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尼金斯基by青镜晓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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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只能解释为：信心不足，讨好观众。因为新换上的短节目音乐来自法国电影《天使爱美丽》。
可是看完表演之后，就有人持不同意见了。
也许是有着与法国女孩爱美丽一样孤独寂寞的童年，杨茉将这首手风琴曲诠释得并不比《茉莉花》差：下雪了，大人们想到的是出行路不好走，女孩看到的是前方皑皑的白雪；出太阳了，大人们抱怨泥泞弄脏了鞋子，女孩看到了阳光，以及墙角的一点新绿。再难的生活，她们都能从尘埃中开出一朵花来，永远澄澈的心灵，宛若天使凡落。
杨茉读懂了爱美丽，法国人读懂了她，裁判也读懂了她。
短节目比赛，凭借全场最高的艺术分、技术分，她毫无争议排名第一。女主持人总结道：“……这一年以来，杨茉总能带给我们惊喜，国内锦标赛和世青赛的时候是技术上的飞跃，现在则是艺术表现上的进步，让我们拭目以待明天的自由滑比赛吧！”
这天晚上，网站上杨VS猫的成绩变成了1：0，并且附上了杨茉完成阿克赛尔三周成功的视频。
于是，更多的网友，不论懂不懂花滑都加入了这两场PK最终结果的大讨论，杨茉能赢下谁？赢多少？
到第二天比赛开始时，大多数人认为，赢浅田真央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杨茉已经得了先手，至少不会输掉了。赢金妍儿难度很大，同时上两个33连跳太容易失误了。
杨茉自由滑曲目保留世青赛时的《维也纳森林的故事》，却减小了跳跃难度，没有了后内点冰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3F3T）和后内结环三周接后外结环三周（3S3Lo），换成了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3Lz3T）、阿克赛尔两周接后外点冰三周（2A3T），全部七个跳跃为：
3Lz3T2A3T3Lz2T2Lo3Lo3F3S2A
女主持人问道：“程老师，您认为陈媛教练降低难度的目的在什么？”
程国望道：“应该这么说，难度有降低，但是没有降低太多。我认为应该是出于发挥稳定考虑，因为阿克赛尔两周接三周是一个准33连跳，这个跳跃杨茉前年就在比赛中用的很好了，而后内点冰那个是年初国内比赛才第一次见她用，跟勾手跳接三周一样应该是今年才练出来的。她世青赛的时候后内结环跳被标了用刃模糊，扣分了，所以减少了这一个。”
果然，这一次的自由滑分数确实不如世青赛那次，但也低得不多，有125。78，这样的分数足矣让杨茉笑傲青年组的比赛。
网站上，杨VS金比分变为1：0，并且注明杨茉没有上3F3T，用的是3Lz3T与2A3T。
青年组女单比赛结束的当天，法国尼斯迎来了成年组的各位选手。
日本花样滑冰一姐，世锦赛冠军浅田真央一下飞机，就被一大群韩国记者包围了。七嘴八舌的问题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您对中国队冒出的那位能跳阿克赛尔三周的选手有什么看法？
浅田真央不懂韩语，韩国记者们的英语发音又不够准确，视频上，浅田真央困惑、茫然表情极为可爱，猫咪（浅田真央的粉丝）们特别在她的头上加了一个大大的“？”，注明“！@#￥％……&*他们在说什么啊？”
好在她的教练佐藤信夫听明白这帮记者问的是杨茉，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很难不被怀疑是心怀叵测，所以很坚决地挡了回去：“我记得比赛名单上好像没有这位选手，比赛之外的问题我们不想回答。”
猫咪们对其后韩国记者的紧追不舍死缠烂打十分愤慨：哼！干脆让日本记者也追着金妍儿问同样的问题好了，看他们怎么想！同时对杨茉躺着也中枪被黑表示同情：都是阿克赛尔三周惹的祸啊。那帮记者去死！
有了浅田真央的前车之鉴，后面抵达的选手都选择了贵宾通道：防火防盗防记者。
两天的休整和适应场地后，法国站比赛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星光灿烂

如上次一样，青年组比赛结束后陈媛都会与队员特别留下观摩成年组的比赛，感受比赛气氛。不过在比赛间隙，杨茉按照周婷所说找到了那家冰激凌店，靠着比划与画画，总算买到了她最喜欢的菠萝味冰激凌。没办法，这些高傲的法兰西人拒绝使用英语，而杨茉又不会法语。但陈媛再三叮嘱不许她吃多了，花样滑冰运动员需要控制体重，美籍华裔选手张圆圆就是教训。
比起青年组比赛，成年组比赛上座率就是高，为了给金妍儿加油，韩国派出了二十个人的助威团，据说都是韩国足球啦啦队“红魔队”的成员，还有金粉自发从全世界各地赶来。当然，浅田真央的粉丝猫咪们也不甘示弱。比赛还没开始，冰场上就闹得差点要掀翻顶棚。工作人员在广播中不得不再三要求观众安静再安静，以免影响到比赛。
所以，还是美国人厉害，警察一来，荷枪实弹，看你们还敢不敢乱嚷嚷。
应该说，能站在大奖赛的赛场上的选手，都不会太差。但大多数人关心的，始终是最后一组的比赛，尤其是金粉与猫咪们。杨茉倒是老老实实眼睛都不眨地看完了前面人的比赛。
也许跳跃难度不如她，但这些人的步伐比她好的多，有几位选手表演与难度动作结合的真好，说她们真的在冰上跳舞，也并不为过。杨茉忽然想到那一年冬天，在王旭的宿舍里，看到普鲁申科的自由滑《献给尼金斯基》，当时就觉得，普鲁申科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跟李淇的美术课本上的希腊雕塑如出一辙，或者说那一刻，他就是尼金斯基？或者尼金斯基曾经演绎的牧神？
出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阵尖叫声，原来是最后一组选手上冰适应场地，一袭黑衣的金妍儿出来了。
杨茉记得，3月份旧金山世锦赛的时候，金妍儿短节目选择的曲目是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中最出名的咏叹调《今夜星光灿烂》，男主角卡伐拉多西在临死前望着窗外的星空，充满对生的眷恋以及与爱人托斯卡诀别的痛苦。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要演绎如此沉重的题材，对选手的表现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而且，根据抽签，金妍儿将在最后一组第一个出场。
适应场地时间结束了，其他选手都离开了冰面，现在只剩下金妍儿。
她滑到了场地中央，高举双手，有点像歌剧中高音歌手演唱时的动作。
音乐响起，她忽然低首，向后滑行，配合低沉的黑管，仿佛男主角卡伐拉多西在临刑前，面对只能看到天空的一小间囚窗，唱出对爱人托斯卡的眷恋：他并不害怕死亡，从决意庇护安格洛蒂时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唯一牵挂的是托斯卡，那么美丽善良的托斯卡啊，他不禁回忆起两人间的甜蜜时光，但这一切将永远无法再拥有了。
然后，就在音乐陡然转变，转入慢板，仿佛卡伐拉多西在此悲鸣：这爱的美梦，已永远消逝了。我从未如此眷恋生命！
金妍儿跳接弓身转，接弓身提刀姿态，转速极快，杨茉明白，这又是一个达到四级的旋转。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有着极强视觉的冲击力。
旋转结束，金妍儿以舞蹈动作衔接滑出，再接跳蹲转，这是一个有变刃加姿态变化的难度蹲转，圆形步滑出绕场，同时辅以刀齿步，左后外内勾手步转体180°，再接左前内—左后内—右后外换足内勾手步，上身也配合转体动作，手臂摆动干脆有力，变化丰富，让人眼花缭乱。
是的，也许论单论跳跃能力杨茉不比她差，但在这些上面，杨茉就差远了。
她暗忖：论滑行速度，我未必比她慢，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是她的力度速度更强呢？而且，她是怎么将动作，音乐完美结合在一起，在同时拥有如此多样的步法变化的情况下？
杨茉忍不住又想起了离开加拿大时学会的弗拉门戈舞《boy　with　a　coin》，那样柔美铿锵富有感染力的动作，同样复杂多变的舞步，如果能够转移冰面上，我能同样复制出舞蹈老师那样的风情吗？恐怕不仅是面部表情与手部动作的配合了，足下的变化一样不可或缺——与舞蹈一样，花样滑冰选手的身体是一个整体，就如跳舞的时候不能双脚老站在原地不动，我的脚，不是只管跳跃或者送我的上半身在冰场上滑来滑去的！
金妍儿以低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伸于身后的姿势结束的整套表演，观众报以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红魔队”更是兴奋地敲鼓敲锣。
整套动作，没有任何明显的失误，几乎是完美的表演！金妍儿“短节目女王”之称，绝非浪得虚名。
而后的分数，也继续成就了“女王”的声名：73。84！
就连猫咪们也在鼓掌，是的，他们承认，金妍儿的表演出色，但是他们也相信，浅田真央绝不会逊色于金妍儿！
而且下一个出场的，就是浅田真央。
淡粉色连衣裙的浅田真央，看起来比金妍儿要年纪小很多，其实她们生于同一年，生日只差20天，今年都是23岁。从青年组起，她们就是外人口中的瑜亮之争：一个风格清新，一个妩媚奔放；一个掌握了最难的阿克赛尔三周（阿克赛尔是用刃跳），一个最擅点冰跳；就连相貌上都趋向两极：御姐VS萝莉。
周婷无聊的时候曾经列了一张表格：
金：
3A　无
3Lz最拿手
3Lo　最头疼
3S　拿手，主力跳跃
3F　得分没问题，连跳爱错刃，得改
33　玩似地
连3T　太顺了
连3Lo　没做过，没想过
2A　跳得好，御姐型
猫：
3A　有
3Lz最头疼，已纠正为平刃
3Lo　最拿手
3S　别扭，不愿做
3F　得分没问题，连跳有问题，正改
33　很吃力
连3T　太不顺了
连3Lo　做过，成天想
2A　跳得好，萝莉型
然后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哪！正所谓有缘皆孽，无人不冤。被钟海欣嘀咕了一句：“你《天龙八部》看多了吧？”
今天杨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缘分”的继续。
形容金妍儿可以用成熟妩媚，浅田真央就是可爱清新的代名词，她的短节目音乐也选择英国作曲家艾尔加的小提琴曲《爱的礼赞》。当然，如果周婷在的话，一定会狂叫：这两个人，连选曲都那么两极分化啊！
金妍儿的《今夜星光灿烂》高昂悲壮，浅田真央的《爱的礼赞》温馨静谧。如果说《爱的礼赞》这个名字不够大众的话，如果看过《动物世界》之类的节目，就不会对这首曲子很陌生，也许你听过，只是不知道它的名字而已。再通俗点，玩过劲舞团的人都知道，韩国组合七公主翻唱过这首曲子，取名《Love　song》，杨丞琳再次翻唱为《庆祝》，小女孩最喜欢点的，开头一段是小提琴的那首。
浅田真央滑到场地正中，双手抱在胸前，好像抱着孩子的妈妈，脸上满是温柔的表情。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她慢慢打开双手，仿佛母天鹅张开翅膀庇护自己的孩子。
与金妍儿大开大合的表演风格完全不同，浅田真央的动作幅度看起来没有那么猛，但实际上变化并不逊色于前者，她的柔韧性远好于金妍儿，因此动作喜欢以“圆”为型，贝尔曼旋转，鲍步下腰，有助力燕式滑行，辅以手臂波浪式起伏，仿佛湖面上的微波，又仿佛春风吹过正在嬉戏的天鹅母子。
小提琴声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夜幕降临，浅田真央双手像鸟儿的翅膀一样收拢，回到胸前。
猫咪们打头大声鼓掌叫好，全场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杨茉回忆了一下这两套短节目，似乎还是金妍儿留给自己的印象深一些，没办法，她的选曲、表演冲击力太强大了，而浅田真央似乎总是那么淡淡柔柔的风格，除了2010年冬奥会自由滑《莫斯科的悲钟》。杨茉有预感，难度相差无几，这次浅田真央在没有发挥超常的前提下，很难比金妍儿的分数高。
她的预感很准确，浅田真央短节目得分72。92，全场一片遗憾之声。然后，一身抢眼酒红色的俄罗斯美女图科塔谢娃自负地张开双臂，滑到场地中央倨傲地昂着头，恰到好处地配合广播中报幕员念出她的名字。
杨茉心下一跳：她明白图科塔谢娃的用意，她这么做是要告诉观众，不要以为最顶尖的花样滑冰女单只有金妍儿、浅田真央两人。
而她的选曲，极有国家特色，来自俄罗斯著名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第八交响曲。
开头便是一阵低沉的号声和大提琴声，仿佛命运的宣判已经生效，死亡的阴影即将降临，随后小提琴加入合奏，不太和谐的旋律，就像临死前人们内心的不甘与挣扎。
图科塔谢娃用一连串有力挥臂表示出，面对死亡，人所能迸发出的潜能。是啊，谁都不甘心就此离开人世，哪怕仅存一丝希望，一丝光明。
小提琴拉出一个长高音，图科塔谢娃配合了一个直线步，忽然凌空跃起，阿克赛尔两周！恰在此时，黑管的声音加入：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图科塔谢娃双手遮面，在一段弧形助滑后明显的加速进入跳跃，左脚刃助滑在冰面上划出勾形，高度和远度理想，只是起跳那一刻外刃了——这是一个后内点冰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因此注定要被标e。
接下来是地狱的终极恐怖：鬼魂死灵们在火焰中湮灭，小提琴奏出一系列极其不和谐的高音，而而长号的压抑低沉仿佛地狱向这些被宣判了命运的人们张开狰狞的大口，图科塔谢娃先一个简单的舞蹈动作进入直线步，进入的用刃比较深，同时加以种类丰富的步法与舞蹈动作，而速度并没有因此降下来，一连串动作节奏快而有力度，单双足的转换迅速，流畅性非常好，图科塔谢娃颇具戏剧张力的表演让人叹为观止，丰富的肢体语言，眼睛、躯干、手臂、下肢的完美配合，把音乐的内容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观众和裁判的眼前，把那种恐怖至极气氛演绎的淋漓尽致，将这套颇有难度的短节目发挥到了极致。
而技术完成方面可以说90％完美，除了后内点冰三周的用刃不够准确外，其他动作无懈可击。
因此，图科塔谢娃异军突起，以74。68的高分，后来居上。其后出场的美国选手弗拉特未能超过这个分数。
作者有话要说：金猫跳跃比较感谢花样滑冰贴吧的宝包果茶，有修改


、四只小天鹅

比赛结束，观众退场。杨茉刚站起身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不出所料，又是周婷。
“原来以为是两强争霸的，结果成了三国演义，”周婷还是不改她的八卦，“哎哎，茉莉，你在现场看了，觉得谁得冠军可能性大啊？不要告诉我是金妍儿，我讨厌棒子国！”
杨茉只好老老实实地说：“谁得冠军都有可能啦，今天图科塔谢娃发挥真的好，要是自由滑也这样的话，我觉得她得第一也不奇怪。金妍儿也不差啊，她就是吃亏在最后一组第一个上了，裁判打分比较谨慎；至于浅田真央，她自由滑要是敢上阿克赛尔三周接三周，PCS就拉开了好多呢……”
“喂，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是跳跃疯子，”周婷无可奈何道：“我觉得，浅田真央赢的可能性不大——你看她选的都是些什么曲子啊，2010年是《莫斯科的悲钟》，今年居然是《阿根廷不要为我哭泣》，我估计要是她没得冬奥冠军，电视台播这一段的配乐都是现成的！”
杨茉大囧，周婷还在那边滔滔不绝，“看看金妍儿的配乐，多好啊，《天方夜谭》啦，《F大调钢琴曲》啦，《告别时刻》啦，还有今年的短节目《今夜星光灿烂》，什么曲风都有，是谁帮浅田真央选的曲子啊？连名字都这么不吉利！”杨茉很想插嘴：金妍儿的《骷髅之舞》、《告别时刻》名字不一样不吉利，但是周婷说上了兴头，足足说够了十分钟还意犹未尽：“好了好了，我要去冰场了，咱们下次再聊。”
才放下手机，铃声居然又响了，是中国国内打来的，这一次是钟海欣，她参加了3月的四大洲锦标赛和旧金山世锦赛，成绩不理想，不入前十，听说她一直在国内埋头训练，估计是想在其后的大奖赛中国站比赛为自己正名吧。
所以，她没像周婷那样关心几位顶尖选手之间的冠军之争，“茉莉，以我现在这个难度、发挥，拿到国际上，排得影子都没了。当初省队耿教练他们，说的真没错。”
杨茉沉默了，钟海欣不是她们这群小女单中成绩最好，天赋最好的，但绝对是训练最刻苦的，但成绩始终比不过杨茉周婷，进入成年组后仍旧没有起色。旧金山世锦赛，她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软肋再一次暴露，自由滑连续摔倒，后面的步伐全部乱套，完全没有跟上音乐，最终名列第十七，要不是另一名女单选手许廷意发挥出色，得到了第六名，中国队明年世锦赛就只有一个参赛名额了。
所以“让钟海欣上不如让姚晶晶上”“钟海欣上位”等说法又开始甚嚣尘上。如果下个月中国站的比赛钟海欣不能通过比赛证明自己的实力，她在国家队的地位将被姚晶晶取代。
想赢怕输，是钟海欣现在最真实的心态。
“海欣姐，还记得我们那一次参加的国内青年锦标赛吗？那一次，你的短节目阿克赛尔两周跳空了，只排到了第六名。那天晚上，你告诉我，如果不能排进前三，你就再也不滑冰了，结果第二天的自由滑《云雀高飞》是你发挥最好的一次……”
手机另一端，钟海欣也沉默了，那一次也是杨茉确立自己在国家队一席之地的一站，要不是那个漂亮的阿克赛尔两周接后外点冰三周，她不会被视为重点培养对象，加入陈媛的留学计划；那一次，也是钟海欣的心理素质问题毫无保留地第一次暴露，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们在H省队，国家队的地位，悄悄发生了逆转。
钟海欣心乱如麻，她知道杨茉说的对，这个时候就像当初那一年自己短节目失误，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奋力一搏，但她为何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呢？那种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怨恨，无力，始终盘踞在脑海，挥之不去？
杨茉放下了手机，这一番谈话，并不能解决钟海欣的问题，可是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她自己的前途，都还是未知数呢。
成年组比赛看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手中的所谓“优势”其实并不大，你有阿克赛尔三周吗？浅田真央也有；你有33连跳吗？金妍儿也有；你的旋转出色吗？长洲未来比你更出色，而且她们都有着自己没有的，更成熟的表现力。而且，一起参加世青赛的那些对手们，比如庄司理纱、宫原知子、索尼科娃、肖恩、曹景儿也在成长。
走出冰场外，却找不到教练陈媛，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那边有人在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叫：“杨！杨！”却是庄司理纱在冲自己招手。
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日本电视台在采访自己的教练。原来是日本NHK电视台在作一期花样滑冰小将的节目，以他们的眼光看来，将来堪为日本女单强势对手的，除了美国的肖恩，俄罗斯的索尼科娃，就是来自中国的杨茉、周婷。
而带出这两人的教练陈媛，当然是重点采访对象。这一次能顺手采访到杨茉本人，也是他们的意外之喜。
应该说，日本人的忧患意识还是很强的。他们在这个时候就认识到了杨、周在花样滑冰女单项目上可能取得成就，但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事实上，这次法国站的比赛，是杨茉与庄司理纱的第二次交锋，杨茉依然占据上风。技术难度上的劣势，使庄司理纱第二次败在了杨茉手中，得到自年初世青赛以来第二个亚军。此后很长时间内，但凡是杨茉参加的比赛，庄司理纱就得不到冠军。
令人奇怪的是，庄司理纱与杨茉之间却保持了相当好的友谊，并不像金妍儿与浅田真央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除了日本人天生崇拜强者的因素外，两人对冰激凌的爱好起了很大的作用。
花样滑冰是要严格控制体重的。但杨茉与庄司理纱很不幸都爱吃冰激凌，越是吃不到越是爱吃，不能随心所欲吃的结果就是只能互相交流心得，画饼充饥过过干瘾
从庄司理纱口里，杨茉还得知，日本花滑队对吃有癖好的不止她一个，其中对美食兴趣最浓厚的人首推她们花滑女单一姐浅田真央！不信可以去看采访视频，每到一处，浅田真央必谈当地美食，数年如一日，痴心永不改。猫咪们也感叹：这是一种神马样的执着啊！
杨茉很理解，当你数年如一日地吃不到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谁都会执着的。要是天天都有菠萝冰激凌或者冰棒吃，她一定会换个香草味尝尝的。
庄司理纱一听大起知音之感，两人扳着手指计算相互的行程，各自队里允许吃大餐的时间，相约一起去周婷介绍的那家店里大快朵颐。
当然，谈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女孩子没发现，旁边陈媛的采访已经结束，好事的日本摄影师不声不响地将镜头对准毫无察觉的她们。
十四五岁的女孩，正是如花般娇艳的年纪。镜头里，杨茉有着圆润讨巧的鹅蛋脸，长而微卷的睫毛，巧笑倩兮，顾盼生姿，说得入神，眉飞色舞，嘴角绽开浅浅梨涡，甜美可爱至极，让人实在舍不得移开镜头。
大约一个星期后，从日本传来了这次采访制作的节目。应该说，日本方面还是很喜爱茉莉的，播出杨茉的镜头时间长度远远超过周婷，丝毫不亚于本国的庄司理纱，宫原知子。用日本摄影师的话说，真得舍不得删掉杨茉的镜头，实在是太可爱了。后来，当她们四个人在花样滑冰上成为一流选手，摘金夺银的时候，有人重新翻出了这期节目，取名《四只小天鹅》。
而杨茉的众多东瀛粉丝，也是通过这期节目，认识她的。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