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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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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当主仆一行四人方踏入一间名唤‘悦来’客栈,立即就引来了美艳老板娘及其妹子别有意味的目光和热情款待。

“这里环境虽不怎风雅,酒倒确是好酒。”

就着不甚精致的下酒小食啜饮了数杯,云飞瀑尚算满意地微微颔首。

“啊呀,公子您真是好酒品,知我悦来客栈所藏之物皆是酒中上品。”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自认此举乃是娇媚入骨,只要是男人,无一不会因此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是啊,姐姐所藏只为知己献,两位公子真是幸运之人。”

花(痴)开一朵,再表那一支。这‘妹子’生就一脸狐媚,却硬要作大家闺秀风范,东施效颦之姿一览无遗。

只可惜她们虽如此奋力,叫人垂涎的美男子二人却犹如柳下惠转世,或称之为老僧入定般地纹丝不动,任凭两朵‘悦来之花’在身边花枝招展,继续使尽浑身解数地扮演春心萌动的‘蠢’情小女子。

“酒虽好,然声杂气乱,着实不宜多饮,伤眼神耳力。”陈奕诚微微笑着说道。

主子果然就是主子!像他都快被秽气熏晕了,可两主子仍面不改色地对酌,权当此地是深山老林,在周身弥漫的只是雾气而已。

唔,夫人,您真是太让我敬佩了!

倘若主子也就罢了,因主子着实是男人中的男人,这点小淫小秽岂能耐他何?可夫人就不一样了,身为江南水乡的金枝玉叶,竟能在如此浑浊的地方稳如仙女峰(泰山太粗鲁了,和夫人一点都不配,踢!),果然乃一派主母风范啊!

“有理。”云飞瀑眼角泛起笑意,“夫君,我们回房再对酌如何?”

此言一出,两朵花(痴)外加一干竖耳听好戏的食客顿时倒地不起。

……夫、夫君?

——难道……这玉面公子与那威严男子竟是一对断袖情人?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也好,夫人,我们这就回房吧。”陈奕诚的鹰眸中,一闪而逝的不是笑是什么?

简单一句附和,却犹如火上浇油般一发而不可收拾。踏过遍地已‘气绝身亡’的闲杂人等,边牧和小月满心欢喜地提着几壶好酒和几碟小菜跟随着英明睿智的主子们上了楼,将一切可能继续存在的骚扰源杜绝在外。

小楼里,明月下,两人对酒吟诗,甚是惬意。而门外,两条鬼鬼祟祟的影子亦徘徊得甚欢。

“姐姐,你说这两个俊男是在作戏?”

其中一条比较纤细的人影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悄悄地问着边上那个丰满的影子。

“你想,刚才客栈里有这么多食客,如果他们当众与我们调情岂不是失了面子,降低了身份。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嘛,多是如此爱面子的。”丰满的人影用过来人、颇为了解的口吻骄傲道。

“原来如此。”纤细人影了然地点点头,继续压低声音询问,“姐姐,我那武大郎似的姐夫今天不会回来吧?”

“如果从大理回这儿只消一个时辰的话,我倒是要担心了。”丰满的影子笑得极为嚣张。

“也对。”纤细影子也跟着莞尔,“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等他们半醉时。”媚眼眯成了一条缝,仿若早已胜券在握。

“那……万一他们不醉呢?”

“应该……不会吧……”

犹豫了一下。对哦,这两个俊男已经对酌了约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醉的迹象?这女儿红,酒性可不是等闲之辈啊。

偷偷地捅破一丁点儿纸,透过小洞往里偷窥,然后——

“姐姐?你怎么了?”

发现身边的丰满人影僵硬成了一尊石雕,纤细人影连忙凑上去去一窥究竟。却不料,下一刻雕像便由一座变成了两座。

房间里的两人是在对酌没错,但,他们对酌的姿态着实叫人明了了何为鸳鸯交颈,比翼连理——因着修长而貌比潘安的那一个此时正坐在高大挺拔的那一个膝上,左手持杯,右手环着身下人的颈子,惬意而慵懒;而被投怀送抱的那一位俊男面上也无尴尬困惑之色,反倒是泰然处之,丝毫不曾显出不快之意。

……莫非……他们真是断袖?……

九日皇帝 番外卷陈奕诚 第九章一生所爱

饱受冲击的‘春’女二人面面相觑,下一个动作,便是宛如失了心魂般不约而同地朝自己的房间‘飘’去……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唔,谢了。”

自陈奕诚膝上站起来,云飞瀑有点讪讪地摸摸鼻子。

“好说。”陈奕诚挑眉,但眼中却有掩藏不住的兴味,“二度跌倒的话,也就不能让我太过吃惊了。”

“这是意外,意外。”云飞瀑搔搔头,干笑数声。

“相信也是,否则就太蠢了,虽然这已经很蠢了。”陈奕诚似笑非笑的神情摆明了是在看笑话。

“明知这是事实,不过从别人嘴里听到,还是叫人不太爽快。”不满地敲敲酒杯,云飞瀑一脸郁卒。

“你这一摔唯一的贡献就是惊吓住了门外那两只春情荡漾的猫,倒也不算是白白地出了一会丑。”

“这样的称赞决计是叫人高兴不起来的。”

云飞瀑为自己斟了酒,继续朝窗那头走去,这一次确是顺利地来到了窗边,没再出人意料地叫那奇特如老树根般地凳子腿给绊了一下。

凝视了那倚坐在在窗棂上把酒问青天的白色身影片刻,陈奕诚也端起酒盅朝窗边走去。

窗外,薄雾漫漫,月色正朦,即将凋零的白色蔷薇在银色的月光下泛着寒水般的光芒。

“杀戮的生活会吸引你?”

陈奕诚深深地、定定地望了他片刻,“并不。”

“那是为何?”直率的目光与目光交汇,云飞瀑不躲藏,也没有迂回,“是因为陈伯父么?”

“你知道些什么?”陈奕诚沉声说道。

“不多。所知道的全部也就只陈伯父在战役中受人出卖,因不屈从而被敌军折磨致死。”云飞瀑眼中流露的,是纯粹的敬重之色。

陈奕诚不语,然手中的酒盅却猝然而裂,透明的液体顺腕而下,坠落在灰色的地面上。

“冤冤相报何时了——”

看到那愈加冷冽的眼神,云飞瀑轻扬了扬唇角。

“——那是虚言,没有人会在亲眼目睹了至亲遭受了分尸的酷刑之后还能淡然以对,说出如此大彻大悟的话语来。”陈奕诚执起那开始渗出殷红的手掌,用衣袖抹去那片刺目。

“只是,凡事都有个度量,过,犹不及。”

“意为何指?”陈奕诚冷冽依旧,宛如最北边地的暴风雪之夜。

“一生。”

身子微微一震,像是未曾感觉到掌心里那似被烈酒焚烧的灼痛,陈奕诚忽地甩开云飞瀑的手大步走回木椅坐下。

“晚了。”

毫不在意地转回头瞧了瞧月色和愈来愈浓的雾气,云飞瀑跳下窗后便悠然朝着陈奕诚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回房睡了,需要顺便唤边牧进来吗?”

“如果不怕夜里猫儿再来骚扰的话就去吧。”陈奕诚放下酒盅,胸有成竹。

“不会吧……”云飞瀑停下脚步,“难道她们不明白何为事不过三?”

“显然是如此。”

敏锐的听觉已察觉出再度来袭的女子脚步声。

“真是不懂何为死心的家伙。”

云飞瀑喃喃自语过后,便是异常自觉地脱去外衣和中衣上床休憩。片刻之后,陈奕诚也身着内衫上了床,面对面地侧卧在他身边的位置。

不消多久,偷偷摸摸的脚步声便来到了门前。像是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门上被捅破的小洞里再度透进了贪婪的眼神。

虽说有了前车之鉴,心里好歹有了准备。然‘春女’们显然是再一次地错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放眼望去,此时此刻半掩的帷帐内正上演着一出火辣辣的春宫戏,两美男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半赤裸身躯,在黑夜的映衬下分外明显,那不断颤动着的幔帘充分地让人了解了何为激情燃烧,何又为天雷勾地火的燕好!

“啊——”

下一刻,午夜宁静的客栈里蓦地响起了一声无法遏制的尖叫,其凄厉程度简直叫不明就里的房客们误以为在这不足百十人居住的小镇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命案。

随着灯一盏盏地点起,睡眼惺忪的人们带着被惊吓到的表情,潦草地披着外衣朝尖叫声所在地跑来,嘴里直嚷嚷着“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他们……”

两‘春女’用剧烈颤动着的手指朝门内抖抖索索地比划。

“他们是谁?究竟怎么了?”

胆大的房客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们……”

还没等老板娘把‘他们’后面的内容说完,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影就飞快地破开人群,推开房门朝里奔去——

“主子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晚了,吵什么?”

内衫整齐的陈奕诚轻掀开帷帐,蹙眉朝门外那一堆面面相觑的好事者望去,冷冽的眼神和天生的威严顿时教大伙儿连肚中之气都不敢随便放一个。

不过,才一瞧见这张端正的脸庞,众人立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出了个大概。去!八成是这两个骚包女,想趁着夜黑风高,偷袭今个儿在这间屋打尖的俊男二人,却不巧撞见了人家。

那一对断袖在亲热,于是就像八辈子没见着老鼠似的大呼小叫!

“主子,夫人她还好吧?”

披着外衣打着哆嗦的小月犹不放心地朝陈奕诚身后看了看。

——夫人?

门外的气氛开始变得险恶起来。

“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吧,小月。”

从冷酷俊男肩侧稍稍地露了一张清逸出尘的佳人容颜,顿时看呆了一票围观男子。

这张脸……确实是傍晚时和冷酷俊男一同用膳的那个书生没错,可不知怎么的,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个美娇娘嘛!那蕴涵着朦胧水气的凤眸,那乌黑秀气的长发……哪儿有男人的影子?莫非大家的眼睛都被蛤蟆泥给糊住了,竟没看出这俊朗书生是美人的男装扮相!

“看够了没有。”

就在众人下意识地吞下惊艳的口水之际,一道冷冷的声音响彻房间。被吓得不轻的一干人立马以最快的速度作鸟兽散。

开玩笑!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固然赏心悦目,但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且这‘主’还是个看来极有身份的人物他,倘若为欣赏属于别人的美妇而丢了性命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边牧,把这两个碍眼的女人丢出去,免得影响我和夫人休息。”

见房门外此时只剩下边牧、小月以及被眼前的事实震惊成木鸡的‘春女’两人,陈奕诚尚算满意,在吩咐的同时回到床上,并拉下幔帘。

“是。”

用略显嫌恶的表情一手提起一尊‘木鸡’,边牧甚是轻松地朝门外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大门外。而小月则在跨出门槛的同时细心地关好房门。

待所有的脚步声都已远去,四周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之时,屋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大笑声,倘若两‘春女’尚在偷窥的话,她们定会发现——此时此刻,那掩去一床景色的帷帐抖动得比先前还要厉害……

正所谓: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是也!

……

第二日一早,坐在街边品尝小吃,看似漫不经心地偶尔张望,实则满心期许地瞧向入城的必经之口。

……

当晚,主仆一行四人再度投宿于沿途小镇上的某一家客栈,虽两人的俊朗皮相仍是引来了几位小家碧玉的青睐和关注,但这一回却未曾惹上什么扰人烦心之事,主仆四人皆安安稳稳地休息了一宿。

接下来的几日,行程一如前几天那般顺利与安稳,只是云飞瀑在马车里待的时间要比刚起程时长了一些。

“在做什么?”

两个时辰未见他出来,陈奕诚便自马背上移入车厢内。

扬了扬手里的账册,云飞瀑朗声道,“查阅自家商行的运营情形。”

“你出门时还带着这个?”陈奕诚的口吻里有一丝狐疑。

耸耸肩,云飞瀑甚是无辜地瞅着他,“这部分是我负责的,奔浪那小子才不会因为我代嫁就自动好心地代我审核账簿。”

“商人本色?”陈奕诚不觉失笑。

云飞瀑佯装严肃地点点头,“我大哥云奔浪的至理名言乃‘亲兄弟,明算账’,尤指账务份额。”

陈奕诚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唔,这可不就是家有‘闲’兄的‘好处’?”

像是看累了,云飞瀑随手将账簿扔于一边,双臂枕首开始闭目养神。顺手捞起被‘遗弃’的账簿,陈奕诚粗略地看了几眼——

“有一处算错了。”

“呃?哪里?”云飞瀑连忙睁开眼,瞧向陈奕诚手指的位置。

……咳……人果然还是不能分心的,这不就是刚才他多瞧了几眼窗外美景的后果么……

云飞瀑有点讪讪地拿起小楷就着尚未干涸的墨汁挥动了两下,问题便迎刃而解。利落地合上账簿,继续如来观音的闭目养神修心大法。

“冬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揶揄者如此道。

“夜来风雨声,叶落知多少?”

被揶揄者如此答。

“横批:秋去冬来,虫子好眠。”

低笑声中,某条‘虫子’蠕动再蠕动,直到头颅找到一处不软不硬的‘垫子’才善罢甘休,自动将脑袋搁上‘垫子’,开始安安稳稳地好眠。

俯首看向腿上那张世上独一无二的‘美虫’脸庞,就在他躺下的那一刹那,陈奕诚自觉身子下意识地紧缩了下,然,之后便泰然自若一如往常了。

马车继续前行,偶尔的颠簸免不了让某条‘虫子’的脑袋跟随着马车的节奏移过来,挪过去,虽然只是轻轻地,却也足以引起‘肉垫’微微的不满和蹙眉了。

并非厌恶,这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否则,早在这条‘冬眠虫’靠上来之时,就会将他扔到一边自生自灭。

仰首环顾马车四周,并不太意外地了然其空间的宽敞,只是……就只两个人入内,为何这里却变得格外拥塞?连周围气息的流动也变得不太畅快……

九日皇帝 番外卷陈奕诚 第十章脸红耳赤

陈奕诚掀开窗上的帘子,让带着冬意的风徜徉其中,虽清新了气息,然他体内的微热感仍是没有降低多少。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牵引般地目光不觉移回至那张惬意似暖炉边的猫样的脸庞,视线的焦点亦一如着魔般地徘徊于那两瓣只泛着极浅色泽的唇。

体内的温度随着眼光的凝滞继续缓缓攀升,午后的光阴亦漫步过这平和而又暧昧的一角后悄然离去。

陈奕诚拾起随意散落于他腿间的发丝缕缕,水一般的触感却由指间悠然话落,徒留若隐若现的清新气息绕人回味。

透过偶尔被风拂起一角的车帷,一副美得叫人叹息,静得叫人屏息的画面,便映入了小月和边牧的眼中。不约而同地裂开嘴,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主子和夫人真是天生的一对,不是么?

……

五日后,在途径一座城镇时,陈奕诚购置了两匹新骑以代替原先已走乏了的马匹,同时也备好了充足的干粮和水囊。因为接下来他们即将通过的旅程不是杳无人烟的荒蛮之原,便是人迹罕至的无边林地。

“这样的路大约要走几天?”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云飞瀑好奇地询问道。

“大约四日。”

“这么荒凉的地方会不会有劫匪出没?”悠闲地晃着脚,云飞瀑倚在车柱上边欣赏着生平从未见过的景色,边用好奇的口吻询问道。

“可能性尚不能算很小,只希望——到时你不会成为我的累赘。”陈奕诚完全是就事论事的冷漠口吻。

掏掏耳朵,云飞瀑的笑里有一丝顽皮的味道,“虽然这鸟不蹲的地方,确实不像普通的小城镇那般有什么树木之类的可以让我躲一躲,但逃跑的话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再不然,现学现用的几招也可以抵挡一阵子。”

说着,云飞瀑转眼瞧向贴身婢女,还未等他开口,小月便很忠心道,“夫人,您放心,小月虽比不上主子那般武功盖世,但至少保护夫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

原来人人都比他有用,这个事实还真是叫人忍不住沮丧那么一小会儿。

瞄了眼前方四平八稳地‘粘’在马背上的宽阔背影,云飞瀑自得地伸了个懒腰,继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迈入荒蛮之地的头两天,就在三人警觉,一人悠闲的情形下漫漫而过了,然当他们刚刚进入秃桠残枝相互交错的林间地域时,打劫的匪徒如同应景般的适时出现了。

早在二十丈开外就瞥见树林间偶尔蹿动的黑点,云飞瀑懒懒地靠着车栏上,思忖着是该先在两个尚不知情的贴身仆婢前维持柔弱夫人的样子,再适时地寻找机会上树避难呢?还是早早地施展轻功坐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等待好戏开场?

“请夫人进到马车里面,小月会在外头保护您。”

还未等他决定,忠心耿耿的爱婢小月便以护主的姿态挡在他面前,凤眼紧盯着前方沉着道。

“哦。”

那好吧,他选前者。

“来者何人,快快留下买路钱,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大老远的,隐身于林子里的劫匪们便拉开嗓门,吼出千年不变的匪徒专用开场白。闻此言的云飞瀑百无聊赖地掏掏耳朵,准备以小睡片刻来消磨这无聊光阴。

“你们听到没有!别装聋作哑,否则我们就要动手了。”

这次传来的大嗓门不知何故竟带上了一丝畏惧的味道。转眼望窗外一瞧,在明白了原由的同时不觉哑然失笑——

外头那主仆三人正摆着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肃穆景象,再加之陈奕诚自然而然形于表色的将军威严,就只这番气势却也着实吓着了那窝胆小的匪徒。

“不要……不要敬酒不吃……吃、吃罚酒!”

这回居然还口吃了!看来他们真是吓得不轻。

云飞瀑躺在柔软的垫子上,顺便用帐篷盖上笑得有点欲罢不能的脸庞,惬意地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外边的动静。

“我们……我们只要十两银子就……就放你们过去,绝不再为难……”几乎是信誓旦旦的口吻。

然,主仆三人依然没有移动分毫,只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看着五丈外抖抖索索的对手,失去了最后的耐心,鼓足勇气抱着打肿脸充胖子的必死决心朝他们冲过来。

“气势还不错。”陈奕诚面无表情道。

“可惜刀剑都有点生锈。”边牧接下主子的话茬儿。

“冲过来的样子也不太好看,像庄稼户砍柴。”显然小月对于自己喝主子沦为‘柴火’的境地而感到不满。

云飞瀑闷笑到不能自已,连站立在前方的马儿也感觉到了源于身后那个方形大“累赘”里的震动,不满地扬了扬前蹄,低嘶了两声。

“冲啊,兄弟们!”

劫匪头头一马当先,决定以身卒来唤起手下们的‘士气’,目标是站在正中间的那个最叫他们心惊胆战的人物。

只听‘宕——’一声,一支空空如也的剑鞘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疑惑地抬眼,却发现持鞘的某人就着横鞘的姿势打了个呵欠。

脑中顿时溢血,失去理智之余,就着破铜烂铁乱砍一气。一时间,只闻林子里‘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煞是好听。

从头到尾没移动过半寸的边牧再度打了个呵欠,空着的右手揉揉眼。

“主子,当靶子好像没什么意思,我可不可以还手?只要轻轻地就好了。”特别强调‘轻轻地’,边牧用期待的眼神望向陈奕诚。

“不可以,万一伤到人就不好办了。”陈奕诚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漠道。

应该是不好玩了才对吧!

边牧挠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等!

边牧蓦地睁大眼睛,主子……这是在说冷笑话吗?

感动地眨眨眼,边牧偷偷地看了眼陈奕诚看来十分正经的脸庞。

……已经三年了……

……这是自家老爷当年无端遭人陷害惨死在战场上后那么久的日子里,主子头一次说起最拿手的冷笑话……好怀念啊,当初性情温和而又爱说笑的主子——虽然现在的主子也很让人爱戴,让人敬佩……

说起来,这应该都是夫人的功劳。夫人,您真是陈家的大恩人啊……

思及此,边牧带着无限仰慕的眼神不觉飘向马车,然这一看,却叫他顿时惊得七魂去了四魂。

“夫人!”

此时此刻,夫人正被匪徒中的某一虾兵蟹将挟持着倚在马车边,纤纤玉指间还拿着一本纸张飘飘的账册,料是用来自卫的。唔……,夫人真是太坚强了,这般的临危不乱!都是他的错,光顾着感动,掉以轻心才叫夫人糟了劫!

边牧懊悔不已,忙想上前去解决那只有勇无谋的‘蟹将’。

“不要过来,否则这位公子的性命就不保了!”

‘蟹将’仗着人质在手,声音也大了起来,手上的剑直挺挺地指着云飞瀑的颈间。

低头瞧了瞧横在脖子上的这把剑,云飞瀑好不容易才把狐疑的目光从眼皮底下那一堆堆的锈迹上移开——这种东西居然还能用,真不可不说是个奇迹!

就在边牧和小月不约而同地准备偷袭‘蟹将’好解救主子的那一刻,只见云飞瀑轻弹了弹食指,毫不费力地搁倒了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蟹将’。然——何为百密而一疏?倘若瞧向云飞瀑那二度受创的颈子便可知其一二——

由于犯了和边牧一样的轻敌病症,以至于完全忘了还有‘算好角度’这回事,于是便无心害那柄可怜的破剑,在即将归天之前,无端背上了伤人的‘深重罪孽’,何其冤哪!

“夫人!”

沿着白皙颈子流下的缕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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