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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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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鼠猫衍生文。
没有剑啸江湖没有快意恩仇,这只是民国时期发生在两个商人身上的故事。我不能说这描写的是正经儿的徽商,因为两个男主没那么仁慈。他们一个是飞扬跋扈一个是唯利是图。
由于时代背景比较雷,所以不要想看见太爽的镜头……父为子纲在那个年代还是很主流的思想。

主角是《苍天有泪》里的展二少展云翔,《最后的格格》里的沈世豪沈老板,CP豪翔。
作为豪翔他妈,我会把这个坑彻底平了。
此文不是反QY也不是鼠猫,请站错队的自动归队。
PS:本文现在已经与贴吧同步了,以后每天一章到《下南洋·四十》。
再PS:感谢小是非做的封面,搂过来猛亲的有木有!
再再PS:我也不过只是个MJ而已……

内容标签:强强 民国旧影 天作之和 综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云翔,沈世豪 ┃ 配角:品慧,李德先,沈梓康,纪天尧,展云飞,纪天虹 ┃ 其它:豪翔,鼠猫衍生


'豪翔'恶少  作者:夜幕下的卡多雷

、一、夜枭

一、夜枭
桐城一大害,恶少展云翔,人见人须躲,鬼遇鬼凄凉。
展夜枭、展夜枭,下手黑来心如刀!
这样的歌谣,在桐城没有二三十个也要有十八九个,且是人尽皆知的,当然,也包括这歌谣中的主角——展家二少展云翔。
此刻的展云翔,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提了笔,在一张纸上勾画着,嘴角带了些许的笑意,搁下了笔,再仔细看了看,又皱起眉头,将那纸张撕了个稀烂,一把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云翔。”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他的好兄弟纪天尧,“怎么,又写了什么?不拿给兄弟我鉴赏鉴赏?”走过去,指了指纸篓,里面的废纸已经不少。
“别管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天尧,明天晚上,咱们去萧老头家收账——可不能让他再躲了。”放下笔,云翔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他是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的,只除了那块还有点用处的地皮外,别的一无所有,所以,他也只能拿那块地皮抵债。今天晚上让兄弟们吃点好的,明天好好地……”
“别明天了。”天尧打断了他的话,“刚才听老爷说,云飞今天晚上就能回来。”
“云飞……展、云、飞。”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把这个名字说完之后,纪天尧几乎可以感觉到云翔已经开始蔓延的怒火,“天尧,集合兄弟们,咱们现在就去萧老头家!”
展云翔讨厌展云飞,从小。这件事就是纪天尧知道的——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展云飞颇得展老爷的喜爱——说他有文采,为人谦和等等,这也是纪天尧知道的;可是纪天尧偏偏就愿意跟这个被人说得是“一无是处”、“性格乖戾”的展云翔一块玩——从小就是,其中的原因,纪天尧自己当然也是知道的;而且,云翔知道,云飞也知道,可旁人不知道——包括一直喜欢云飞却嫁给了云翔做妻子的天尧的妹妹纪天虹。
一路飞驰。
在云翔的身后,看着他骑马的英姿,纪天尧也跟着鞭打□的骏马,一声清亮的“驾”,在山路上显得格外悦耳。他知道,只有云翔,才会有这般策马扬鞭的男儿气。夜枭队一路上扬起红尘无数,所见的人能躲则躲,躲开了,又暗自庆幸,又暗自叹息,只是不知道是谁又要遭殃了。
来到寄傲山庄,果然,萧老头又不见了,只留下几个傻丫头在那里哭穷,当然也有不哭的——恶狠狠地开口闭口便是“魔鬼”、“混蛋”。
“好,萧老头不出来——来人,给我烧!烧了这鬼地方——少爷我要定了这地皮!”险些给萧家那丫头抢了真借据,云翔的心情可想而知,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萧家这帐,拖得不是一天两天,这么长时间给了他们,却还是还不上,当他们展家钱庄是善堂不成?他展二爷可没空陪他过家家!
“不要——住手!”萧家的女儿的确是长得水灵,连哭嚎起来也是楚楚动人。
“啊——”此时喊叫的,是方才吞了假借据的女孩。
“这块地,是我展二爷的了。”展云翔冷静地看着火烧起来,他的手下已经牢牢抓住了萧家的几个人——当然不包括躲债去的萧老头,“等你们爹回来,让他到我钱庄去一趟。”到底,还是让这一家人无家可归了,萧老头又终日买醉,不如再折了价,多少补些钱给他们,也好让他们一家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过,这也还要细细盘算,再好好算算利钱,本来是八分利,或者可以降下一二分来折给他们——展云翔心中暗自计较,倒也不是好心,却是可怜萧老头的这几个孩子。
“魔鬼——你个魔鬼!”萧雨鹃性子烈,一见家园被毁,恨不得挣开抓在自己身上的手,冲上去咬他两口泄愤。
魔鬼?
展云翔笑了,这个称呼,他倒是喜欢。
“兔子——小兔子!”忽然,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只见小小的身影竟然不知大怎么就挣脱了夜枭队中一人的手,奔入火海之中,接着,则是急切又悲苦的一声“小五——我的孩子!”又是一个长衫踉跄的身影,冲入大火!
“妈的!”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展云翔马鞭一甩,“救火!”
寄傲山庄,就这样消失了,而原本的主人也随着大火一同消失了,冲进火中的幼童倒是救了出来,可眼前的一片荒芜,几缕青烟,却将泪水衬托得越发凄苦。
“啊——啊——”
一声声的哭喊,也只能惊动这山中的飞鸟罢了。
展云翔带了人马,回家的路,远比来时要长得多。
“云翔,要不……就不回去了?”天尧试探地问。
“不。”云翔咬咬牙,“回去。他展云飞有胆子回来,我就有一千种方法让他后悔回来!”浓浓的恨意在眼底,化也化不开,“他出走这几年,展家上上下下还不是我在打点?现在他回来了,想要拿走我辛苦赚得的一切,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偏不让他如意。”说着,打了一鞭在马背上,“驾!”
夜枭队,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



、二、兄弟

二、兄弟
展云飞在大堂里拜见了展祖望以及他的母亲和云翔的娘,家里的人一一见过,包括管家纪叔,当然还有天虹——那个对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不过他的注意却不在她身上,这么些的人,偏偏没有他最想要见的那个人——同父异母的弟弟,展云翔。
四年不见,云翔是高了,矮了,胖了,瘦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会对任何一个愿意跟他玩的人笑得没心没肺?仍旧喜欢穿了半大不小的长衫,光着脚在湖边捞鱼?还是提了画笔画了花鸟鱼虫、仕女狂生,却最终搁置不理?抑或……填了词,写了诗,再一页页的撕掉,免得给自己拿去?这些都让云飞心跳如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从小云翔也就不愿意同他戏耍,这是谁教导的他也知道,于是为了让爹疏离云翔,他买通了西席师傅,将云翔的诗文字画都扔了或撕了或烧了——但,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云翔好。哪里有弟弟不跟哥哥要好的?他这样做就是要爹疏远云翔——原本云翔的娘也是不受宠的——只要爹不理他,那么他也只有跟自己一起玩,也只有自己会疼他。云翔么,是他弟弟,理当是……是他的,他们合该是最亲密的——展家只有他们两兄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从小,云翔就讨厌他,十分的讨厌。云飞的眼,紧紧盯住门口,真的过了四年了,云翔……云翔他……他是否还如以往一样讨厌自己?是否……是否明白了自己的苦心?
展云飞已经等了半晌,却仍不见云翔的影子,只好挂了满脸的笑容:“爹,云翔他……还没回来?”
“别提他!一个败家子!”展祖望见了大儿子,欢喜便不打一处来,而一想到二儿子那个一无是处的庶出,便觉厌烦,“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展家,可就指望你啦,云飞!”
“二少爷!”不知是那个丫鬟的声音,在展祖望的话音刚落时候,响了起来。
是尴尬?是恼怒?是厌恶?展祖望刚要发作,就见展云翔抬脚跨过门槛,带了惯有的笑容——当然,这笑是对着展祖望的。
“爹,我回来了。”云翔走过去行礼,四年了,四年的时间啊……还是难以改变父亲对他的看法,而一切,都是拜展云飞所赐!
“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地鬼混!”展祖望冷冷地说道,“你大哥回来了,没看见?”
是,他是想忽视展云飞的,可偏偏被提了起来,这让云翔整个人都绷紧了,像极了遇到危险时候竖起满身尖刺的刺猬,一双凤眼儿,斜了过来,站在他爹身边的,可不就是那个离家出走四年的展云飞?
“你还知道回来啊?”云翔眯起了眼,云飞四年来对家里不闻不问,如今却回来了,带了父亲满心的欢喜,带了展家的期望回来了——他,凭什么?!
“云翔,你把展家打理得不错。”云飞早就注意到他了,打他走进大门的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这出脱得嚣张的弟弟,四年了,四年的时间让云翔变得愈发俊秀,尽管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可这丝毫不损他本就浑身带着的稚气,反而更添了一分魅惑,这样的云翔,与四年前面对着总是抢占他东西的自己,只是恼怒却难言的小可怜儿完全不同,张扬、洒脱,却不失光华——这是他弟弟,他的云翔。
“自然打理得好——比你在时,要好得多!”云翔厌恶他,从小就是——虽然被他夺走了父亲的瞩目,夺走了朋友的关爱,夺走了先生的赞许,夺走了……夺走了喜欢的女人,可在打理生意上,他展云翔却是胜他不止百倍的,“回来了,你就老实呆着,别想惹到我,也别想拿我赚的家当做散财童子——我可不是当年的展云翔。”
“畜生!”展祖望见他这样跟云飞说话,老大不乐意,“给云飞道歉!”
“爹,云翔只是孩子脾气。”云飞淡淡地笑着,状似不在意云翔的挑衅,可实际上,他的笑容却是为了让展祖望不分青红皂白地再次辱骂云翔而来。
“用不着你假好心。”云翔冷冷看着云飞,“惺惺作态。”
“你……逆子……逆子!”展祖望一心只对云飞好,自然忽略了云翔眼中一闪而逝的伤痛,“云飞是你大哥,离开家四年了,你也不知道嘘寒问暖,他一回来你就怄他,是存心要气死我吧?!”狠命地拍着桌子,老头子几乎要冲上去直接用拳头招呼上这不听话的小儿子。
“云翔,快给你爹道歉。”云飞的娘——展祖望的原配夫人,出来做和事老了,她总是这个时候说出合适的话来,“你这孩子,怎么总惹你爹生气?你也老大不小了……媳妇都娶了……怎么就不能……”
“什么?!云翔……娶妻了?”
“对,我成亲了,”云翔一把扯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天虹,“原先的天虹小姐,现在是展太太,展家二少奶奶!”方才,一进门,云翔就见了天虹那盯着云飞痴迷的眼神,接着才注意到她竟然涂了平日里不愿点给他看的胭脂,头发虽然盘了起来,可却没有将刘海卡住……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如愿以偿的看到云飞倍受打击的神情,看到云飞一脸的落寞,看到云飞满眼惊诧地盯着天虹——这些,都让他高兴。
“云翔……你……”展云飞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最终,才叹了一声,“好好……对天虹……”实际上,他不想这样说的……他的惊诧也不是来自天虹……他是没有想到,云翔会成亲——他明明才刚满二十啊,明明……明明不该成亲的啊?!问题……是出在哪里?对……是天虹!天虹明明答应等自己的,可是偏偏嫁给了云翔!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云翔呢?云翔……云翔是他的……是……展云飞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涌上一堆问题,可最终却在云翔拉着天虹离开的时候,都灰飞湮灭了,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意的不是天虹嫁人,而是……而是云翔成亲!



、三、娇妻

三、娇妻
回到房中,面对云翔阴沉的脸色,天虹心里却不是很害怕。
她知道,云翔喜欢自己,从小就知道,可是,她爱的却是云飞,也只有云飞在她心里,因为她不能忘却云飞,所以,当云翔阴沉着脸对着她的时候,她反而坦然得多——只是,每次他一对她沉下脸来,最后却也还是他先放弃对峙,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喜欢她,真的在乎她,这些,她知道,她纪天虹都知道!可谁又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嫁给云翔,自然也是十分委屈的,所以,这两年来,尽管他对她包容得不像话,她却丁点儿不肯回报——可是,今日,云翔的怒火比起往日要来得浓烈。
“怎么?见到心上人了?被我拖出来,你心里不高兴了?啊?!”云翔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是啊,云飞总算是回来了,你就迫不及待的琵琶别抱,准备要跟他相好了,是不是?”
“……”头一次,这样被云翔吼,天虹只能瞪大了惊恐的眼看着他,“我……不……不……我……”想要反驳,却无力反驳,最终也只能委屈的哭出来,“我……我没有……”
“你没有?!”云翔冷笑,“自己的老婆在大厅里对着别的男人抛媚眼,难道让我装没看见吗?”把她压在墙角,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你不是早就想要跟他双宿双栖了?!啊?”这让他怎能不恨?如何不恨?
“云翔……我真的……真的没有……没……”
“你没有?你那媚眼儿飞的,哈哈,”怒极反笑,“如果眼珠子能滚,早就滚到他怀里去啦!”听着她无力的辩白,无助的表情,他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咬上他两口,偏偏又舍不得,只能恨恨地咬住自己的牙。
门口,此时刚好响起了敲门声。
“云翔,找到萧家那几个孩子了。”来人,正是天虹的兄长——纪天尧。
“来了。”应了一声,云翔冷冷甩开天虹,却又怕方才自己真的伤了她,只上下瞧了瞧,见她无事,这才转身离开。
而天虹,坐在地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儿,点点落在腮侧。
云翔走出门口,看了一眼天尧,想要解释,却还是没有说话,一撩下摆,疾步而去。
见他走出了跨院,天尧这才进房,看着一脸委屈的妹妹,言语上却是冰冷:“你的丈夫是云翔——好自为知吧。”说完,头也不回,撇下天虹犹自哭泣,追云翔去了。
从小,玩心机,都诡计,耍手段,展云翔总是比不过展云飞——尽管,西席曾说过他天资聪颖,可面对云飞从钱庄拿的银子,也还是在父亲跟前说尽了他的坏话——这种事,他跟谁说也是被当作嫉妒云飞的谎言,所以,他只能消极,而他越是消极,便越是不得人心,纵然他表面装得多不在乎,可是心里对于云飞,不但是讨厌,却几乎称得上是厌恶的——本以为他走了,自己摆脱了这个阴影,可他偏偏又回来了,甚至,刚一回来就把他那贤惠的娇妻本来就不在自己身上的魂儿给勾走了——该死!
大街上,云翔纵马飞快,把街上人街边景远远抛在后面的感觉,让他似乎有种超脱世俗的感觉——似乎就是在飞,飞离了云飞的阴谋诡计,躲开了云飞的肮脏猥琐,离开了云飞的钩心斗角。
“驾!”用力一夹跨下马,这样的速度即便是善于骑射的军人也要思量,可是,云翔就做了,而且,身姿漂亮,就好似一道蓝色的旋风,刮在桐城。
“驾!”马鞭在身后挥舞,嚣张的模样,果然是恶少风范。
“云翔——云翔!”同是骑着马的天尧跟在他身后,却难以追上,只能在身后高声大喊,“等等我——云翔!”
两人身影消失在街道,这大街上,又恢复了车水马龙,却有人猛然回头,眼光也只捕捉到了一个嚣张的背影。
“云……”礼帽挡住了这人的脸,可是,他口中却清清楚楚的发出了这个字——“云”。他一手抱着个六七岁的幼儿,身上穿的是这闭塞的桐城少见的洋服,做工精细,十分考究。
“老爷,方才过去的那个,您认识?”拉扯的洋车夫却回过头来。
“不,不认识。”压低了礼帽,“只是……有点好奇。”
“唉,您不知道,他可是我们这桐城的一大害——郑城北展城南,我们桐城就这么两家大户,郑家就是您要去的地方,至于另一家方……才过去的就是城南展家的二少爷,有名的恶少啊!”车夫长叹一声,“昨天还在溪边烧了人家的房子呢,您可不知道——这恶少的恶名呀……啧啧,真是不知道展老爷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哦。”这人听得好似心不在焉,却暗自记下了桐城的势力,“你说的,是这恶少便是展家的败家子儿么?”
“败家?!”车夫大摇其头,“他要是败家,还能是恶少?”
这下子,他倒是来了兴趣:“那……他又怎么恶名昭着?”
“唉,不是给您说了么——他们家开的钱庄,为了讨债,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啊!”车夫忽然卡住了,想了半天才又接口,“其实……他倒也没坏到什么地步,要么就是大街上这么骑马,不过……也还没伤过人……若说其他……嘿嘿,老爷,这展二爷啊,也就真的是讨债的时候不择手段些,倒还真不算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过啊,那手段太狠了,听说萧家的老头子,就给烧死了啊!”
“哦……”礼帽状似有所思量,却无意间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车夫听他不再说话,也就不好再跟他说什么,便一心拉着车往前走,不过转了两条街,眼前便是红墙绿瓦,气派非凡,朱红的大门上挂了一块大大的匾额——郑府。
“老爷,到了,六个铜板。”



、四、红顶

四、红顶
“老板,这是账本,请过目。”郑老板将一摞账簿放到礼帽的面前,态度十分恭顺,“没想到您今年能亲自过来,现在这世道啊……兵荒马乱的……”
“老郑,你办事,我从来放心。”拿下礼帽,露出的是一张充满了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的脸,这张脸,英俊、冷峻、淡定,却又透着若有若无的狂放,“从宣统元年,你就在这里帮我料理矿业了——这生意啊,是打仗还是吃饭,总是省不去,离不开的,也实在是辛苦你了。”
“老板言重了。”郑老板把账簿一本本摊开,里面一条条一款款,记载得十分详细,“既然老板您信得过我,我也不能给‘红顶’二字丢脸!”
红顶,红顶商人,那曾是商人中的无上尊称,也是商贾人家的佼佼者。既获得了御赐的恩宠,也是有了钦命的殊荣,拿了皇上的御批走天下,是踏遍神州大地,也是行走于东西两处——郑老板的话,正也是透露出了这人的身份——红顶商人,沈世豪。自从胡雪岩倒台了之后,老佛爷肯扶起来的红顶商人可就是这位沈大老爷了,不过当年刚刚赐了黄马褂,老佛爷便归天,一命呜呼了,也正因此,沈世豪倒是省下了一笔该捐的银子,不过,他沈老爷的名声却也传到了大江南北。
只道是这沈世豪家大业大,谁知道竟然也把手伸到了闭塞的桐城。
放下手中刚刚看完的账簿,沈世豪揉了揉眉心。
烛火盈盈,闪着淡淡的昏黄,脑海中却偏偏浮现起早上那在街上策马扬鞭的身影——只是个背影,矫健、英挺,充满了年轻的力度,张扬而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傲气,这样的人,只要一出现,就可以让天下人都为之失色……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沈世豪不由得暗自笑自己,对于云香,他似乎还是没有放开啊……那个女人,一个似乎已经走进他生命中的女人……可是……为什么面目都已经变得模糊?
“爹……”床上的小人儿似乎睡的有点不踏实,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爹……爹……”
“梓康,爹在这。”急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睡梦中的孩子——云香的孩子,云香跟温良玉的儿子,但是,如今却是他沈世豪的孩子,梓康——沈梓康。
“爹……娘……我要娘……”虽然是梦话,可是孩子哭出来的,却是让沈世豪心疼的泪水——即便不是自己亲生,可总也养了六年了,六年里,没有了念如,云香也因为难产而去,最后也就只有这么个孩子还是个念想。
“梓康乖,听话。”把儿子抱起来,他不能应下给他一个母亲的承诺,只能抱着这孩子,让他在一个父亲的怀抱里入眠。
夜色漫长,这漫漫长夜,沈世豪想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
曾经,他也是个穷小子,甚至,还不如很多乞丐。十几岁的小男孩,在街上晃荡一天也没有人肯要他做一份短工,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人头地,而很少人知道,他当年,就是流浪在这个名叫桐城的地方——郑老板,其实也正是那个时候一同流浪要饭的兄弟。
后来,他从桐城流浪到了京城,见识了繁华,见识了钱财,也见识了一夜暴富。
自然也是因为这个,他娶到了念如——带了满满的嫁妆的大家闺秀,可就看上了他这个穷小子,从此,便开始了发迹。
但是,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自己每当夜半时分,他这个红顶商人也会给现下手中的财富惊醒——睡不安稳。可是,当年,在桐城,那个除夕夜,那个肉乎乎的小男孩,还有男孩手中的肉包子,是他至今为止,觉得最安心也是最舒服的一个夜晚。
红墙绿瓦,曾是他的梦想,而那个时候,挂着两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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