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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林登之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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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打开的地板之下是一层透明的玻璃板(或者近似材质),下面的房间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管道。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小法术’,对吗?”
奥斯威尔德摇头。
他们穿过原来是天花板的位置,进入了一条圆形的通道,通道大约有十米高,顶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盖子。当他们触及盖子的一瞬间,它和之前的屋顶地板一样向两边打开了。
出乎艾拉特的意料,水从他们的头顶上倾泻下来。他们持续上升,这个半透明圆形的内部在微微发光,光线无法穿透厚重粘稠的水幕,但在黑暗的水中吸引了一些东西。一群白色的人体游了过来,有一个靠得很近,把艾拉特之前见过的丑脸贴在了圆球形的外壳上。艾拉特不想在奥斯威尔德面前太过失态,他们隔着这个圆形,几乎是脸贴着脸。艾拉特更加确信这家伙是人……曾经是人。它睁大浑浊的大眼睛,视线转向艾拉特的脖子,同时张开嘴巴,露出一口雪白锐利的牙齿,犬齿尤其锋利。
这是个吸血鬼。
艾拉特深呼吸,问:“我们到底在哪里,你……”
奥斯威尔德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保加利亚,瓦尔纳,黑海。”
他们持续上升着,直到接近海面才看到穿透海水的几缕月光。这是一座海边悬崖的底部,悬崖顶上有一群蝙蝠在两个月亮照耀的天空盘旋着。
、蔷薇之约06
那些形状奇异丑陋又能够在水中生活的吸血鬼围绕着正浮出水面的圆球体,奥斯威尔德一挥手,它们就全部退下去没入水中。艾拉特奇怪又怀疑地看着他。这些吸血鬼看上去是他的血族,然而……
在艾拉特的知识储备中,绝对不存在这样的吸血鬼。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脚下越来越远的海平面,把头转向了悬崖的边缘。出乎他的意料,那里是并不是怪石崚峋的空地,而是一片一眼看不到头的开满野蔷薇草地。金色花蕊的花朵在晚风中海浪般晃动,鲜红的花瓣被月光镀上了淡淡的紫色。格雷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抓着自己的风衣。艾拉特看着他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色裤子的瘦削身形,看着他褐色的头发和黑风衣被风吹起来,升腾一样飘扬在野蔷薇的花海之中。他看着他大理石一样白大理石一样坚硬的面孔,那双翡翠色眼睛的中间闪烁着金光……点燃黑夜的金色火光。
艾拉特感到一阵目眩。
透明的容器在悬崖边缘停靠下来,奥斯威尔德径直走了出来,把艾拉特和龙留在身后。他对格雷鞠了一躬,说:“我很高兴你来赴约,这世界上始终是多一些爱来得更好。”
格雷从岩石上跳下来,也对他行了一个礼。这两个过去时代的产物现在面对面,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最基本的礼貌。那是和现代格格不入的,古板又高尚的仪态,实在看不出这是两个以吞食人命为生的怪物。
格雷看着艾拉特和龙,看到龙胸口带血的肋骨时,他的瞳孔颤动了一下。奥斯威尔德欣赏着他压抑着的怒火,说:“他不是很听话,而且意志坚定,我不想有人打扰到我们。如果直接把肋骨□,他会死;你击败我,我的肋骨会自动消失,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反过来,如果我在这里战胜了你,我会用这个男人的血肉来治疗威廉姆,然后把那个小个子变成我的血族。他的意志比我想的鉴定,这种人一定会成为我亲爱的家人。”他非常迷人无害地笑了:“以你们对威廉姆和我做的事来说,这很公平吧?”
“是的,很公平。但是我要先问几个问题。”
“我也觉得你似乎有很多问题。说吧。”
格雷向前踏出一步,说:“首先,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足以让我全力以赴的对手。”
他瞬间冲到奥斯威尔德的面前,手刀从他的左肩划到右侧的腰部。奥斯威尔德发出有些滑稽的“咦”的一声,被切开的伤口中,血像是有人从他身体里面挥洒出一条长长的红色布条一样喷射出来。
格雷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看着他的身体以这道血痕为中心裂开。在那些被整齐切开的血管和内脏中间,心脏的位置上并没有心脏,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华美光彩的水晶。
他指着自己身后的月亮,问:“喂,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哪一个?”
奥斯威尔德把左手放在自己左腰的伤口上,歪着头说:“那天通过梦之路窥视我们的人果然是你……有资格窥视‘王座’又不在血族族长之列的奇怪血族……传说中的那个家伙果然是存在的。”
格雷接受了他的恭维。接着他又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我只看到十二个族长,但十三个座位是坐满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奥斯威尔德张开自己的手臂,抬起还和半片身体一起歪着的脑袋,看着悬挂在天空中的两个月亮。
“哪一个?我们的天空中不是只有一个月亮吗?我从艾歌(AIAG)来,跨越无尽的宇宙,然后回到这里,代替了某个血族,成为了血腥蔷薇洛赛里斯的安东尼。”
艾拉特惊讶地瞪大眼睛,奥斯威尔德却不想让他听下去了,他微微摆了一下左手,失重的圆球马上被风带着吹落悬崖。格雷没有放过奥斯威尔德的半点动作,但他没有追上去,他知道这家伙不会现在杀死人质。很快,他就听到了水拍打某个圆球的声音从悬崖下面传递上来。
他不带感情地讥笑奥斯威尔德:“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的人是你。”
奥斯威尔德的两半片身体中间生长出无数细小的血丝,把他的身体连接在一起。他的衣服从肩膀开始往下滑落,露出半片带着血迹的胸膛,在心脏部位有着一个烙印。格雷自己身上也有一个类似的烙印,细节有出入,不过确实十分相似。
“太久了……实在太久了……”奥斯威尔德喃喃自语:“自从我被那些可恶的人类抓住以后过去太久了。他们给了我这个烙印,然后取走了我的心脏,换成了这个东西。这是某个水晶的复制品,我听到过他们的悄悄话,那枚水晶来自于青之巨龙的兄弟,被称为太初的水晶。”
“那时候刚刚经历过世界大战,是第几次来着……地面被摧毁,人类也大多逃离了……他们建造了大船,想要去更远的地方。青之巨龙感到很愤怒,他每天都在怒吼。我被关在实验室里,一边听着他的吼叫一边享受他们的‘招待’。那些人类需要一个长久可靠的能源,又没有足够的资源,于是打起了太初的水晶的主意。他们的研究有好几个方向,抓住我的家伙想到了一些滑稽的念头——通过吸血获得无尽力量的吸血鬼是否可以长期为飞船提供能源?最后他们用这个东西代替了我的心脏。那真是漫长又屈辱的日子,不过很快有了回报。在抵达这里的混乱中我抢夺了飞船的控制权。至于那些人类,不是吃了,就是被我转化,变成了一辈子生活不在不见阳光的水底的卑贱之物。真可惜没有找到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哈哈哈。”
“然后我在欧洲流浪,取代了一位原来的族长,接收了他的家族,过着像过去一样的生活,我不再那么害怕阳光了,这让我更安全也更强大。这种生活持续到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很难完成初拥。应该成为我新的血族的那些家伙不是成为奇怪的怪物就是干脆死掉了……我只能吸收那些失去家族的吸血鬼,真是一段辛苦的日子……好在之后我遇到了威廉姆。他不听话、愚蠢、自以为是、喜欢不必要的杀戮,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我的威廉姆啊!我的威廉姆啊!”
“我突然又想起奥萝尔那个小姑娘了。也许我还是应该回收她的。我一开始完全没想到这次初拥会那么成功。对,我应该回收她,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奥斯威尔德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温情,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再次对格雷行礼,说:“感谢你听我发了那么久的牢骚。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开始了?但我还是想先听听你的感想。”
“无聊的故事和感情。开始吧。我的意见是不要保存实力,我不想打到天亮。”
格雷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那两把象牙柄的手枪。
他现在火气正旺。
你至少还有两个血族,不是吗?他那么想着,觉得奥斯威尔德居然想要从自己身边把龙夺走,简直罪不可赦。他对自己说绝对要把这个家伙干掉。即使……
手枪在他的手中发出炫目的银光,开始改变形态。
、蔷薇之约06
奥斯威尔德也在改变自己。浓稠如泥浆一样的血从他身体的切口中汹涌而出,覆盖了他的胸膛、四肢……它们在他身体的外部聚集然后凝固,但没有变成暗褐色或是黑色。血浆流满他的全身之后,凝固的外表上开始有各种凸起、片状物和花纹浮现。最后出现在月光之下的,是披挂一副猩红华美铠甲的健美身躯。铠甲从腰部开始,有两边对称的经过变形的树枝和叶片图案,又由胸甲延伸到肩铠,在两边肩铠翘起的末端盛开出两朵玫瑰。奥斯威尔德稍稍抬起自己的右手,和右前臂的装甲连接在一起的长枪划过花海,带起了一片零落的花瓣和叶片。这把猩红的长枪的长度超过三米,表面有一圈一圈的螺旋纹,在纹路中似乎藏着无数哀嚎的面孔,面孔又开成一朵一朵的小花。奥斯威尔德最后以自己的面孔对格雷微笑,然后头盔落下,盖住了他的脸。头盔的前部有长长的装饰性柱状凸起,一根藤蔓环绕其上,顶端有一朵含苞的玫瑰,花苞稍微偏向左边,正好对着左边肩铠上玫瑰花的花心。
他带着环绕周身的浓重血腥气息向前踏出一步,铠甲的关节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音。
格雷几乎是在他头盔落下的同时把自己的手枪还原成了剑。他双手握着一把闪烁着银白光辉的长剑,以剑士的古法站立在奥斯威尔德的面前。长剑的剑身修长美丽,剑脊的两侧有着线条极其简朴的纹刻,大约看得出是荆棘。最令人惊讶的是,这把长剑的护手上有着十字架的图案,十字架的中心还镶嵌着一颗不大但品质上乘的蓝宝石。
“劈刺剑吗?在这时代很罕有,听说你使用破魔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也和其他人一样放弃了传统。太好了,我这个人啊……即使遇到实力相当的对手,也更喜欢那些牢记过去的家伙。但是那花纹……”
格雷右脚向前踏出一步,把剑身放置于自己的右后方,做出攻击的准备动作,然后对奥斯威尔德的褒奖发出评论:“我讨厌啰嗦的人。”
奥斯威尔德在头盔下仰起嘴角,然后在花海中全力冲刺,以前进的力量带动手中的长枪发动闪电般的一击。
长枪的前端瞬间突破音障,音爆的白雾掀起粉碎的花瓣和泥土,两个吸血鬼的耳朵同时因为鼓膜被破坏喷出血水。
格雷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血液呈现不连贯的球状,从自己的发梢飘向视角扭曲的尽头。
在极端敏锐的感官中,时间被均分为比“刹那”更短暂的瞬间,在一秒钟以无数格的状态向前递进。
奥斯威尔德长枪的尖端准确命中他的左肩,从衣服开始,旋转的枪尖粉碎了整个肩膀,左手却凭借神经末梢之前的收到的指令,配合右手,从奥斯威尔德的左肩沿着之前的伤口劈下。经过古老冶炼工艺处理的剑身凭借银的特性,切开和铠甲粘连的皮肤,在血肉中滑行,逼近代替奥斯威尔德心脏的复制水晶,但离击碎它还是差了一丝距离。
他们同时穿过对方的残影。格雷的左手被收紧的手指紧紧固定在剑柄上,残存肩膀上齐整的圆形洞口上向后飘出血和破损组织的混合物,红绸般飘扬向他的身后。随后,僵化坏死的手臂才化为血水,坠落于地面。
格雷转过头,看着左肩开始的半身和整个身体完全分离,右臂从手肘断开的奥斯威尔德。那半截手臂带着长枪落地之后,温柔地趟过被碾碎的花与泥土。
奥斯威尔德忘记修复身体的伤口一样看着格雷。
在一丝一丝挂落的衣服、模糊的血肉和折断的肋骨中间,一块璀璨的水晶正在反射月亮的白光。
“如我所想、如我所想……格雷厄姆林登,我很早以前就在想,我是唯一有这样遭遇的血族吗?还是有另一个和我一样遭遇的血族存活在这世界上?现在我知道你那盲目的自信从那里来了。”
奥斯威尔德睁大眼睛看着格雷胸口的水晶。飞速生长的肌肉组织一眨眼就把它重新包裹起来,隐藏在人类的躯壳里。
格雷垂下眼帘,绿眼睛也好奇玩味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知道,这是无数次在必死的情况下拯救他的东西,让他度过漫长的黑夜的力量之源。五年之前,在这个位置的还是他早就不跳动的心脏,之后它代替了它,其实那并没有什么分别。
两个吸血鬼在短暂却炽烈的战斗的间隙对望着,似乎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某些东西。奥斯威尔德用热烈急促的语气问:“你也是从那里来的吗?”
格雷摇头。
“不,我出生在这里,死在这里。”
“是吗,那真是不可思议。我听说他们在那之后就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过去、科技,以及故乡的真名。你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这个东西的呢……我真想知道。不不不,这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现在感到非常生气。是的,我非常生气!你这个家伙居然隐藏起这样的力量,你让我的威廉姆像个小丑一样,被你隐藏起力量的模样捉弄,你是在享受欺骗别人,被人类保护的乐趣吗?你就是以那副故意示弱的模样来夺取那个男人的心的吗?”
“不,我只是讨厌面对自己而已。现在可以继续战斗了吗?”
格雷仰起头,对奥斯威尔德发起挑衅。
奥斯威尔德咆哮着狂笑了一会儿,拾回了自己的尊严。
“是的,我现在认可你作为我的对手了。你这样的对手不可多得。那么,我们尽量在日出之前解决这一切吧。”
格雷和奥斯威尔德分别重新摆出进攻的准备姿势。随后,在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被无限拉长却保持着前进速度的时间之中,两个吸血鬼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格雷不确定自己到底多少次在奥斯威尔德的刺击中损失了身体的一部分又修复它们,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多少次切断了奥斯威尔德的躯干和四肢。血不断洒落,蔷薇和大地拒绝它们,它们只好又回到两个被诅咒者的身体里去,重新成为这两个掠夺者的一部分。
他在血和血的碰撞中听到奥斯威尔德的声音。
“我很喜欢他。”
“我很爱他。”
“我要夺回他。”
“重新……回到……”
他不会被这些无聊的杂音干扰自己的动作。他的动作已经脱离自己的意识,每一次移动和攻击都在遵照漫长生命中积攒的战斗经验在进行。奥斯威尔德同样把一切都交给经验,他没有使用字的特殊能力重力控制,在速度和力量与他相当的格雷面前这些伎俩毫无意义。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之中,格雷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把一切都交给本能之后,他的脑袋里有也只有一个念头在呼喊着。龙,他需要龙,不论他们剩下的时间是五十年、一百年,还是只有一瞬间,他需要龙。他要用这双手把他夺回来,再一次拥抱他。
“喂,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什么?”
“我对他施以的幻术,让他的意识停留在过去的某个瞬间,他觉得最幸福的某个瞬间。不过那个梦里似乎并没有你。你能感觉到吧?以和牺牲者之间的共鸣。”
格雷在攻击的间隙大笑起来。笑声从响起到落下,他和奥斯威尔德分别斩杀了对方十数次。血与生命力的流失和损耗始终是不可避免的。格雷通过月色和血色混合的视线捕捉着奥斯威尔德放慢的动作,计算每一次攻击的角度。他们都在变慢,在扭曲的时间之中动作笨拙起来。他想那又怎样,美好的过去美好的回忆……那不过是过去的残渣,只要能夺回龙,他会得到现在,然后再用在现在制造出的回忆,彻底粉碎那些过去的回忆。
始终是拥有现在的人拥有未来。
两个人在最后一次交锋之后分开,在残破的花海之中喘息着。他们用早就不存在的心脏体会着人在体力达到极限之后又不得不以意志力压迫自己全力以赴时候的压迫感。格雷和奥斯威尔德都全身浴血,但还完整保留着人类的形态。格雷的情况要糟一些,在体力几乎耗尽的时候,他的恢复力明显比奥斯威尔德慢上不少。
两个人可供挥霍的血液所剩无几,奥斯威尔德成为了先站起来的那个人。
“哈……好久没有这种紧张感了。我差点就连威廉姆都忘记了,战斗的滋味很美好,但更好的是把胜利握在手里。你还站得起来吗?好像是我赢了。我刚才似乎听到你说了点什么……很不错的宣言。你很爱那个男人吗?你在来之前似乎根本就没有吃饱过,你不会和你的人类情人有过什么搞笑的约定吧?愚蠢。我是说过这世界上的爱更多一些来得更好吧?但最重要的始终是力量。对,力量……”
他那么说着,披着残破的血之铠甲,一步一步走向格雷。
、蔷薇之约07
格雷半跪在地上,听着奥斯威尔德拖着长枪的脚步声。咣当一声,他的长枪从臂铠上断裂,重重砸在地上。奥斯威尔德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摆脱这个重负而轻松多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了。
他抽搐着,似乎前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们身上都有大量来不及修复的伤口,血像水泉一样流淌着。格雷突然为自己单枪匹马让一个血族族长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骄傲起来。这种情绪尚不足以对抗疼痛带来的麻痹感。他今晚无数次被刺穿之后再修复,痛苦在重生的肢体上累积起来,达到足以让他的脑袋爆炸的程度,却没有麻痹他的神经。他右手尺骨的已经重新长好,撕裂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足以挥剑。时间或者力量,他现在迫切需要这两者中的一个,或者都要。时间所剩无几。他却并不焦虑,而是平静地等待结果。
他的思绪有一部分飘荡到过去的某个时刻。那似乎是奥斯威尔德上一次对他施展幻术的后遗症。他可以让龙停留在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当然也可以让他回到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施加这个幻术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的血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也许这个家伙有意无意正在催动他的幻术,试图把他拖入糟糕的回忆之中。
他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感到非常痛苦和懊悔。过去是不可改变的,只能用更多美好幸福的回忆来填满它,却也有填不满的时候。格雷觉得自己又站在了那一天的地下洞穴之中。和上一次一样,只要他可以赶上去,突破一切的阻碍,魔法师、德国人、安娜、维吉尔自己的意志……突破这一切。
——直到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格雷感到恐惧。
不是对可能失去生命的恐惧,也不是对可能失去龙的恐惧,而是更可怕的某件事,某件他从来不想面对的事。
恐惧比累积的痛苦更快地在他的身体里穿梭,绑着戳着他的灵魂。如果他有灵魂。他低声对自己说“我可以做到的”,然后把这句话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我可以做到、可以做到、可以做到、可以做到……他颤抖着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为了龙,如果是为了龙,只要是为了龙……他会克服这份恐惧,把一切都克服掉。
他看着六十五年前的自己,对阳光伸出了手。
“对,就是这样,给我乖乖站在那里,让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奥斯威尔德再次在蔷薇花丛中移动起来。他弯腰捡起了残存一米多长枪尖的长枪,一点点挪动着脚步,重铁靴粘着地上的花瓣,让汁液渗出来,带着沁人的香气散入晚风或是泥土。
他同样感到十分痛苦和疲倦。他引以为豪的血蔷薇铠甲被格雷砍得七零八落,胸铠上有一个交叉形状的巨大伤口,胸口有一个大洞,暴露着里面的那颗水晶。奥斯威尔德想这简直滑稽,他对手的那把银剑能有效破坏血族的身体,却无法斩破这颗水晶。几百年来,他无比痛恨这颗被艾歌之民强制融入他身体的水晶,现在倒是它救了他一命。艾歌……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一模一样双月中的某一个,仇恨在他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爱和恨都是可以压制痛苦的强烈感情。奥斯威尔德的身体轻松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被一个无名的吸血鬼弄得那么狼狈。那是恨……心爱的人从身边被夺走的恨,让他站在这里。他低下头,看着格雷,把长枪的尖端对准了他的脖子。粉碎那白皙的颈项、切断头颅,然后把那颗水晶挖出来彻底粉碎,他的复仇到此为止。
奥斯威尔德的脸上浮现一丝残忍的微笑,金色的眼睛里却混浊无光。
猩红的骑士今晚最后一次全速启动,格雷也在同时持剑站了起来。
为了发泄恐惧,他第一次在对着奥斯威尔德挥出长剑的时候大吼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发出这令人颤抖的声音的格雷却以毫无畏惧的眼神迎接奥斯威尔德的突进。
奥斯威尔德发现他的速度前所未有之快的时候,白光已经颤动着接近他的脖子,割断血管和骨头,剑刃掀起的风把他的头高高抛起。他的视线在颠簸中一刻也没有离开格雷。他看着他转过身来,那颗水晶在他的胸口里闪光,银白的光辉笼罩着他的全身,稍微修复了之前受倒的损伤。格雷爱惜地放下剑,自己则勉强站直了身体在原地喘着粗气。那道银白的光只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他看上去比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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