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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一生平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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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过的很拮据,他一边切菜一边提醒自己明天要给梁君文买鸡翅吃,他把窗户推开一点,让厨房里的油烟味散的更快些,青红椒在锅里翻滚着,梁平安分神往楼下瞄,可直到冒着热气的两菜一汤都上了桌人他还是没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天色都黑透了,菜也凉了下来,本来清清爽爽的黄瓜片无精打采地粘着油像被剩下来似的。梁平安有些着急了,连拨了好几次赵小雨的电话,通是通了就是没人接,坐车?逛市场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等到快八点了,门口终于响起了开门的动静,梁平安几步迎过去,语气有点急了,“小雨,你们去哪了?”话说完他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往日总爱大呼小叫的梁君文竟然神色惴惴不安地打量着他的妈妈,老实得就像一只畏畏缩缩的小耗子。

赵小雨低着头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似的,鞋都没脱,一屁股坐在门廊上,用手捂住了脸。

梁平安心里突地一跳,一瞬间感到手脚都麻了,他咽了口唾沫,蹲下来想用胳膊试探地圈住赵小雨,弓着后背的女人却敏锐地发觉了他的靠近,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猛地回身推开了他。梁平安重心不稳朝后踉跄半步坐在地板上,他一抬头,看见了赵小雨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梁平安听到自己的嗓音好像有些发抖。

赵小雨眼眶通红,不知是哭过了还是什么原因,她死死咬住嘴唇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伤心、绝望和委屈。她突然伸手在包里摸索着什么,女人的发丝有些凌乱,贴在面颊上显出一种错乱的疯狂,梁平安想上前去把那汗湿的头发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僵硬,好像面前正有一把上了膛的枪,随时准备宣判他的死刑。

哗啦一声,一沓照片从赵小雨的包里被甩出来,许多场景从梁平安眼前闪过,它们散落在地上,他捡起来一张,看到一张清晰的高像素相片,上边有两个主角,一个是梁平安他自己,另一个是个男人,侧脸看不出真切的五官但也足够漂亮根本不用猜那是谁。他低下头又捡起一张照片,人物没变,只是姿态更具有冲击力,这是一张正在接吻的照片。

其实并没有的事但角度选的好天色又黑,看上去就是两个男人在黑暗的医院前亲吻。就算这张不够,还有许多其他的照片来增加说服力,各个场景都有,室内的室外的,沈贺眼睛里的动情和他神色间的许多端倪被抓拍和调整得非常微妙。梁平安没想到沈贺会做到这一步,竟然请了人来专门跟拍他们,他蹲下来快速地把散乱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没让张着一双大眼睛的梁君文看到。梁平安的脑子里好像有口钟在嗡嗡作响,要把他心口里的血给震出来。

梁平安把照片拿在一只手里,转身先牵起来梁君文的小手,勉强露出安慰的笑容来,“文文,你去客厅看一会儿动画片吧,爸爸和妈妈有话说。”

梁君文还是小孩子,刚刚被赵小雨的情绪影响到的不安立刻被电视里节奏欢快人物鲜艳的节目给抓住了注意力,不大一会儿就咧着嘴咯咯笑开了。

梁平安转身推开卧室的们,示意赵小雨过来,小心地锁上门才问她:“这些是谁给你的?”

赵小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隐约带上愤怒,“你问我?”

梁平安心里凉了下来,这些照片加上沈贺的口才,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之前沈贺为了救他受伤,后来又因为工作的事来探望他,是什么样的同学能做到这一步?梁平安知道这时他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赵小雨见他沉默下来,态度不明,心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失去了热量,她抖着手,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那封皮如此熟悉,十年前卖两块钱一个条纹本,现在早就不再生产了。

赵小雨把本子翻到中间,嗓音颤抖地念道:“20XX年5月3日,400元,图图的生活费。”她又翻到夹着张相片的一页,她指着那一页,强忍住嗓子眼的涩意,说出一句话来,“你告诉我,这里边记的都是真的么?”



 55五十五

梁平安沉默着;他大可以解释说刚才那些照片都是假的;但那无疑是狡辩;他知道赵小雨想问的是什么;他和沈贺……他和沈贺的故事当然都是真的。这小小的账本里记录的事情、零星半语的回忆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且还都记在他的脑海里,没被彻底遗忘。他的视线落在本子中央的照片上;它曾经代表了一段甜蜜时光;现在如数化为利箭向他射来。

两个小时前。

“赵小姐,你好。”容貌体型气质都是上佳的男人礼貌地和赵小雨打了招呼,替她拉开椅子,雅致的白金袖扣无言地昭示着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赵小雨略微有些紧张;还有些茫然;她一下班就被前阵子帮过她的大客户约出来,见了面才发现竟然是她丈夫的同学。这难免让她有些不太自然。梁君文自顾自地玩着幼儿园发的小手工,他的兴趣已经从沈贺身上转移开了。

事业有成又充满魅力的英俊男人神秘的邀约总会让女人有一点紧张和忐忑,赵小雨拢了拢头发,找回工作时的状态。对方却丝毫没有询问业务的意思,简单的几句对话之后,赵小雨就意识到了,对方根本不需要什么财务咨询,因为他的金融知识比她要熟练不知多少倍。

“沈先生,”赵小雨吃了一口菜,顺手擦了擦梁君文嘴边沾到的食物,“上次在超市还要谢谢您。”

沈贺停下刀叉,目光落在女人的指尖上,那上边还有一点从她的儿子脸上抹下来的脏东西,女人的动作很轻快也很自然,她抽出一张纸巾把手指擦干净,抬头询问地看着他。沈贺收回视线,“赵小姐,其实,我今天是想和你谈一谈私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打上潘多拉标签的纸袋摆在桌面上,“你看一看。”他把纸袋推过去。

赵小雨目光里流露出疑惑来,私事?

沈贺没解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对方拆开牛皮袋,几分钟后,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女人骤变的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内心一片鸟语花香,语气却要十分沉重,“……他是不会跟你说这些的,但我想这件事必须摊开来讲,否则对谁都不公平。”他做了总结,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讲爱情故事的天赋,险些被自己精心制作的叙述给打动了。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让赵小雨感动,他描述得越深情,赵小雨就会对自己的婚姻产生愤怒和怀疑。

沈贺打量着赵小雨的脸色,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他修长的指头点在一张照片上,目光中流露出追忆和怀念,“一晃十年都过去了,我那时做事没有分寸,不小心在外边被人拍到了。当时真的懊恼,万一耽误了他怎么办。”

沈贺微微停顿,声音有些低下去,“后来我才有些庆幸。我们分开这些年,我实在想他的时候才拿出这张照片看看。”

赵小雨脸色白的吓人,要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别管什么理由,但这张发旧的照片却让她不得不相信。照片上的人物比现在要年轻许多,但她一看就知道那是谁。两个人各自拎了一个购物袋站着,后边的夕阳柔和地铺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贴近的面颊显得那么深情。

她打开那个账本一页页翻过去,一点一滴,她似乎能看到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青年认认真真地写下这些生活记录,字里行间有感激有爱慕,此时此刻全化作滔天的波浪拍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阵阵眩晕。结婚的时候她问梁平安交没交过女朋友,他说没有,后来新婚之夜行为举止也果然生涩不已,于是她一直相信她是他心里的唯一。

“我回来后知道他已经成家立业,本来不想打扰你们。”沈贺抿了口水,“但是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不行,我没办法遏制自己感情。”

旧情复燃。

赵小雨的脑海里猛地出现这个词,这些照片和那些她从不知道的梁平安的过去像铁锤一样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心口,她感到一种缺氧般的脱力感。近来梁平安的一切异常行为都得到了解释,种种隐瞒,种种反常,旧情复燃足够烧毁所有平常。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到不到,梁平安的旧情是个男人,这让她有些形容不出的难受,就像胃里跳进了一只蛤蟆,有些发酸,还有些恶心。

赵小雨狼狈地走出餐厅,她三岁的儿子丝毫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无法预测即将会发生什么,他只是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拽拽她的手,“妈妈,不哭?”赵小雨握紧了梁君文的手,大街上人来人往,没人会关注一个女人刚刚经历了一次毁灭般的悲怆。

除了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沈贺闭着眼睛回想女人那精彩万分的表情,他感到心里涌出一股低俗而恶劣的快意。不同于喝过一杯上好名酒后那种精致的、优雅的惬意,而是一种血淋淋的,大快朵颐后汤汁淋漓的野蛮和肆意。然而却异样地咯咯作响令人无比爽快,他长舒口气,几乎控制不住嘴边的笑。拆散一个家庭并没有多么困难,他在脑海里导演着接下来的剧目,两件事足矣,第一,贫穷;第二,不忠。

梁平安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更无法欺骗他的妻子:“是真的。”他低声说。

赵小雨整个人立刻崩溃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一看到给图图的钱我就知道这全是真的!”她的皮肤好像突然失去了外部的感知,变成了石头或者木料一样的东西,当然是真的,谁会跟她开这种玩笑!

“梁平安!”赵小雨从胸肺中挤出一声被针扎了似的叫声,“你王八蛋!”然后她就哭了出来,眼泪像被砸穿的泉眼汩汩流出,糊了满脸,她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王八蛋……”她哭泣着喊,“你骗我,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梁平安眼睛发酸,他跪下来试图搂住拼命挣扎的赵小雨,“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他不觉地提高了嗓门,解释着:“这么多年我们从没联系过……小雨,我没骗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骗子,骗子,骗子!”赵小雨愤怒地大吼,她跳起来把手边能拿的一切东西都用来击打梁平安,书本、钢笔、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都被划拉到地上,四处乱滚,一杯剩下的绿茶翻倒在地,滴滴答答地浸湿了被扯下来的白色桌布。

“你还要骗我,你对得起我么?你说,你说你对得起我么?”赵小雨死死攥着手里的东西,她哭得脸色通红,“你没房没车我就嫁给你,伺候公公婆婆我尽心尽力,你妈病成那样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我说过一句话么?你姐姐借钱什么时候还过?你善良,你是好人,你资助别人念书,从我和文文身上省!”赵小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这么对你,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你却背着我在外边和男人……和男人!”最后几个字似乎刺痛了她,赵小雨哭得哆哆嗦嗦,指尖发麻。

“小雨,”梁平安的眼睛也红了,嗓音嘶哑,“对不起,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他想抱抱这个女人,对方却抓起桌面上的一个本夹子挥舞着不让他靠近,“小雨,我求你相信我,我不爱他,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爱?”赵小雨猛地停下了动作,泪眼婆娑的眼睛里似乎钻出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爱?梁平安,你爱我么?”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正费力地从哭喊到疼痛的脑海里抓住一丝线索,梁平安说过爱她么?有么……有过么?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赵小雨的心口像被人猛地浇了一盆冷水,她是有些粗心的人,偶尔想到也只是觉得梁平安木讷,这几年工作了才慢慢长了些教训,只是晚了。

梁平安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似乎是爱这个词太陌生,挖掘起来他深藏心底的某些东西。

“你恶心,你是个同性恋!”赵小雨看到他的反应,激动地甩起手里坚硬的本夹子,木头的边角从梁平安面前一划而过,他低低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捂住了眼睛,感到右边的眼角被划破了,他松开手指,上边沾了血迹。

室内静了一下。这让他们终于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妈妈,爸爸!”门外稚嫩的声音显然吓坏了,带了哭腔,小男孩从没见过他的父母争吵,屋里乒乒乓乓的响动和尖锐的叫喊声让他坐立不安,他用小小的拳头垂着闭紧的房门,很疼,可是他很害怕,“爸爸,妈妈,妈妈……”

赵小雨头发散乱,歪歪地靠在窗台上,昨天上边还摆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色植株,现在只有棕色的泥土散落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到处都是。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我受够了……”就像火山在熊熊熔浆喷发后凝固的黑色冷寂,“梁平安我受够了……你知道昨天,我昨天打车兜里只有三十块钱,我抱着文文数着计较表,我怕,我怕下车的时候掏不起车费,我怕文文问我妈妈你在看什么……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了梁平安……你不爱我,你是个同性恋,你骗我,你骗我……”说到最后,女人只剩下低声的哭泣。

梁平安感到眼角微微刺痛着,粘稠的液体慢慢滑过他的脸颊,好像是一滴无比沉重的泪,啪嗒地掉在地上,他低头去看,光洁的地板上只有一块圆圆的红色血迹。

“别……五五,”他的声音太轻了,就像沙烁被风鼓动着爬过石面,“别离开我。”

回答他的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滚,你给我滚出去!”赵小雨边喊边哭,“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梁平安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眼皮上薄薄的毛细血管静静地流过黑暗,一瞬间他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们,我们明天再谈。”他从干涩的嗓子挤出一句话,站在玄关,梁君文拉着他的裤子,红通通的眼睛让他心里难受极了,“爸爸你去哪儿?”他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发顶,“文文乖,在家听妈妈话,爸爸出去一趟。”

梁君文不松手,眼睛里满是害怕。梁平安终于忍不住把男孩揽进怀里,他的情绪找到了发泄口,滚烫的眼泪滑进小男孩稚嫩的纤细的脖颈。


 56五十六

街边的小吃摊这些年已经见不到了;唯有大学城附近还有些;从前道边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小摊贩;如今晚上这个点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了;只有两排路灯伫立道路两侧。

梁平安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无法思考只有无边无际的难受。他不知道该怨谁;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去埋怨;生活给予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他活着,就学不会愤怒和反抗,是这样他才能从漫长的磨难和辛苦中存活下来。他曾经是相信风雨过后就是彩虹的;比如说大学最难熬的时候他遇到了沈贺;比如说毕业后最难熬的时候有顾凛之陪他;比如刚工作时他又遇到了赵小雨。直到梁君文出生;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人生充满了那么多希望和惊喜。虽然不知道它们的结局是好是坏,但那都是他必经的路,像探险的小舟转过湍流或者潺潺溪水,总会有要么崎岖要么平坦的路。

梁平安一直没觉得软性子有什么不好的。性子烈好惹事性子软脾气好,老人都这么说,他的父母也从小逢人就夸孩子懂事听话。但是现在他有些茫然和怀疑,如果他是一个更强势的人,如果他能恨不得杀了沈贺,是否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是个被说烂了的词,全世界要是有六十亿人就有六百亿个如果,六百亿个如果里却没有一个成真的,机率是无限个零。

梁平安出来时拿了钱包,但是里边没多少钱,他也不打算去住一晚几百的酒店。他像每一个失意的人那样,失魂落魄地坐在路沿儿,手边摆着一摞便利店买来的啤酒,几个空罐子同样落魄地东倒西歪在他的脚边。梁平安酒量很一般,这几年慢慢练出来点,也架不住这么喝。他心里难受,惶惶然地像一株孤零零的芦苇,大风一吹渡鸦就凄凄地哀叫起来。

这些年来其实他心里一直隐约地忧虑着,同沈贺的那一段过往他永远不想让赵小雨知道,心里装着一个秘密人就不可能全身心投入去面对那个他想隐瞒的人,赵小雨的质问像一口大钟,鸣撞在他的脑海,把他所有隐秘的念头和不可告人的回忆全敲击出来。此刻他充满了对妻子的愧疚和对自己的自责,他想着无论什么事只要能弥补、能挽回赵小雨的心他都会去做。

赵小雨会相信他么?还会给他机会么?他欺瞒的大罪无可更改,只能寄希望于赵小雨还对他有牵挂,或者顾虑梁君文而暂时原谅他。梁平安不想这个家散了,他一想到那个假设就难受得不能自已。他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到胃里起先是凉的,渐渐被捂热了,然后就烧得人心脏发酸。

晚风软绵绵又热乎乎地吹得人头脑发昏,他心里却蓦地涌起一股愤懑。沈贺让他在医院干不下去他认了,让他的家人陷入痛苦他却没办法默默忍受,然而让他无可奈何的是沈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且碾死他就像捏扁一粒豆子那般轻松,无论从理、还是力的角度他都没有任何方法去斥责沈贺。

这么一想,他只能继续像那些窝窝囊囊的中年男人一样往嘴里灌着啤酒,味道也愈发苦涩。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和普通的外遇不一样,对方是个男人,这道芥蒂就永远无法割除,赵小雨还能真正相信他的感情吗?何况爱,梁平安想到这个词,头疼欲裂,好像有把锤子在死命敲打他的脑神经。

一打啤酒罐还剩下四个时,梁平安听到了手机铃声,他迷迷糊糊地四处看了一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只有一辆灰色的轿车平平地驶了过去。他低头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发声源,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声音很杂,他听不清,本来脑子也不清醒不知所云地说了一会儿也没摸到头绪。挂了电话他继续往肚子里灌啤酒,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梁平安醉眼朦胧,头昏脑胀地垂着眼睛蹲坐着,眼前突然冒出一双皮鞋来,当啷一声踢开两听空易拉罐,然后就是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把他整个人架了起来,梁平安鼻梁上的镜片滑落下去,眼前一片模糊,反正要不然他喝成这样也辨别不出什么人。但基本的警惕还是有的,他微微挣动几下,含糊不清地冒出几个字,“你……你是谁,放,放开我……”

他细微的反抗很快就被强有力地镇压下去了,来人不由分说把他塞进了一辆车里,梁平安迷迷怔怔地晕了一会儿,感觉好像有点熟悉,就放心地一头睡死过去了。

梁平安一睁眼,看清楚了周围,他还有些宿醉,一脸怔忪的模样。他上学时条件有限,基本没有狂欢通宵的经历,后来工作后生活更加自律,细数起来让他借酒浇愁到宿醉的也不过一二次,屈指可数。可偏偏每次把他捞出来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摸索到眼睛戴上,这动静让正在摆早餐的人听到了动静,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醒了?”

梁平安微讷,坐起身来,被子一滑下去就露出光裸的胸膛来,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昨天吐了?”

顾凛之把手边的豆浆和粥盛好,抬眼看他:“那倒没有,不过一股酒气,我让酒店送去洗了。”

梁平安不知道说什么,嗯了一声,有点尴尬,就说:“那我先去洗个澡。”不大一会儿哗啦啦的水流声就传了出来,他捧起一把水浇在昏昏然的额头上,立马咧嘴嘶了一声,镜子里男人的脸色也立刻白上一分,梁平安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有一个创口贴半粘着,另一半挂着已经干涸的血渍,棕色的布料看起来脏兮兮的。他愣了一下,动手把它撕下来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仔细地洗头洗脸刷过牙,总算清醒了不少,头也不那么晕沉沉的了。出来一看,顾凛之在翻看手机,早餐还一口没动,显是在等他。

梁平安连忙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坐过去,伸手拿了个小笼包放进嘴里,一边问顾凛之:“你怎么突然来了?”

顾凛之也伸手端了杯豆浆喝,向来极有神彩的眸子半闭着,似乎在想什么事,“平安,你跟我说实话,你工作的事是不是沈贺给整的?”

梁平安吃到一半,喉咙一紧,半个包子正正地卡在嘴里,他连忙喝了几口豆浆脸上不知是急还是憋出来的红才渐渐消退了。顾凛之跟他说话不爱拐弯磨脚的说,太熟了,知根知底的,朋友间能说不能说的话他都说。

梁平安沉默半天,他不想让顾凛之跟着闹心,但更没有再欺瞒谁的心力了。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顾凛之也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么大事你该告诉我。”顿了顿语气有些躁了,“要不是前几天同学聚会,你这事儿指不定要过多久才能传到我这。”

梁平安的心往下沉了沉过后又有些感动,顾凛之必然是听了他这消息立刻就过来看他了。人一辈子要是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你有好事他顶多一句淡淡的祝福,你一落难二话不说立即出现帮忙,就比什么都有福气了。

顾凛之说了两句话,到底没忍住变了脸色,“操,这孙子又要折腾你。”

梁平安几乎没见过顾凛之爆粗口,这个男人爱笑,也能笑的特别风流醉人,他知道自己的优点于是充分发挥,十次里见他九次都是一脸笑意盈盈的表情,好像天大的事儿都能一笑而过。梁平安知道顾凛之是真急了,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好沉默地不发一言。

顾凛之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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