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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横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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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着阴湿的风猛烈地刮在脸上,带出冷冽的疼痛。

一滴雨水滴落在容镜的长睫上,又顺着轻微的眨动滚落。容镜的脸上没有表情,白净精致的五官像一座玉雕,失了温度。

“我对你说过,阿辞最厌恶的就是和女人接触。”东方冽缓缓道。

“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先帝在床上淫|靡赤|裸的交合,得知自己竟是母亲和盛帝兄妹乱伦而生。照顾了他十几年、唯一亲密的父亲却被盛帝一刀所杀,在眼前被一瓶化尸水烧得尸骨无存。”

“这样直面的冲击,任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承受不了。”

“然而杀了他父亲的,却是他的生父,耻辱的毁了他一生的,却不能改变的事实。”

“阿辞天生看上去温顺乖巧。然而他表面上比别人平静几倍,内心深处就比别人恨几倍。他的恨太强,却什么也做不了,更不能弑亲父杀生母,于是他把恨转移到了所有接触他的人身上。”

“阿辞本就寡情,更是骨子里不会信任人,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事。”

雨水打在容镜的脸上,滑落到下颌,坠成无色的水滴,欲落不落。

细薄的雨声中传来容镜青稚短促的笑。笑了一会儿,他开了口,声音却像要淹没在雨中,“你想要我说什么呢,东方将军。”

“我没恨过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东方冽盯着他落满雨水的,少年般稚气未脱的脸,在雨水的洗涤下却变得更清秀,干净得似乎一尘不染。却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近乎违和的落寞。

东方冽的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似乎想要帮他拭净脸上的雨水,却又在中途一顿,蓦然放下。

“……阿辞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我觉得……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对你好。不然他也不会……对你那么上心。”

东方冽神色复杂地看着容镜,未久收回目光,道:“雨大了,回去吧。”

良久,容镜僵直的身子终于动了,手支着石顶,从巨石上一点点滑了下来。

离皇城已远,两人拖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找了一家客栈。

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容镜拿着一块干布巾,在滴水的头发上一阵猛擦,那势头似乎要把头卷进里面揉。

“轻点。”东方冽喊了一句。容镜也不听,揉得更厉害了。

“容镜!你发什么疯?”

容镜不听他的,继续猛擦。布巾几乎都要被他揉破了,这才停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原本齐顺的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

“……”东方冽无奈,“你不用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吧,容小神医。”

容镜又甩了甩,这才重新把头发捋到头顶,用发带束了起来。

容镜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实在跟平时反差有些大。东方冽觉得自己随身携带了一只变成木头的麻雀,一路上都是他在讲,也不知道容镜听了还是没听。

外面的天似乎有些亮了,雨也淅淅沥沥地渐渐变小。东方冽看了一眼窗外,道:“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在客栈休息一会儿?”

容镜没理他,径自走出了房门,来到楼下,挑了张桌子往旁边一坐,手往桌子上“啪”地一拍,道:“掌柜的,给老子来十盘主菜五大碗饭,三坛烧酒!”

东方冽刚跟在后面下了楼,就听见容镜的豪言壮语。那掌柜的被容镜的声音又从床上吼了起来,睁眼一看外面刚过五更,手颤抖着想把床边的木屐扔出去,又忍住了,穿了衣服进了厨房给大清早的“贵客”做饭。

东方冽见容镜叼着根筷子把腿支在旁边的椅子上,便在对面坐了下来。“早饭的时间都没到,你吃那么多干什么?”

容镜叼着筷子翘着腿,筷子随着嘴的张合一翘一翘,“爷爷我喜欢。”

东方冽一见容镜终于正常了,生平第一次想跪下来谢主隆恩。这容小神医一副一言不发精神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发个疯的样子,委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大清早的厨子都还没醒,等了得有半个时辰,掌柜的才拼死拼活地把酒菜端了上来。

十大盘菜跟五大碗米饭,满登登地摆了一桌子。三坛烧酒放在地上,正搁到容镜脚边。

容镜二话不说,端过一大碗米饭,就开始吃。

东方冽没见过容镜往日的吃相,就见容镜一大口米饭刚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拿着鸡腿就送了进来。那啃鸡腿的样子,像活生生要把肉连着骨头吞进肚子里。那盘红烧狮子头一共只有六个,被容镜六口解决得一干二净。清蒸鲤鱼的鱼头,容镜看都没看,就一口咬了下来,最后只吐出了几片鱼骨头。

“……”

五大碗饭像碗底漏空了一样,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容镜像是完全忽略了东方冽的存在,一个人将一桌子的饭菜扫荡一空。

东方冽见容镜不要命一样地吃,这会儿终于停了下来,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正想叫小二拿一点茶水给容镜顺顺胃,却见容镜一手拎起脚边的酒坛子,扯下了上面的封布。

“容镜。”

“容镜!”

东方冽沉了脸色,上手去抢,却被容镜轻轻巧巧避过,一手把着坛底,向上一抬,头一仰,酒液像断了笼头的水,源源不断地倾泻到口中。

清冽却极烈的烧酒倾坛而下,容镜的喉咙大幅度地动着,喉间传来一阵阵吞咽声。多余的酒液从口边漏下,顺着削尖的下颌流入宽大的衣襟里。

一坛灌罢,容镜又拿起另一坛。

“容镜!”东方冽有些急了,想上前制止容镜,却竟近不了容镜的身。

三大坛酒足有十斤,被容镜像流水一样,一坛坛灌进腹中。

“容镜!你不要命了?!”

容镜像麻木了一样,对他的话闻似未闻。

第三坛烧酒终于只淅淅沥沥地剩了几滴,顺着坛口,一点点滴在容镜红软的舌上。

衣襟已经被酒打得透湿,酒坛已空。容镜却像毫无所觉般,依旧仰着头,保持着倒酒的姿势。

东方冽走近了一步。

突然,酒坛从容镜的手中滚落,“呯”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容镜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倒在了东方冽身上。





、坐怀不乱


东方冽下意识伸出手,把容镜接在怀里。

容镜略微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红色,平日里那副刀枪不入、满不在乎得令人切齿的样子似乎都只是错觉,此刻不过是个用粗蛮的方式逃避了伤害的孩子。

想来容镜从未对什么事上过心,就好像你捅了他一刀,他会笑眯眯地捅回来然后扔了刀子扬长而去。可如今他选择了完全逃避的方式把自己裹起来,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甚至不想还击。

恐怕这回是真的……

东方冽眉头紧锁,一手托着容镜的肩,一手托着背部,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怀中这个少年。

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他的脸上。脸颊上的红色晕开来,竟越发显出几分艳,一时间仿佛比胭醉楼最娇羞的女子都要美上几分。

东方冽在容镜背上的手微微一动,不知觉地滑落到了腰上,俯下头,贴近了容镜的脸。

带着酒香的清冽的气息混入鼻息,嘴唇薄削得不知平日里唇枪舌剑噎得多少人灰头土脸。东方冽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的呼吸,向那薄得看不出界限的唇贴去。

鼻息间的酒香带着少年的温热的呼吸愈发浓烈,似乎要让人迷醉沉沦。

忽然,怀里的人微微一动,东方冽霎时间睁开双眼,顿住动作,直了起身。眼中恢复了一片沉稳清明。

容镜只是动了动,又安静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东方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那掌柜的穿戴整齐走了出来,见这边两个人姿势奇怪地站着,不由看了过来。东方冽冷冷扫了他一眼,掌柜的被那目光瞪得一哆嗦,立刻退到了柜台后面。

东方冽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在容镜腰间的手猛地一抬,将容镜扛了起来,走出了客栈。

雨后空气湿寒,容镜身体很轻,扛在肩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一路回了白王府,府内掌灯已经灭了,卧房的窗子被容镜一掌劈得尽碎,墙上都有了裂痕。好在只是窗子,几个府内的木匠和侍卫连夜修葺,已经差不多快修好了。

东方冽将容镜扛进了门,却发现白辞不在。又出来去了书房。

白辞果然在书房里,整夜未眠,立在书案上执笔练字。颈侧似乎已止了血,上面粗略地缠了一块白纱。

东方冽走进书房,稳稳地将容镜从肩上放下来,安置在书案边的软榻上,道:“阿辞,我把容小神医给你带回来了。只不过他好像……醉得有点厉害。”

笔锋依旧在纸上游走,隽秀而不失大气的字在纸上随墨染开,白辞并未抬头,东方冽站在榻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阿辞……”

白辞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听不出情绪,“你告诉他了?”

“我……”东方冽有些犹豫,半晌忽然抬起头,双目直视着白辞恍若无事的侧脸,沉下声音道,“不然怎么办?你这连服软一下都没可能的性子,我还能做什么?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不会想因为这点差错就功亏一篑吧?”

“我早有分寸。”纸上流动的墨迹依然未缓,“虽然如此……还是要谢谢你,带他回来。”

笔尖倏尔停了下来,声调变得柔和,“不过……你今天有点激动啊,阿冽。”

东方冽心里微微一震,面上笑道,“安慰人是个力气活,下次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干这个差事了。”

“我信任你。阿冽。”白辞凝视着笔尖下的字,缓缓道。

“我知道。”东方冽认真地答。

目送东方冽离开,白辞将笔放入笔洗,在软榻边上坐了下来。

容镜看样子是醉得狠了,平日里就不怎么喝酒,也不知道这一次头一昏灌了多少进去。

眉心还微微皱着,白辞伸出手,将那细小的褶皱一点点抚平。容镜睡梦中动了动,似乎在躲避着白辞的手,白辞微微叹了口气,手滑落到他微红的脸上。

脸有些烫,不知是不是酒的温度。白辞扣了扣桌子,刘晔走了进来,“王爷。”

白辞道:“去拿碗醒酒汤来。”

刘晔端了碗醒酒汤,白辞拍了拍容镜的脸,“镜儿。”

容镜不动。白辞又拍了拍,容镜这才梦呓般地咕哝了几声,一副将醒不醒的样子。白辞正欲再叫,容镜忽然不耐烦地往旁边一躲,“啪”地一声,一掌打落了白辞的手。

这一掌声音很响,白辞的手腕迅速红了一片。刘晔唬了一跳,张口就道:“大胆……”

白辞淡淡一眼打断了他,“没事,你下去吧。”

刘晔斜眼瞪了容镜一眼,然后低着头退了下去。白辞把醒酒汤放在一边,一手扶着容镜的后颈,塞了一个软垫在他身后,然后捏了捏他的手,“镜儿,醒醒。”

容镜睫毛动了动,又咕哝了几声,好像很不舒服。眼睛似乎慢慢睁了一条缝,迷迷蒙蒙,也不知醒了还是没醒。白辞拿了醒酒汤,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容镜感觉到有水在唇上,似乎喉咙里被酒烧得干渴,顺着勺子就咽了下去。

白辞见容镜有了意识,便将碗端到容镜唇边,微微外斜的碗口对着容镜的唇,慢慢倾了几滴在容镜唇上。容镜对着碗口抿了几口,突然眉头一皱,伸出手,一把将碗拨飞了出去。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瓷碗“呯”地撞在旁边的大理石方台上,碎瓷片猛地溅起来,飞过白辞脸侧,霎时间在额角划出一道血口来。醒酒汤尽数洒在白辞雪白的长袍上。

刘晔闻声推门而入,快步走了进来,“王爷!”

白辞看也未看他,平静地道:“再拿一碗。”

白辞这回将容镜的手并在一起抓住,然后又端了碗喂。容镜喝了一口立即皱眉,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

“难喝也得喝。”白辞的声音冷淡得不容拒绝。“不然明天有你受的。”

容镜在半梦半醒之间躲了几下,然后还是被白辞强硬地连喂带灌了下去。

一碗终于见底,容镜这边也老实了许多,脱开白辞的手要躺回去。白辞将他放回软垫上,叫了刘晔过来收拾地上的残瓷碎片和汤水。

白辞的额角被碎瓷片划得挺深,眼看着有血晕了出来。刘晔却不敢抬头再看,埋头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正要退下,想了想又问了句:“王爷,衣服用不用……”

“不用。”白辞淡淡道,“没准他待会儿觉得不解气还要吐本王身上。”

“……是。”刘晔的头埋得更深,卷着碎瓷片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尽量都固定在早上十点更。【自我监督Q__QPS。今天逛bs才知道一个地雷要一块钱T__T请原谅俺的无知一直对这个一窍不通 谢谢阿雪饭饭和尔尔 感动得泪流满面 俺一定会加油的T__T




、孰是孰非


容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

睡了一天一夜的眼睛有些干涩,容镜模模糊糊感觉有个人一直在身边坐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眼睛微微睁开,瞥见白辞坐在枕边不大的空敞处,依然在看书。只是眼底竟有了些淡淡的青色,似乎两日没有睡过了。左额角多了一道拇指长的血痕,血迹已经干涸,但在白辞几近没有瑕疵的脸上还是有几分触目惊心。脖子上的白纱一看就是随手缠的,不知道王府的医人是不是都是吃白饭的,这么个缠法伤要是能好就怪了。

容镜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心安理得地闭了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时,刘晔端着早膳走了进来,容镜感觉到他的目光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白辞道:“王爷,容神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然您用了早膳好歹先去睡会儿……”

耳边听见白辞翻过一页书,“早膳放着,你下去吧。”

“王……”刘晔的声音刚一出,便戛然而止,然后过了好一阵,房门开合。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容镜闭着眼希望挤出一点儿睡意来,可是早膳的香气不知怎么就飘到这边,闻着似乎是松香软糕,菊花百合酥,蟹黄百珍饺和糯香碧梗粥,饿了一天一夜的胃顿时不乐意了,开始在里面搅动个不停。

单单是胃也就算了,这个可以忍,关键的是昨天喝了整整三大坛子的酒,这会儿在身体里酝酿了十二个时辰,汹涌叫嚣着就要决堤而出。

……

于是这个早上容镜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宣告的既不是冷战也不是讨伐,而是……

“白白,茅房在哪儿?”

白辞很沉着地道:“你一个人找不着,还是解决在夜壶里吧。”

“……”

容镜终于跟着白辞七拐八拐地从净室回来,一路上白辞不说话,容镜也不说话。回了书房,白辞让刘晔撤去早膳,又换了份热的。然后对容镜道:“昨天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

容镜看着一托盘的粥和点心,嘴率先软了下来,抓了松香糕就扔进嘴里。

“好吃么。”

“不好吃。”容镜回得理直气壮。

“那就多吃点。”

然后一托盘的点心被容镜一扫而光。

容镜吃完东西,目光从空荡荡的盘子上开始晃荡,晃荡晃荡着就晃荡到了白辞的脸上。

看了一会儿,对着立在一旁的刘晔道:“拿碗清水来。”

刘晔哪敢说个不字,立刻下去拿了一碗清水递给容镜。

容镜跪坐在软榻上,凑到白辞身边,用清水替白辞洗净了额角的伤口,然后从怀中取出金疮药,细细抹了上去。

容镜忽然停了手,放下药瓶,端住白辞脸侧,目光审视一般端详起来。

白辞平静地任他打量,仿佛容镜观察的是一件奇珍古玩,而不是他的脸。

半晌,容镜道:“你还真是跟小时候变了不少。”

白辞道:“这要多谢你师父。”

“原来你个小兔崽子还有点良心。”容镜捏住白辞颌骨两侧的手又紧了几分,“不过……不报复回来爷爷我实在是很不爽。我越看,越想给你脸上弄出条疤来。——从这里,”说着,用手“唰”地比划了一下,刘晔的腿一个哆嗦,“——到这里。”

白辞温声一笑:“好啊。反正不管你怎么折腾,这张脸都是你的。”

容镜愣了一下,然后不说话了,手放了下来,拿出一块干净的白纱,一言不发地给白辞处理颈上的伤。

白辞道:“等下你回木溪殿吧,肖拓为了找你把白王府都快掀了。”


肖拓确实已经出离愤怒了。

看到容镜一脸若无其事地从大门走进来的时候,肖拓一巴掌就向容镜脑袋上挥过去。

容镜脖子一偏,轻轻巧巧就躲了过去,“吃牛黄去火啊阿拓,早三钱晚三钱,量到火除。”

“还贫!”肖拓道,“你去哪儿了?前日晚上怎么回事?”

容镜眼睛眨得无辜:“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肖拓忍着道,“后面那个。”

“我忘了后面那个是什么了。”容镜话一出口,又要从肖拓眼前走过去,结果被肖拓一把拦住,手按住了他的肩,声音沉了下来。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阿镜?”

容镜一双眼睛看向肖拓有些焦虑的脸,从上面扫到下面,半晌道:“我恐怕是要步上弦儿娃娃和小离离的后尘了。”

说完,在肖拓反应过来之前,转身便又出了大门。


容镜从木溪殿出来,脸上的轻松表情渐渐隐了去。

自从知道白辞的身份,他便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地坦然。

他完全看不透白辞在想什么,那张温和如水的脸之下,究竟是不是表里如一。他可以为了照顾他两日不眠不休,可以容忍他的一切还击和取闹,近乎完美的温润柔和,仿佛怀纳百川。仔细想想,从进京第一次见到白辞开始,似乎都没有打破过这个平衡。那近乎溺水一般的温柔,哪怕唯一一次将他压在身下,分寸之间,也几乎都在照顾他的感受。即便是做戏,也有些过于认真了。

容镜在这方面从未有过经验,也无可比照。非要说也只是看过南宫离和钟弦两个人的牵扯纠缠,可是当时完全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热闹倒是看得欢,更何况白辞和南宫离简直天差地别,如果白辞像南宫离一样,恐怕他早一剑断了他办事的地方,然后果决地拍灰走人。

不知不觉绕回白王府,估计白辞已经睡了,容镜想象出肖拓反应过来之后的那张脸,顿时觉得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于是便跳到了一间房的屋顶上,打算在上面吹吹风闭目养个神。

这边刚在瓦上坐定,却远远见封檀走了过来。

容镜双目一狭,腿一曲滑到了屋顶的另一侧,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见封檀走过去了,便从瓦上跃起,连越过两个屋顶,紧跟在封檀身后。

封檀随刘晔进了偏殿,容镜落到偏殿之上,俯□,在正中的位置掀开了一片瓦。

透过瓦细小的空隙,瞥见白辞安坐于上座,正合盖吹了吹里面的茶。白辞显然还未睡过,脸上却依旧一片闲静淡然。受了封檀俯身一揖,白辞放下茶盏,方道:“封御史前来本王之处,不知有何见教?”





、求仁得仁


“下官自然是来给白王请安的。”封檀手持折扇又是一礼,语气恭敬得无可挑剔。

“坐。”白辞抬手示意,“难得封御史如此记挂本王,这么客气做什么。”

封檀微撩衣摆,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不慌不忙道:“于情于理下官都应该客气,这月余来,家侍容逸的胞弟一直承蒙王爷照顾,下官甚是惶恐。”

白辞唇角浮出一抹浅笑,“封御史不必太惶恐,本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容镜那孩子本王很喜欢,正好又在王府附近。何况本王最近身体不甚好,也多亏容镜照料。”

容镜闻言,呸了一声,把手里的玉石瓦片撇到了一边,脑袋又向下凑了凑。

封檀左手在扇翼缓缓抚过,道:“看来王爷对容小公子……很是上心啊。”

白辞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封檀话锋一转,道:“近日朝中收到前线急讯,西北之乱愈演愈烈,皇上有意让平南王北上平乱。但念及萧尚书之子,豫北将军萧文恪前次平南蛮之乱有功,亦是大将之才,正举棋不定,不知王爷有何见解?”

白辞接过刘晔递上来的茶,端至唇边,细细品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兵将之选乃是朝中之事,皇上自有定夺。”

封檀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却并不变色,一手摩挲着扇柄,缓缓道:“据说五年前平南王南下平乱,误陷敌营,还是白王锦囊传策,使得平南王脱困而出。王爷如此军事之才,却从不上朝参议,岂不可惜。”

这话试探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屋顶的容镜也听出了端倪。想起上次封檀旁敲侧击的询问,不由得蹙起了眉。

白辞却无动于衷,淡笑道:“封御史说得过了,本王不过是个闲人,无意于一官半职。”

封檀四指轻轻滑过扇尾,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谦逊柔和,“那王爷……有意于什么呢。”

白辞终于转过头,将目光移到封檀脸上,声音似一缕微风荡过平静的湖面。

“封御史,你就这么确定……皇上会立封贵妃为后么。”

封檀的目光微微一闪,左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反问道:“下官不知王爷何意?”

白辞却不再言,从上首起身,路过封檀身边,停了一停,似是说了一句话。

容镜正待附耳去听,却听见偏殿门开的声音,再透过瓦隙看去,只剩封檀敛了笑意的脸。

容镜将那片瓦嵌回原处,眉心却蹙得更深。

同为习武之人,封檀斯文的微笑里隐藏的若有若无的杀气,他一看便知。

之前在尚书府的时候听白辞东方冽和萧尚书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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