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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且歌(完结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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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影帝冷冷看一眼伯无,伯无又颤着身子缩回去了,咬咬牙又壮起胆子来,低下头小声地念:“七殿下身子不好……”
浅影帝波澜不惊地盯着拎在手里的小东西,沉默,皱眉,而后终于出声:“宣御医。”
伯无瞪大眼睛看着皇上把小小软软的七殿下抱在怀里,姿态无比自然娴熟,似是已这样做了无数年月——可天知道他这位陛下素来有多么爱洁成癖不喜与人接触……
然而,这位大内总管已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考虑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讶,站在原地瞪着皇上走远,便急急地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伯无领着老太医回到日耀殿的时候,特意将老太医留在了殿外,独自进里通报。
里头果然是他最头疼最不乐意见到的情形——七殿下受制地躺在床上眉头皱紧气势凌厉骇人,而皇上看着那烦躁的小豹子,冷冷地命令道:“不准皱眉。”语调无起伏,却如此强制霸道。
而边上,一株巨大古怪的花用白色得近乎透明的触须捧着一小朵时样锦,正歪着脑袋瞪大眼睛去看床上的小人儿,嘴里聒噪不停:“大浅浅,你是捡回一个精灵么!大浅浅,他比我见过最漂亮的花精灵都好看……真的好漂亮妖华喜欢很喜欢……大浅浅让妖华摸一下好不……”
浅影帝的回答是毫不怜惜地捏住妖华的花颈将她拎远些。
还未完全成人形的花妖不乐意了,喃喃地念着埋怨,又一点点地挪到床边去。不管多么怪异,这妖华,本质上也只是一朵花而已,要比人类更喜欢漂亮的东西。这会儿看着浅且歌,是真的看到痴去了,要放在平时,被这么粗暴地对待,她肯定要鬼吼鬼叫的。
伯无偷偷在心里哀嚎一声,走进里去禀报:“皇上,太医在外头候着了。”
只有妖华假装没听见,若是“听见”了的话,大约就会自觉退下了,因为浅影帝显然不乐意旁人知道他这日耀殿中养了这么个怪花,不仅可以像人一样思考、说话、走路,总是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还极其喜欢乱用法术恶作剧整人。关键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神秘得危险。
显然这位花小妖假装听不见也是没用的,因为浅影帝看向她的视线已经快冷得结冰了。
显然这位花小妖也并非她自诩的那般无所不能,至少她怕眼前这位冷冰冰的大冰块皇帝。
于是她嘟嘟喃喃地把时样锦塞给伯无,再嘟嘟喃喃地挪到角落的花盆中去,缩小身体变成不起眼的一朵寻常花的模样。
伯无再次跑开。
而由始至终,浅影帝一个字都没有哼。
请来的恰是一向勤奋来往月华殿的那位老太医,见着七殿下躺在龙床上,心里一惊,叫出来:“七殿下!”
还未行礼,便要冲上去把脉,自然是被伯无拉住了:“老太医!”
老太医一回神,皇上正冷冷看着他呢,赶忙地深深揖下:“皇上万岁……望皇上恕臣失礼之罪……”
“给他看看,咳血了。”浅影帝似乎并无怪罪之意,虽然语气冷得人无所适从。
“是。”
老太医一番细细把脉,心下吃惊,转眼两三日而已,七殿下的身子竟变得这般虚弱,脉象已浮疾不稳,也难怪会咳血了。
老太医看着眼前小殿下瘦瘦弱弱的身子骨,想着这宫里另些健康活跃的皇子们,但心疼地叹气:“小殿下……”老太医每每这般时候,都只会心疼地喊他“小殿下”,只因他实在是小得让人紧张。
是浅且歌熟悉的人,他便摇摇头,轻道:“无碍。不告诉母妃。”声音清凌空灵犹如精灵的唱乐,第一次听到他声音的伯无不自觉地惊叹出声,就连冷漠自持的浅影帝也是微微征愣片刻。
“小殿下……即使老臣愿给你瞒着,回了月华殿,要喝新的药细心养着,如妃娘娘哪可能不知道?”老太医说着话,表情满是不认同,也是无奈。
“……不回去。”小孩儿自顾自地决定了,又自顾自地躺好来,并且非常自觉地给自己拉好被子,睡姿端正。
老太医看着好笑,这可是皇上的寝殿呀。
伯无是一头雾水,一来很是不明白老太医与七殿下的亲昵态度,二来七殿下生病了怎么不愿意告诉自己的母妃——而且……他这是打算占了皇上的寝殿养病么!
“伯无去太医院领药。晚些时候把朕的晚膳送来御书房。”
浅影帝留下没有温度的一句话便走了,老太医与伯无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不过二人心里都知道,皇上这是同意了七殿下留在日耀殿,才让伯无伺候着。
到底是老太医见识广,俯下身轻声对浅且歌道一声:“小殿下,老臣告退了。”便往门外走去。
伯无跟了浅影帝好些年了,对皇上的性子比旁人了解更多,这会儿的疑惑也就更多了——他实在不很明白皇上怎么会对七殿下这么好,又是把他抱回日耀殿,又是请太医,这会儿还允他留下?
愣愣地被东西拍到脸,伯无回神,方看到那妖华又从花盆里出来了,正用大叶子拍他的脸呢:“魂归魂归笨蛋伯无……”
“妖华,你的叶子扇得人很痛……”
“我没有长出手啊所以只能用叶子扇你嘛……谁让你痴痴呆呆地杵在这儿,想什么啊你?”
“我只是觉得皇上对七殿下很好……”
“这有什么奇怪?大浅浅是好人嘛。”
“我哪里有说皇上不是好人……只是,以前皇上都没抱过任何皇子,有一次还把二殿下的肋骨都踢断了的……”
“大浅浅只是洁癖,不喜欢别人碰到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皇上还抱了七殿下……”
“你笨死了,大浅浅和小浅浅都是浅浅,洁癖是对外人,像你这种笨蛋还有那个二殿下什么的,都是外人,大浅浅当然不要喜欢……”
“……”
章节6
其实伯无是知道的,皇上虽然待人处事总是冷漠,甚至有些无情狠戾,但这些都是表现在国事政务上。皇上从未抱过他的皇子,只是因为他一旦与人长久接触就会紧张得起疹子,而非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冷血无情的缘故。事实上,皇上性子温和得很。
伯无有时候觉得他的主子心里装了太多苦,他实在不知这样性子温和柔软的人,要有如何强大的内心,才弑父祸兄登上了这皇位,才包容了这天下对“铁血皇帝”的万千唾骂……
正是因为知道皇上的性子,所以伯无并非不能理解皇上对七殿下的好,只是……皇上与七殿下在一起,身体真的没有不适呐……难道真如妖华所说,七殿下在皇上眼中,不是外人?
伯无觉得这个问题复杂得无法解决,便也无意求解了。心里开始隐隐有了无法成言的期盼。
却说浅影帝再次回到日耀殿已是亥时,伯无掌了灯便退下了。走入内室的时候,他明显发觉了那躺在床上似已熟睡的小孩儿刹那间身体的僵直,却也只是皱皱眉,兀自寻了干净的衣裳进里沐浴去了。
日耀殿有外殿与内室,内室再进里便是浴室,浴池中的温泉水是由外费了大工程引来。由此,浅影帝沐浴是向来不需伺候的。或者应该说,除了伯无外,少有人能进到内室来,既是因为浅影帝极喜净,也是因为要隐瞒妖华的存在。
不多时浅影帝便从氤氲的浴室中出来,瘦削修长的身子仅着白色里衣,乌发长长的垂散着,站在床边看着那睁着大眼睛的小孩儿,略作考虑,才推了推小孩儿:“进里去。”
小孩儿墨黑的大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浅影帝终于将温热的手覆在那双绝世无双的眼睛上,不作声地,另一手将小孩儿连同被子一起抱着挪到里侧,然后兀自躺下。伯无没有准备多一床被子,只能二人同盖。于是拉好被子,闭上眼睛。
浅且歌看着这个他应该唤“父皇”的人,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与氤氲的温暖,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离他那么近的距离里,心里觉得惊奇疑惑,觉得喜欢。
是怀伤说的那种很开心很舒服的感觉。是面对着阳光与植物的那种很开心很舒服的感觉。
——所以,是喜欢吧?
可是为什么喜欢呢。
浅且歌不擅思考不喜思考,便坐起身来,凑过去直接问:“且歌为何喜欢你?”
果真是笨小孩会问的问题么。
浅影帝这是第二次听到浅且歌的声音,却是浅且歌第一次同他说话,听到声音的时候仍不免微微征愣才睁开眼睛,便见那绝世精致的脸庞那么近地凑在他的视线上方。
“且歌为何喜欢你?”笨小孩又问。
“不知道。”冷冷的声音答。
小孩儿对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因为在月华殿不管他问什么,母妃从来都知道。他哪里知道那位“聪明”的母妃为了在儿子跟前撑脸面胡诌了多少事。
浅影帝瞧出了他的不满意也未理他,把他拉下来躺好又盖好被子,命令道:“睡觉。”
本不是闹腾的小孩儿,虽存着疑惑,便也安安静静睡了。
一夜无话。父子二人的初相见,倒也平安。
不平安的是翌日早晨。
浅影帝感觉到颈上的冰冷时便立即醒了,却已被挟制得无从动作反击。睁眼见到执匕首的人竟是浅且歌的时候不免暗自松口气。
像对一个淘气的孩子,浅影帝道:“怎么了?”听出自己初醒的微哑声音里略带无奈的语气,浅影帝皱皱眉,很是不喜欢这样子说话的自己。
“你做了什么?”浅且歌的声音虽然依然好听,却冰冷得没有生气,浅影帝听得又是皱眉。
“怎么?”浅影帝又问。
“下半夜失去意识。”声音里虽然没有怒气,却冰冷而危险。
下半夜?!浅影帝听到这个词语皱眉更紧,觉得昨晚被这睡癖极差的小东西踢到的地方仍隐隐作痛……
浅影帝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刚好与站着的浅且歌同高,仔细看去,才发现小孩儿的眼眸微微染着暗红,诡诘而惑人,毫不保留地透露着他的怒气。
只这么轻淡一眼,浅影帝便觉得心猛地狠狠跳动一下,很快又恢复惯常频率,余留疼痛在心口。
他仍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淡淡然地摇头,认真地告诉他的小孩儿:“并非失去意识,是睡着了。”
“你睡着了会踢人。”浅影帝补充,并且拉开衣服给他看证据,再次补充:“踢我。”
浅且歌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青紫淤青,手中的匕首便松了力道,仍是犹疑:“只有昏睡才失去意识。”初来这个时空的时候,他已有过那样昏昏沉沉的难过经历。虽历经几世,他的睡觉都是为了习修心法静息,对外界仍有感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睡觉会失去意识……
浅影帝拨开颈边的匕首,握着浅且歌单薄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顿着动作许久,终究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地松开了小孩儿,转身去着衣。
既然可以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而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诚实地顺从自己想要爱护这个小孩儿的心情,可是在想要这样做的时候才发觉,他不懂该如何去爱护他安慰他亲近他。
便只能作罢。毕竟之于他,这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可是已作了罢,心又为何这样不能安稳……
浅影帝这才想起上半夜睡在他边上的小孩儿睡姿安稳标准,丝毫不动,原来是因为还未真正入睡……而入睡后……睡癖可真是差……
他也有过那样睡觉也要时刻保持清醒的时候,后来便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可是……至少他不会以为,只有昏睡才失去意识啊……
浅影帝沉默着低着整理自己的衣服,直到走出日耀殿,都再未复看一眼浅且歌。
是惯常的,冷漠自持的模样。
而浅影帝离开后不久,伯无将早膳与煎好的药送来日耀殿的时候,日耀殿只剩下一朵人头花身的巨花在无聊地碎碎念。见到伯无,十分委屈地道:“小浅浅一句话都不跟妖华讲……小浅浅一定是不喜欢妖华……呜……”
浅且歌本不想母妃与阿娅担心,可昨晚那样失去意识的感觉,让觉得不清醒不安全,便决意回去月华殿。
都不是会表达的人,未曾对相遇有过任何期盼,相聚随缘,缘来了也未曾特意珍惜,还要为了心中的安全而躲开更远。
可是若要爱着,若要深刻去爱着,如何能安全呢。
初相见的分别,未道珍重。
章节7
治统十三年,木影国始创科举,设集贤院,朝廷广纳贤才。
治统十四年,常驻边地的辽王爷奉旨回京,影帝赐府,此后久居京影。
治统十五年,影帝选贤任能,姚祺、江入趱等始入朝堂。木影朝野清明,民心喁喁。
而这一年的春日又来的时候,木影国这位鲜有人知的七皇子即满五岁。
正值春日雨多,浅且歌跑去日耀殿的次数也愈多了起来。
泡在雾气缭绕的浴池里,浅且歌不无耐心地听一朵花在喋喋不休:“大浅浅最近都很忙,妖华身体不舒服,大浅浅一点都不关心……妖华在日耀殿住了这么多年大浅浅都不日久生情……难道妖华不美吗……妖华花老珠黄了吗……呜小浅浅……小浅浅的脊背又疼了么?”
三年时光漫漫而过,浅且歌与妖华已极熟悉,便认真地应她的问题:“嗯。”
“那你让雨停下来嘛。”
“母妃不喜欢且歌的异能。”
“……小浅浅很喜欢那位母妃?”
“嗯。”
“那,不喜欢大浅浅么?”妖华犹犹豫豫地问,其实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喜欢。”浅且歌答得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听得妖华一阵惊奇:“怎么可能?”
“我以为小浅浅一定说不喜欢……那喜欢的话干嘛一直躲着大浅浅?”
“没有躲,且歌来,他不在。”
“是啦,大浅浅白天是很少在日耀殿,可是……”
“妖华,衣服。”
妖华轻巧地挪着花根去给浅且歌拿衣服,打开衣橱的时候又开始纳闷了,因为衣橱里几近一半都是短短小小的里衣,显然是为浅且歌准备的。最开始的时候,浅且歌泡完澡没有衣服换,妖华便偷偷拿了浅影帝的给他暂且穿着。日耀殿的这个衣橱向来只放里衣与几套浅影帝喜欢的外袍,浅影帝也向来亲自整理,所以他很快便发觉了衣服一天天在减少。居然也未动声色,只叫伯无去准备小孩的里衣来。如此,这衣橱里,便开始有了第二个人的衣服。
妖华觉得她真是不能明白这两个人。
“小浅浅……那个,你能不能留下?妖华觉得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妖华说着这话便不敢抬头看浅且歌,心虚着呢。
且歌却是一点都没怀疑的,便应了:“嗯。”
妖华估摸着也快到大浅浅回来用晚膳的时间,便怎么着也想把小浅浅留下。
着好衣之后,妖华与浅且歌回到内室。妖华依言伸展花叶,直到占据内室大半的空间才停下,然后便发现浅且歌半浮在空中,浑身月色光华笼罩,清灵圣洁。妖华还未回神,便发觉自己的花叶也都浸在月华当中,感觉如同置身于幼时生长的那片美丽森林,满屋满溢着独属于森林的清新,那种熟悉在液脉里的感觉,如同无穷流毒侵染人心。
“小浅浅……”妖华感觉无措。
“无碍,要结果了。”
“怎么可能!我们怜怜花族百年结一次果,而我上一次结果还是十年前呢……”
“一月内。”浅且歌肯定地道。
妖华看着浅且歌的神色不得不信了,喃喃念道:“我的天,难道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同,所以……”
“怜怜果不好?”
“谁说不好?我们怜怜果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世间千金难寻的……啊!小浅浅,要是我结怜怜果了,给你吃,你的病就能全好了!”
“不能好。禀承自然之力,天谴。上一世不能晒太阳,眼失明。”浅且歌说道。他在熟识的人面前从不掩饰他是由异时空而来的人,所以妖华也是知道的。
妖华正想说些什么,却发觉一人正走入内室来。
正是浅影帝。
浅影帝目光炯炯地盯着妖华巨大的花盘,语无起伏地道:“妖华。”
妖华极顺从地变小,又窝回角落的小花盆去了。独留父子二人漠然对视。
浅影帝深深地看着站在离他几步远外那样瘦小的小孩儿,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到底还是没有言语,转身走向衣橱,寻了衣服便进去浴室了。
再出来时,已是一室空荡清静,无月的夜晚,浓重得似乎凝固了的黑暗中,独有一豆烛光摇曳。浅影帝仅着单薄的里衣,在这黑暗中愣愣地站着,风起时才感觉冷,而外头,又开始打着轻雷——直到在床上躺好了,他还在不自觉地想,晚些时候又会下雨罢。
浅影帝这一晚果真睡不安稳。
原是浅眠的人,在听到浴室里些微的声响时就已清醒来。睁着眼睛呆躺着听屋外檐头雨声嘀嗒,想是雨停了,风也静了。这般半个时辰过去,仍无睡意,终于还是坐起身来,随意披了件衣袍,走入浴室去。
夜冷,浴室里雾气更重,浅影帝只隐约见着那浴池里瘦削得让人紧张的身形,低着声音唤:“浅且歌,起来。”
没有回答的声音,浓重的雾气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浅且歌。”浅影帝又唤,原是冰冷的声音被这湿热的雾气染上了些许温度。
仍是没有回答。水声哗啦,倒是那池中的小孩儿应言起来了。
湿淋淋的小孩儿被带到内室,擦干了换上衣服,便转身又要走,却听到又一声唤:“浅且歌,过来。”
浅且歌会说不讨厌这位父皇确是实言。这三年来,这般的情形也没少发生过,可是不管如何亲密相处过,到再见时仍是对彼此爱理不理,不即亦不离——浅且歌更是连一声“父皇”都未曾唤过。
浅且歌知道浅影帝这会儿的意思是要他留下,也回过头去解释:“明日有事。”
明日有事要早起,母妃阿娅看不到会担心,所以要回月华殿去住。
“过来。”浅影帝不理他,只这么说着。
浅且歌迟疑了一会儿,便走过去,不一会儿便在床里侧躺好了。
浅影帝给他掖被角,轻道:“明日我唤你起床,睡吧。”——他总不自称“朕”,就像浅且歌对他从不用敬称。明明极少相处,却是这样理所当然地默契着。
眯了眼一会儿,浅且歌便向旁边的热源挤过去,越挨越近,最后大半身子都已直接压在浅影帝的身上,脑袋也窝在他的颈边,浅浅缓缓地呼吸,浅影帝极习惯地调整自己的睡姿,温热的大掌贴在小孩儿的背脊上,轻轻慢慢地按揉着。
角落里一直支着耳朵的怜怜花在暗中不自觉地摇头晃脑,微笑。
翌日。天还未大亮,浅影帝听到了外头伯无的声音便醒来,怀里温热的小东西却是依旧睡得安稳,整个身子已全部压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觉重量,那样安静乖巧的模样倒是看不出他差极了的睡癖。
浅影帝顿着动作,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搬开浅且歌,兀自起身穿衣。
其实毋需别人来唤,只要稍稍远离浅影帝的气息,浅且歌便会立即醒来。而往时不睡在浅影帝身边,他便无法“昏睡”。唯一能够说得上好的是,他已经不排斥这样的“昏睡”了,因为他发觉这样的“昏睡”比长时间的静息都能促进他的习修进度。
浅影帝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已见那小孩儿望着他的眼眸一片清明,显然醒来多时,不自知地又皱了眉头。走向床边,不作声地拿着浅且歌的衣服给套上,似是想了许久,才开了口道:“浅且歌,以后晚上来日耀殿睡觉。”
语气温和,却似乎没有商量。
浅且歌抬头看他:“睡觉?”
“嗯。”
“为何?”浅且歌问。
“……总不能一直不睡觉。”浅影帝道。
“无碍。”浅且歌低下头看着帮他系衣袍的修长手指。
“父皇会跟你母后说。”浅影帝依旧淡漠地说道,可说话的内容似乎不容更改了。
“你要当父皇?”浅且歌皱了皱眉,颇为苦恼地问。
浅影帝听着这话,手中的动作停顿,然后应着:“嗯。”他能够明白小孩儿的疑惑,这三年来,不即不离地相处,彼此间说话直接毫无君臣之别,如今决意要当他的“父皇”,也是有意改变那样的相处了罢。
其实只是不想每逢雨天便提了一颗心,无眠到天明。既然担着心,便把人放到跟前来。
浅影帝的想法其实也不复杂,并且对自己极坦诚,这样想便这样做。
浅且歌倒想了许久,最后说:“那且歌不去内侍宫。”
“说今日有事,是要去内侍宫?”浅影帝问道。
“嗯。”
浅影帝想了想,最后给小孩儿理好衣领,说道:“去吧,挑两个人回来,让伯无随你去一趟。”
“不去。”浅且歌觉得麻烦。
“用了早膳就去,不耽误多少时间。”浅影帝语气淡然,再次驳了浅且歌的拒绝,如是专制。
浅且歌本是随意的人,这会儿也只是多看一眼站在他跟前高大的父皇,也不再多言。
浅影帝走出去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是对墙角那朵花说的:“妖华,今日回森林去。”
一直在偷听的某花忍不住从花盆中跳出来,一扭一挪地暴走到浅影帝跟前,作生气大怒状,奈何不被理睬,一下子就焉了,宽叶耷拉下来,又挪着蹭到浅且歌跟前,极委屈地撒娇:“小浅浅……”
浅且歌似是听不出她的撒娇,只认真地告诉她:“怜怜果成熟后,妖华就成人形。”
妖华的花叶全都僵直不动了,吞了舌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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