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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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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答道:“千真万确,禁卫军与羽林郎尽数出动,四处搜寻,全城封锁!”

赵佑啪的一声跌坐在座位上。

“元儿?!”

是谁,到底是谁做的?!

月清宫。

太医把脉之后,明珠过来,给蓝婉晴拢好被褥,赵文博踱了过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侧头低道:“如何?”

“回陛下,娘娘大病初愈,又刚生养小皇子,贵体尚未调理还原,受此打击,忧思过度,是以一病不起,落下这沉疴宿疾,为今之计还是放宽心思,静养为宜。”

太医慢腾腾说完,即被他挥手屏退,暗地叹息,此时此刻,如何能放宽心思……

“陛下……”榻上传来低低泣声。

赵文博沉沉一叹:“好生养着,万事有朕,元儿……一定会找回来的。”说罢示意明珠过来照顾,自己站起身来,急急往外走,边走边嘱咐一旁的太监总管陈聪:“宣卫尉梅澄到乾清殿觐见,另召三公进宫议事!”

听得脚步声远去,蓝婉晴无力阖眼,泪如雨下:“元儿,我的元儿啊,苦命的孩子……”

“娘娘别难过,陛下说了,一定会把五王子找回来的。”明珠在边上小声安慰,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一夜之间,月清宫偏殿物品摆设一切如旧,现场也并无打斗纠缠的痕迹,只五王子与其乳母俱无踪影,就像是从世界上凭空消失了一般。

据侍夜宫人讲,半夜里起风,曾见乳母起来关紧窗户,听得孩儿细微啼哭了几声,经乳母柔声哄抚,才渐渐安静,后来就没了声响。

事发之后,天子赵文博大怒,将月清宫各处侍卫连同服侍宫人一起打入大牢,责令延尉梁松与卫尉梅澄协同破案,追回失踪的幼子,可是大批人马查寻几日都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蓝婉晴气急攻心,一蹶不振,终于再次病倒。

“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啊,五王子一定会找回来的,一定会的……”明珠边说边抹眼泪。

可怜的娘娘,好不容易拼死生下五王子,母子平安,又盼来三王子出人头地当上太子,眼看苦尽甘来,幸福美满,偏生却遇到这样祸事,上天真是不长眼!

也不知哭了很久,就听得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道风尘仆仆的人影飞一般冲了出来,扑到榻前。

“母妃……”

明珠一见来人,腾的站起,一时悲喜难抑:“殿下,你可回来了……”

来人正是闻讯匆忙赶回的赵佑。

病榻上蓝婉晴陡然睁眼,沙哑着嗓子唤道:“佑儿?是佑儿吗?”

“是,母后,是我!”赵佑闻声晃了晃,一个箭步上前,跪于榻前:“母后,我回来了!”

蓝婉晴拉着他的手,怔怔落泪,泣不成声:“你弟弟被贼人掳走了,下落不明,他还那么小,底子又不好,那贼人会不会善待他……”

“母后!”赵佑哽声应声:“元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母后放心,我一定会让元儿平安归来的。”

元儿年幼体弱,又是父皇最心爱的皇儿,再加上自己新近晋升储君之位,如此身份背景,难免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生出诡计,以此为要挟来达到某种目的!

情非得已,他只好返回京城,亲自坐镇指挥,大美帝国之行只能暂缓,容后再说。

安慰了几句,待得蓝婉晴睡下,赵佑唤来明珠,将事情的具体经过大致了解一番,又带了太子印绶,与小乐子一同去往大牢,仔细询问在押的当值宫人。

问来问去,也没个结果,所有人的口供都如出一辙,均言当晚情形并无异状。

回到寝宫,赵佑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案几上。

“一大一小两个活人,就这样莫名消失,人间蒸发了吗?打死我都不信!”

没有声响,怎么会没有声响,难道是被下了药迷晕了?但是就算昏迷,对方又用了怎样的法子将两人携带出这重重宫门?

见小乐子默然坐着,蹙眉不语,不由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小乐子垂下眼眸,低道:“邪队所有人等都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消息回来,殿下稍安勿躁。”

赵佑烦躁抓着头发:“事关元儿,我没法安静。”对方是谁,有何企图,自己是一无所知,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他真不敢想象……

沉默了一会,小乐子开口:“或者,再查查镇守宫门的侍卫。”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分头行事,由小乐子坐镇山庄,负责收集邪队弟兄情报,他则留在宫中,以太子身份与延尉梁松一起,彻查此次皇子失踪事件。

第218章 插翅难飞

一日下来,邪队方面还没有回复,赵佑与梁松一行从天牢步出,来到宫门处,查阅当值记录。

数页翻过,赵佑目光定格在一睡,忽然不动了。

手指一点记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侍卫长得见,匆匆禀道:“回太子殿下,那是秦太傅的随侍黄易从宫中搬出书籍物事,送归秦太傅府邸,因为物品太多,故而经由梅卫尉应允,从御书房到锦绣门,用了一辆四轮轻车。

赵佑微微皱眉:“寅时三刻?”以前听陈奕诚说过,这真是宫禁换防之时,想想又问:“赶车者是谁,车上还有何人?”

侍卫队长答道:“赶车之人乃是黄易自己,车上堆满书籍,并无旁人。

“车上没有旁人?”赵佑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声音贸然拔高:“你确定,车厢里只有书,没有人?可命人上车仔细搜查审视,无有纰漏?”

侍卫队长吓得冷汗涔涔,憋屈道:“当时梅卫尉也在现场,是他亲自检查放行的。”顶头上司与那黄易有说有笑,一副熟捻模样,他只是个小小队长,又能如何?

赵佑合上卷目,交给梁松,沉声道:“走吧,随我去见父皇。”

以往宫廷防卫都是陈奕诚在安排,一切严明有序,井井有条,之前他调离帝都,防卫事务便交由卫尉梅澄接手,这梅澄是令妃亲弟,因为自己外甥在分封中所得甚少,对此心怀不满那是显然的,再加交接初始,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月清宫的防卫上都难免有所懈怠。

还有黄易……

一想起这个名字,他就觉得头疼不已,黄易跟随老师多年,为人谦逊守礼,做事勤快利落,又与小乐子是同乡,彼此相熟,要说他有什么问题,实在不愿相信。可是为何他在事发之前正好提出要请假回乡,又为何在事发次日恰巧驾车搬运书籍出宫?

并不愿意怀疑他,但是这太多的巧合重合在一起,反而成了疑点。

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呢……

乾清殿,天子赵文博高坐御前,脸色灰暗,神情凝重,赵佑立在他身边,盯着下方之人,陷入沉思。

大殿下,卫尉梅澄垂首跪拜在地,满心忏悔:“臣当时想那黄易是太傅身边的人,也就没太注意,粗略查探之后就放了行。臣玩忽职守,以致五王子走失,自知罪责重大,请陛下革去臣卫尉之职,改任他人吧!”

赵文博淡淡点头:“五王子之事改由廷尉梁松负责追查,梅澄就在府中认真反思,听候发落。”

梁松行礼:“臣遵旨!”

待两人退下,赵文博转过头来询问道:“梅澄之过,你怎么看?”

赵佑叹一口气,实话实说:“不瞒父皇,孩儿在来时路上,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哦?”

“孩儿与梁大人查遍宫禁进出记录,发现只那日早上的出行记录存在问题,元儿应该就是在那时被带离出宫的。不过在孩儿看来,梅大人也就是看在老师份上,对黄易有所放松,才酿成大错,这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一进疏忽,父皇对他的责罚已经足矣。”

陈奕诚离京回营,自己与小乐子也出行在外,恰逢宫禁侍卫清晨换防精神相较涣散之时,潜入,掳人,上车,出宫,一系列行动计划周全,严密无缝,这幕后之敌步步算准,势在必得,其实力可谓强大!

就算没有梅澄的疏忽大意,对方也会另想办法抢出宫去,元儿不见得就能安全得救。

与其停步不前追究责任,不如群策群力全面搜寻!

时间,就是生命!

赵文博赞许点头:“你能这样恩怨分明,朕甚感欣慰,朕事发当日就召见大将军,已经令其调出骑兵四千,步兵四千,分四路分别向帝都靠拢,驻扎城外东西南北三十里,原地待命;同时宫中加强守卫,各宫门增加人手,严密查检进出情形,不漏下任何可能;另外朕手下所有的斥候都派遣出去,探听消息,随时回复。”

“孩儿也已通知江湖上的朋友,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元儿的下落。”

小乐子已经着手安排,调集邪队在帝都的所有人手,追查到底。

如此一来,在朝在野,强强联手,便如在帝都内外扯开一张严密大网,任他是谁,终将插翅难飞!

设想虽好,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从最终的信心满怀,到后来的逐渐失望,再到心烦气躁,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又忙碌一天,去正殿看过母后,回到寝宫等了又等,直到夜幕降临,小乐子才慢慢踱进门来,俊脸上隐现倦色。

赵佑揉着额头,满心期待望着他:“邪队有消息回来吗?”

小乐子目光闪烁着,轻轻摇头:“对不起……”

赵佑听的叹气:“怪不得你,父皇的斥候全部出动,也都没有讯息回来。我真想不通,何时出来个这样强大且神秘的对手……”

羽林郎已经将京城所有人家细细搜寻过,再加上邪队势力的渗透,帝都城已经暗中被掀了个底朝天,却还没能找到半点消息,实在让人费解。

唯一追查的一点有用的讯息,是关于黄易的。

手里是一份黄易的背景资料,江苏人氏,家境普通,父亲是私塾先生,母亲只是个小妾,从小在家没有地位,十三岁就自己到京城求学,勤奋好学,安分守己,凭着几分毅力做了秦俊杰的书僮兼随侍,借助秦府,形影不离。

这样的人,身家算得上清白,为人也还简单,既无野心也无动机,不可能参与到绑架皇子的事件中去。

据太傅秦俊杰上报,黄易自从那日留在宫中收拾书籍物事,原本说好第二天一早运送回府的,谁知却不曾出现,从此踪影全无。

而他的画像被派送到帝都城城门那里,守门军士皆是摇头,声称近日未曾见过此人出城。

或许,他只是被那贼人劫持当做车夫,利用完了之后就已遭遇不测?

一阵风来,吹得烛火晃来荡去,不知摇曳。

小乐子起身关窗,正在动作,忽然听得他低喃:“好冷……”

“是,看样子夜里可能会下雪。”

“天这样冷,不知道元儿过得好不好?那些绑他的人,有没有给他穿暖,给他吃好……”

赵佑喃喃念着,声音有些哽咽,忽然手掌一凉,被他紧紧握住,不觉一怔:“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小乐子低头,摩挲着他的手背,手指渐渐回暖:“手上沾了泥,进门之前去洗了下……现在好了吧?”

赵佑嗯了一声,靠在他胸前,缓缓闭眼,只觉得浑身乏力,身心皆疲。

“小乐子你说,是不是我不该当这个太子?如果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元儿也不会被掳,不会出事……”

“别多想,不关你的事。”

“是我……一定是我连累元儿……”心中的沉郁与不安越来越浓,双手揪住他的胸襟,气息奄奄,瑟瑟发抖:“若是元儿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不是你的错,有错,也是我来承担。”

“小乐子,我心里好难过……”

“乖,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神智昏昏,恍惚中感觉他断断续续在说:“相信我……我会把元儿找回来的……相信我……”

“信我……一定要信我……”

“信我……”

夜里一直睡不安稳,噩梦无数。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有破碎的肢体,有鲜红的血,有湿漉漉的汗水,以及面上冰冷的泪,还有他在耳边细微的抚慰声。

信我……信我……信我……

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了整整一夜,赵佑有丝恍惚,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内衫,汗渍全无,浑身舒爽,想必是他为自己清理过了。

“小乐子?”一边坐起一边环顾四周。

卷目还原,案几的书籍摆放得整齐有序,床边中衣外袍腰带叠放码好,唯独少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连喊了几声,才有人在门外回应:“小乐子说奉了殿下旨意出宫办事,天还不亮就走了。让奴才进来服侍更衣,可好?”是小桌子的声音。

“嗯,不用了。”

赵佑起身,自行穿戴整齐,回头往枕下一摸,毫不意外摸到一张信笺,上面只寥寥数语写着:好好歇着,等我回来,千万不要出宫,切记。

字迹凌乱,力透纸背,并不若平时一般工整,显然是留言之人临时起意,贸然离开。

第219章 步步为营

将信笺慢慢折好收起,不由轻叹一口气。

知道他心疼自己为元儿之事连日奔波,但是时间不等人,元儿不知身处何方,多伊始便多一分危险,自己又怎么停歇的下来?!

,元儿被掳一事只在小范围内知悉,并未外传扩散,所有寻找查探都是秘密进行,但不管是禁卫军的缇骑出动,还是日语神教的邪队查访,都没有丝毫讯息传回来。

思来想去,想得头痛欲裂,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能动用这样周密强大的力量,来自己,甚至是整个赵氏王国王朝作对。

是谁,到底是谁,绑架元儿,意欲如何……

“殿下?”

廷尉梁松的一声轻唤,拉回他散落的思绪。

赵佑揉了揉额头,顿住脚步:“这几日查来查去也没什么用,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你去各处城门巡查,我去别处碰碰运气……”

梁松虽有不解,也不敢拂逆,只行礼称是。

跟梁松分手出来,赵佑回寝宫换了身艳红锦袍,额悬明珠,腰挂美玉,继续扮作昔日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唤来小桌子去备车。

小桌子立在跟前,嚅嗫道:“小乐子早上走的时候留了话,要奴才务必把殿下留在宫里,说是外面危险,哪儿都别去。”

这家伙,人都走了,还给他留了个看护?

赵佑笑了笑道:“到底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当然是殿下。”

“那就对了!”赵佑拍下他的肩膀,肃然道:“赶紧去准备马车,要是误了我的大事,我饶你不得。”

小桌子无奈,只得照办。

待他上了马车坐好,小桌子在车前询问:“殿下要去哪里?”

“去……去秦府。”

在此乱无头绪的时候,或许去请教下老师,会对寻人之事有所帮助,顺便也可以问问黄易的情况。

马车晃晃悠悠起步,出了宫门,一路穿街走巷,最后停在府门前。

赵佑下得车去,叩门半晌,才有一名老者前来打开门。

“请问你找谁?”老人粗布衣袍,面相陌生,一副老眼昏花的情态。

赵佑朝小桌子摆下手,上前道:“我有事要见秦先生,麻烦老人家通报。”

老人摇头道:“公子来得不巧,先生出门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出门了?”赵佑愣了下,言道:“无妨,外间风大,我们在这里等等就好。”

老人有些迟疑:“这……”

“我与先生交情匪浅,并非外人,我就在这屋里坐会烤烤火,等着先生回来。”赵佑说罢,绕过他大踏步走进门槛,轻车熟路,径直朝大厅而去。

老人见他衣饰华丽,姿态自然,想来所做不假,也就由他去了。

厅内炭火未生,颇有些清冷,赵佑搓着手坐了一会,实在忍受不住,站起来左右翻找,也没找到生火工具。

出了门,房前屋后看了看,不见着有人,于是慢慢朝院落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便听得有人用微哑的嗓音絮絮叨叨,低声咒骂:“年轻人,怎地这样不爱好……”

但见前方小屋房门半开,那老人拎着扫帚簸箕之类的物事从里面出来,一不留神碰到门边的木桶,扑通一声,翻滚出老远,水花四溅,湿了一地。

“哎,地滑小心!”

赵佑赶忙过去,将老人扶住,又拾起木桶放好,听得他骂骂咧咧继续念:“这姓黄的小子看起来蛮斯文,怎么背地里尽干这龌龊事!”

“黄易,老丈可是在说他么?到底出了什么事?”赵佑好奇问道。

“还不就是说他!”老人指着小屋气愤道:“这小子,不知道哪里弄来什么鸟雀,不好好养着,反而杀了炖吃,鸟毛也不收拾,都丢在床底下……”他边说边扯出一个布包来,自顾自打开:“看吧,都在这里拿,还有鸟粪,臭的要命!”

布包一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那里面不仅是鸟羽鸟毛,还有些鸟的粪便,和这些已经变色不知是何物的污渍,气味着实难闻。

赵佑看的皱眉,朝小屋望了望,问道:“黄易没回来过?”

“没有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偌大的院子没人打扫,我家婆子在先生家帮厨,便叫我来帮着拾掇拾掇,哎,这不争气的混小子……”老人边说边用扫帚拖着地上的水渍。

赵佑上前几步,推开房门,房间不大,也就是些简单的家具摆设,有桌有柜,靠墙是张小床,被褥都叠得还算整齐,书架上还放着几本书。

随意走了一圈,整个房间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柜子里还放有衣物,那书也只是些普通典籍,赵佑合上书页,正待出门,却见老人那只鸡毛掸子进来,四处清理除尘。

回到大厅又坐了会,还是没见秦俊杰回来,眼看天色不早,只得起身出门。

小桌子正在门外候着,一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前道:“殿下可是要回宫了?”

“不回,去望江楼。”望江楼也安插有邪队的弟兄,那里三教九流人来人往,却是探听消息的极佳地方,别处无有建树,倒不如过去碰碰运气。

“是,殿下。”小桌子答应着,眼睛却盯着他的肩头,呐呐道:“殿下衣裳怎么脏了?”

赵佑顺着他的目光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右肩上不知何时沾了一小块污渍,想必是方才在那小屋里弄的,也不甚在意:“没事,快上车走吧。”

随手拍打几下,急急爬上马车,随着他拍打的动作,一片灰白的鸟羽从身上飞起,在空中打了旋,等到飘然落地,马车已经起步,驶向前方。

到了望江楼,刚走进天佑阁坐下,就有小二端茶进来,几条人影同时闪进,顺手带上房门。

“教主!”

赵佑认出为首之人正是邪队管事张庭,赶紧起身,开门见山道:“你们查得如何?”

张庭面有惭色,缓缓摇头:“邪队所有的力量都动起来了,但对方就跟隐了身似的,没有露出半点行踪。”

赵佑愤懑难消,叹道:“难道就这样任其凭空消失吗?”

几人相互望望,张庭上前一步,面色凝重:“教主,属下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

“属下一直在想,对方若是存心掳人要挟勒索,总要派人前来商量事体,没理由就这样一声不吭一走了之吧?”

赵佑眯起眼:“说下去。”不错,他也一再怀疑者幕后敌手的动机,到底怀有什么目的,才会铤而走险,步步为营,从深宫内苑绑走年幼皇子。

“属下在想……”张庭沉吟片刻,又道:“这绑匪既然如此胆大妄为,为何迟迟不与宫里接洽,讨要赎金?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赵佑手指敲着桌面,心绪随着清脆的叩响声不住跳跃:“跟乐主商议过吗?他怎么说?”

“乐主?”张庭有丝错愕:“乐主不是一直跟着主子吗,自上回寻人行动部署之后,我们也好几日没见他了。”

赵佑闻言停下动作,微怔:“小乐子没在山庄?”

他这几日都在宫外活动,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归,原以为是在山庄坐镇指挥,没想到竟然另有去处。

想起他留下的字条,不觉问道:“他带了哪些弟兄在身边?”

张庭张了张嘴,答道:“孟轲与西队都在山庄整理讯息,邪队所有人都派出去,在帝都城四处寻找,天黑时分统一返回汇报,并无人和乐主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们忙去吧,有了消息立时上报。”

“是,主子,属下告退。”

赵佑蹙起眉,挥手让他们退下,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小乐子啊小乐子,单枪匹马,到底在忙些什么,为何不能跟自己明说?

他让自己信他,一定能找回元儿,可是他凭什么就那般笃定?

一个念头蓦然袭来,赵佑惊得跳起,心怦怦直跳。

难道,他已经查出了什么……

甚至可能,他知道这敌手是谁……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壶添了一次又一次,赵佑端直坐着,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心乱如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听得哐当一声,房门打开,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温润的眉眼难得露出一丝慌乱之色,在看到他安然无恙之处,才轻吁一口气:“主子。”

第220章 烈焰在燃烧

“你来了。”赵佑指着身前的椅子:“走累了吗,坐下喝口水。”

小乐子站着没动,只微微蹙眉:“我留的字条……”

“字条么”没等他说完,赵佑徐缓开口,打断他道:“我看到了。”

“不是说了别出宫吗,怎么还是出来了,小桌子真是,也不提醒。”

赵佑淡淡道:“小桌子倒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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