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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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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
作者：索幸
第一章、晚宴
叶清凌偷偷地呼了口气，好让僵硬的面部肌肉放松一下。她这张脸，已经保持浅笑一个多小时了，不管来往的人有没有向她打招呼，只要她的瞳孔能照出人的影子，她就得保持着这种微笑。大概从二十年前，她继母张少仪嫁进叶家那年开始，但凡叶明辉有任何形式上的应酬，张少仪都会将叶清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着她和叶明辉一起出席，于是所有认识叶明辉的人都很羡慕他，即便是续弦，也能娶到张少仪这么个美丽端庄并且贤惠识大体的女人。
今晚也一样，叶清凌身上穿的是张少仪特意为她量身订做的白色连衣裙，V字领开得恰到好处，没有露出沟壑，但却能很好地秀出她白析的颈部，领口周围还用银色丝线绣了些藤条状的花纹，藤条丛中还镶有细细的碎钻，耀眼的光泽衬着她锁骨处的皮肤更加白嫩。裙子的下摆刚好到膝盖上方，白色的褶子随着叶清凌的脚步而摆动，而隐藏在褶子里的，同样的银色藤条，同样的碎钻，时隐时现，仿佛叶清凌把天上的银河穿在了身上。像这样的宴会，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从豪门贵妇，到名媛千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去卖弄风雅，风情，甚至风骚，而张少仪几乎每一次，都会给叶清凌同一种风格的打扮，那便是清丽。叶清凌记得张少仪曾经很自信地对叶明辉说，我们家清凌不必像别人家的女儿那样骚首弄姿，本色就能完胜。这句话，博得了叶明辉一记赏识的眼神，当然，也博得了叶清凌对这个继母为数不多的感激。
张少仪挽着叶明辉，穿巡在来来往往的宾客中，不时与一些商场上的朋友打招呼。叶清凌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微笑，有时会在张少仪的会意下出声叫叫人，然后叶明辉又被羡慕家有贤妻。
“卓董，卓夫人，恭喜恭喜啊！”叶明辉向前方一对中年夫妇打招呼，他可是瞅准了的，这卓凡夫妇刚好应酬了上一位宾客，他立马抓准时机先引起他们的注意，省得他们再被其它人拉了过去，他又得再等待下一次机会。当然如果趁人家还在谈话的时候跑去打招呼，那就显得唐突无礼了，所以自从宴会宣布开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这才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机会。
“原来是叶董啊，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卓凡闻声走向叶明辉，两人四手相握，互相恭维着。
“卓董，您的‘非凡盛世’一开盘就售空，简直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叶董您过奖啦，那只不过是小儿练练手，闹着玩罢啦，以后还有很多方面要向叶董您学习取经呢。”
“卓董您太谦虚啦，令郎区区练手之作就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那要是认真干一番的话，那还不知道是何惊人景像呢，这可真是将门虎子啊。”张少仪这话虽然是和卓凡说的，但她的眼睛却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卓夫人，两人见面，皆是点头一笑。
“瞧你这张嘴，就是会说好话”卓夫人拉着张少仪的手，亲昵地拍了拍道“叶董啊，您可真是有福气，叶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聪明贤惠，你说说，今晚我可听了不少恭维的话，可是偏偏从叶夫人嘴里说出来的，明知是恭维，但我还是很受用啊。”
“呵呵，那是因为我不仅仅是单纯地恭维您，我还是发自内心的羡慕您呢！”
“你瞧瞧，你瞧瞧……”
叶清凌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了，每当遇到叶明辉想要结交的人，张少仪都能够投人所好，三言两语便能哄得人开怀大笑，这样一来，不用叶明辉直接开口去拉拢，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沾到人家光的时候，人家光凭个好印像，就卖他叶明辉的面子了。
“这位是叶家千金吧？”卓夫人的视线越过张少仪，看向她身后的叶清凌，其实她刚走过来就看到叶清凌了，因为她身上这条打眼的白色裙子。张少仪今天穿的是一条酒红色及地晚礼服，配上一条鹅黄色批肩，叶明辉则是一身黑色手工西装，他们两口子的衣服都是深色系，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叶清凌一身白色，自然被衬得份外显眼。
“卓先生好，卓夫人好。”无需暗示，叶清凌便主动跟卓凡夫妇问好。这仿佛是他们一家三口的默契，叶清凌从小就是个通透的孩子，她知道眼前这对夫妇是她父亲想要结交的，按照惯例，她得表现得体，为父亲脸上添光。
“多懂事的孩子啊，就叫伯父伯母就行啦。”卓夫人不着痕迹地将叶清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露出满意的笑容。
卓氏举办的这次庆功宴，名义上是为了庆祝“非凡盛世”这个项目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实际上是卓氏少东家卓赫的一次对外亮相。卓赫是卓凡夫妇唯一的儿子，今年27岁，之前一直都在国外留学，从未公开露面，商界的人都知道卓氏于两年前启动“非凡盛世”这个项目，但并不知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直到一个月前这个堪称黄金别墅洲的“非凡盛世”在开盘不到一周就售謦后，卓氏才放出消息，这个项目居然是卓氏少东家卓赫两年前还在留学的时候就一手策划，毕业后亲自参与直至完工的，顿时，整个商界震惊了，于是卓赫这个名字便被神话，被期待，在这么高调的氛围下，卓赫便于今天晚上这场宴会上亮相了。
今晚来参加庆功宴的人，谁不是上杆子来巴结卓家的呢？卓夫人一想到那些人，把自家女儿打扮得像交际花似地往卓赫身边塞，那些女孩子据说有的还未成年，举止却轻佻的像风月场上的老手，卓夫人不禁为自己儿子感到同情，不知道他应付不应付得过来哟。
这叶明辉一家子跟其它人不一样，一来没有腆着脸去套近乎，而是宴会都开始好一阵了才过来打招呼，只是说了些客套的话，并没有开口就谈与生意有关的事情；二来，这张少仪虽然是继母，但对前妻的女儿还真是好，叶清凌身上这条裙子绝对是价格不菲的，而且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女儿，换做哪个后母不会好生利用一下，拿去攀个亲什么的，但这叶家的女儿，没有像其它小姑娘那样浓妆艳抹，打扮也是恰到好处，端庄得体，并且浑身散发着属于花季少女特有的清丽。在卓夫人看人，只有好的家教，才能养出这种气质的女儿来，想着想着，对叶清凌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当然，对张少仪也更为欣赏。
“这孩子出不得众，让二位见笑啦。”中国人的谦虚有的时候就是一种骄傲，这不，叶明辉明知道自己女儿今天的表现是讨卓夫人欢喜的，但还得在人前说自己女儿出不得众。
“我们家的孩子啊，都是让父母省心的，清凌和他弟弟清越，自打上学后，都没跟在我们身边，但是姐弟俩就这么从小学到中学地长大了，眼看着清凌就要大学毕业了，所以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毕竟学校再好，终有一天要出社会的，提前适应一下，对她以后有好处。”张少仪一边说着，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引起了卓凡夫妇的共鸣，他们家卓赫也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呢。
“我说叶董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啊，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让父母操碎了心的，你家两个孩子都那么听话，实在是难得，难得啊，对了，今儿怎么没看到令公子呢？”卓凡道。
“那小子现在在法国念书呢，一年难得回来两次，明年该上大学了，将来要是能及得上卓公子的十分之一，我也就满足了。”
“瞧你说的，把我们家卓赫都吹上天了，我啊，光看令千金就知道是个好样的，令公子将来定会前途无量。”卓夫人说着回头看看了，只见他家儿子已经被一大群女人包围着了，而卓赫就像一块肥肉，被困在一群饿狼中央，随时可能上演群狼扑食。
“卓赫——卓赫——”这当妈的再不解救，他儿子马上就要被吃豆腐吃得体无完肤啦。
这边卓赫听到卓夫人的叫唤声如同天籁，立马很绅士地跟众女人道歉，在一片不甘的叹惜声中离开了狼群，来到卓夫人身边。该死的，刚才他离开的时候，有几只手混水摸鱼地在他屁股上掐了几把！
“爸，妈。”
“嗯，这位是叶伯伯，叶氏旗下的‘星罗’可是建材业的龙头老大啊，你刚接触这个行业，很多东西都还不懂，以后可得好好向你叶伯伯请教。”卓凡大手拍在卓赫的肩上，这话，可是给足了叶明辉面子了。虽然叶氏在建材业有一定的权威，但论起经济实力来，叶氏好比小学生，而卓氏，则是大学教授。
“卓董这话说的实在令叶某汗颜啊，卓公子年轻有为，以后叶氏还指望卓氏多多关照呢。”说着，叶明辉主动伸出右手。
“叶伯伯您过奖了，我们非凡盛世每座别墅里的天花板，都是出自‘星罗’呢，以后还需要叶伯伯您多多支持我们。”卓赫边说边与叶明辉握手。
“这位一定是叶伯母吧？您好，叶伯母。”
“你好，你好。”又是一阵握手。
卓赫自然也看到了叶清凌，可是叶明辉与张少仪并没有忙着给他们介绍，所以卓赫便礼貌性地向叶清凌点头问好，叶清凌也点头回礼，并保持微笑。
换做别的女孩子，早就发嗲撒娇地贴到卓凡身上去了，而叶清凌对着这位炙手可热的豪门富少居然仅限于一个点头回礼。饶是装出来的欲迎还拒吧，可这丫头的眼神一直都跟之前一样淡定甚至还有点疏远，难不成她心机深沉，已经修炼到连眼神都不形于色的地步了吗？可是就连张少仪这么个人精似的女人，在见到卓凡的时候都露出惊艳的表情，叶清凌这区区小女孩应该不会这么不单纯吧？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她的不为所动了，那就是，这个小女孩被保护得太好，那颗纯洁的心，并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
“卓公子，可否赏脸邀你跳支舞呢？”一阵娇柔的女声从卓赫身后传来。卓越眉头稍稍皱了皱，马上又恢复平静，保持那张标准的绅士笑脸，他还没转过身，刚才那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一头火红色的短发，凌乱而妖娆，单肩的火红色晚礼服紧紧贴在身上，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段，一侧的裙摆几乎从大腿根部叉开，里面黑色蕾丝内裤时隐时现。脸上的浓妆已经辨不清最原始的五官了，又长又翘的假睫毛，火红色的唇彩，上挑的眼角和嘴角，毫无保留地显示出张狂。
“不好意思蔡小姐，我们卓赫刚才已经邀请到叶小姐做舞伴了。”未等卓赫回答，卓夫人已经先替他回绝了。这卓夫人原本也是名门闺秀出身，最看不惯的就是靠卖身上位的女人了，而这位蔡小姐，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但是却经常跟不同的富商出席各种宴会场合，这次卓氏的庆功宴，也不知道她是跟着谁来的。卓夫人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跟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蔡菀儿耸耸肩，丝毫不觉得尴尬，眼光在叶明辉和卓凡身上流转了一圈后，便转身离去了，留下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叶小姐，你不介意跟我们卓赫跳支舞吧？”
“我……”其实刚才卓夫人跟蔡小姐说卓赫邀请她做舞伴的时候，叶清凌就已经觉得很突兀了，本来以为那只是卓夫人替卓赫拒绝蔡小姐的借口，没想到这会还得当真，叶清凌表情顿了顿，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叶明辉和张少仪都是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们的眼神，得不到暗示，她以为他们会为她做决定，但是现在他们却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倒底怎样做才得体，才不会破坏叶明辉和张少仪树立得如此完美的形像呢？这种交际场上的心计，叶清凌实在难以捉摸。
第二章、共舞
谁都想不到，这短暂的十多秒里，叶清凌的大脑已经飞速运转了若干圈了。既然得不到暗示，她只能自己决定了，拒绝别人始终是不好的，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叶明辉想要结交的。
“乐意至极！”还是那抹礼貌的微笑，叶清凌轻声答应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叶夫人，那我们过去那边说说话，让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聊他们的去，卓赫，好好招待叶小姐。”说着，卓夫人便拉着张少仪往会场的另一边走去。
“那，卓公子，我们家清凌就拜托你了。”张少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和卓夫人走了。
“叶小姐，请。”卓赫伸手以示邀请，叶清凌将手搭到卓赫的掌心，由他牵着，向大厅正中央的舞池走去。
卓赫和叶清凌的身影刚出现在舞池，便引起一阵小骚动。今晚的第一支舞，是在宴会刚开始，卓凡把卓赫介绍给众人之后，由卓赫领着卓夫人跳的，当这母子俩跳完今晚的第一支舞，卓家便开始应酬往来宾客，每每有人向卓赫邀舞，他都以忙为借口拒绝，因此伤了不少女人的心。
卓赫一米八高的身板，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笔挺，低调却大气，而叶清凌只有一米六，脚上也只不过穿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头顶刚好到卓赫的肩膀；她并没有仰望，只是平视，目光只定位在卓赫胸前的西装口袋。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就算有肢体上的碰触，也只是向征性地，为了完成某个舞步，只有他们自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默契般的疏离。
还好，她不是块牛皮糖，不然一会还得想法子摆脱她。
还好，他不是纨绔子弟，不然一会还得想法子脱身。
谁都不会想到此刻的两人正在为能够轻松摆脱对方而庆幸，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只是专注地跳舞，甚至陶醉其中，因为两人嘴角都挂着同样的笑容。卓赫搂着叶清凌的腰，时而迈步，时而绕圈，叶清凌挺直腰杆，黑色的长直发被高高地束起，随着身体的动作时不时摆动，白色的连衣裙，裙子上碎钻发出的若隐若现的闪亮，还有叶清凌淡妆下的那张清丽的脸蛋，都让她看起来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好奇的人已经开始议论这个能够与卓家少爷共舞的幸运女子了。
“那个好像是叶氏集团的千金吧？”
“是啊，没错，今晚和老叶打过招呼了，那丫头可嫩，可水灵着呢。”
“还挺老实的，每次老叶两口子带着出来，她都乖乖跟在他们后面。”
“老实？老实能这么快就勾搭上卓少爷？这会咬人的狗一般都不叫！”
“哟，你这么大火干什么，我看老叶那丫头挺规矩的，他老婆张少仪可是出了名的贤惠得体，你今儿也见着了，那么样的人能教出不正经的女儿吗？”
“再贤惠得体，那也不是她亲生的，再说了，我倒没看出她张少仪多么正经，就是你们这些男人啊，都被她那样的女人装出来的样子给迷住了！”
“话说这叶明辉也真是走运啊，有个那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又有这么个标致水灵的女儿，啧啧啧，这要是真的搭上了卓家，那就更加不可限量咯！”
这些个男人的戏谑，女人的嫉妒，叶清凌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她只知道，这支舞曲已经停了，她该跟卓凡告别，然后再找她的爸爸和后母。
而这边，卓凡刚刚把手从叶清凌的腰间放下，正打算跟叶清凌告别的时候，他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阵香水味，并且一波又一波的气场向他靠近。
“卓公子，下支舞跟我跳吧。”
“卓公子，邀请我吧，我可是仰慕您很久了呢。”
“不行不行，卓公子，刚才我们聊得那么开心，你下支舞应该和我跳的。”
“卓公子……”卓赫觉得再让这些女人说下去，他很有可能做不成绅士了。他感觉就像面对一群苍蝇，明明很恶心人，恨不得一巴掌将它们拍死，但又被束缚了双手，郁闷至极。
“不好意思，各位美丽的女士，今天晚上我已经有舞伴了，就是这位叶小姐。”说着，便伸手去拉叶清凌。叶清凌其实才转身没走两步，卓赫一个跨步便跟上来，拉起叶清凌的左手。突来的力道使叶清凌往后一阵趔趄，当她感觉快要向左后方倒下的时候，后背即时地抵到了卓赫的胸膛。她离开的时候其实听到了卓赫刚才说的话，她原本打算装做没听见的，只是没想到卓赫居然会动作这么快一把将他拉过来。
现在的场面，是卓赫一手拉着叶清凌，一手搂住她的腰，而叶清凌，则是背靠在卓赫的怀里，在眼前这些搔首弄姿，发嗲撒娇的女人面前，两人的举动无比暧昧，特别是叶清凌，她脸上明明是尴尬的笑容却被她们当成胜利者的微笑。
“为什么？她又不比我漂亮！”
“我身材可比她好！”
“我的舞跳得比她好！”众女又是一番不甘的撒娇抱怨。
“我已经答应过叶小姐了，今晚只陪她跳舞。”说罢，卓赫拉起叶清凌再度走进舞池，第二首舞曲已经奏起了。
叶清凌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感受，刚才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恨不得用眼光将自己凌迟似的，她很害怕，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她想起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此刻，她真的很想说“我没杀伯仁，我更不想因伯仁而死。”之前为了不失礼数，她答应了卓夫人的提议与卓赫跳舞，但她万万没想到，跳支舞居然会让她被人用那样的眼光攻击。早知道还不如刚才拒绝了卓夫人，大不了回去被叶明辉骂两句罢了，也不至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这又是何必呢？她现在真的不想也不敢再和卓赫跳舞了，可是这是卓公子，她又不能得罪，真是无比委屈。想着想着，叶清凌实再装不出微笑，做到宠辱不惊，真的太难了，她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一忍再忍，却也只能保持面无表情。
“就当帮我个忙吧。”卓赫的声音从叶清凌头顶传来。从他们跳第一支舞时她全程的一言不发并且目不斜视，到刚才他拿她做挡箭牌，她的全身僵硬，以及刚才轻轻深呼吸时的隐忍，足以证明叶清凌对他半点非份之想都没有，甚至卓赫感觉他于她而言，真的只有单纯的应酬关系，而且他居然是被应酬的那个。虽然感觉很奇怪，但他也松了口气，至少这个女人不麻烦，而且还能替他挡掉一些麻烦。
叶清凌终于抬头望了望卓赫，她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这句话是不是对她说的。
“要应付那些美女，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只能请你帮我躲避一下她们，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叶清凌看着卓赫，他的眉毛很浓，像两道剑刃一样附在眉骨上，由于俯视的原因，双眼皮显得更加分明，他的眼睛不算大，但很狭长，特别是此刻，他的眼神很是诚恳。他的鼻梁很高，鼻骨略长，他的仁中，以及嘴唇的线条都很分明，很有立体感，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他惯有的绅士透微笑。抛开身份背景，其实卓赫的长像是很好的，给人的第一映像除了有钱以外，还有一种稳重的魅力。
原本的不乐意，在看到卓赫一脸诚恳的表情后，也慢慢地化解了，所谓巴掌不打笑脸，本来他就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而且现在已经放下身段来“请”她帮忙，她还能说什么呢？
“好。”她同意了，朝他微笑，然后低下头，两眼平视着他西装的口袋。就像他们跳第一支舞一样，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事件从未发生过。
叶清凌就这样和卓赫一支支地跳着舞，两人之间依旧没有交流。只是叶清凌在转身和转圈的时候，以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整个会场，她看到张少仪坐在会场西边休息区的沙发上，和一群贵妇在谈笑风声，而那些贵妇中的有些人，时不时会朝叶清凌看过来，嘴里不知说着什么，张少仪则一副温婉的笑容，偶尔也会给叶清凌一记目光，叶清凌虽读不懂张少仪的意思，但也能看得出，张少仪对她的举动是满意的。而叶明辉，则一直和卓凡在一起，卓凡引着叶明辉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似乎是把他引荐给了不少人，叶明辉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叶清凌都看得出他的脸略微泛红了，看来他今晚收获不小。
不知过了多久，叶清凌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卓赫操纵着，迈步，转身，转圈。她的四肢已经麻了，脊柱也有些发酸，他们一直都没休息过，哪怕是一曲完毕，也只是停下舞步，等待下一曲，而叶清凌的手却始终被卓赫拉着，保持着刚好碰触的状态，并没有丝毫力道，但又不曾松开。
卓赫又何曾不烦呢？他并没有放过人们对他和叶清凌投来的异样的目光，甚至他自家母亲也频频向他挤眉弄眼，估计明天整个商界的人都会传出他和叶清凌的绯闻了。可是那么多怀春的女人对他虎视眈眈，他实在不想在各种香水味和脂粉味中窒息，也不想被那一堆堆的肉球给逼成恐惧症。相比起来，叶清凌既没有喷香水，脸上也只是涂了层粉底，而且穿得也算保守，跟她在一起可安全多了。
又是一曲舞毕。卓赫四处看了看，之前那些纠缠他的女人，有的已经离场了，有的已经猎到了新的目标，有的则神智不清，大概是喝醉了。总算是可以结束了。他其实也很累，虽然受过国标舞的训练，可穿着西装一直不停地跳一晚上舞，也是个大的体力活，再看看身前的叶清凌，显然已经很疲惫了，但还在死撑着保持那所谓的淑女形像。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死撑呢？自嘲地笑笑，终于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叶小姐，今晚就到此为止吧，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卓公子客气了。”叶清凌大有无罪释放的感觉。
“那，需要我带您去找叶总和叶夫人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卓公子您忙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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