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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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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笑了笑,拱手见礼:“赵佑见过业殿下,月公主。”

秦业默然还礼,秦月跟在他身后微微福身,轻声唤道:“三王子。”

赵卓等他们见礼完毕,看下天色,朗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去福临门吧。”

一路上,几人阔步在前,众多宫人内侍簇拥在后,浅淡低笑,倒也融洽。赵卓平日话并不多,这回遇上个更加沉默寡言的南越皇子,碍于地主身份,也不好不理,而赵佑天生就是个话匣子,谈天说地,嘘寒问暖,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直把秦月听得不时掩口低笑,面颊上渐渐有了绯色。

行不多时,就到得福临门口。

最近事务忙碌,掐指一算,已经好几月没来,院落修饰一新,铜兽刷了桐油,被擦得铮亮,院中草长莺飞,生机盎然。

门外守卫士兵已经撤去,空落的门前只那名南越老太监谢本翠颤巍巍侍立,一身旧时衣袍,见得秦业大步过来,迎头就拜:“殿下,老奴有罪!老奴没照顾好四殿下……”

秦业一个疾步过去,托住他的手臂:“快快起来,四弟之疾,我已知晓,此是天意弄人,与你无关!”

呵呵,这还像句人话!

天意弄人,既是天意,与他赵氏王国也没任何关系……

赵佑心里刚发出这一声感叹,就听得身旁秦月低低喃道:“我四哥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

谢本翠起身站稳,脸上老泪纵横:“四殿下……就在后院凉亭内,老奴这就带路。”

说罢,根本不看赵氏兄弟,转身就走。

对他的态度,赵佑早已见惯不惊,倒是赵卓微有错愣,秦业看得分明,面色放缓,适时解释:“舍妹与四弟自幼感情笃厚,历经数年得见,一时忘情,还请两位王子见谅。”

赵卓微微一笑:“无妨,我们进院去吧。”

一行人踏进院门,跟着前方身影,穿过长廊通道,来到树森苍翠的后院。

院中是一棵耸立参天的巨大桑树,阳光将树影拉得一半横斜,如盖的树荫下建有一座竹木结构的凉亭,亭中一人身着素白长衫,很难得衣饰端正,坐姿笔挺,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册,俊秀的脸上微有倦意,两名宫女立在侧畔摇扇奉茶,殷勤侍候。

“四殿下,你看是谁来了?”

那人听得谢本翠一声轻唤,抬头看清来人,腾的站起,眉开眼笑:“你终于来了!”

秦业眼中含泪,朝他伸出手去,秦月更是珠泪涟涟,颤声唤道:“四哥……”

但见秦冲大步奔出来,与两人擦身而过,跑到一脸傻笑的赵佑面前,拉住他的手不住摇晃:“这样久都没来看我了,你到底去哪里玩去了,下回把我带上好不好,好不好啊?”

呃?这个痴皇子对自己念念不忘呢!赵佑打了个哈哈,笑道:“这位就是冲殿下么?与我倒是一见如故呢!你好你好,我是赵佑!”

赵卓早知这南越质子的疯癫病症,见他拉着赵佑不放手,也不见怪,指着凉亭朝身后众人道:“我与贵宾去亭中坐坐,尔等弄些茶点过来侍候着。”

一干宫人内侍点头称是,数人急急领命而去,剩下的,则是在亭外侍立。

赵卓与秦业并肩进了凉亭,在主位坐下,秦业显然已从方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两人闲闲叙话,均是一副客套有礼的模样,看似亲热,实则浮于表面。

这两人,都是心机深沉之流,貌似比较有共同语言!

赵佑暗自嗤笑,推着秦冲进了凉亭坐下,又拉着那两眼红肿的秦月过来,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嘻嘻笑道:“冲殿下,来,你们兄妹叙叙旧。”

秦冲盯着秦月看了半晌,蹙眉道:“这位姑娘从哪里来的,有点眼熟呢。”

秦月大喜过望,忍住眼泪道:“四哥,我就知道你记得我……”

秦冲并不回答,侧头想了一会,突然指着她,惊喜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四哥,你说啊,我是谁,快说啊……”

秦冲看着面前那张焦急流泪的俏脸,憨憨笑道:“你是仙女啊,年画上的仙女呢!”

“你!”秦月气得甩开他的手,怒道:“你不是我四哥,不是!”

秦冲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缩着头往赵佑身边躲,边退边委屈地叫:“你带来的仙女好凶哦。呜呜,她要骂人,我不要跟她玩!”

赵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再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秦月,轻叹道:“你吓到他了。”

秦月面色凄然,突然捂住脸,低低抽泣:“你不是我四哥,我四哥是个天才,诗经礼仪,琴棋书画,什么都是一学就会,那样聪明睿智,神仙般的人物,哪里是你这副模样……”

赵佑见她哭得可怜,赔笑道:“呃,月公主,其实……”

秦月没有理他,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继续呜咽流泪:“我四哥最疼我,小时候常带着我和妹妹出宫去玩,还教我们放纸鸢,给我们做风车,他怎么会对我无动于衷,怎么会认不出我来 呢……”

哭着哭着,突然抓住秦冲的手:“四哥,我不认我了吗?你不要我和妹妹了吗?你说啊,你说话啊!”

秦冲嘴巴张了张,满脸惊骇:“仙女……”

“月儿!”秦业皱眉,起身将她扶住,厉声道:“四弟病了,所以才不认得你,你莫要再为难他了!”

“二哥……”秦月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娘想四哥想得生病了,日夜念着四哥的名字,就想着让我们来看看,谁知竟是这副模样!你说我回去怎么给娘说,怎么说啊……”

“别哭了,月儿,你说这些,他根本一无所知,不会明白的。”

秦月点头,只抹了眼泪,拉着秦冲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童年旧事,说到动情处,不禁又真情流露,潸然泪下,听得周围之人都是眼含晶莹,心有戚戚。

秦业对赵卓歉意笑笑,转过头来,轻声唤道:“好了,月儿,能见面是好事,你不要弄得大家都陪着你哭。以后回去南越,我们求尽天下名医,给你四哥好好治病便是。”

赵佑听得心头一动,是了,这羁留质子与那赔款进贡的期限一致,皆为十年,期限一到,这位泰皇子结束囚禁生涯,就要返回南越国土了……

如此一来,南越对赵氏王国便是毫无顾忌,这位铁血皇子也可以放开手脚,大肆作为了。若方才一幕手足情深是真,这秦冲,绝不能轻易放回……

在福临门待了半日,离去之时,那南越公主秦月频频回头,哭成了泪人,偏生秦冲就是懵懂无知,只拉着赵佑依依不舍述说衷肠,旁人一概不理。

这半日看够了苦情戏,赵佑心情着实郁闷难受,从福临门出来,沿途不住劝慰,说尽笑话,总算让秦月止住眼泪,破涕为笑。

而秦业则是一路都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北宫行馆,双方礼貌道别,赵佑与赵卓并肩而立,看着那兄妹俩走上石阶,没走两步,秦月忽又转头回望,樱唇微张,欲言又止。

“进去吧,与两位王子还会见面的。”秦业淡淡说着,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膀漫步进去。

看着殿门关上,赵佑方才大大舒了口气:“女人是水做的,此话真是不假。”

“麻烦。”赵卓只扔下一句,扭头就走,看样子,这位性情柔弱的南越公主并未让他生出太多兴趣,估计大半心思还是在那汤府千金身上。

赵佑暗自好笑,追上两步:“二王兄,等等我。”

赵卓不耐停下步子:“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跟你确定下,最近几日是不是不上课,也不听朝?”

“是的,这几日要听从父皇的安排,陪同接待贵宾,而从皇祖母寿宴前一天开始,则是休沐歇朝三日……”

赵卓见得他面上现出欢喜之色,心有所悟,冷然道:“你是不是又想溜出宫去玩?告诉你,别打这些歪主意,我不告你状,并不代表别人不会。”

咦,这位二王兄在影射谁呢?

赵佑嘻嘻笑道:“二王兄放心啦,我就是随便问问,近日天气炎热,老是犯困,能不上课听朝便是最好。”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待走到平乐宫门口,突闻宫内传来一声细微的哭叫:“父皇偏心,父皇真是太偏心了,明明有文弟作陪,为何还要扯上奕诚……”

正是大皇姐赵茹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声,一人提着裙摆慌不择路从宫门里径直冲了出来,赵佑早闻其声,已有警觉,随即跳开一步,赵卓却是猝不及防,砰地一声被撞了个正着。

“哎……谁啊……大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赵茹立稳身子,看清来人,眼圈蓦然一红,跺足道:“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没等赵卓反应过来,她已经从身边绕了过去,呼啦跑远了。

赵卓摇头叹气:“这便是我赵氏王国的长公主么……”赵佑见她朝东而去,心头一动,莫非又有什么事情,去坤宁宫找皇太后诉苦去了?

“长公主,长公主,等等,等等!”

几名宫女从平乐宫碎步奔了出来,看清两人,匆匆行礼问候,即是直追赵茹而去,赵佑赶紧上前一步,拉住最后那人的衣袖,俊脸带笑:“这位姐姐,请问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面上微红,轻声道:“主子的事情,奴婢不敢在背后嚼舌头。”

“嗯,悄悄给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乖……”

赵佑明眸微闪,斜视着她微微一笑,电力十足,那小宫女顿时弃械投降,如实禀报:“是陈郎将……”

“陈郎将怎么了?”怎么又扯上陈奕诚了?

“据说陈郎将也被陛下派去陪同梅花国公主游览御花园,长公主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气得在寝宫里摔了不少物事,这会定是去坤宁宫找皇太后了……”

哎,就这么个事啊,这大皇姐醋劲真大!

赵卓听得嗤笑一声:“去找皇祖母也好,父皇再不赐婚早早嫁出去,这宫里就没个清静了。”

赵佑摸着下巴,忽而一笑:“二王兄,听说那梅花国公主是个大美人,要不然我们去御花园瞧瞧,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我不去。”赵卓瞥他一眼:“你啊你,成天沉迷美色,不务正业……”

赵佑懒得听他说教,哈哈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去算了,我自己瞧美人去。”

赵卓微微皱眉:“大王兄接待贵宾,你别去给他添乱。”

赵佑笑道:“不会的,我就躲在一旁看看,就看看而已。”

赵卓哼了一声,率先离开,赵佑等他走得不见,这才轻笑着,大摇大摆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走到御花园大门口,但见站前士兵守卫森严,见他过来,皆是恭敬行礼。

赵佑略一点头,朝里面望了望,园中林木青翠,鸟语花香,浓密的树影何隐隐有着人影,凝神细听,中年男子厚重的嗓音中夹杂着少年男女的轻微笑声。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替罪羊

目光一闪,赵茹还真不是道听途说,陈奕诚果然在里面!

“走吧,我们回去。”

走出几步,见没人跟来,回头低叫:“你们俩发什么呆?”

小乐子笑了笑,拉着小桌子追上他:“王子不是要去御花园看美人吗,怎么不去了?”

赵佑横他一眼:“本王子有那么庸俗么?”

一回到月清宫已临近晌午,陈蓝婉睛用完午膳,又见她拿出那双贺寿的锦面绣履,穿针引线,做着最后的装饰。

“对了佑儿,上回你不是说有什么礼物要送给你皇祖母吗,怎不拿出来瞧瞧?”

礼物……

赵佑抓了抓头,无奈一笑:“我那是说着玩的,我哪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本想将珠串送与皇祖母做寿礼,不想那日戴在颈上对镜顾盼,小乐子在背后两眼发光喷喷赞叹,被他几句夸上了天,越看越喜欢,居然舍不得送人了。

蓝婉睛瞥见他窘迫的神态,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夸海口……”转头吩咐明珠:“去把我内室东面拒子上格里的那只长盒子拿出来。”

赵佑闻言笑道:“母后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呢?”

蓝婉睛但笑不答,待明珠取了盒子出来,才道:“寻常物事也拿不出手,唯有这个,那些宫里决计是没有的,你拿去作为寿礼献于你皇祖母,聊表孝心。”

赵佑打开盒子厂看,里面躺着一支偌大的野山参,形若圆柱,看那成色大小,足有数百年光景,堪称参中之王。

“这不是去年外公给母后带回来的吗?母后怎么没吃?”

“傻孩子,这些补品孕妇是不能多吃的,我用不上。”蓝婉睛将盒子塞至他手里,笑道:“这个礼物倒也不算寒酸,你找个适当的机会就给你皇祖母送去吧。”

“是,多谢母后!”赵佑见她抚着小腹,面上显出倦意,忙起身告退。回到自己寝宫,懒懒躺在软榻上,看着那榻边轻缓摇扇的少年,撅嘴埋怨:“这铁士在搞什么,说好准时归来,都迟到这么多天了!”

“兴许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小乐子也不着急,眼望窗外,眸底有微微的惆怅:“他一身自由,无牵无挂,有什么理由不回来王子身边呢……”

赵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渐渐来了困意:“他无牵无挂,你就有牵有挂了吗?”

小乐子凑近过来,低笑:“我自然有牵挂的,我的牵挂,就在王子这里。”

“嘴巴真甜,就会拣好听的说。”赵佑低低喃着,也不知自己到底念叨了些什么,“今后好好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感觉到有人帮自己解开外衣,脱鞋除袜,再拉上薄被,心头满足,于是沉沉睡去。

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睡颜,小心将额上的碎发拨开,捋顺别在耳后。

声音轻柔,如窗外吹来的一缕清风,徐徐入耳。

“我不走……”睡梦中有人守护一旁,悉心照顾,这一觉睡得无比舒爽,直到天色浓黑,才悠悠醒转。

跳下床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乐子答道:“戌时。”

“哦,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看王子睡得香,没忍心。”小乐子出门,没过一会就端了食盒进来:“娘娘陪陛下在淑宁殿设宴招待四国贵宾,让明珠给王子传来晚膳,嘱咐王子待在寝宫,早些安歇。”

赵佑活动一阵,便更衣净手,坐到案前,筷子拨拉着盒里的菜式,边吃边瞅面前垂手侍立的少年。这家伙,最近是大姨妈来了还是更年期到了,闷得要命!

没吃几口,就听得外间传来嘈杂人声。小乐子闻声出门,过了一会就折返回来,面色不豫。

赵佑口中嚼着饭菜,含糊道:“出了什么事?”

“是宫禁侍卫前来询问,说是梅花国公主在宫中走失,看是否转到月清宫来了。”

“走失了?”那么一个大活人,又有梅花国亲卫层层保护,怎么可能走失?放下碗筷,喝了茶水漱了漱口,站起身来:“走,我们出去看看。”

刚走出回廊,眼见到得月清宫正殿,前方有人掌灯而来,殷勤提醒:“娘娘小心路黑。”

亮光处,一句太监提着盏宫灯,在他身后,明珠扶着蓝婉睛缓缓走来。,赵佑认出是父皇赵文博身边的内侍,心中微诧,迎上前去:“母妃是提前离席么,回来得这样早?”

蓝婉靖摆了摆手,挥退了护送回来的宫人,方才蹙眉道:“梅花国公主在宴席上无端走失,那梅花国主乐中天着急得不行,你父皇正在劝慰,叫人先送我回来了。”

赵佑奇道:“怎么会走失呢?”

蓝婉靖摇头道:“我恍惚见得她离座出去,还跟着一名侍女,想是女家私密之事,谁知一直不见回来,后来乐中天派人去找,整个外殿都找遍了,也没把两人找到。”

“母后不用担心,宫里地方宽广,道路纵横交错,也许是那梅花国公主迷了路,自己走不回去,说不定这会已经找到了。”

蓝婉睛点头,带着一丝疲倦,被明珠扶回殿中。赵佑见她们踏进门槛,朝小乐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沿着墙角,趁黑摸出宫门。

暗黑的天幕下,宫墙上薪火高燃,宫灯悬挂,回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亮,成群结队的侍卫从眼前匆匆而过,宫人内侍也是混杂其中,环顾张望。

显然,那乐蒂还没现身。

赵佑懊恼轻叹:“我不想暴露身份,皇宫内苑没安插邪队的弟兄,果然是有利有弊。”

通晓天下的日月神教,在这赵氏王国皇宫当中却是个瞎子,一无所知。

那乐蒂是乐中天的掌上明珠,又是云英未嫁,若是出个什么状况,当如何是好?

到底是谁在搞鬼?

会不会是那南越皇子……秦业?

正停步思索,忽见小乐子抬眸看向他背后,眼光微闪,轻笑:“此事想来,也不算复杂。”

赵佑稍一怔愣,就听得耳边风声响起,有人攀住自己的肩膀,轻轻摇晃:

“三王兄,三王兄……”

转头一看,却是赵天。“天弟?”赵佑眉头一皱,摆出兄长的架势来,清了清嗓子道:“这样晚了,不好好待在寝宫里,还跑出来玩?快回去快回去。”

赵天却是拽紧他的手,转身就跑:“三王兄,有人急着要见你,跟我来!”

“哎,你拉我去哪里?谁要见我啊?”

赵佑挣脱不得,他他抱着跌跌撞撞,一路疾走,回头瞥见小乐子淡定了然的眼神,心头一动。

老天,不会如他所想吧……

淑宁殿中灯火通明,可见人影幢幢,赵天带他绕来转去,竟是拐进了旁边的御花园,钻入那高大耸立的假山之中,在假山空隙中曲曲折折,一路深入。赵佑侧耳倾听,听得前方急促的呼吸之声,当即停下,将他的手用力一甩,喝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天尴尬笑笑:“不是我……是……”

“是我!”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山石背后闪身而出,面容苍白,双眸漆黑,脸上带着殷切讨好的笑意:“佑弟,是我。”

赵佑故作惊讶:“大皇姐,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有事找我?”

自从上回陈奕诚那一句戏谑之言,这位大皇姐可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从来没个好脸色,不知在皇祖母和父皇面前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白天二王兄暗中影射告状之人,其实说的就是她。这会变脸变得飞快,定是有求于自己,而且绝对没有好事!

“我是有事,要找你帮忙。”赵茹一把将赵天推去出口处,示意让他把住关口,转身过来,眼含期冀道:“佑弟,我想不到别人,只有你能帮我。”

赵佑放心不下,一个眼神过去,小乐子也紧跟而去。环顾四周,不经意又听得不远处两道细微无力的呼吸声,心头一沉,这赵氏王国长公主,做事随心所欲,肆意而为,也忒不动脑子了!

“啥事?”

“佑弟,我……”赵茹脸上一热,呐呐道:“你也知道,我和奕诚情投意合,这些年来合适的少年男子也不是没有,我从来没理会过,一心等着他回来成亲,上回的事情是我太心急,后来奕诚都跟我解释过了,他只是开个玩笑,并不关你的事……”

赵佑不耐挥手:“别弄那么多开场白,你有什么事就明说吧。”

赵茹一咬牙,拉着他的手转过一方石壁:“这就是梅花国公主乐蒂,对奕诚心怀不轨,我听随行的内侍说,她父王乐中天跟父皇提出,有意招奕诚为梅花国驸马!佑弟,我们是亲姐弟,这一回你一定要帮我!”

一石壁之后,有六处方圆丈许的狭小空间,不仅顶上被周围树木枝叶遮得严严实实,四周也是嶙峋山石,令外界不易察觉。左右角落里各点了一支银白蜡烛,烛光微微,映出两道斜斜靠坐的柔弱身姿,双目紧闭,兀自昏迷不醒。赵佑眯起眼,一眼认出这昏迷的两人,正是之前见过的乐蒂与那名下车的侍女。

“外间侍卫宫人尽数出动,四处搜寻梅花国公主下落,没想到竟是被大皇姐藏了起来……”

赵佑瞟了乐蒂一眼,笑道:“大皇姐不会是给她下了药吧?”

赵节咬唇道:“我本是想问清楚,她是不是对奕诚有意,若她否认也便是了,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我一气之下……”

赵佑冷笑,接过话来:“就下药把她两人迷昏,弄到这里来了?”

这位大皇姐,做事真是不知轻重,惹祸能力与自己有得一拼!

话声刚落,手腕即是一紧,赵茹喘了口气,急急道:“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谁知用药用多了,她们在这里一躺就是一个多时辰,我没有办法,才叫天弟去找你……”

赵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大皇姐都没办法,我又能做什么?”

赵茹拉住他的手臂,急得眼眶都红了:“你不是那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吗,主意又多,总能想出办法来不是,等下她们若是醒了,你就帮我哄哄她们,千万别让那乐蒂供出我来!”

赵佑听得头疼,这大皇姐自己惹下祸事解决不好,还到处拉人下水,如今竟让自己来收拾这烂摊子,真是要命!

“佑弟,你别拧着,想想办法啊,等下侍卫就要找到来了!好弟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要是让奕诚知道……我……我不要活了……”

赵佑见她抽抽泣泣,眼泪在眶里直打转,模样着实可怜,不由抚额哀叹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吵了,放手,让我想想想……”

“你……你们是谁?”

底下低微一声,让正在拉扯不清的两人顿时怔住。

转头一看,那乐蒂眼眸半睁,勉力撑起身子,朝他们直直望过来。

赵茹啊的一声低叫,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娇娇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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