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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梭罗夫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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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
  “我已经告诉过您,我对此非常肯定。”
  “那就该另当别论了。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您知道吗?”
  “当然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那还用说?”
  “经常来吗?”
  “我想是的。墙上还留着那家伙的脚印呢,您自己瞧瞧。”
  “啊,不错。”
  “难道您从来没有发现过我跟您说的这一切吗?”
  圣吕克说道:“噢,我是有点怀疑的。”
  伯爵呼吸急促起来,说:“啊,您瞧!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并不担忧,因为我认为那人是您。”
  “可我告诉您那不是我。”
  “我相信您的话,亲爱的先生。”
  “您相信我的话?”
  “是的。”
  “很好,请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另外一个人。”
  国王犬猎队队长恶狠狠地瞪了圣吕克一眼。圣吕克继续装出一副潇洒自如、随随便便的样子。
  蒙梭罗怒不可遏地吼叫了一声:“啊!”圣吕克不禁抬起头来。
  圣吕克说道:“我还有个想法。”
  “说吧。”
  “那人也许是……”
  “也许是谁?”
  “不!”
  “不?”
  “噢,也许是。”
  “说呀!”
  “那人也许是安茹公爵。”
  蒙梭罗说道:“我本来也怀疑他,但经过多方打听,我认为不可能是安茹公爵。”
  “哎,哎,公爵为人可狡猾透顶啊!”
  “我知道,但那人决不是他。”
  圣吕克说道:“您总回答我不是这不是那,可您又要我说是!”
  “那自然啰!您住在城堡里,您应该知道……”
  圣吕克叫道:“等等!”
  “您想起来了?”
  “我还有个想法:要是那人不是您,也不是公爵的话,那么那人大概是我了。”
  “是您?圣吕克?”
  “为什么不是呢?”
  “您可以在城堡里面走动,难道您还会骑马从花园外面翻墙而入?”
  “哎,我的天主,我这个人心血来潮起来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您看见我出现在墙头,难道您会逃走?”
  “当然啰,就是为了更小的事我也会逃之夭夭。”
  蒙梭罗伯爵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说道:“那么您是在做坏事了?”
  “我没有说不是。”
  伯爵脸色铁青地叫道:“原来您在捉弄我,已经捉弄了整整一刻钟了。”
  圣吕克却摸出他的怀表,死死地盯着蒙梭罗,说道:“不,先生,您错了,只过去二十分钟。”蒙梭罗虽然骁勇无比,也被他的目光盯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蒙梭罗说道:“您在侮辱我,先生!”
  “难道您这样翻来覆去像个密探似的盘问我,就不是在侮辱我吗,先生?”
  “啊,现在我算看清楚了。”
  “清晨十时,奇迹降临!您看清了什么?说呀!”
  “我看清了您和那个卑鄙的家伙,那个我昨天差点儿送他进地狱的懦夫,原来是一丘之貉!”
  圣吕克说道:“见鬼,他本来是我的朋友。”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把您当作他,把您宰了。”
  “哈,就在您府上?就这样突然袭击,也不先打个招呼?”
  蒙梭罗怒火中烧,连连咆哮:“您以为我会对惩罚一个无赖感到于心不忍吗?”
  圣吕克反唇相讥道:“蒙梭罗先生,您的教养真是太差了,想不到经常与野兽为伍竟使您变得兽性十足,呸……”
  蒙梭罗跳到圣吕克眼前,双手抱胸,一张脸由于内心失望而愤怒得扭曲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您没有看见我发怒了吗?”
  “我看见了,真见鬼!您这个人完全不适宜发怒,真的,否则尊容看上去真是太可怕了,我亲爱的蒙梭罗先生。”
  伯爵怒不可遏,将手伸向他的佩剑。
  圣吕克说道:“啊,请留心点,是您在向我挑衅,我请您自己当见证人,证明我完全是心平气和的。”
  蒙梭罗说道:“是的,是我在向你挑衅,你这个花花公子,床上嬖幸。”
  “那就请您劳驾到墙外边去,蒙梭罗先生,因为在那里我们就是在一块中立的土地上了。”
  伯爵叫道:“我不在乎。”
  圣吕克说道:“可是我在乎。我不愿意在您的家里把您杀死。”
  蒙梭罗说道:“好极了!”一边说一边急不可待地走过去翻越墙头。
  “当心点,慢慢过去,伯爵!有一块石头摇摇欲坠,不太牢固,您可别摔着了!要是您摔伤了,我可于心不安呐。”
  接着圣吕克自己也翻过墙头。
  伯爵拔剑在手叫道:“来,来,来,你快来!”
  圣吕克自言自语地说:“我到乡下来是为了消遣散心的,天响,可真够我开心的了。”
  他一跃,跳下墙来。
   
                  
六十六 圣吕克如何让蒙梭罗先生领教国王教给他的剑法
  蒙梭罗手里提着剑,怒气冲冲地跺着脚。
  他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圣吕克说道:“瞧。您占的位置不错呀,刚好背对阳光。别不好意思嘛。”
  蒙梭罗将身子转了半圈。
  圣吕克说:“好极了,这回我能看清我在干什么了。”
  蒙梭罗说道:“你不必对我客客气气,我决不会手下留情。”
  圣吕克说道:“啊,好啊,您是一心想送我进天国啦?”
  “难道我不想……噢,对,我是一心要杀死你。”
  圣吕克也拔出佩剑,说道:“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您看看这簇面春花和蒲公英吧。”
  “干什么?”
  “干什么?我说我要叫您躺倒在这片花上面。”
  说毕,他做出迎战的姿势,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蒙梭罗怒气冲冲地挥剑向圣吕克进攻。他的身子异常矫捷灵活,一连刺了两三剑,然而圣吕克却同样灵巧地—一闪开了。
  圣吕克一面和对手周旋,一面说道:“该死!您使起剑来倒是潇洒自如,蒙梭罗先生,除了我和比西,换了别人肯定被您最后那一剑送了命!”
  蒙梭罗见对方身手不凡,脸刷的一下发白了。
  圣吕克说道:“您见我使这柄剑得心应手,运用自如,大概有点惊讶吧!您知道,鄙人颇得国王陛下的宠爱,国王陛下曾教给我几手高招,一会儿我就露一手给您开开眼界。我跟您说个明白,是因为待会儿我就要用这一手来杀死您,您高兴地知道这是国王传授的剑法,一定会感到十分荣幸的吧!”
  蒙梭罗怒吼了一声:“你太聪明了,先生!”随即他就恶狠狠地向圣吕克猛刺一剑,简直能把墙壁穿透。
  圣吕克客客气气地回答:“当然,人只能尽力而为罢了。”说着,他往边上一跳,迫使他的敌手转了半圈,这样,太阳光就直刺蒙梭罗的眼睛。
  圣吕克说道:“哈!哈!我就是想让您处在这个位置上,直到您倒在我的剑下为止。我刚才那一剑还过得去吧,嗯?我真高兴,真的,非常高兴!刚才我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杀死您,现在我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了!”
  说毕,圣吕克迅猛无比地一连向国王的犬猎队队长击了五剑。蒙梭罗和任何其他人都万万想不到,一个文弱得像个姑娘的年轻人,竟然那么勇猛、灵活和敏捷。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呼呼作响,带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闪光,迫得蒙梭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他虽然躲过了这五剑,却没料到圣吕克又击出了第六剑。这一剑有两个假动作,先是招架,随即来一个反击。太阳光直晃眼,结果蒙梭罗只看清前面的半个动作,而没有看见后一个动作,因为圣吕克的剑已经一下子全部刺进了他的胸膛。
  蒙梭罗一时仍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断了根的橡树,在等着一股风吹来,好知道往哪个方向倒下去。
  圣吕克开口道:“啊,现在您是百分之百完蛋了。请您注意,先生,您不偏不倚,正好倒在我刚才说的那一片花上。”
  伯爵精疲力竭了。他双手松弛,眼前一阵模糊,终于两腿一软,倒在丽春花丛中。他的鲜血同花朵的艳红颜色混淆起来。
  圣吕克平静地指干净他的剑,眼看着蒙梭罗脸色渐渐泛白,变得像个死人一般,奄奄一息地倒在那里苟延残喘。
  蒙梭罗呻吟着说:“啊,先生,您杀死我了。”
  圣吕克答道:“我已竭尽全力。不过,看见您生命垂危地躺在地上,我真懊悔我干出了这等事。先生,您现在在我的心目中是神圣的。您妒忌心过重,这是真的,但您仍不愧为一位勇士。”
  圣吕克对自己的这几句悼词颇为得意。他在蒙梭罗身边单腿跪下,问道:
  “您有什么遗嘱吗,先生?我以贵族的荣誉发誓,保证您的遗嘱得到执行。我知道,一般人在受伤之后,总会感到口干舌燥的,您想喝水吗?我去给您找点水来。”
  蒙梭罗一声不吭。
  他将脸转向大地,咬着地上的草茎,在血泊中挣扎。
  圣吕克站起身来说道:“真是个可怜鬼!噢,友谊啊友谊,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蒙梭罗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试着想抬起头,但立即悲惨地呻吟着倒了下去。
  圣吕克说道:“得!他死了。别再去想他了……说说倒挺容易的,别再去想他了。可我杀死了一个人!看来我在乡下的日子并没有白白虚度。”
  他毫不耽搁,立即翻墙而入,飞奔着穿过花园,跑进城堡。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狄安娜,她正和冉娜在聊天。
  圣吕克自言自语道:“她穿上黑色的丧眼倒挺合适。”
  他向两位可爱的夫人走过去,对狄安娜说道:
  “对不起,亲爱的夫人,我有点事要和圣吕克夫人谈谈。”
  蒙梭罗夫人回答:“谈吧,亲爱的朋友,你们谈吧。”她转向冉娜,“我到书房去找父亲,你和圣吕克先生谈完后到那儿去找我吧,我在那儿等你。”
  冉娜说道:“好的,我一定去找你。”
  狄安娜向他们招招手,微笑着走开了。
  只剩下圣吕克夫妇俩。
  冉娜笑容可掬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上去脸色很阴沉,亲爱的夫君。”
  圣吕克回答:“是啊,是啊!”
  “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天主!出了一件意外事故!”
  冉娜惊恐地问:“出在您的身上吗?”
  “确切地说,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在一起的人。”
  “谁?”
  “和我一起去散步的人。”
  “蒙梭罗先生?”
  “唉,是他,可怜的家伙。”
  “他怎么啦?”
  “我想他已经一命呜呼了。”
  冉娜张皇失措地惊叫起来:“死了!蒙梭罗死了?”
  “事实如此。”
  “可他刚才还在那里,说啊,看啊……”
  “嘿!正因为他看得太多,尤其是说得太多,所以才会死于非命。”
  冉娜紧紧抓着她丈夫的双手叫道:“圣吕克,我的朋友。”
  “什么事?”
  “您有事瞒着我。”
  “我吗?绝对没有,我向您发誓,连他死的地方在哪里我都可以告诉您。”
  “在哪儿?”
  “就在那堵墙后面,我们的朋友比西平时习惯系马的地方。”
  “是您杀死他的吗,圣吕克?”
  “见鬼,不是我还会是谁?我们两人在一起,我活着回来了,并且告诉您他死了:一猜也就能猜出我们两人谁杀死了谁。”
  “您真是疯了。”
  圣吕克说道:“啊,亲爱的朋友,他向我挑衅,侮辱我,还拔山了剑。”
  “真可怕,真可怕,这个可怜的人。”
  圣吕克说道:“好了,我敢肯定,不出一星期,人们就将蒙梭罗称为圣人,您等着瞧吧。”
  冉娜叫了起来:“那您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您不能再住在被您杀死的人的家里。”
  “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跑来请您赶紧打点行装,我亲爱的朋友,准备动身。”
  “他没有伤着您吧?”
  “太好了!尽管这问题提得晚了点,您毕竟问我了,这个问题足以叫我们夫妻互相谅解。没有,我连一根毫毛也没有损伤。”
  “那么我们要走了。”
  “越快越好!因为您要知道,人们随时都可能发现这次意外事故。”
  圣吕克夫人叫道:“什么意外事故?“她又回到了她原来的思路,就像人们有时会退回原路一样。
  圣吕克叫了一声:“啊!”
  冉娜说道:“我在想,蒙梭罗夫人从此就是孤孀了。”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杀死他以后才想到的吗?”
  “不,在杀死他之前。”
  “算了吧,现在我去把这事告诉她……”
  “亲爱的,千万要掌握分寸。”
  “我会这么不近情理吗!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她,您就装着要去散步的样子把马备好。”
  “好主意!您最好多想些类似的锦羹妙计,亲爱的,因为坦白地说,我的脑袋开始有点糊涂了。”
  “可我们到哪儿去呢?”
  “到巴黎。”
  “到巴黎?国王呢,怎么办?”
  “我们从巴黎出走以来,发生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国王早就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说战争很可能已经迫在眉睫,我当然应该留在国王的左右。”
  “好吧,那么我们就到巴黎去。”
  “对。不过我还要支笔和垦水。”
  “给谁写信?”
  “给比西。您明白吗,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昂热,而不告诉他我为什么要离开。”
  “您说得对。您到卧房去吧,那里有笔、墨水和纸。”
  圣吕克立即上楼,用微微颤抖的手,匆匆地写下了下面几行字。
  “亲爱的朋友:
  您不久就会从信息女神那里获悉,蒙梭罗先生遇到了无妄之灾。当时
  我们正在矮树林边,一起就那些墙头毁坏之原因和后果,以及马匹独自来
  往乏弊病,而发生了一场争论。
  争论到最高潮的时候,蒙梭罗先生猝然倒地,在一簇丽春花和蒲公英
  丛中,不幸呜呼哀哉,命赴黄泉了。
  您的生死与共的朋友
  圣吕克
  又及:您乍看起来,也许会觉得这消息大有海外奇谈的味道,所以我
  加上一句:无妄之灾降临时,我们两人手中都握着剑。
  我现在立即启程到巴黎勤王,因为此事发生后,昂热对我似乎已不太
  安全。”
  十分钟后,男爵的一个仆从带着这封信向昂热飞驰而去。在这同时,圣吕克夫妇两人穿过一扇通向近路的边门,往巴黎进发。狄安娜忧郁万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将这桩惨事去告诉男爵。
  圣吕克经过时,她挪开视线。
  圣吕克对他的妻子说:“为朋友帮忙的结果就是如此。显然,人人都是忘思负义之徒,只有我知恩必报。”
   
                  
六十七 王太后灰溜溜地进入昂热城
  就在蒙梭罗中剑倒地的同时,森严壁垒的昂热城外,四支军号同时齐鸣,响起了嘹亮的乐声。城门却紧紧关闭着。
  城门的卫兵们见状,便升起了军旗,吹响了同样的乐声。
  卡特琳·德·美第奇带着一队威风凛凛的仪仗卫队来到昂热,准备入城。
  军士们立即禀报比西,比西跳下床,去找还在呼呼睡觉的亲王。
  尽管昂热士兵的军号吹出了悠扬动听的曲子,可是他们却没有使耶利哥城墙塌陷的神力'注'昂热城的大门仍然紧紧关闭着。
  卡特琳不得不从驮轿里探身出来,故意露了露脸给城门前的卫兵看,希望王太后的尊容能比号声更具威力,使他们打开城门。
  不料昂热的民兵看见王太后,只是向她毕恭毕敬地敬礼,城门却仍然紧紧关闭着。
  卡特琳便派一名侍卫到栅栏门去,他受到了彬彬有礼的接待。
  但当他要求以隆重的礼仪恭迎王太后入城时,人家却回答他说,昂热城正处于战争戒备状态,没有必要的手续,不能打开城门。
  侍卫回到卡特琳身边,王太后感到受了奇耻大辱,不由得喃喃地说了一句:
  “那我就等着。”
  她说这句话时饱含辛酸,然而面对事实,也只好如此。这句话后来路易十四也用过,只不过按照王权势力的大小而稍加改变。
  她周围的侍卫见此情景,都战栗不已。
  比西足足花了半小时反反覆覆地说服公爵,对他制造了无数一个比一个更不容置疑的以国家利益为重的理由,然后作出了决定。
  他叫人备好马,披上最触目的马衣,选了五名王太后最不顺眼的侍卫。自己一马当先,高视阔步地来到王太后的眼前。
  卡特琳早已有点不耐烦了,倒不是因为她等得太久,而是因为她心里在策划怎样对捉弄她的人们进行报复。
  她想起了那个阿拉伯故事:从前有一个叛逆天使被关进一只铜瓶里,他起先决定,不管谁在他被国的头十个世纪内救他出去,他要酬报这个人以万贯家财。等了许久,无人搭救。后来,他等得怒火中烧,于是发誓:不管哪个冒失鬼打开瓶盖,他就要把他杀掉。
  卡特琳现在就是处在这样的心情中。
  她起先打算对急急前来接驾的人好言相慰。
  后来她发誓要把自己的全部怒火发泄在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身上。
  比西身穿盔甲,头插翎毛,来到栅栏前,草草地瞧了一眼,就像巡夜的哨兵,专靠耳朵听而不是靠眼睛瞧似的。他喝道:
  “口令?”
  卡特琳等待的至少是别人屈膝请罪。她的侍卫不禁看了看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办。
  她说道:“去吧,再到栅栏门那儿走一趟。人家不是在问口令吗?回答他,先生,这是例行公事……”
  侍卫来到栅栏门前,说道:
  “王太后驾临昂热城。”
  比西答道:“很好,先生,请劳驾向左边走大约八十来步,就可以到达一扇边门。”
  侍卫脱口叫道:“边门!您让我们走边门,让王太后陛下从矮门入城!”
  比西根本没有听见,他已经转身走开了。
  他朝着他指给王太后的那扇边门走去,前后簇拥着那忍俊不禁的朋友们。
  侍卫问道:“太后陛下听见没有?……要我们从边门进城。”
  “是的,我听见了,先生。就从边门进去吧,既然人家都从那里进城。”
  那个笨头笨脑的侍卫用他的问话加重了王太后所受到的侮辱,王太后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侍卫吓得面如土色。
  整个驾驾于是转向左边,这时那扇边门已经敞开。
  比西下了马,手里提着剑,从边门走了出来。他在卡特琳面前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他身旁的贵族们个个效仿,只见一大片插在帽子上的翎毛几乎扫到地面。
  比西说道:“欢迎王太后陛下驾临昂热。”
  旁边的鼓手们却没有敲鼓,兵士们也继续持着武器。
  王太后下了驮轿,挽着她的一名侍卫的臂膀,步入边门。她简单地答了一句:
  “谢谢,比西先生。”
  这就是她在仅有的一点时间里,思维再三的结果。
  她高昂着头向前走去。
  比西突然抢先一步,用臂膀挡住了王太后,说道:
  “啊,请留神,夫人。这扇门很矮,陛下这会撞着头的。”
  太后问道:“那么一定要我低下头啰?怎么办?我这样进城,生平还是第一次。”
  王太后这几句话虽然说得十分自然,但对于聪明伶俐的朝臣来说,却不难听出其中意味深长的弦外之音。每一个在场的人都不得不好好琢磨,连比西也不由得咬了咬胡髭,将目光转向旁边。
  利瓦罗凑近比西的耳边说:“你有点太过分了。”
  比西说道:“活该!随它去,我就是要叫她领教一下。”
  这时,太后的驮轿已经用滑车吊上城墙,于是太后重新坐上去,向公爵府驰去。比西和他的朋友们也翻身上马,左右两边护送着鸾驾前进。
  卡特琳突然问道:“我的儿子呢?我怎么没看见我的儿子安茹?”
  本来她竭力忍住不去问这句话,可是实在由于她无处泄愤,终于脱口而出。弗朗索瓦在这时候无影无踪,无疑是对太后最大的侮辱。
  “亲王殿下病了,无法起床,夫人,否则亲王殿下必然毫不耽搁地代表他自己的领地,前来恭迎王太后;对此,太后陛下不必怀疑。”
  卡特琳这时惺惺作态,摆出一副豁达的模样惊叫起来:
  “病了,我可怜的孩子病了!啊!先生们,我们快点吧……他受到很好的照顾了吗?”
  比西说道:“我们尽力而为。”他一边说,一边诧异地端详王太后,好像要看看在这个女人身上是否真的还有母爱。
  卡特琳停了一会儿,利用这段时间巡视了一下在场的贵族,问道:“他知道我来了吗?”
  “当然,夫人,他知道。”
  卡特琳咬紧嘴唇。
  她装出怜悯的样子又加了一句:“他一定病得很重吧。”
  比西说道:“他的病重极了。亲王殿下经常突然发病。”
  “他是突然发的病吗,比西先生?”
  “我的天主,确实如此,夫人。”
  他们谈着话,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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