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蔓(师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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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的图书馆很大很漂亮，但可惜的是，它离其他建筑都有点距离，这种大雨之下，是完全跑不了的。
于是这个人就是杯具的一枚。
他长得很高，而且很清瘦。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半湿的牛仔裤裹住笔直的长腿。
背部已经湿透，胸前却仍是干的。
杨佳蔓的视线落在他放桌上的那垒书上，每一本封面和侧边一点水都没沾到，看来他是个爱书之人。
冲着这一点志同道合，她从包包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他。
“给。”
他抬头看看她，脸上满是雨水，连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挂满水珠，更别提还在滴水的黑发。
“谢谢。”他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接过她的手帕开始拭擦自己的脸。
脱下眼镜之后，俊秀的脸上那一双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让杨佳蔓刹那间觉得惊艳。
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文雅，就像一幅泼墨山水画，淡妆浓抹总相宜。
于是她好奇，他会喜欢看什么书。
视线再次落在那垒书上，杨佳蔓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惹得他侧过头来看她。
只见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浅笑：“整个图书馆唯一一本《菜根谭》原来是被你借走了呀。”
目光从她的脸移到书页上，他“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太少人看的缘故，图书馆里很多书都只有一本，很难借。”
在一个理科为重的大学啊，要找点文献专著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雨势渐小，空荡荡的图书馆一楼，除了守门口的保安之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都不说话，低头看自己的书，室内隔了外头的雨声，就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杨佳蔓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抬眼看了看对面专注阅读的人，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蔓蔓姐，日不落那变态带着一群傻逼来屠城了！！
发件人是「藤甲兵」。
她微微一愣，随即回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宿舍。
把书本合上，她站了起来。而对面的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并不关心她的离去。
她也不好打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出图书馆。
雨势已经小了许多，空气中带着一种潮湿的闷热。
她撑起伞，走入雨中。
杨佳蔓不喜欢走重复的路，也不喜欢回头，因此她没看见，身后那人突然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回到宿舍的时候，顾维维还躺着。她们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设计，所以她也瞧不出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只看到被窝隆起一团。
“维维？吃饭了吗？”
“嗯？”带着浓浓的鼻音，那隆起的一团动了动，顾维维蓬头垢脸地探了出来，“你回来啦？还没吃呢。”
“我买了粥，下来吃吧。”
杨佳蔓刚刚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顺道在饭堂买了粥，就搁在顾维维桌上。然后自己打开电脑，登录校园网，速度很快地进了《落月》。
“咦？这么早就打游戏了？”顾维维从楼梯上下来，脸色明显比昨晚好了许多。
“是啊，有点事。”
昨天她匆忙下线的时候还在斜阳城里，现在不是GVG时间，系统自动把她传送回攻城NPC的位置。她点了技能栏里的「回城」，瞬间就回到了淼城内。
之见淼城内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让她一台3G内存的机子也有些卡。二转99的光环闪来闪去，闪得让人眼瞎，她只好关了游戏特效，顿时觉得世界安静多了。
那些人脚下踩着的名字前都带着一个城堡的图片，那是公会的标志，而这个城堡则是「威尼斯日落」的标志。
＇私人＇【火烧藤甲兵】：蔓蔓姐，你可上来了！日不落那变态见人就杀，说是为了掰回面子啊。
＇私人＇【蔓蔓】：昨天不是没反攻成吗？
＇私人＇【火烧藤甲兵】：他说我们抢了他的材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因为昨天攻完之后我就把所有战利品都邮给你了。
＇私人＇【蔓蔓】：那我先看看。
司影这个职业，是从盗贼二转而来，所以有个很流氓的被动技能叫做「夺人所好」，就是在攻击中强夺对方的装备或道具。而这个技能用在GVG中，就有可能强夺建城的珍稀材料。
杨佳蔓瞬移到邮件NPC，才发现他们真的给她邮寄了一堆的材料。
仔细一看，才发现一颗不太惹眼的灰色石头。
但有了它，公会主城血量会马上翻三倍，是多少珍稀材料都补不来的。
这块石头要扔到市场上可以卖到几十亿，在《落月》1比100万的比率里，相当于好几十张的红色毛爷爷。虽不是顶贵，但也是不少的一笔数目。
＇私人＇【蔓蔓】：他的地灵神石被我们拿了。
＇私人＇【火烧藤甲兵】：卧槽啊！！！蔓蔓姐你闪瞎了我的狗眼！！！！
下一秒，公会频道就被刷了。
＇公会＇【火烧藤甲兵】：日不落的地灵石在我们手上啊！！兄弟们！！！反攻吧！！！别跟他们客气啊！！！
＇公会＇【火烧藤甲兵】：日不落的地灵石在我们手上啊！！兄弟们！！！反攻吧！！！别跟他们客气啊！！！
＇公会＇【火烧藤甲兵】：日不落的地灵石在我们手上啊！！兄弟们！！！反攻吧！！！别跟他们客气啊！！！
＇公会＇【火烧藤甲兵】：日不落的地灵石在我们手上啊！！兄弟们！！！反攻吧！！！别跟他们客气啊！！！
＇公会＇【火烧藤甲兵】：日不落的地灵石在我们手上啊！！兄弟们！！！反攻吧！！！别跟他们客气啊！！！
片刻之后，公会频道就沸腾了。
＇公会＇【上帝loveBABY】：地灵石啊！！！别让他们抢回去啊！！！兄弟们都上吧！！！
＇公会＇【ww花花】：让主城HP翻三倍啊的宝贝别让回去啊！！
……
杨佳蔓被一排排的感叹号给惊叹到，果然，他们公会的凝聚力就是不一般。
通常城内除了PK场是不可以自由对战的，但今天是星期天，是全服自由对战日，因此不少在昨晚GVG失利的公会就会拉大队去掐架。
日不落就是这样没品的人。
杨佳蔓发了条短信让桥麟声上线，毕竟她算是军师，但掐架这种技术活不是她一个奶妈职业能干的。
谁知道，桥麟声回了一条短信：正在回学校，没有办法上网。
与此同时，站在淼城大门口，领着一堆二转99职业的日不落开了一个大喇叭——
＇喇叭＇【日不落】：定之方中的人听着了，老子就在这里等，昨天谁领队来刷走我地灵石的，出来和我PK，否则我血洗淼城。
＇喇叭＇【日不落】：定之方中的人听着了，老子就在这里等，昨天谁领队来刷走我地灵石的，出来和我PK，否则我血洗淼城。
＇喇叭＇【日不落】：定之方中的人听着了，老子就在这里等，昨天谁领队来刷走我地灵石的，出来和我PK，否则我血洗淼城。
……
连刷数条喇叭，证明日不落绝对是个RMB玩家。喇叭这东西在游戏里锻造不了，只有网上商城才有，而网上商城只用RMB交易，可想而知喇叭只能用RMB来买。
而喇叭下面，不少人就开始掐起来了。
＇淼城＇【不是大神】：日不落很不厚道哦，GVG里掉材料很正常，为毛要来淼城捣乱？
＇淼城＇【WS最伟大】：就是，滚回你□□的刹城去吧！
＇淼城＇【葫芦娃的神工匠】：精炼材料大甩卖……各种＋10武器便宜卖……
＇淼城＇【55320】：日不落想被*日了哇咔咔……
……
＇私人＇【火烧藤甲兵】：蔓蔓姐，怎么办？你掐不赢他的呀。
＇私人＇【火烧藤甲兵】：蔓蔓姐，在？要不我说我是领队吧？
杨佳蔓手心突然冒出汗水。
都说神官是个奶妈职业，除了治愈之外再无他用。
但是，五年前，曾有一个PK场上无敌手的神官。
他的名字叫做，野木。
而她之所以能够领队反攻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当年野木曾经帮她把全部点数重洗，铸造了另一个PK神官——蔓蔓。
当时与桥麟声的司影PK也可以赢，更何况是神官的死对头职业修罗。
一般来说，神官可以PK的技能寥寥无几，但是几个辅助技能搭配起来也可以很牛逼。
而灵族的修罗，是八个二转职业当中唯一一个不死型属性职业。神官作为圣属性职业，杀不死型怪物是易如反掌，更何况是一个不死型职业？
于是在一片红艳艳的喇叭里，突然冒出了一行浅黄色的字体。
＇淼城＇【蔓蔓】：好，我和你PK。
日不落完全没想到领队的是一个神官，他以为她只是被安排在一群司影里的普通奶妈，没想到……
不过，区区一个神官，还是女神官，他怎么会放进眼里？
电脑屏幕前的日不落展开一个狞笑，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出一行字。
＇喇叭＇【日不落】：很好，如果你输了，就要把地灵石还回来。
杨佳蔓直接无视火烧藤甲兵的抓狂，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好”字。
随后又加了一行字：如果你输了，斜阳城要给我们。
昨天她已经提早到刹城视察环境，本以为斜阳城可以手到擒来，没想到被顾维维这来势汹汹的急性肠胃炎给搅和了。如果不把斜阳城要回来，真对不起公会里的大家。
日不落心想自己绝对不会输，就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系统】：玩家【日不落】与玩家【蔓蔓】进行PK，请注意规则，友谊第一，PK第二。
“呸你妈的PK第二，看老子杀你个臭娘们片甲不留！”
说着，手指已经按下快捷键，□上身、手戴金色拳套的修罗已经逼近浅白色裙装的神官，完全没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根自己完全没见过的手杖。
那支魔杖发出淡淡白光，仿佛笼在一层轻云之中。
PK场外突然有人点开了蔓蔓的装备栏，登时傻了眼。
＇淼城＇【WS很伟大】：神官拿的那是什么？！尼玛的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居然是「回归的浮空」啊！！！

【口四】回归的浮空

《落月》有五族，除了兽族之外，每族都有自己的主城。
而这个主城又与四国的主城不一样，它们是副本，而且是四个只可以开一次的副本，里面只有同族二转职业才能进去。
就是说，人族的主城“神之弃地”只有司影和皇卫使能进，海族的主城“海龙塔”只有创造者和乐灵师能进，灵族的主城“归墟”只有修罗和悟灵可以进。
而神族的主城只有神官和神工匠能进，它的名字叫做“浮空城”。
这四个副本根本没有人进去过，只是在资料包里有过介绍。
传说，这四个副本内分别存放着八个二转职业各自的神器，却从未有人得到过。
“浮空城”内属于神官的神器，就叫做「回归的浮空」。
此刻正握在神官蔓蔓的手里。
日不落完全没去注意频道内的热烈讨论，因为在他按出「旋风腿」的同时，蔓蔓已经开出「寂静」，无视了攻击。在他打出下一个技能时，她已经快速开启了全套防护——「神官的赐福」、「神之加速」、「圣礼」，然后一个「审判」打了过去，各种辅助加上圣属性加成，日不落已经掉了10％的血。
修罗的属性加点不是SD（蛮力＋灵巧），要不就是AD（敏捷＋灵巧）。而日不落这样动不动就说要屠城的RMB玩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会选择蛮力修罗。少了敏捷的加成，可以直接忽视他的攻击速度，再加上神官所有的治愈技能都能像攻击技能一样用在不死型职业上，所以只要她SP够，就绝对不会输。
瞪着那不停往下掉的HP，日不落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卧槽啊，怎么神官可以直接用治愈术来掉我血？！”
他赶紧吃下防御药水减轻伤害值，然后开始连续按「曝气」，他的身边陆续开始冒出浅蓝色泡泡围着他胸口转，身体也逐渐变成蓝色进入曝气状态。
杨佳蔓暗叫不好，马上开「寂静」，可惜「圣礼」效果已过，吟唱速度降低，技能还没开出来，修罗已经打出「修罗爆破拳」——瞬间，画面震动起来，修罗用所有SP打出的拳风使地面沙尘纷纷扬起，神官直直地掉了40％的血。
可是神官是何许人也？奶妈职业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补血，反正无论是打怪还是GVG，死到最后的一定是神官。
杨佳蔓马上开出技能给自己补血，趁修罗还没来得及喝药补SP，几个圣属性技能已经甩过去，修罗还没反应过来，血量已经腾腾地降到了50％。
机会来了。
杨佳蔓调出技能栏，双击那个因为手持「回归的浮空」所多出来的技能。
上一秒，修罗还在喝药储气，频道内还有人在喋喋不休讨论着神器，「定之方中」和「威尼斯日落」还在互相掐架。
而下一秒，整个屏幕被一股白光笼罩，那白光之中有一个白色长发的女人慢慢浮现，她缓缓睁开眼，露出金色的瞳孔。
悠远绵长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这虚空为我所创，这轮回为我所造。作孽的人啊，沉入轮回吧。】
所有在电脑前玩着《落月》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画面播放了十秒，他们就呆了十秒。
十秒过后，大家所看到的，是一身白袍的二转98神官蔓蔓手持「回归的浮空」，静静地屹立在淼城主建筑门前。
而她的前方，是日不落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上穿着初生者的衣物，等级已经变为1。
浮空城城主是天神上轮，执掌落月的轮回。而「回归的浮空」是她的手杖，得到手杖的可以得到一个叫做「轮回」的技能。
凡是所有被「轮回」击中的人，都会重新转入轮回，等级变回1。
这是一个很变态的技能。而且传说所有的神器技能都很变态。
所有的神器都会雕刻着第一个得到它的人的名字，无论它往后被转手多少次，这个名字都不会消失。
而「回归的浮空」属性栏里，赫然写着——
拥有者：野木。
这个神器在五年前突然安静地躺在了她的邮件里，而寄给她的人再无音讯。
【系统】：「斜阳城」的主人已交出令牌，如今「斜阳城」是「定之方中」公会的城池。
系统消息一出，淼城频道又炸开了锅。
可是杨佳蔓已经不想说话了，把令牌邮寄给了桥麟声之后就下了线。
这五年来，她用来怀念的方式实在太多了。
他曾带她去过的城池她一遍一遍地走，他曾唱过的歌她一遍一遍的听，他曾说过的古代文学的故事她一遍一遍地看，那些话、那些场景，以及最后无言的消失，她都一一记着。
张爱玲说得对，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可是，五年了，她依旧断不了。
时近黄昏，夕阳西下。昏黄的光从西斜的阳台照进来，落了一地的金黄，带着一种颓废的忧伤。
怪不得诗里的离别都在黄昏，怪不得夕阳总带着哀伤的调调。
她只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就有落泪的冲动。
见她拿起衣服去洗澡，顾维维震惊了：“蔓蔓啊，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快下了游戏？”
“欸，有点累。”
而关上浴室的门之后，她倚着墙壁，泪如雨下。
当天夜里，吴嘉怡和彭茵也陆续到了，宿舍顿时热闹起来。
谈天说地过了大半夜，大家都兴奋得睡不着，于是第二天很杯具地顶起了黑眼圈，杨佳蔓还失神到课本都拿错，匆匆跑回宿舍换书。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她小跑进了教室，只见讲台上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男人。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在翻一本《中国古代文学》，长腿交叠，姿势相当惬意。
许是他外形太出色，教室里吱吱喳喳吵成一片，中文系本来就女生多，这一吵，分贝绝不能低估。然他依旧不动声色地读着书，就像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杨佳蔓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原来他是老师啊？
正当她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顾维维已经大喊了一声：“蔓蔓，这里！”
这一声，让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而“大家”，居然也包括坐在讲台上的人。
杨佳蔓有些尴尬，低下头快步朝顾维维走了过去。刚坐下，习惯性地抬头看讲台，却意外地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他怎么在看自己呢？
杨佳蔓心里充满各种疑惑。那一双黑眸带着一种穿透人的力量，仿佛要看穿一个人是相当容易的事。
于是杨佳蔓有种自己是待宰羔羊、砧上鱼肉的错觉。
幸好只是片刻，他就移开的目光，上课铃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把手上的书本搁在了桌上：“各位同学，我是今年教你们古代文学的老师，我叫林烨，森林的林，烨烨震电的烨。有哪位同学能够给我解释一下‘烨烨震电’出自哪里？”
林烨毫无预警地下马威让讲台下的大家顿时面面相觑。
这听都没听过的词啊，谁晓得出自哪里？顾维维低声嘟囔一句：“刘烨的烨我就知道。”
没有人举手也没有人回答，他脸色未变，顺手一捞就拿起一边的花名册。
大家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都定定地看着他生怕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的目光从上往下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浅色的嘴唇动了动，杨佳蔓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杨佳蔓同学，你知道‘烨烨震电’出自哪里吗？”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紧她，让她顿生紧迫感。
“是、是出自《诗经·小雅·十日之交》的第三章，原文是‘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崪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描写当时岐山大地震的情景。”
林烨眼里闪过惊艳，脸上却不动声色：“好，你坐下吧。”
杨佳蔓刚坐下，顾维维就凑了过来：“蔓蔓你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好跟她讲自己曾经把整本《诗经》给背了下来，只好低声说：“听课吧。”
下马威过后，林烨开始讲课，讲的就是《诗经》。
不可否认，他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讲起课来思路清晰，内容深刻，仿佛他就是写那作品的人，又像那作品就是以他为主角所写的。
他原本是个淡得像幅水墨画的人，可是讲起课来眸子里散发出的光彩，让他刹时间浓墨重彩起来。
杨佳蔓一直认为，有人就是为了古代文学而生的，所有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词句就像顺手拈来一样容易。但她以为，这样的人只有野木一个。
却没想到世上还有一个如此颠倒众生的林烨。
他的课，连瞌睡大王彭茵也听得津津有味。离下课还有10分钟的时候，他讲完《君子于役》之后突然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讲台下爆发了一种遗憾的叹息。
他随即合上书本，在电脑里打开了一个文档：“我想知道，这首词是不是你自己写的，杨佳蔓同学？”
杨佳蔓蓦地抬头，看到屏幕上的白底黑字，怔了征，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是，是我写的。”
“日复思，夜复思。霰雪茫茫泪染衣。忆及初见时。晨伤离，暮伤离。纵使相逢未有期，妾心无转移。”一首《长相思》用他清淡而略带慵懒的嗓音念出来，竟带了点淡淡的忧伤。杨佳蔓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都知道，我还没给你们上课就给你们布置了作业，我是想看看大家的古代文学造诣到了哪里。让我遗憾的是，所有作业之中，只有杨佳蔓同学的这一份让我感觉到满意。有些人写诗没押韵，有些人写词没按格律，这首《长相思》工整对仗，算是比较好的作品，同学们之间可以互相传阅。希望下次交上来的作业，不要再敷衍了事。”
他刚刚说完话，下课铃就响了起来，同学们纷纷收拾了东西，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杨佳蔓如释重负，瞬间瘫倒在了椅子上。
可是她东西还没开始收，站在讲台上的林烨却突然扬声道：“杨佳蔓同学，等下随我去趟办公室。”
这句话，让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而顾维维却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声音悲哀地在她耳边说道：“蔓蔓啊，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他可是传说中的杀手联盟主席啊。”

【口五】主席的马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蔓蔓和野木的故事，就像神族被逐出浮空城的故事。
而林烨广为流传的故事，被命名为《杀手主席是怎样炼成的》。
回到宿舍之后，顾维维和彭茵对杨佳蔓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
开篇词就是——杀手的故事。
林烨是C大高材生，当年考进来风光无限本硕连读，之后顺利考博，三年之后如愿以偿地在C大任教。
而他的专业一直都是别人眼里相当苦逼的中文系，方向是古代文学研究。
于是他把苦逼作风延续到他的教育生涯中。
他上课从不点名，但是总是能够知道谁跷课；他考试前从来不划重点，因为整本书都是重点；他的学生从来不存在低空飞过，因为挂科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师兄师姐们呕心沥血、悬梁刺股所写出的《杀手联盟》中，他永远排在第一位，被封为杀手联盟主席。仅仅任教两年，就把人家任教超过二十年的老教师给比了下去。
他很少笑，但笑起来绝对会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他会笑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遇到了自己觉得有趣的事。
而根据师兄师姐的记录，曾经有个班在课上看到他匪夷所思地笑了，而且他那副皮囊笑起来是极其好看的，瞬间秒杀了所有在场人士。
然后他阴森森地说了一句：“老师很遗憾，这一次考试，全班没人及格。”
所以，林烨觉得有趣的事就包括：他的学生集体挂科。
“是吗？”杨佳蔓突然也觉得好笑，“会不会是师兄师姐们夸张而已啊？”
“应该不会，多少亡魂在他镰刀之下哭喊啊，蔓蔓你真的得小心。”彭茵语重心长地看着她，“你快点说吧，他刚刚找你去办公室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说让我当科代表。”
上完课之后，杨佳蔓是顶着一头雾水跟着他去办公室的。
虽然她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