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蔓(师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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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怎么单独面对迟康，一方面是林烨已经向她走过去，也就没再往前。
“老师？”
“嗯，回去吧。”
吃过饭后，迟妈妈以聚会为由领走了迟康，后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烨送杨佳蔓回宿舍，默默吐血。
入秋的校园白天还是阳光和煦，到了晚上月华铺地，便是另一种微凉。两个人并排走着，影子因为一整排的路灯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杨佳蔓心里尴尬，一直没敢说话，倒是一向少言的林烨开了话匣子，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当被问及是不是在躲迟康的时候，杨佳蔓心里顿时有种做了坏事的愧疚感：“……啊，对不起啊老师。”
林烨两手插在裤袋里：“有什么对不起？反正你来办公室也有工作的，我没怪你。”
“……总归不太好吧。”
“所以以后别来办公室了。”
杨佳蔓的心紧了一紧，侧头去看他：“嗯？”
他突然转了方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以后有什么事就去那里吧。”
杨佳蔓低低地“哦”了一声，一边随着他的脚步一边努力记忆着周边的位置。
林烨走得不算快，让她能够正好跟上。经过了教学楼，又经过了宿舍区，出了学校西门之后，他没有意外地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疑惑甚至略带慌张的神情。
这小姑娘不会是在想自己对她图谋不轨吧……
当他走进一栋公寓，爬完楼梯，停在一扇门前的时候，杨佳蔓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老师，这里是……？”
林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斜过眼去看她，却怎么也掩不住自己的愉悦，嘴角微勾。
“嗯——我的宿舍。”

【十七】我们结婚吧

他的眼神不怀好意得甚至有些调戏的意味，杨佳蔓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随即眼神就飘向了地面。
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林烨神情淡定地推开门开灯，往里面走了几步才说：“进来吧。”
杨佳蔓很是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林烨倒完水看到她还像木头一样杵在门外，一脸好笑的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这才敢抬起头，可是当目光落在他身后时，一下子就亮了。
教师公寓通常都是一房一卫的设计，整间房子的架构一目了然。林烨的房间，很显然经过自己重新装潢，整整两面墙都是书柜，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书。中文的、古文的、外文的应有尽有，甚至许多已经绝版的书在这里都有陈列。
爱书如杨佳蔓，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了。
林烨没错过她眼里的惊喜，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伸手把水杯递给她。
“以后如果你要躲什么人，到我这里来看书好了。”
杨佳蔓微愕，接过水杯之后再接过钥匙，表情有些迟疑：“……啊？”
“一般我的话不说第二遍。”他转过身坐在床上，“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这里没有厨房，只有电磁炉，你喜欢也可以用。”
杨佳蔓环顾四周，房子里除了书柜、床、书桌和衣柜之外再无他物，简单陈设，布满了他生活的气息。说实话，她这是第一次进入异性的房子，而这个人还是她老师，真是异常。
“……谢谢老师。”
林烨往书架的方向比划一下：“你现在就选几本回去也可以，我洗完澡再送你回宿舍。”
杨佳蔓大惊。而林老湿则十分淡定地从衣柜里取出衣服，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呆坐在外面的杨同学各种焦躁不安，眼神在书架上从上扫到下，从左扫到右，就是不敢动，仿佛动了就是罪过一样。所以，当林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像樽瓷娃娃一样端坐在那。
说实话，杨佳蔓脸蛋清秀，气质又端庄，活脱脱像古典美人穿越而来，单单坐在那就像散发出书香一样，也难怪一身铜臭的迟康对她一见倾心念念不忘。林烨从鼻子里轻哼了声，引起杨佳蔓注意。
刚才她发呆发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他已经洗好了。见他衣冠整洁地再次现身，杨佳蔓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林烨没错过她的放松，优哉游哉地挂好毛巾，问道：“怎么不看看书？”
“那个，老师……”杨佳蔓站起来，把他刚刚递给自己的钥匙压到桌上，“这样，不太好吧？”
林烨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眉波也没起一下，“我说好就好。”
“……”
“而且……”长眸斜过去，半带玩味，“我也需要一个人帮我做一下清洁。”
杨佳蔓呆了一下，他又笑：“你是我科代表不是吗？”
那天晚上的最终结果就是，杨佳蔓接过钥匙落荒而逃。她并不善于与人周旋，更何况是与林烨这样世故的人，别说赢了，要全身而退也麻烦。
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过去，因为国庆假期很快就要来了。杨佳蔓本来打算回家，但是父母要去爷爷奶奶那里度假，她就打退堂鼓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爷爷奶奶家很不受欢迎，他们年纪大了，她也不好出现让他们生气。
国庆假期，宿舍就只剩下杨佳蔓一个人。迟康是要回家的，临走前还打过电话千叮万嘱让她注意安全，宿舍要锁好门窗云云。
正当杨佳蔓以为假期除了看书之外百无聊赖的时候，她上《落月》官网一看，发现假期会有一个夫妻任务，要是拿了名次就有珍稀材料，大抵是由于之前神器任务使材料短缺物价上涨而对玩家的补偿。杨佳蔓看了一下材料名单，无论是建城还是锻造都大有用处，更何况她最近要锻造一把武器，好几样她需要的材料都在列，她不禁心动了。
可是她到哪里去找一个老公呢？
怕迟康会会错意，找他决计是不行的，找桥麟声的话又很奇怪，随便在公会找个朋友又不太好。
杨佳蔓的目光落在了好友栏的第一个名字上。
那如果是野木的话……
晚上八点，林烨刚上线就收到了私信，一口水喷在了屏幕上。
＇私人＇【蔓蔓】：阿木，我们结婚吧
这小姑娘啥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林烨呆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拿纸把屏幕擦干净，又想了好半晌，才回道：怎么？
杨佳蔓正在带公会的新手，几只怪围过来也没管了，心里罪过一下下，回他道：系统有个夫妻任务，想和你去做啊
原来如此啊……林烨这才放心了，上官网逛，大致了解了一下任务流程，并不繁复，凭他们两个很容易就能过。刚想答应她，转念一想，又迟疑了。
薄唇抿了抿，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
＇私人＇【野木】：我假期没空。
心里激动又忐忑的杨佳蔓看到这一句，笑容瞬间就凝住了。
有句话说得对，有些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但大部分的失望，都是因为你高估了自己。
贪婪致使人会对很多东西抱有期望，并非所有期望都能如愿以偿，于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怎么就学不懂这个道理呢？
看着屏幕自己的血条不断往下掉，而所带的新手已经死在一边了，她刹那回过神来，帮他复活加血之后，几个技能打过去，围攻的怪一分钟内全部倒地而亡。
＇队伍＇【每逢嘉杰倍思亲】：蔓蔓姐你好神啊！刚卡了？
＇队伍＇【蔓蔓】：是啊，不好意思啊
手指停顿了一下，她把频道换成私聊。
＇私人＇【蔓蔓】：那你忙哈
她不知道怎样去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语气柔软一点，但至少在一根网线两头，不用面对面，可以掩饰所有的失望与难过，她仍然可以说着愉快地话语，然后把周围的怪收拾得一干二净。
新手蹭蹭地涨了三四级，笑得合不拢嘴。杨佳蔓下了神官号，换成神工匠把自己关在锻造的暗房里。
火光摇曳不定，锻造有成有败。她累了，把自己塞进被窝里，一闭眼，全世界寂静。
倒是林烨，一个人对着电脑，看着即墨高山雪景，端着一杯水，不知发了多久的呆。
杨佳蔓习惯早醒。宿舍没人，正好适合大扫除。忙了一个上午，开了电脑没事干，借的书都看完了，心里掂量着，收拾包包就出了门。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出了西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茵茵啊怎么了？”
“蔓蔓你在哪啊～”
杨佳蔓迟疑了一下，老实答道：“准备去林老师那里。”
彭茵暧昧不明地“哦”了长长一声，“哦”得杨佳蔓不好意思起来才说：“班长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十一之后班里组织秋游，是去温泉啥啥的两天一夜，想请林老师也去。她说你和老师比较熟好开口，让你去请他哦。”
“啊？”
“好啦好啦，你顺便就好了，我先挂了，掰掰～”
杨佳蔓无奈地收了线。她不过是个科代表啊，怎么连邀请班导师去秋游这差事也落到她头上来了？更何况，他也未必会答应啊。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杨佳蔓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林烨的宿舍门前，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好半晌都没人应，估计他没在家，杨佳蔓顿时松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径自打开门。
上次接过钥匙之后，因为不好意思，她一直没来过。今天图书馆放假没开，她只好过来借书，本来是想借完就走，但想起林烨的话，她又把书放下，卷起衣袖，来个彻头彻尾的大扫除。
虽说林烨是个蛮整洁的人，但是单身男人嘛，总归懒得去做大扫除，角落积尘肯定无法避免，更何况整个房子都是书。杨佳蔓天生贤妻良母，也不怕累，把书全部搬了下来，把书柜清洁干净之后，又一本本地排好顺序做好标记，重新放回去。如此大工作量，不仅消磨了时间，消磨了她心里的难过，也消磨了她的体力，把所有都做好以后，她拿着一本书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烨一大早就有事出去了，心情正烦躁着，回到宿舍看到杨佳蔓，不禁吃了一惊。
他并不意外她会把自己的话当真，但她真把自己宿舍搞到这么干净的确让他感到意外。她似乎有很好的整理习惯，所有的书都被安排得极好，原本他的宿舍只能算上一个小书库，如今经过她的整理，这里已经俨然一个小图书馆了。
林烨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慢慢走近斜靠在沙发上的人。她睡得很熟，但是很规矩，书本摊开在腿上，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对自己很严谨很内敛的人。只是，白净的脸上有对淡淡的黑眼圈，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她的熟睡，是因为昨晚伤神还是今天太累？或者，今天的累也是她对于昨晚的事所做的消极应对？
林烨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许是被察觉到注视，杨佳蔓眼睫动了动，缓缓转醒。林烨反应很快，在她睁眼之前已经转身，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水。
“啊，老师你回来啦……”她自然有些尴尬，整理了一下腿上的书，“我今天帮你搞了卫生，然后书架上的书我那个，稍微整理了一下。呃，不知道老师会不会不习惯，我把位置列成了单子，贴在了那边。要是老师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书放回原位的。”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谦卑，这么大工程量书本整理居然还说是“稍微”。林烨抿嘴一笑，“没事，我很满意，谢谢你。”
“应该的。”她浅笑起来，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老师，班长说假期过后班里会搞秋游，说去两天一夜泡温泉，想邀请你参加。”
林烨抿了一口水：“秋游啊……”
杨佳蔓握着书的双手紧了紧，“同学们很希望你能去，但是如果有事的话……”
“好啊。”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好？”
林烨把空了的水杯倒满，心情似乎很好，“我说，好啊，我去。同学们盛情邀约，我不好推辞不是吗？况且，作为班导师，我很有义务和同学们联络感情的。”
“我回去就和班长说吧。那，我先走了？”
“你饿了吗？”
杨佳蔓抬头看看钟，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不问还好，一问才想起自己午餐都没吃，现在是饿扁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吧，”林烨拿起钥匙招呼她，“去买菜。”
“欸？”
看她呆呆的样子，林烨笑了一下，“买菜煮饭啊，今天放假饭堂估计没好菜。”
“煮饭？”见他出门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杨佳蔓把包包收了一下跟了上去，“谁煮啊？”
林烨关上灯，把门“砰”一声关上。
“——当然是你煮啊，科代表。”

【十八】无名的手杖

林老师着实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真的领着杨佳蔓绕到校门外的小商城里买菜。幸好假期人不多，否则杨佳蔓和林烨这段“师生恋”当真要越传越盛了。
“……老师，你就信得过我的厨艺？”她看着林烨专心致志地挑着奇异果，忍不住问道。
“嗯哼。”林烨倒是不置可否，挑得怡然自得。
“可是老师……”杨佳蔓有些为难，“呃，我没有把握用奇异果做菜欸。”
正在奇异果堆里漫游的一只手停了停，然后收了起来：“好吧，你煮什么我吃什么。”
杨佳蔓到底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怕他失望于是问道：“要不老师想吃的话，可以做个沙拉？”
“不用，家常菜就好。”
杨佳蔓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偷偷看他，林烨把手插到裤兜里，浏览着蔬菜，一副闲适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读大学生，引得近旁的销售员阿姨频频送上注目礼。
果然是老少通吃的货……
她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杨佳蔓自然没注意到，其实林烨也在看她。看她半倾身去挑选圆滚红润的番茄，干净纤长的手指抬起来把遮住视线的黑发拨到耳后，露出线条单薄却好看的侧脸，贤妻良母的模样。
“你常煮饭吗？”
“嗯，还好。”她一边把选好的番茄放进车里一边回道，“一般在家的话都是我煮。番茄炒蛋好吗？”
林烨轻笑一声：“果然是家常菜。”
杨佳蔓微囧，“那老师你想吃什么？”
“你拿主意吧。”
她拿起一棵莴笋，“今天莴笋蛮新鲜的，莴笋木耳炒肉片好吗？”
“嗯。”
一路上选菜，林烨基本都没什么意见，倒是见到她拿起芋头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我不吃芋头。”
“咦？为什么？”
“有股怪味道。”
杨佳蔓禁不住笑起来，“人家说香芋香芋，老师你倒嫌弃人家味道怪。”
林烨耸耸肩，没搭话。
“嗯，不过我也认识一个人不喜欢吃芋头的。”杨佳蔓眼里波动了一下，笑容微微收敛，“好吧，应该够了。”
他意味未明地扫了她一眼，径自过来推走车子往收银台去。
“老师，那个……”
“我请。”
两个人拿着菜回到教师公寓，居然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果然假期大家都闲不住外出去了，这倒好，让杨佳蔓的不自在消除了不少。
林烨的宿舍只有电磁炉，但是杨佳蔓煮起来却毫不含糊，短短半小时，三菜一汤就做好了，香味四溢，原本只不过是有点饿的林烨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当今的女大学生会煮饭的屈指可数，能做得色香味俱全的更是少数，吃惯外卖的林烨难得吃得这么爽，禁不住提议：“要不，你常过来做饭吧？”
杨佳蔓呛了一口，“什么？”
“没什么，”林烨气定神闲，“我说有空的话，过来煮饭。”
“……”
感情老师你把保姆的责任都加在科代表的职责里了？
虽然的确有点奇怪，但是十一假期这几天，除了林烨有事外出之外，杨佳蔓几乎每天都去他那里看书煮饭。由于国庆和中秋的假期连在一起放，于是假期过后，林烨的同事，同是中文系的教授梅老师惊讶道：“我说林烨，你十一干嘛去了？怎么都胖了？”
林烨不动声色，“嗯，有吃饭。”
正常人不都吃饭么。梅老师囧了一下，“都去哪里吃的？伙食不错啊。”
另一边的陈老师听到，便笑道：“你不知道，林烨都吃外面那家红苹果的外卖啊，是不是最近那厨师厨艺长进了啊？”
“红苹果？我有听过，但我老婆说那里有地沟油咧。”
“你看别人吃得不都好好的嘛，可能讹传而已啦。林烨你是吃那家的吧？很好吃？”
“嗯。”林烨看书看得专心，没认真听他们在说什么。殊不知自己的那声漫不经心的“嗯”直接导致了校外红苹果餐厅的营业额直线上涨。能把常年脸无几分肉的林老师吃胖，那真心要尝尝啊。
而几天后，杨佳蔓把秋游的策划书带过去给林烨的时候，却看见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发完呆后居然毫无预警地问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林老师其实你是雷神转世的吧……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问得太坑爹，林烨清咳了一下，“怎么过来了？”
“啊，”杨佳蔓从囧态中回过神来，把策划书递上去，“这个，班长让我带过来给你看，然后是确认一下。”
林烨翻了一翻，大概了解了一下就说，“嗯。你和她说，钱不会经我手，她要核对清楚数目。”
“好的，那老师你是确认去吗？”受班长重托，杨佳蔓只好再问一遍。
“嗯。”说着，他已经拿出钱包数出费用，“这是我的。”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好，老师再见。”
“等下，我送你走吧。”林烨关上电脑屏幕，“我有事也要出去。”
C大树荫浓密，尤其是晚上时分，时常有一对两对的情侣在校道上走着，更有甚者会就着阴影遮掩热吻，而至于更出格的事，谁知道有没有呢。
杨佳蔓和林烨两个向来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一路沉默。夜色浓的像墨水一样，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好长。
中秋过后，夜晚的确是有了明显的凉意，风过寒起，让杨佳蔓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都说秋后夜凉如水，你晚上出来的时候要多穿件衣服。”
“只不过出来走一下很快就回去，又不是看牵牛织女星，不打紧。”
林烨眉毛一挑，眼里添了几分笑意：“反应蛮快啊。”
杨佳蔓也笑：“我还真不知道老师也有扑流萤的兴致？”
有心之人才会有些旁人无法理解的默契，一旦说起，瞬间便是知己。
林烨自然是真的有事要忙，送了杨佳蔓回宿舍，刚走到校门口，就有一辆黑色轿车从夜色中滑过来，刚好停在他面前。他没多说话，扶了扶眼镜，开门就上了车。
他刚坐定，车子就开了，嘴角微微扯动：“这么赶？”
坐在副驾上的年轻男人回道：“是的总监，林总怕赶不及明天开新副本。”
“噢，查不到？”
“是的，这次攻击服务器的程序技术部还没办法破解，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总监请回去。”
“……真会折腾。”
好不容易把程序修复大功告成，已经是后半夜了。平时当老师喝惯白开水，到资本家的老窝里走一趟喝杯咖啡就睡不着了。百无聊赖于是上了《落月》，冷不丁地收到一个包裹。
刚写程序写得脑子发热，又不想跑回城收邮件，林烨很顺手地调出黑色窗口，噼里啪啦地写了几行句子，光标闪了两下，“噔”一下退出了黑屏回到了《落月》的界面，包裹已经安静地躺在神官野木的背包里。
《落月》这个游戏的漏洞，早五年前他第一次玩的时候已经了若指掌，倒是换了个策划总监漏洞也没见得好多少。林烨这人向来很规矩，但是懒的时候，自然也有懒的解决办法，尤其是被惹到不爽的时候，总想挑战一下某些底线。
他顺势点开了包裹，完全没想到里面躺着的是一把＋10的手杖，而且加成几乎可以媲美神器。他微微惊了一下，手杖没有起名字，倒是属性栏里有写着“JIAMAN所制”几个字。
长眸微眯，他又开程序把邮件NPC的对话框调出来，才发现神官蔓蔓的留言：
“那天晚上你不让我把手杖还给你，那我就重新给你做一个吧，确实没有神器的好，但我也尽力了。”
啊，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自从他拒绝她的夫妻任务之后，两个人一直没再联系。平日看她偶尔失落的样子，以为她是在跟野木生气，殊不知她竟然可以心善至此。能把手杖锻造到＋10可以用神器保证，但是做手杖的材料不仅贵，还极度珍稀，她到底是怎样的挖空心思去做这么一把东西。
在游戏里，什么等级，什么大神，什么装配，什么神器，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一组数据而已。可是她，却当真放在了心上。
原来，她要自己陪她做夫妻任务，却以为只是她偶尔的小任性，没想到居然还是为了他。
原来，是他多心了，是他自私了，是他自以为是了。
平静的心顷刻间翻江倒海，只为了这么一个心善的小女子。
躲了五年，依旧重新遇上；避了五年，还是逃脱不了。
杨佳蔓这个人，毫无心机毫无手段，更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办法让人太轻易陷下去。温柔的泥沼，没有丝毫荆棘与陷阱，但是一踏上去，便是万劫不复。迟康就是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教训。
可是……
他听到自己心里响起一把声音：林烨，这下你惨了。

【十九】只影向谁去

很快，秋游如约而至，中文班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坐上去往温泉小镇的大巴。
但是，问题来了。
班长带着尴尬的脸色磨蹭到杨佳蔓面前：“蔓蔓啊，那个……”
此时，杨佳蔓宿舍四个已经并排坐定，开始打闹调笑。刚上车时，顾维维和吴嘉怡迅速攻占了大巴最后一排。反正座位肯定有空缺，大一的时候，她们已经实践过，最后一排放行李之外再塞她们宿舍四个人，刚刚好。
“咦？班长你没位子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坐？”吴嘉怡往顾维维身上挤，“位子和□一样，挤挤就有了，反正这边还有空的。”
顾维维被她挤得撞在了行李上：“去你的，你挤来挤去都是飞机场！”
杨佳蔓被她们逗笑，见班长还是为难就问：“怎么了？”
“就……那个……等下林老师来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