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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狗记-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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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魄听见那诡异笑声,俏脸瞬间冰冷。
有黑影在烟雾中慢慢走近,古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磨砂道:“大周的皇帝…赫赫…果然有两下子…嘶……”
白魄和汪硕眼前的烟雾彻底散去,足以让他们清晰看到面前的景象,一个从头到尾罩着黑袍的男人…或者女人?正慢慢走来。
黑袍罩头遮脚,甚至拖地足有半米长,在碎石上缓慢拖过,偶尔拖曳过地上的血水和尸水,那人也毫无停顿,无所顾忌。
身周零散站着的尸体又全部僵直了,一动不动,似乎极为惧怕黑袍人。
来人全部的身体都遮挡在黑袍下,唯有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露在外边,看着瘦骨嶙峋,如干枯的老树枝。
汪硕看他直接叫出自己,眯了眼睛,“你是何人?”
“赫赫…哦嚄嚄…要你尸身的人…不知道操控大周皇帝尸身的感觉如何呢!桀桀。”黑袍人毫不在意的一步步靠近白魄所处的马车。
汪硕冷了眼,似是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劣势,傲然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哦?”黑袍人似乎颇为所动,暂停了步伐,抬首看汪硕。
汪硕同样对视过去,却只看见一张漆黑的脸,看着竟然跟黑袍颜色一致,都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和嘴巴,只有鼻子稍高,能分辨个大概。
他皱眉…
白魄站在他身侧,一张脸平淡无波,同样对视过去却连眼角都未动一下,似乎对看见这么一张脸毫无感触。
那人视线只在汪硕身上停留,阴毒而放肆,却对他边上的白魄看都不看。
再次桀桀笑一声,慢慢开口:“尊敬的皇帝陛下莫非还在等援军?”
汪硕丝毫不为所动,不搭话。
那黑袍人颇为无趣的自言自语起来,“嘶!我们既然在这里等着猎杀你,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赫赫……绝望死去的尸体才美味嘶~。”
汪硕似乎对他用的猎杀二字不舒服,细眼闪过暗光。
“多亏了皇帝陛下先调走了龙武军,后又把护驾的神式军也调走了。。。。。。桀桀…凭借这些驻军我们才能这么容易的接近你,并且布下此阵,如何,算的上待客之礼嘛……赫赫…你可要乖乖的受死哦,碎掉的尸身就不好用了,你知道的,我不希望打碎你,嘶!”
可谓挑衅狂妄的话并没能激的汪硕跳下马车,男人反倒彻底冷静下来思考,细眼重新微眯起来,平静道:“发动边界战争是为了引走孤身边的二军,难怪战局一直僵持,倒是好算盘。”
那黑袍人盯着汪硕,看不出神情如何。只如蛇吐信般又“嘶嘶”几声。
汪硕瞧着瞧着,突然凌厉发问:“那么,你们又是怎么肯定孤一定会来丰州?”汪硕看看四周,薄唇轻翘,说不上是不是在鄙夷:“又提早布下如此大阵?阁下怕也不是玄宗中的小人物,让你们下这赌注的是……”汪硕扭头去看身侧神情淡漠的白魄,冷笑一声后问:“是白魄?”
黑袍人不说话,连“嘶嘶”声都暂停了。
汪硕却一使劲,在黑袍人注视下,一把拽提过白魄到胸前,再次对上黑袍人突然抬起的脑袋,笑的有些阴冷,“不过是一个坛主而已,竟就引得玄宗为他一步步设局,死咬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236章:身份大白
236章:身份大白
白魄近距离对视汪硕冰冷视线,心中突然钝痛,汪硕对自己生出怀疑是应该的……这一切看起来,就如同是玄宗在拿自己做饵引得汪硕步入此死局。
只是,自己何其无辜……被玄宗无端放弃的人是他,现在,就连汪硕也要…舍弃他吗。
白魄心中痛到说不出话,下唇含在嘴里不断抖动。
汪硕似乎察觉到他枯死视线,揽着他的身子一震,另一只手围绕过他的腰把他抱到胸前,死死抱住,声音中的冰冷褪去,带上些焦急:“小傻瓜,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怀疑你。”
白魄无辜的眼神盯着汪硕的眼睛,看那双细眼中确实褪去了残忍,才慢慢止住身子的颤抖。
汪硕不打算再绕弯,搂着白魄直接道:“你们上次袭击魄,怕就不是真为要他的命,而只是为了震动他体内的封魂针,逼着他来青州,而你们早准备好一切,随时开局,对么。”
白魄一僵,随口喃喃:“我确实跟教内说起过,无意间得到医神谷人帮助,并说了医神谷大致位置。”
“那么。”汪硕笑笑,“怕是从我们出宫开始就被盯上了,随后逼你来青州,又发动战争引走护驾的龙武、神式二军,这么大费周章的想做什么呢?”
黑袍人虽然还是没动静,但如枯枝的手似乎动了动,别有深意的目光轻轻扫过汪硕怀内的白魄。
然后重新迈动脚步,“赫赫”笑着接近马车。
汪硕的话其实并未说完全,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就算玄宗猜出白魄封魂针动性命不保自己会亲自送他寻医神谷,但又是怎么肯定自己就会在战争发动的情况下,在二军皆离开身边的情况下,还独孤一掷的继续在丰州停留?
这一点玄宗无法肯定,那么又为什么如此多此一举的,布下这样一场大局?
汪硕毫不怀疑玄宗上次的刺杀并不是为了杀死白魄,在得知白魄可以寻得医神谷的情况下,还只是震动白魄体内的封魂针,分明就是为引白魄前往丰州。
汪硕心中有了怀疑,他直接便问出了口,但白魄显然没听懂他话中的深意,反倒在他怀内露出那样枯死的表情,那样委屈,惹的他不得不先安抚他。
可……
汪硕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黑袍人身上,这个人好像听懂了,并且有些开始紧张了呢。
自己还在白魄身边,应该只是玄宗的一个意外之喜,那么玄宗费了这么大劲,原本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悄无声息放开环抱着白魄的手,眼神幽暗,也许,答案就要出来了。
黑袍人还在逼近,白魄戒备如同炸起浑身的毛发,在黑衣人靠近马车只有十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往前跨了一步,冷冷喝道:“执阵长老,还请您停步!”
白魄不可见身后汪硕的表情。
但黑衣男人狭长的眼几乎就在他喊出那两字时露出了狼瞳般的眼仁。
好一条大鱼!狼瞳般的眼睛露出浓厚的趣味,丝毫不见处于劣势的紧张,来人居然是玄宗执阵长老!
黑袍人一僵,停住脚步看白魄。
白魄衣袂翻动,神情不见放缓,脆着他独特的声音平静道:“您知道,我没有把握在您靠近我十步内,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黑袍人僵了片刻,再次开口没了怪笑,只沙哑道:“请您退回来,离开那辆马车。”
狼瞳转到白魄背上,汪硕薄唇微动,轻轻自语重复了黑袍人一个字,“您?”
白魄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双臂微展,浅黄色烟雾一阵晃动,毫无变化的空气却让黑袍人突然飞速往后退跃开。
直到退出足有三十步之远,黑袍人才重新站稳身子,没了一直以来的诡异优雅,突然破口大骂:“白魄你个奶瘪子,你跟老子动手??你他妈被大周皇帝迷了心窍了?”
白魄身上气息在对面人破口大骂时也变了,脆着声音皱着眉毛:“业火你个老不死的,嘴巴忒娘不干净,不是你他妈一声不吭就动手往死玩老子啊!”
那黑袍人一抖袍子,毫不心虚,赫赫笑几声才道:“宗主只让我带回你,至于怎么带,可没明确吩咐。”
白魄和执阵长老不对头,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带回?”
黑袍人这次的笑声含义就明显多了,十足的鄙夷,刚准备开口,淡蓝色烟雾外又有低沉声音传来,“难道你真以为宗主要杀了你?”
白魄一愣,傻傻看向前方。
又有一人着白衣手执笛子悠闲漫步而来。
汪硕的视线同时落到这白衣青年身上,看样子一直以来这男人都在阵外旁观,但不知为何丝毫未引起阵内的自己注意,而且,汪硕眯眼细看,虽然那晚天黑,但他还是认了出来,这人在落雁城下时和自己交过手,内力之强横,让他记忆深刻,而且那晚这人和另外一人也是来救白魄的。
只,能和玄宗执阵长老同出又处之泰然的,不知会是什么身份。
那白衣青年视一地尸体血水如无物,到了马车近前,直直看向白魄。
白魄同样回看着他,“你是说,宗主故意让人震动我体内的封魂针逼我去青州,又设计调走大周龙武神式二军,是为了救我吗?”
沧良在久未见面的同伴脸上留恋许久,点点头。
“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他还以为是玄宗决定处死他,难过了个半死。
“赫赫……”执阵长老似乎对被无视有些不满,怪气道:“还不是担心你演技不成功,引起大周皇帝的怀疑……”视线在汪硕身上停留,又再次加上一句:“不然就是怕你被迷了心窍,不肯走。”
白魄站在车辕上,不敢回头去看汪硕的表情,他只是觉的心中彻底乱了。
业火“嘶嘶”声,又道:“你知道,宗主不喜欢意外,直接做死,有什么可吃惊的?倒是你,居然愚蠢到以为宗主要处死你,桀桀……老子就说你个小奶瘪不配做长老,现如今你更是拼命护着大周的皇帝,这就说明宗主当初的顾虑没有错!”
白魄身子一抖,知道身后人必然是听到业火的长老二字了。
背后太安静了,他失了勇气去看汪硕。
沧良视线落到汪硕身上,笛子轻敲手心,笑的冰冷无人气,“想不到,大周的皇帝真停留了这数个月,这次能够斩杀倒是意外之喜。”
业火倒似恍然过来,“桀桀,难怪只是救白魄宗主却让我布下大阵,原来是为这可能的猎物,桀桀桀桀,大周皇帝的尸身,啊~一定会是很美妙的东西。”
沧良倒似在冰冷下潜藏着一丝担忧,但他未开口,只是看着白魄依旧固执立在车辕上的身子。
那边业火笑够了,终于意识到这么个问题,诡异难听的磨砂声再次响起:“执魂长老,闪开!老子可是忍不住要得到他了。”
白魄再次一抖身子。
不出意外的身后终于有了动静。
极轻微的声音“呵!”一声,又淡淡再次发问,如同自语,“执魂长老?……么。”
“硕!”他仓惶转过身子去。
可汪硕发梢旁的碎发落下,他又低垂着脑袋,白魄无法再看清他的表情。
那边业火不耐了,扭头冲沧良道:“嘶~执亡长老,你赶紧让执魂长老从上面爬下来!”
“你怎的不亲开尊口?”沧良就算对自己人,阴冷口气也没变多少,没怎么买执阵长老的帐。
白魄却不想再理睬身后两位同伴,他只是紧张的盯着汪硕,他知道汪硕多讨厌玄宗,尤其是他的师傅还死在玄宗蛊术之下,他当日在大战之时就说过,非杀玄宗执魂长老不可,自己……
汪硕依旧低垂着脑袋,对白魄的站立不安似乎毫无所觉,额角碎发微微晃动,再抬首神色已是一片冰冷,语气淡漠:“何其有幸,让孤得以同见玄宗三位长老?”
业火对沧良的袖手颇为不满,对以蛊术护着马车的白魄更是恼怒,现在再听案上鱼肉如此说话,邪乎劲是怎么也按压不下去,漆黑的脸微开一缝隙,伸出血红舌头,“嘶嘶”发出怪音。
“硕!”白魄红了眼睛,看男人就在身侧,却如同隔着天坠般遥不可及,心酸和焦急促成他心中滔天委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有意瞒他到今天的,一开始是不能说,后来是不敢说。
汪硕终于抬起头来,狭长的眼微眯着,双手合拢在胸前,目光直接投向马车下二人,嘴中却有些微冷道:“不知几位长老打算如何对付孤?”
“还用问吗?”业火桀桀笑开,向天一展袖,身后阵外再次立起旗帜,阵中再次发出轰隆隆响动,“大周皇帝一概以真龙天子自称,不知今日可能过了本座的屠龙阵?”
白魄垂下手来,扭正脑袋看沧良,又看业火,袖中手逐渐掐死自己掌心。
汪硕倒好整以暇的慢慢打量一眼四周,薄唇动动,带着点讶然和自得:“玄宗执阵长老果然名不虚传,阵法变动之快,当今天下无人可比肩。”
“呵!”向天展开的手又一挥洒间,阵后插着的一支红色旗帜被他内力所拔,落到他干枝般的手中,再次挥动间,有黑影晃动,周边山地再次变化,数人高的大树居然在平地间移动起来。
那边白衣执笛在手的青年人漠然看一眼四周开始涌动的地面,玉白的笛子轻凑到嘴唇上,悠远笛声响起,几乎就在同时,天空中回应响起嘹亮鹰啼,汪硕跟着抬头看向天空,就见足有成人双臂展开般大小的飞鹰不住盘旋在阵法上空,随着白衣青年笛声而动。
白魄只抬头注视一眼,就又低下头来看向黑袍罩身的男人,拉车的马已开始嘶叫不停,双蹄离地似是极为不安,白魄对尸霊阵有所了解,但对业火说的屠龙阵却是闻所未闻,现下也是知道若由得惊马在阵中乱跑必定危险,大眼一眨,干脆下了狠心,一掌拍上马头,骏马哀叫一声后轰然前扑倒地,他跟着身子往前一冲,又在车辕上稳住身子。
身后汪硕却依旧抬着脑袋看空中越聚越多的飞鹰,双脚立的如桩,虽没了马,马车前倾,他依旧没有晃动身子,只是微低了脑袋,没有看注视他的白魄,而是把视线投注到了阵外的林中,除去天空中飞鹰的啼鸣,有狼虎的叫声也从远处慢慢传来。
汪硕把目光落到白衣执笛的青年身上,这些飞鸟走兽看来为人所控,而这青年吹响的笛子又实在让人想不到好的地方。
“大开眼界。”他像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危险,呵呵笑上几声,目光在变化的阵中游动,又看向阵中执笛的青年。
反倒是白魄没他的悠然,看沧良也动了杀心,心中更是焦虑。
那边阵法似是演化了一半,业火一挥旗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慢慢隐现出了不少同样黑袍罩身的人,而一开始静候在边上的破刃尸体也再次开始了走动。
白魄不动声色的看着,身后汪硕双手慢慢垂到身侧,轻轻侧移了一步。
尸体在靠近马车有十步之时,突然集体顿住了,跟着就在淡蓝烟雾中慢慢露出白骨。
汪硕眯眼,细细打量,那些黑袍罩身的人丝毫没有发出声响,怕也不是什么活的走物,这些人,或者说是尸体却在靠近马车的时候不知何时身上爬满了各种虫子,这些虫子吞噬肉体的速度非常快,在肉眼可及下,黑袍掉落在地,肉身不断隐现出白骨,然后散架倒地。
那边执阵的男人本还好好立着,看着虫群涌动而来也无变色,冷静挥旗变动阵法,脚下一步未动,身子却诡异向后向前移动开来。
可就在毫无变化的一个瞬间,他突然向空中掠去,旗帜向下往空中挥去,似是在击打空气,站立车辕上的白魄一变色,低垂在袖中的双指轻按,漆黑的眼一时滑过冷厉光芒,那红色旗帜在空中忽然开始消失,不一会就剩了旗杆,业火似是吃了一惊,撒手扔开旗帜,暂时后退了开去。
白魄把手从袖中伸出,白嫩的指尖突然变黑,他毫不在意的轻触上刀尖,有黑色血液流下,一滴滴落在车辕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算是汪硕这种武林高手眼见着邪术相争,也丝毫没有瞅出头绪,只大概知道,白魄做了什么与之抗衡。
业火落地,后退,枯枝般的手一用力,有火焰隔空在指尖燃起,他凑到胸前的空气中焚烧开来,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阵中四处响起,他再一挥手覆灭火,胸前一根白色的细丝就露了出来,他伸手扯断那细丝,丝线头上一只被烤焦的绿色蜘蛛挂在上面。
“白魄!”业火再无法克制心中邪性。“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白魄微皱眉,指尖黑色血液流尽,他抬起手指看看,再对视上业火愤怒的指责,沙哑道:“请执阵长老撤阵!”
作者有话要说:(^o^)~
、237章:断离回霄
237章:断离回霄
“格你娘!”业火听见白魄的话先是一懵,后像是反应过来深呼吸几口后破口大骂一句,再伸手撕去胸前烧毁的袍子,露出上身同样黑色的紧身衣服,向后一展手,又有旗子从阵中飞到他手中,他把旗子举高,目中已是彻底的杀意,“执魂长老,莫不是当本座怕了你?”
白魄没有回答,淡唇闭着。
业火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哦嚄嚄…”笑笑,带着些不可一世道:“你现如今蛊皇不在身侧,也敢这般放肆?”
又慢慢摩擦起自己枯枝般的双手,漆黑的脸完全分辨不出眼珠子在哪,只见平坦的脸上突然冒出两个突起,似是眼睛,滴溜溜看了白魄几圈,阴冷道:“早几年我就想会会执魂长老,看样子今日总算能一了心愿了?”
白魄一皱眉,轻喝:“业火,你要趁机算私账我无话可说,但今日我虫皇不在身边,你若赢了又能说明什么?”
那边业火听见这声质问,伸出的手指一顿,半晌弯下腰去,哈哈哈大笑起来,“瞧瞧,快听听,咱们的执魂长老说什么?……”
干枯沙哑尖利的声音如昏鸦的死前哀叫,放纵的大笑更让人听不出一丝喜意,“难道…你要说本座胜之不武?我玄宗何时有教义说要赢的光明正大了?”
“没有方圆,无有规矩,这才是我玄宗教义,肆意而为才是我教道源,看样子执魂长老真是被大周皇帝洗了脑了。”
说话间,阵法也未停,马车周遭山石变动间,绝杀之阵已成,再看业火,杀意外露,是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了。
白魄扭身看汪硕一眼,男人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和业火。
他咬死下唇,又转过身子去重新看向业火,坚硬道:“业火,同为长老你并无权斩杀我,可你这是要连我一块诛杀么!”
“有何不可?”黑袍落地,便可见业火身姿的短小,男人双臂缩缩,桀桀发出怪笑。
白魄身子一震,有些无措的看向业火身侧抱笛在胸的白衣青年。
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一直作壁上观的青年总算开了口,声音干净中带着苍茫,“白魄,退回来,随我们回去。”
白魄唇刚开,准备说话,那边业火已是不满的接口过去:“执亡长老?!”
沧良移转视线,看向那略显矮小的男人,看着对方那张辨不出五官的脸庞,慢慢道:“执阵长老有什么问题?”
业火一顿,看看悠然立着的沧良,似乎在思虑什么。
这边沧良丝毫未被影响,也没受业火阵中气势的左右,再次淡淡清冷开口:“天宗的命令是带回执魂长老,不知我可有记错?”
“这……”
沧良挑眉,问的别有深意:“还是说,执阵长老多年随着地宗在外,便置若罔闻了天宗的命令?”
“自然不是!”听沧良这么说,业火算是明白了,这个执亡长老虽然一直站在旁边不动不言,却已经对自己有些不悦了。
沧良扯动嘴角,模样像是在笑,可眼中半点笑意都没有,转视车辕上的少年,“白魄,回来!天宗在等你归去。”
白魄心中一凛,知道这已是同伴对自己最后的警告。
可是……
“我不能!”他清脆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深重过。
沧良皱眉,捏笛的手顿时青筋爆出,视线死死在他和身后的大周皇帝身上来回,轻轻道:“你莫非真中了大周皇帝的毒?”脑中再回想起上次和书约云羽的亭中叙话,心中茫然一片,书约的担忧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一向以来就属执约长老和白魄的关系最好,这下看来,猜测落实…却并不是多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对不起。”白魄微低了脑袋,不敢直视自己同伴不可置信诧异的眼神。
身后男人的轻缓呼吸就在那,身体也好,心中也罢。这个人所烙印的痕迹,这辈子怕是都除不去了,再怎么不想去考虑白魄也还是清楚,汪硕之所以落到这个陷阱里是因为自己,而自己现在明明可以回归自己的来处、却彷徨挣扎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多么不想承认,几年来两人的挣扎纠葛又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白魄喜欢他抱着自己,白魄喜欢没头没脑不顾及后果像他扑去,白魄喜欢随时有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白魄喜欢他无奈的看自己,白魄喜欢看他城府心计在自己眼前撤去换上温柔,总之,这个男人让他眷恋。在汪硕身边,他不用想着自己是长老要如何顶住一方世界,他可以只当自己肆意的主,这没什么不好的,没有那么不能忍受。
白魄的心思乱了,想些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一会东一会西的,决定却从未如此清晰过。
“你真要护着他,就如同叛教,你明不明白?!”
“不是这样的!”面对沧良的质问,显然比面对业火的更为让白魄不能自已,他抬头注视自己的同伴,努力道:“他是为了我才离开皇宫数月,才能落到你们设的陷井来,你现今要我跟你们回去,留他下来受死,怎么可以?”
“桀桀…执魂长老居然是如此心善又明辨是非的人。”业火是一刻也不愿意放弃折辱白魄的机会。
同为玄宗长老,虽然向来和执魂长老有些间隙,但真正让业火觉的无法忍受的是白魄罔顾了教义,跟外教的人,还是大周的皇帝勾三搭四,放弃了心狠的秉性,变的如同只绵羊,他的同伴,可以于他比肩的同伴,同为男人却甘愿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这才是让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哪怕是葬送了白魄,也不能让他堕落,更不能任由他玷污玄宗神教。
那边沧良淡淡瞥业火一眼,这几年来业火跟随在地宗身边征服俄斯,心狠手辣程度屡屡让留在登霄山的他们几个诧异,但同为长老,他们不会说什么,更何况是针对外人,可现如今看来,业火的偏执程度到了自己人身上也没有轻缓去。
这边又抬头注视白魄,寂灭的声音缓慢道:“你知道,这连你自己都不能说服,又怎么说服我们呢,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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