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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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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何要去海南岛?”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赵佑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古风尘在发问,手上动作不停,信口道:“当然是去看美女啦,听说海南岛的巫女岛主长得美艳动人,我们几个都是未婚之人,去看看传言是否属实,若是真的,就争取把她娶过门……”

“妄想!”古风尘手足被制,无法发力,只恨得咬牙切齿:“马丽莲高贵圣洁,岂容你等随意亵渎,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哦?”赵佑听出些端倪,转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真正想吃天鹅肉的,是古岛主见吧……”

“我……”古风尘被他说出心事,声音梗住,渐渐低沉下去:“我已有妻儿,马丽莲不会愿意与人分享……”

原来这南北岛主都对那马丽莲暗生情愫,将之当做心目中的女神,怪不得矛盾这样深厚,无法调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纠结,真是纠结。

却不知那马丽莲生着一张怎样娇媚惑人的面容,竟使得男子为她如此着迷。

正想得出神,耳边风声微动,手腕一紧,被人拉到屋子一边,少年温热的气息凑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容娜在外面,她传递了个讯息给我,说是想单独与你谈谈。”

赵佑微微挑眉,并不在意:“谈什么?”

“她说她知道怎么解这幽冥之秘,想跟我们合作。”小乐子顿了下,又补充道:“她看起来很着急。”

“她着急什么,怕我们临时反悔撕票?”赵佑轻笑,想起容娜临走时那怪异的眼神,低喃的话语,一个念头忽然在脑中闪过,不禁盯着他低呼:“凌儿……难道她是……”

“没错,她的儿子也如此这般,昏迷不醒已一年有余。”

小乐子笑了笑,眉宇间满是喜色,薄唇轻启,再度靠近:“她还说,解药是现成的,就在海南岛,在马丽莲身上。”

赵佑眨着眼睛,显然无法理解:“马丽莲身上,那是什么?这桃花海南两岛,不是说同气同枝,渊源深厚吗,他夫妻二人为何不去讨要?”

“因为,那解药是……巫女之血。”

是夜,屋外满目浓黑,唯有后院一间小屋里透出些许微光。

赵佑被带路的侍女领到门前站定,略有一丝迟疑。

里面会有些什么,异兽?伏兵?陷阱?

不由自嘲笑笑,希望……不是鸿门宴吧。

小乐子踏上一步,咯吱一声推开门,烛光里坐着一名素衣女人,似是方才哭过,脸上泪痕未干,一见两人立在门口,眼睛一亮,顿时生出希冀的光彩。

正是白天见过的古风尘那位侧夫人,容娜。

“赵公子。”

容娜走上前来唤了一声,嗓音有些嘶哑,朝他身后看看:“岛主他……可知道你过来?”

赵佑摇头笑道:“古岛主睡得很好,对你我之约一无所知。”这侧不是假话,铁士点了他的睡穴,保管整夜无梦,一觉睡到天明。

容娜定下心来,侧身请他入内,赵佑朝里望望,脚下不动,笑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门口说吧,这夜半三更的,被人看见不好……”

“赵公子不必担心,我虽然只是侧夫人,便我容家在南岛名号还是叫得响的,屋外都是我的人,表面遵从岛主,实际上都是听我的。”容娜说罢凄然一笑,幽叹道:“我早该想到,他古族一脉到这一代已然衰败,想以我容家势力为背景顺利登位,才会娶我……”

赵佑不明其中缘由,只微笑看她。

“对不起,我失态了……”容娜别过脸去,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转过来时,神情已变得坚定而决然:“我知道赵公子不会信我,我这就带你去看……”

她边说边往里走,赵佑直觉举步跟上,随她穿过空荡荡的屋子,走进里面的内室。

内室里也是烛火微微,光影朦胧,房中摆设物件甚少,却十分精巧细致,这设计制作之人显然花了不少心思,靠墙的位置架着一张竹木大床,薄纱低垂,帐中映出一道瘦小的身影。

容娜放慢了步子,缓缓走到床边,掀开纱帘,柔声道:“这就是我的儿子,名叫古凌,下月就满五岁。”

榻上的孩儿仰躺着,双目紧闭,容貌清秀,五官与容娜确有几分相似,白皙羸弱的小身子静静地沉睡着,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与那边屋里的众人一样,沉寂无声。

赵佑与小乐子对望一眼,虽然之前已经知情,此刻却是被这情景惊得鼻头发酸。

那个孩子,身形看起来就三岁的样子,甚至更小。

软软的,静静的,几乎没有呼吸。

容娜坐在榻边,含泪抚摸着孩儿的脸蛋,一滴泪在眼角滑落,徐徐说道:“古风尘是上任岛主的独子,第一位夫人八年前因病过世了,然后就娶了我,当初是以正夫人的身份过门,婚后生活倒也和睦,相敬如宾。凌儿出生之时,适适海南老岛主退位,新晋岛主前来祝贺……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他直直看着那个马丽莲,差点连手中抱着的孩儿都摔落在地上。从此之后,他就再没给过我好脸色,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是爱理不理,一门心思就在那青春美丽的巫女身上,他那么喜爱她,顺从她的意愿,为她做许多事情,南岛上最好的珍珠,最驯服的灵兽,但凡能被马丽莲多看一眼的,他都千方百计双手奉上。”

赵佑好奇道:“那海南岛不是有护岛神鸟吗,古岛主不是童男去不了,他们怎么见面呢?”

容娜咬唇答道:“有时是马丽莲到桃花岛来,有时也亲自接过去,有她在,那神鸟就温顺可人,不敢造次。”

“他们在一起都做些什么?嗯,那个,你有没有捉奸在床?”

容娜摇头道:“他们关上房门单独见面,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我不知道。”

赵佑无言喟叹,古代版的《牵手》,实在是纠结!

心底有点疑问,脱口而出:“那个马丽莲,真的那么美?”

容娜看他一眼,叹气道:“赵公子有所不知,马丽莲的模样或许没有汉家女子那般精致纤细,但是那身段眼神,还有那春意风情,世间男子无人可以拒挡其魅力。”

小乐子听得一笑,在旁插话道:“这倒也难说,总会有例外的。”

赵佑也是点头:“虎儿不用说,肯定过关;孟珂也算一个,还有陈奕诚,再想想……还有……”

小乐子扁了扁嘴,等待半晌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满面委屈:“我,难道不算么?”

“去去去,你不算!”赵佑不耐挥手,朝容娜道:“那后来呢?”

“后来……”容娜眼神一黯,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半晌才续道:“凌儿两岁那年,他在岛上发现一名平民女子,容貌居然与马丽莲有三分相似,一时欣喜若狂,把她娶进门来,做了侧夫人。没想到那女子却是个不甘人下的性子,进门一年多没生出子嗣,竟然对凌儿怀恨在心,趁人不备把凌儿带去幽冥河边,推进河中!”

赵佑轻啊一声,又听得她冷笑道:“她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料有人远远在山上看见,悄悄向我禀报,凌儿捞起来的时候只剩半口气,她还假惺惺来劝慰,我直接拔出岛上腰间的佩刀,一刀插进了她的心窝……呵呵呵,你们说,我做得过分吗?”

“不过分。”赵佑挑眉,眯起眼道:“我要是你,我连同那胡乱娶亲的古风尘一起捅了。”

身旁少年瑟缩了下,似是想申辩什么,被他一眼瞪视回去。

“呵呵呵……”容娜又是一阵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笑出了眼泪:“赵公子说话真是让人熹欢,我也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还是被他废去了正夫人之位,眨为侧室,要不是念及我娘家的支持,他指不定会要我的命,她目光转回床榻,眼波放柔,伸手掖下被角,慢慢将褶皱理顺,又低低道:“正室如何,侧室又如何,我心灰意懒,只想凌儿早日苏醒,我们母子俩平安度过此生,他思慕谁,喜爱谁,迎娶谁,都跟我没关系,可是那一天,当我好不容易在古藉上找到那条解除幽冥之秘的法子,心想两岛关系甚好,此举实在是小事一桩,于是兴冲冲前去找他商量,他竟然派人将我关押起来,还恶狠狠说不准我离开这院子半步……”

说着,忽然掩面低喊道:“原来他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这法子!可是马丽莲是他心目中圣洁高贵的女神,别说是她几滴血,就是她一根头发,他都是舍不得的……”

居然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父亲!

赵佑看着那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孩儿,气得一拍床柱:“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这拍打的声音并不大,容娜却听得眼睛亮起,神采闪烁一阵,到最后,化作两道利芒,满目愤恨,咬牙切齿:“我先前念及夫妻之情,不曾忤逆他,而是另谋解药,但是凌儿体弱,已经坚持不住了,可恨他还是不愿去派人去求马丽莲的血,哪怕只需要几滴。他毕竟是岛主,御兽之术又比我高,我没法如愿……”

说到此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当了公子的人质,自身难保,公子的朋友也中了幽冥之秘,与凌儿同病相怜,而且我在门外听到,公子一行欲前往海南岛……”

“所以,你就动了心?”赵佑恍然大悟,原来她找那医师来诊病,不见得真是为了古风尘,而是为了确认众人的症状,以便有机会与自己谈合作条件。

“是,我还听说,公子是天外奇人,有护身宝剑,身边两员大将也是武艺不凡,不仅平安出入禁地,就连大圣都不是公子对手。海南岛之行,我会全力协助,公子必定顺利无虞,届时还望公子念在这告知真相的情分,赐我凌儿一份解药。”

天外奇人?

听这传言传的,怎么没说他三头六臂,腾云驾雾?

赵佑听得好笑,朝她摊手道:“古藉在哪里,拿来我瞧瞧。”

容娜怔了下,起身在柜里摸出一个布包,从中取出一册通体泛黄成色斑驳的竹简奉上。

赵佑瞟了六眼,感觉无弁,拿在手中一阵翻阅,凭借前世在那家旧店打工的经验,认定并无作假,确是一册年份久远不可追溯的古藉。

经容娜指点,翻到了那段文字,倒是写得极其简单金糊,只说中了幽冥之秘的人,须得饮下世代相传的海南巫女之血,方能解除症状,恢复神智。

文宇下,是数道深深的划痕,似是被尖锐之物刑过,还有着淡淡的血色,其中恨意痛意,可见一斑。

赵佑目光在容娜光秃秃的手指上暖过,将古藉收拢放下,心思稍转,面露关切。

“若是他日古岛主得知我们如此对待他的心上人,只怕会连累到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容娜咬了咬唇,目光里闪过一丝狠绝:“南岛不可一日无主,只要我凌儿一醒,我便召集娘家势力,立他为新任岛主,今后再没敢欺辰他!”言下之意,却是趁机与古风尘彻底决裂,默认其被扣为人质继续软禁,从此任他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赵佑暗叹一声,看来她已经被古风尘抛妻弃子的行为伤透了心,仇恨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枝蔓缠绕覆盖,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名,夫妻之情荡然无存。

古风尘,半生为美色所惑,却忽视了一件事:身边女子容貌温婉,亦有着刚烈如火的内心。

“我不是贪重权势之人,但是我愿意为我的孩儿放手一搏!”

好一个放手一搏……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七彩水仙。

金谷虫母虫。

巫女马丽莲之血。

每一项目标,都关系到至亲至爱之人,这海南岛,势在必行!

“好吧,我答应你,互助互利,成交。”

双方将行程计划谈妥,就见眼前人影一晃,容娜泪光盈盈,拜倒在地。

“请公子成全,只要救得凌儿,容娜日后为公子做牛做马,亦心甘情愿!”

赵佑上前扶起,嘻嘻笑道:“不必客气,到时候给我颁发一枚荣誉岛民的勋章,能让我随时带朋友前来参观考察就成。”

说话间,眸光一闪,心底倒是有些想法,日月神教门人久居中原,海事经验缺乏,送来岛上学习提高,倒是很有必要。

眼见夜色渐浓,当即与容娜道别,带着小乐子步出门去。

穿过光影昏暗的回廊,一路疾走,听得身后有人嗓音委婉,低低在唱。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苇根最知风儿暴,苇叶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

隔风隔雨遥相望,不见儿郎催肝肠……”

这容娜竟有一副天生好嗓子,歌声细细,余音绕梁。

赵佑听着歌谣,不由放慢脚步,眼底渐渐有了一丝温热。

心再狠,胆再大,始终是个可怜的女人……

这脚步微滞,身旁之人索性也停下来,俊脸凑近,朝他微微一笑。

“主子在想什么,可是在打这南岛的主意?”

“我在想……”

赵佑拖长尾音,看着那俊秀的眉眼,心底突然浮起一个想法,一时眉开明笑:“我在想,在这岛上给你讨房夫人回去,让你乐家后继有人……”

小乐子眸色加深,唇角扯动:“什么意思?”

“容娜废了古风尘之后,也就是自由之身,她年纪虽然比你大些,但姿色还是不差,在岛上又有身份背景,那孩子也长得不坏,我见犹怜……”赵佑没注意他眼底氤氲的愠意,越说越是兴奋,一掌拍向他的肩膀。

“这买大送小的买卖,包嫌不赔!”

次日雨过天睛。

阳光如点点金斑,洒落在蔚蓝的海面上,此时风平浪静,确是出海的好天气。

一艘乌蓬大船停靠在南岛港口,船头雕着狰狞兽面,舱内宽敞,足以容纳好几十人,容娜细心,还专门布置出一间休息室供赵佑使用。

根据昨晚谈好的出行计划和互助条件,昏迷不醒的门人均留在南岛,由养伤的铁士负责守护,而赵佑则是和小乐子一道,再带着容娜特地挑选出来的十名亲信侍卫,乘船去往海南岛,拜访巫女马丽莲。

七彩水仙和金谷母虫都是身外之物,靠他那张亲和力十足的俊脸,再加上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本事,想来难度不大;至于巫女之血,就有些麻烦了,绞尽脑汁也没个好法子,而时间不等人,只好先行出发,再慢慢思量。

在上船之前,赵佑想起一事,便请容娜想办法给北岛那边带去个口信,指明是给兆飞颜,说自己另找途径去了海南岛,让她放心。

九日皇帝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没良心的小子

容娜一口答应下来,想必是会错了意,嘻嘻笑道:“那位兆家小姐我倒是见过,生得好生水灵,与赵公子真是天生一对!”

赵佑抓了抓脑袋,也懒得否认,哂笑:“他大哥很凶的……”目光一转,看见小乐子领着南岛侍卫将行囊搬运上船,赶紧朝容娜拱手道别:“我们这就出发,争取早日回返。咱们后会有期!”

“赵公子,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大人保重!”

赵佑挥了挥手,顺着岸边架设的木板径直跳上船去。

船已起航,舵手们各就各位,奋力拴浆前行,激起层层浪花,岸边的人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每前行一点,离海南岛的距离便缩短一分。

赵佑立在船头,禁不住心中雀跃,侧头唤道:“小乐子,你 说……”

身旁并无半点人影。

这小子,还在跟自己闹别扭呢!

昨晚两人从容娜房里出来,自己不过是好心好意说了句给他讨房夫人,不想他竟丝毫不给面子,板起脸扭头就走,任自己在后面喊破了嗓子,都不予回头。

哼,臭脾气的小子,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在船上找了半天,才在船尾发现那道清瘦单薄的身影,他身着一件青色长袍,正往远处眺望,海风吹来,衣带飘飘,有种翩然若仙意欲乘风归去之孤独感、

一夜过去,貌似又苍白消瘦了几分。

赵佑看得微微一怔,倒没有内疚感,只是隐隐有丝怒气,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心念意动,上前扯住他的衣袖,直朝船舱拖去。

“我们谈谈!”

到了休息室门口,赵佑直接把他推了进去,自己也是一步踏进,拉上房门。

小乐子被他推了个趔趄,退后几步才颤颤站稳,淡淡道:“主子要谈什么?”

“谈什么,自然是谈你。”赵佑双手抱在胸前,牙齿咬唇,没好气道:“你说,我哪点惹你不高兴了,尽给我摆脸色看,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我没有不理你。”

“还说没有?!”

赵佑低喝六句,想着他方才的回答,以前他自称奴才,在宫里唤他王子,宫外唤他主子或者公子,现在倒好,直接你我相称,没有半分尊敬之意,乖乖,看这脾气……都是自己一味宠爱纵容的结果!

小乐子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肩膀微微耸动,似被那声喝问吓住,暗地抽泣,直把他看得仰首长叹,郁闷难抑。

摊上这么个娇滴滴的属下,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怒其不争,一个箭步上前,手指敲上他的胸口,戳戳点点:“没良心的小子,本少爷对你还不够好么?这四年来,宫里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哪次少了你的份;凡事替你着想,为你担待,有亏空你的时候吗?成天小媳妇受虐的怂样,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委屈个啥?说啊,你说话啊!”

小乐子头也不抬,只幽幽叹气:“我无话可说。”

“你……”

赵佑压了一晚上的火气顿时蹭了上来,呼呼直朝头须上冒,指着他道:“你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几天日子过得太安逸,欠揍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扯开架势,一拳飞速捶向他胸口,不想拳头到了半空,竟被他拦腰截住,双掌包裹。

小乐子抿着薄唇,带着重重的鼻音道:“主子……很喜欢做媒么?”

赵佑扁了扁嘴,就说嘛,果真是为了昨晚所说娶亲之事,在生自己的气呢!

“也谈不上喜欢。”

挣了挣,没能挣开他的手掌,索性任他屋着,皱眉道:“我是觉得容娜条件不错,在这岛上有权有势,会照顾人,虽然不是什么黄花姑娘,又生过孩子,但是细想下,这反而是优点……”

“那你怎么不指给铁士?为何偏偏是我?”

呃,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么?

赵佑讪讪笑道:“那个,铁士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他眸光一闪,执着追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赵佑吸气,沉寂了一会,即是心一横,真截了当全盘托出:“我这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你是宫内之人,年轻时倒是风光在外,以后老得动不了,身边没个伴,膝下也无子女,谁来照料你呢?我看那容娜对你颇为留意,她自己也说后半生无欲无求,这现成的妻儿,绝对不吃亏的,我们现在救下这孩子,将来他自然会好好孝敬你,给你养老……”

这个朝代也有不少太监娶亲的事例,不过大多是找些过气的青楼妓子,一般女子却不会愿意将终身托付给宦官阉人,其它他都没太大把握能说服容娜,届时还须以巫女之血为要挟,才有实现的可能……

小乐子咬着唇,简直哭笑不得:“主子连我身后之事都考虑到了?”

赵佑点头,眨眼笑笑:“怎样,感动吧?”

“感动是感动,不过……”

他眉宇紧蹙,手指用力握紧,眼底波光荡涤,闪耀不定,“我对别人的孩子没兴趣,不必胡乱硬塞给我,我只想要……”

可怜的,看他这模样,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哎哎,脑子糊涂了么,这都净身做了太监,还想要什么——

赵佑被他捏得微微生疼,忍不住叫道:“好啦,既然不满意,大不了我收回之前所说,以后另外给你安排便是。这样总行了吧?”

小乐子却没有依言放手,而是目光紧紧缠住他,满目莹莹,低头凑近:“主子答应过让我跟着主子一辈子的,为何现在想反悔了呢?是嫌我么?嫌我只是个小太监,不配主子尊贵的身份……”

赵佑听得直翻白眼。

嫌他?

自己会么?敢么?

随便一番哭诉,他那眼泪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淹没自己千次万次……

话说这样的属下,自己敢嫌弃他么?!

咬着唇闷着头反复思量,实在不服气自己怎会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毫无招架之力,见他还是握着自己的手不放,于是用手肘去推他:“喂,这舱里热,别挨我那么紧!”

小乐子微微一笑,改为抓着他的胳膊,身躯反而愈发贴伏上来。

“主子这身子,总是又怕冷又怕热的,我不在主子身边侍候着,怎么能放心呢?”

赵佑白他一眼,伸手过去,随意揉捏着他白晰细致的面颊,哼道:“没志气的,一辈子跟着我,难不成你想给我当一辈子的奴才?”

这肤色,貌似又没那么黑了,跟宫里的时候差得不多……

小乐子没吭声,微微的呼吸吹在他耳畔,和舱外海风一般轻柔,湿润,半晌才低低笑道:“我当然不想给你一辈子当奴才……”

赵佑正眯眼感受着指下的柔滑,神智有丝恍惚,随口道:“那你想给我当什么?”

“暂时保密。”

“保密个屁!”赵佑听得火起,一把捏住他光洁的下巴,手指顺势滑到平顺的喉间,双手围合,逐渐用力:“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用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乐子不躲不闪,只是笑:“我说了,主子可不能生气……”

不知是两人身体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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