那充满血腥回忆的宫里,那里是娘亲为了权力埋葬香魂之地,在那里……大家都只把他当成棋子,而不是一个人。


骆淓执起骆縕受伤的手,看著那包扎著的地方,心里一阵阵抽痛,「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若是我不曾为了取药入宫,是否你就能免於苦难?」


「当初,太后千方百计想杀了我,让我离开你,是早就料到,我只会为你带来更多危险,於是当我隐姓埋名,她便不再追讨……」


「你别胡思乱想。」


骆淓摇摇头,继续道:「现在想想,太后的做法,才是正确……我本就是逆贼用来叛君的棋子,若不是娘亲护我至深,我早就活不过当时。骆縕,就如同你想保护我一样,太后也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我们相识相惜……本就是个意外。」


骆縕脸色不霁,右手捉住了骆淓的手腕,沉声问:「你这是……後悔了?」


骆淓沉默不答。


骆縕慢慢松开手,「这事,我们再商量。」说完,不发一语地起身离开房里。


骆淓看著他的背影,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坐到椅上。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若是一朝别离,便是数十年的光阴?……这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缘尽於此。


以前,他将心里那份对骆縕的依恋,当成对兄长的孺慕之情,便任由其放肆生长,直至重逢才蓦然明白,他们之间的情愫早已经张狂地吞噬了内心,要说忘却,谈何容易?他的确是後悔了,若是有可能,他宁愿这辈子就带著那未变调的爱意隐身江湖,孤独一身,再也不见……只要能,换君一生安稳。


骆淓摊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入掌中,呜咽的哭泣声淡淡地旋绕在清冷的房里,哀凉而凄绝。

作家的话:
忽然上不了鲜网,挂了代理才上来= = 
差点杯具




、芳华若水─40


「这是怎麽回事?」隔日一早,骆淓站在房门前,面上有些不悦。


「主子下令,您只要踏出房门我们就得跟著。」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互相对看了一眼,答道。


骆淓认得他们,那是骆縕的影卫,他们身上也还受著不少的伤,似乎是那日混战中不小心落下的。


「他这麽说的?」骆淓细眉微蹙,看著那两影卫点头之後,便也不多话,转身就朝饭厅而去,任那两人默默地跟在身後。


昨日骆縕没有回房,怕是另外找了间屋子睡下了,骆淓想了一晚,他们彼此都太在意对方,失了冷静,稍微缓和下情绪也好。只不过骆縕会派影卫在他身边让他有些惊讶,骆縕这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监视他呢?


骆淓早膳是在饭厅用的,没想到遇到了白以繁和他那两个小厮。

白以繁这人神出鬼没,连著几日都没看到他,他对这个容貌绝美却十分神秘的分门主十分不熟悉,倒是小厮绿萝负责照顾他的起居,两人也说过不少话。


白以繁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笑著说:「多日不见,你气色似乎还未转好,是手伤还未愈吗?」


「不,手伤已好得差不多,易风楼找来的大夫挺好的。」骆淓落座,一旁的绿萝机灵地布上碗筷。


「也是,前阵子我告知了圣阳君药泉所在,看样子……两位是去过了。」白以繁仍旧笑著,只是那笑里多了点暧昧,看得骆淓又有点害臊,只得擎了筷子,默不作声地用起了膳。


白以繁也没多说下去,淡淡地道:「情人间有何事不能解?若有了疙瘩,还是得早些说开。」


骆淓闻言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著白以繁,他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白以繁眨眨美眸,道:「别怪我多事,如今情势紧急,你与圣阳君两人若心绪上有所不对,一步错踏,那关系的可是我莫许楼众多下属的生命安危……所以,我只得唐突地提醒你一声。况且这莫许楼内的事情,我不会与人说三道四,放心。」


骆淓点头,应道:「我晓得……我们没有争执,只是有些事……提早说开了而已。」他并不觉得两人间有疙瘩,他仅是将内心话说出而已。骆縕也说了,这事他们还得再商量,他们之间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事影响到大家的。」骆淓保证道。


白以繁点点头,留下绿萝伺候骆淓,便带著茗烟离开了饭厅。

骆淓看他就这麽离开饭厅,有些怔愣,难不成这个白分门主是特地来跟他说这事的?


绿萝在一旁,小声地道:「您别太惊讶,主子常做这种事……」


「他连这种事也管吗?」骆淓没好气地说著。


「您生气了吗?」绿萝担心地问。


骆淓摇头,「没有,只是这样的事情被知道……有些尴尬。」


绿萝这才松了口气,「主子就是那样的人,扯到莫许楼的事,只要有可能危及他手下人的安全,便会马上出面,总是不给人留点後台下。」绿萝笑了笑,「况且,这里也是曳风楼的门户呢,不有点情搜的小把戏,哪能在曳风楼待下去,您真的介意的话,绿萝代主子跟您赔不是了。」


「没事,只是有些惊讶罢了,你别放在心上,也别跟他说。」


「成!」绿萝答道,笑得弯了眼。

骆淓看著他灿烂的笑容,心上的阴霾也才散去一些。


用完膳後,骆淓便跑去找骆縕,打算趁早解决这件事,免得影响其他人,却没想到骆縕早就在他房里等他。


「你怎麽在这里……」骆淓关上房门,看骆縕似乎已等了一阵子了,便开口问道。


「白以繁找上我,要我尽快把这件事解决。」骆縕说。


「他也找上你了吗……」


骆縕抬眸,「也?……看样子他比我们俩还著急。」


「不说他了,回浅阳後,你打算怎麽办?」骆淓问著,有些惴惴不安。


「这件事,我不会退让。」骆縕十分坚定地说著,他起身,将骆淓搂入怀中,「我想不到再次放你离开的理由,所以,这次,我绝对不会退让。你得跟我回宫……不论以什麽身分。」


「……」骆淓皱起了眉头,稍稍推开骆縕,「你这是,要将我囚在身边的意思吗?」


「你要这麽想也可以。」骆縕严肃的声音冷到有些不尽人情,手下的动作却还是十分温柔,他撩起骆淓额旁垂下的发丝,绺至耳後,「骆淓,我这麽做……是因为我无法再忍受第二个九年……」


「所以,你也不过问我的意思吗?」骆淓垂首,心里有些难过,「骆縕……你这样,和那些总是利用我的人有何区别呢?」


骆縕摸上骆淓的脸颊,「对不起,但我真的……」他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的商量还是没有共识吗?」

骆淓歪了歪头躲开骆縕的手,瞥开眼神。


骆縕收回手,打开房门,「这几日我不会让你踏出门一步,我知道你心里有盘算,放下你那些小心思,我不会让你涉险,也不会让你回浣水堂的。」


「骆縕!我不是小孩子了!」骆淓十分气愤,他朝著门外骆縕的背影喊著,然而骆縕仅是稍稍停顿了脚步,尔後便离开了房内。

此时数名影卫围住了房门,关起之後从外落了锁,这会儿,骆縕是玩真的……


忽然,骆淓在门关上後,急急忙忙地打开了床铺下的暗柜,拿出一个木盒。

「被打开过了……」他摸著木盒边缘,留下的印记已经消失,这下他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的东西早已不在了。


骆縕拿走了水寰佩。




 





、芳华若水─41


「皇上,芙蓉姑娘的消息到了,章自平已整装待发,後日将带约莫半数弟子分批出无绝山,只留二十馀人留守。」芙蓉姑娘在三日後传出最後一道消息,至此,曳风楼内亦已准备完善,就等章自平自投罗网。


「唐皇室那边呢?」骆縕起身负手问道。


「高祖密令已下,不干涉这次擒捉复阳教之事,只作江湖纷争处理。」


「这次高祖是卖情分,回头让使臣去一趟,高祖要的是前征西蛮之地的盟友,而我们要的,是边疆的百年安生。」


「臣明白。」


「你先去告知白以繁此事吧。」


「是,臣告退。」司马德说完便退下了。


待司马德离开议事厅後不久,绿萝端著一盘饭菜,愁容满面地走进议事厅,担忧地朝著背对他的骆縕道:「圣阳君,方副主事他……」


骆縕听到骆淓的名字回过头,见绿萝忧心忡忡,问:「怎麽了?」


「方副主事又不吃东西……」


「……多久了?」


「一天了……」


骆縕皱起眉头,「连早膳都没吃?」绿萝点了点头。


「端著,走。」骆縕沉著脸走出议事厅,往骆淓的房间而去,绿萝则端著晚膳小心翼翼地跟在後头。


到了骆淓房前,骆縕问守在门口的两个影卫:「他的情况怎麽样?」


「方公子很安分,只是不愿意吃东西。」影卫答。


骆縕脸色沉了几分,推开房门。

一进房,骆縕就看到骆淓躺在床上,闭著眼似乎是睡著了,他趋前看了看,轻轻地摇了摇骆淓:「骆淓……醒醒,你得吃点东西。」


骆淓仍旧躺著不动,见骆淓没有回应,骆縕又轻声道:「别跟我闹脾气,醒……」喊到一半,骆縕便觉不对劲,床上躺的的确是骆淓,只是那身形跟感觉都不太像。


忽然想到什麽,骆縕掀开棉被,执起「骆淓」的左手──没有伤痕!

这麽说……!

骆縕正要回头,「绿萝」不知道什麽时候已来到他身後,手中的针便已刺进了骆縕的昏睡穴中,骆縕挣扎了几下,应是冲开了压制,反手擒住「绿萝」。


「你到底想做什麽?」骆縕有些生气地怒吼。

抬眼看到门口的两个影卫竟也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骆縕瞬间明白,骆淓这次是有备而来,怕也是计画一阵子了!


「绿萝」便是易了容的骆淓,他任由骆縕抓著他,也不反抗,淡淡地说:「我这次不会任由你独断独行了,我写了信给孟将军,告诉他我会带著水寰佩引章自平至无绝山断崖,孟将军拿下复阳教馀众後,便会到断崖守候。」


「你这是何必!我已经布置好一切,在莫许楼就可以杀了章自平!」


「章自平知道你是谁,你既以身犯险,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既然可以杀了你又拿了水寰佩,他当然会赶尽杀绝、放手一搏。」


「那又如何?易风楼能士加上我浅阳精锐,区区一个章自平,哪能逃出天罗地网?」


「不,你不明白……他潜伏在中原长达数十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却仅为了下属之言决定亲自现身,若不是有所隐情,便是太过自信。而复阳教的底细我们还为探清,你便以己身为饵,实在太过危险……我绝对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


骆淓拉开骆縕抓著他的手,轻声道:「要当饵,也是我去。」


骆縕放开了手,浑身却脱了力,猛地跌坐在地,他愕然,「你……」


「孟将军也同意了我的作法,你是浅阳当今圣上,出不得一点差池,你执意以己身诱出章自平,那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做这件事……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我,但你知道吗?我更害怕失去你……」


「所以你受了伤之後,我便开始策划这一切。」骆淓撕掉脸上的易容,蹲在他身旁,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到骆縕手中,「引走章自平後……我不会回浅阳,我接了楼里的任务,要去西域一趟,这一去可能就是三年。」


骆縕瞪大了眼。


「骆縕……我也不想和你分开……」骆淓看著他,柳眉微蹙,眼里亦是满满的不舍,「你是我一辈子的亲人和爱人……为了你好,我只能拿生离换死别。」


骆淓看著他,眼中盈著的泪光似乎又要掉下,半倘,才缓缓地倾身在骆縕唇上落下一吻,道:「针上有迷药和软筋散,我这次下得重,你……这次至少也得睡个半天了,後日……你别又让自己受伤了……我爱你,骆縕。」


於是,骆縕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骆淓从他怀里拿走了水寰佩後,便急急地出了房门,消失身影。

他有许多话想说、想伸手抓著眼前的人,却在药力下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慢慢地在强烈的药力下失去了意识。




 

作家的话:




、芳华若水─42


骆縕清醒过来之後,简直气疯了,一张脸黑得跟什麽似的,惹得身旁众人噤若寒蝉。尤其是因为疏忽而被骆淓利用了一把的绿萝,更是哭著来道过歉後,便躲回了白以繁身边,这几日再也没出现在後院。


骆縕派了几个人去找骆淓,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气急败坏之下,甚至想调动影卫去找人,幸而白以繁一句冷冷的「他出此下策便是为了让你安全,而今你行事草率只是让曳风楼更多人陪你入葬,若是圣阳君视尔等生命为草芥,恕以繁只能撤回此次协助。」,才让骆縕彻底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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