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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一生平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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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安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年考上大学的自己。家里真是没钱了,四五千的学费,上哪找呢?他记得当时他父亲带着他,千辛万苦打听到了他大姐二姐的住处,见了面,噗通一脚就让他给她们跪下了,梁平安被他父亲按着脑袋磕头,他的眼镜被甩在了地上,嗡嗡作响的耳边是他父亲哽咽的恳求:“他是你们的弟弟,亲弟弟!我求求你们了,让他念书吧……”他的双手包括牙齿都无法控制地发着抖,红着眼睛,竭力不让哽咽冲出喉咙。

“平安?”

他从回忆中惊醒,再想到仉图,这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能去求谁呢?他当年有没有同样地恳求过那个支教老师不要走?

梁平安无从而知。

第二天梁平安再见到仉图时,立刻叫住了他,旋即悄悄松了口气,他唯恐昨天的事让仉图再也不肯出现。他依旧沉默,穿着短小且破旧的衣服,被风沙吹得脏乱的头发贴在耳朵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灰蒙蒙的。

梁平安叫住他,却又犹豫了,他没有和人促膝长谈的经验,只好用最直白最直接的话说着:“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明白,但是你还小,还有机会……”

沉默的男孩突然抬起头,锥子般的视线从麻木的面具下破冰而出,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明白什么!”

梁平安觉得心里有一口气冲出来,他重复道:“我明白。”

仉图仰着脑袋,胸脯快速地起伏着,他的眼睑突然像被刺痛一般闭合了一下,接着,猛地转身向外跑去,似乎后边有个猛兽在追他,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远远逃开。

梁平安下意识地想拽住他,却被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一把甩开了。

这里的小小骚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梁平安只好缩回手,他看了看旁边的学生们,问道:“你们谁知道他住在哪里?”

这一晚的天气不太好,风沙很大,呼呼地吹打着木门,陈旧的木头吱吱嘎嘎地□着,余青出去看了看,回屋来跟大家说:“去年这时候就碰上了这种鬼天气,今晚说不好要有沙尘暴,但愿明早能停,否则就要耽误课了。”他环顾一圈,发现算上他自己,只有十个人,他疑惑地问:“梁平安去哪了?”

五五突然脸色一白:“他去找一个学生了,领队,会出事么?”

 30三十

村子里的路很好找,笔直一条土道,风虽然大,可走个小半个点也就到了。

梁平安敲敲门,没人回应,一阵大风刮来,一下子把半扇木门推开,梁平安探头看了看,没人。他犹豫了片刻,走到隔壁去,这家男主人是个面目棱角突出的人,他点点头,用混杂着方言味儿的普通话说:“仉图啊?我看到他今天下午往那边跑了,对,就在那,他父母的坟就在那里。你来我家坐坐,等他吧?”

梁平安连忙摆手道:“不了,谢谢。”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黑暗,用手指了指:“你是说那个方向么?”

男主人点点头,肯定地道:“是的,不远,二里地。”

一千米,相当于两圈操场,梁平安这一学期每天早晨都要跑四五圈,一段时间下来,体质确实增强不少,现在他顶着风走,也累不到哪去。风沙让可视距离大幅度缩短,也让梁平安的步伐缓慢,过了好半天,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就在十几米开外,梁平安连忙快走几步,就看到仉图靠在一棵被大风吹弯了腰的小树旁边,再定睛一看,小树的另一边鼓着两个坟包。

是什么促使着向来被动的,凡事习惯避让的梁平安,这样穷追不舍地追着一个孩子呢?

有很多原因,但结果只有一个。他迎着风大声喊出来:“仉图!”

对方显然很惊讶,等看清了他,才愤怒地大叫起来,起先几句是他听不懂的方言,很快又换成了普通话:“你跟来干什么!”

梁平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帮助这个孤儿,但是风沙太大,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地点,他用手掌挡住眼睛,不让风沙迷眼,喊道:“我们回去!”

仉图本来是想动的,听了这话却像猛地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不用你管我!”

风沙越来越大,打在人□的皮肤上,就像扔了一把烧热的铁砂,可两个人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上边。

梁平安从未如此坚定过,他靠过去,抓住仉图的胳膊:“我们走吧,风太大了!”

仉图不管不顾地甩开他,一边喊着:“虚伪!你不要管我!”

梁平安刚想说话,耳边突然响起“咔嚓”一声巨响,刚刚仉图靠着的那棵小树竟然被硬生生吹断了一根树杈,树杈掉在地上,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

天色虽然昏暗,梁平安依然能看到仉图霎时惨白的脸。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着急地拉着仉图:“我们快点回去!”

仉图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他眯起眼睛用手遮着看向远方,紧张地喊了一声:“沙尘暴!”

梁平安没见过沙尘暴,不知道沙尘暴的威力,可仉图知道……他的父母便是死于一次沙尘暴。在多数人心中,沙尘暴只是一次自然现象,和刮大风差不多,又不是泥石流,有什么可怕的?却不知道一场沙尘暴的瞬间风力可以达到9级以上,最大风速能达到20几米每秒,在这样的风沙里,窒息,碰撞都可能导致一场悲剧。

仉图弓着身子,几乎匍匐在地面上,这回换他拉住梁平安大吼:“趴下!”

这时候周围已经全黑了下来,耳边呜呜的风声像在哭号,梁平安捂住口鼻,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只要站起来就会立刻失去平衡。

他们无疑陷入了危机中。

就在这时,夹在呼呼作响的狂风里,梁平安突然听到仉图惊恐的叫声。他连忙护住眼睛抬头,就看见一根粗壮的树杈跌跌撞撞地被卷了起来,迎着他们撞了过来。

没时间犹豫或者做什么思考,梁平安侧过身,伸手把仉图揽进怀里,温热的人体与冷硬的树干同时撞到他的身上。他的眼前唰地黑了一片,比沙尘暴笼罩的天空黑得还彻底,疼痛之中他只知道紧紧抱住胸前的少年,昏天暗地中,风沙依旧猛烈地肆虐。

顾凛之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并没有动手,只是在一边旁观,三个小时站下来,却好像也经历了一场辛苦的大战,他感到疲惫,却还是要把手术的过程和值得记录的东西写下来。休息时,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梁平安。

没打通,娇柔的女声提醒着对方已关机。

顾凛之皱了皱眉,这个时间是他们两个定好的时间,梁平安心很细,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马虎。他又拨打了两次,还是关机,顾凛之无可奈何,只好先去吃了晚饭。

等他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这次,还是没通。

顾凛之立刻就发觉了什么。两个小时足够把梁平安那个古董似的小手机充满电了,何况他那种国产平板手机,一块电池的待机时间就有差不多一周,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出现关机的情况……除非是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找出韩启威的号码拨过去,电话接的很快,韩启威的大嗓门敞亮地传来过来:“喂?”

顾凛之问道:“你能联系上梁平安的同学么?他手机打不通。”

韩启威想也没想就说:“他不是去支教了么?跟社团走的。”

顾凛之继续问:“那你知道是哪个社团么?”

韩启威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有点记不清了,他一直没回寝室,放假就走了。”

顾凛之突然脑子一亮,想起一个人来,他连忙追问道:“你知道沈贺的电话么?”

韩启威微微一顿,才说:“我没有,不过梁平安有个本子,上面有我班同学的电话,还有不少送餐电话,他留寝室了,我们有时候用,或许能有沈贺的电话。”

顾凛之暂时松了口气,刚想挂电话,韩启威疑惑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么?”

顾凛之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没,只是我有急事找他。”

Z大的附属医院离Z大只有两站路,顾凛之匆匆忙忙地打车回了学校,找人拿了钥匙,等到了医学院的寝室楼下,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楼道里静悄悄的,留校的人屈指可数,梁平安的寝室在他楼上,“503,503……”顾凛之仰着头找着房间,开门一看,地上有不少皱巴巴的纸片,地面随便地堆着几摞书,气味也不太好,顾凛之顾不上开窗户通风,直奔桌面杂物最少的书桌而去。

这张桌子靠门,收拾的非常干净。顾凛之打开橱柜,里边一件衣服也没有,空荡荡的,他只好又拉开书桌的抽屉,他看到了前几年的教科书,堆放得整整齐齐,他随手翻开几本,笔记密密麻麻,书页边角被翻得有些磨毛,可见下了多少功夫。顾凛之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学习好的不少见,肯下功夫的更不少,但是从不叫苦叫累的却凤毛麟角。

顾凛之自认脑子不错,加之从小就浸染在医生世家的环境中,他学的要比大多数要轻松许多,在应试教育下基本都没被累着过,他是知道梁平安很努力的,但是亲眼看见几年如一日的积累和坚持仍然十分震撼。他继续往下翻,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本子,他连忙拿过来,的确是记的电话和各种联系方式,他一页一页翻过去,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目标。

顾凛之拿出电话,将要拨打才感到有点不妥,他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出去,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沈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凛之先开口:“你好,我是梁平安的同学,我有事找他,请问你能联系上他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急着回答,似乎在判断什么,半晌,突然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顾凛之说完之后,沈贺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态度来,紧接着又问他:“他去外地了,手机联系不上?”

顾凛之把情况说了一遍,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一句:“……他性格挺认真,如果真抽不开空一定会告诉我一声,我怕出什么事。”

两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沈贺说:“我试着联系他,如果联系上了再告诉你。”

顾凛之应了声行,就挂了电话。他把梁平安寝室的门锁上,站在走廊里,心中的忧虑并却并没有减少多少。

六月中旬的南方又闷又热,沈贺从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家里的佣人已经在门口放了一个小桌子,上边摆着一个水晶盘,切好的西瓜和各色水果漂漂亮亮地摆在一起,沈贺弯腰拾起一片苹果吃了,一边给学生会里的人打电话:“……对,我要菁华社团社长的联系方式……叫李涛?好,麻烦你了。”

半个小时后,沈贺穿好衣服,走到楼下,客厅里隐隐地传来说话声,沈贺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眼,先打了个招呼:“爸,宁姨。”又转头道:“爸,公司那边我请两天假。”

沈成辉的脸上还挂着笑,看向沈贺:“怎么了?”

沈贺简洁地回答:“同学有点事。”

沈成辉点点头:“早点回来,也带你弟弟出去玩玩。”

沈贺还没说话,坐在沙发一边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黑漆漆的眼仁看着沈贺,懂事地说:“大哥忙。”

沈成辉的眼中流露出宠溺的目光,他的大手在男孩的脑瓜顶上摸了摸:“再忙也没兄弟重要。”

沈贺突然笑了一下,大步走过去,按住男孩的肩膀:“爸说的没错,上次你们来我学校,我都没来得及招待他,是我不好。等回来我就带沈涵去我学校逛逛,Z大的校园是很美的。”

沈成辉满意地拍拍沈贺的手,侧头对身边的女人笑着说:“你看他们兄弟俩,多好。”

宁宝萍一边应和着沈成辉,一边拉过男孩的一只手,殷切地说:“小涵,你要多跟哥哥学习,像哥哥一样优秀。”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坐在中间的小男孩微微垂下眼帘,来自于头顶,肩膀,手心的三道体温,三只手掌,各自带着不同的形状。

 31三十一

在机场买了机票,离起飞还有好几个小时,沈贺走得急,除了钱包手机车钥匙,其他什么都没带,他闭着眼睛靠在冰冷的椅子上等待,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就碰上沙尘暴了?沈贺忍不住握紧了手机,就不该去支什么教!一开始明明老实得很,怎么越来越有主意了?沈贺的脑子里好像被扔进了一块烧红的热铁,烫得他神经一跳一跳的,他一喘气,又掉到了胃里,他猛地站起来,到机场的商店买了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下几大口。

下了飞机,天边的晨光微露,微蓝泛紫。沈贺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一看来电显示,连忙接听起来,一个冷静的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笑笑,我帮你联系好了,机场有人接你,跟他们走就行,到了地方给我打个电话。”

“嗯,”沈贺顿了顿,又说:“大姨,那我同学……”

女人的声音镇定自若:“你放心,我已经通知那边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搜索了,说不好你还没到地方,人已经给找到了。”

沈贺连忙说:“太谢谢了,这次麻烦大姨了。”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语气隐隐地柔和了一些:“和大姨还说什么谢。”

沈贺也勉强笑了笑:“那我先替我同学谢谢您。”

电话那边静了静,叹了口气:“笑笑,你别太着急,时间还短,就算在戈壁走失了,也能挺过来。”

沈贺知道这只是安慰,那么大的沙尘暴,他刚刚从网上查到了即时新闻,梁平安他们支教的村子离最强迎风处不过几里地,风速九十公里的沙尘暴能够连根拔起大树,人在那当口还能安然无恙是奇迹。

沈贺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机场高大的洁净的玻璃外边,一架纸片儿似的飞机正斜斜地升上半空,他凝视着不知是蓝色的天空还是别的什么,如果……

唰啦唰啦的风声无边无际地漫延着,扫过稀疏的灌丛,扫过粗粝的石子,扫过昏沉沉的头颅,梁平安眼珠一动,还没睁开,先听到了呜呜的风声,他张张嘴,口鼻里全是沙子,呼吸十分困难,像有一把钉子撒在了脏器里,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于风箱的“喝喝”声。梁平安吃力地把沉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又干又涩的眼睛在失去了眼镜的聚焦后费力地辨别着周围的情境,总算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了什么,“仉……图……”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他。

梁平安尝试着坐起来,刚一动立刻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他唰地白了脸,肩膀上的剧痛和后背的撕裂痛让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伤势,左臂百分之百脱臼骨折,他猛地想起沙尘暴来时的场景,被树干猛烈撞击后背后没有脏器破裂直接至死,之后在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的强风中两人不知被卷出多远,他只知道死死地抱住怀里的男孩,他还活着,就是万幸中的奇迹!梁平安内心一阵后怕,学医的人再清楚不过人体的脆弱了。他微弱地吸了口气,平躺着侧头看了一圈,绝境迫使他迅速成长起来,他竭力在心里回想着曾经看过的,了解过的野外经验,至少根据太阳分辨方向是可以做到的,支教的村子在甘肃西北部,当时的风向是……

梁平安一下子瞪大眼睛,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也一下子大了起来:“仉图!”

就在离他不远处,躺着一个瘦小的身躯,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是活。

距离那场风沙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明晃晃地照在梁平安的脸上,他感到炙热和难耐,越发清醒起来,浑身的疼痛也越明显,饥渴感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的咽喉,然而却不能分泌出一丝唾液来缓解燥热。太阳晒得他脑仁发胀,却只能硬挺着。绝望就在这时突然侵袭了他的神经,在他的脑海里悄悄筑起许多他以为早就忘了的画面,有些是电影中的,探险队遇难的电影,人的头骨肋骨掩埋在沙子下,露出一小块白色的骨头尖儿。那些画面对于医学生来说不算什么,难以挑动他的情绪,此时此刻身临其境,他才能真正体会那种恐惧。

梁平安咬咬牙,给自己打气,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救援!或许这里太过偏僻,或许有别的原因,他必须振作起来……他强忍住浑身的疼痛,用一只胳膊坐立起来,尽量不用另外一只受伤的肩膀使力,他感到背部疼痛难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敢用手去摸肋骨,只是强忍着剧痛,踉踉跄跄地走到仉图旁边,用两根指头探了探男孩的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梁平安环顾四周,朝一个方向蹒跚地行进。

沈贺一看来电显示,指尖就僵住了,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接了起来。

话筒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我是余青,你是梁平安的那个朋友吧?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话还没说完,沈贺直接打断了他:“找到他了?”

电话里微微一顿,沈贺一下子攥紧了手机,他吸了口气,就听到话筒里传出声来:“刚找到了,不过现在已经昏过去了,我们不知道他伤势有多严重,不敢往外送,路上太颠簸……”

沈贺闭了闭眼,感到指尖传来一点酥麻,他回过神来,听到话筒里的喂喂声,他简洁地嘱咐了一句:“我知道了,让他在那里别动。”

坐在前边的司机是个很沉默的年轻男人,黝黑的皮肤趁着深绿色的军装,挺括的领子支着他刚毅的下巴,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前方单调的土路,丝毫没有因为后座这位贵重的客人所分神。

“……嗯,知道了,谢谢大姨。”沈贺再次挂断电话,探身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麻烦了,不去你们驻地了,去XX村。”

一辆军用越野车驶进了这个偏僻的村子,村民们没见过这种车子,一会儿就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车门一开,喝!不知谁惊叹了一声,就见一个肩宽腿长,英姿挺拔的人迈了出来。沈贺稍稍一愣,没说什么,一边打着电话,就朝村里走去了。

村民们犹豫了一会儿,分成了两部分,一些人围在车边上,和驾驶座上的司机打听什么,一些人跟在沈贺身后,往里走了。

就在这时,有眼尖的人一指天空,大叫:“快看!”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抬头,远处天边有个小点,不大一会儿,近了些,就听到嗡嗡嗡极吵闹的噪音。沈贺也听到了,他加快步伐,终于找到了余青他们下榻的住处。

余青站在门口,也眯着眼睛往天上看,他有点犹豫,看见沈贺,问道:“那是什么?”

沈贺言简意赅地回答:“直升飞机。梁平安在哪?”

余青有点发愣,“哦!”他先发出一个不明意义的音节,才指了指屋里。沈贺刚抬腿,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了步伐,余青不明所以,就听沈贺对他说:“我不进去了,待会儿有人来接他,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余青又哦了一声,就看着沈贺的背影快速地消失在了村口。

余青没等多久,他看见一辆墨绿色的直升飞机降落在村头,不大一会儿,两个当兵的小伙子就抬了一副担架小跑着过来。余青连忙叫住他们,两个人手脚麻利,动作轻敏,把梁平安挪到担架上刚要走,又被叫住,“五五”一手搭在仉图的胳膊上,眼圈有点红:“这孩子呢?你们不救救他?”

两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一个说:“长官命令只说一个人。”另一个看着男孩磕得一片青紫的脑门,一咬牙:“抬走!”

直升飞机打着旋在村民们仰望的视线中飞走了,余青和“五五”,其他的支教大学生也站在外边仰头看着,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他是什么背景啊?这可是军队的飞机……”

仉图眨眨灌了铅似的眼皮,睁开了眼睛,他头脑晕沉沉的,打量了四周一圈,一下子就愣住了。打从他记事起,就没住过这么干净、整洁的房间了,洁白的床单铺在他身下,一扇明亮的窗户嵌在他的左手边,他缓缓收回视线,看到自己的左手上扎着一根吊瓶针,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从玻璃瓶里流下来。他盯着那个吊瓶,午后的阳光穿过它投在他黑色的眼球上,仉图猛地坐了起来,一手拔了吊瓶针,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走廊里有人,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怎么出来了?怎么出来了?”

仉图挣扎着不肯回去:“和我一起的,一起的人,他在哪?”

护士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制不住仉图这个半大小子,大声呼唤其他的人,有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闻声过来,按住了仉图的肩膀:“别着急,他很好,现在正在别的房间休息。”

仉图停下了动作,盯着医生说:“我想去看看他。”

医生看了看这个男孩坚持的眼神,无可奈何地拍拍他的脑袋:“跟我来。”

医生敲开门,“沈先生,这个孩子一直嚷着要见你。”

沈贺侧过头,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面颊上,像什么珍宝似的叫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仉图愣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到躺在床上的梁平安,他一下子扑了过去,手指发抖地抓住梁平安的被子。

沈贺瞅瞅他,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仉图脸色发白,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抿着嘴唇不说话。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气氛有点奇怪。

半晌,沈贺站起来,似乎打算出去了,男孩突然低低地冒出一句:“他救了我……我会报答他的。”

这答案让沈贺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又似乎没能让他产生足够的兴趣,又或者意料之中没什么惊奇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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