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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横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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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帝震惊地将手移到景玥地鼻下,片刻,一把将景玥从榻上拉起,按上她的心口。
双眼刹那间蔓上红色的血丝,抓住景玥衣服的手青筋暴起,绝帝怒吼:
“这是怎么回事?!”
衣袂下风声哗响,绝帝骤站起身,“容镜呢?!容镜哪里去了?!!”
“皇上……”周公公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
“把容镜给朕找出来!!”
“皇上!”周公公道,“此事必有蹊跷啊!容神医……容神医现在在木溪殿的药室炼药呢!”
绝帝双眼血红,忽然瞥见亚儿正立在门口,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一手紧捂着口。
绝帝大步走到亚儿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到底怎么回事?!!”
呜咽在嗓子里哽着,亚儿满眼是泪,身子还在抖着,半天说不出话。
绝帝一手捏住她的脖子:“给朕说话!”
亚儿喉中一哽,脸上更白了几分,张了张口,“封……”
绝帝的双目瞬间瞪开,松开手,“你说什么?”
“封……奴……奴婢被迷倒……醒……醒来就看见封御史……从……从这里离开……”
书房里一阵死寂。亚儿的前襟还被绝帝攥在手里,啜泣拼命压抑在喉咙里,时有时无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地在一片空寂中震动着。
绝帝狠狠凝视着亚儿,目光又似透过她的脸投向地面。
良久,猛地一把拽过亚儿的前襟,狠狠丢在门上。亚儿的头“砰”地撞在门角,昏死过去。
绝帝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回宫。”
次日,朝堂之上,群臣的气氛一片紧绷。绝帝的脸前所未有的阴沉,几乎能滴出黑色的水。
大臣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处。
半晌,绝帝终于开口,声音是压抑之下的平沉。
“关于西北动乱一事,朕决定封怀忠将军萧文恪为定北大将军,带十万大军前去平乱。”
“平南王、徐将军、齐将军留守京城。”
绝帝停了片刻,朝上的空气冷得几乎凝结成冰。
“景太后于三日之后在皇陵盛葬,谥封‘忠慕’。”
“全国上下披孝三日,不得食荤。”
绝帝锐利的目光扫过朝堂,停留在封檀平静的脸上。声音寒凛如霜:
“封御史留下。”
“退朝!”
周公公尖利的声音在朝堂回响:“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臣接连散去,封檀身着朝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面色沉静得近乎漠然。
“过来,封檀。”绝帝的语气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封檀走了过去,立于龙椅之前。
绝帝慢慢道:“封檀,你和朕认识多久了?”
封檀淡淡道:“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朕记得还很清楚,”绝帝的语气似乎是在话家常般,“朕还是太子,尚且年少的时候,你每日都来陪朕下棋,和朕读书。甚至……”
“朕喜欢上了景太后的时候,还是第一个告诉了你。”
封檀静然不语。
绝帝一字字慢慢道:“你太不明智了,封檀。”
“你以为景玥死了,朕就会立你妹妹封宛为后?”
封檀抬起头,淡淡看向绝帝。
他太了解绝帝,二十年来,他将绝帝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从昨日发现景玥没了呼吸以后,他就知道,这一次,定是再没退路了。
绝帝狠戾多疑,对景玥的感情近乎扭曲。白辞不但深知这一点,现在回想起来,白辞早就明里暗里激将他劝皇上立封宛为后。
看来他和皇上的对话,也被白辞知悉得一清二楚。
周公公,十有□也是白辞的人了。
“若不是被亚儿看到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嫁祸给容镜?”
封檀漠然道:“皇上不妨想想,如果真是臣做的,臣绝不会让皇上知道。”
“——哈。‘如果真是’!”绝帝冷笑,“这么说,你真的想让景玥死?然后封宛当了皇后,封氏外戚掌控朝政,独揽大权?——你是不是还想要朕的位子?”
“皇上。”封檀向后退了一步,道,“如果皇上这么想,臣也无话可说。臣愿辞官以表忠诚清白。”
绝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但臣有一言不得不说,皇上万万不可让萧文恪去西北平乱。萧……”
绝帝的眼眸瞬间变冷,蓦地打断封檀的话,“住口!不必再说了。”
“封檀。你的心思,朕已经完全了解了。”
“——既然你这么怕萧尚书在朝中的权力压过你们封家,那朕,偏偏要让萧文恪立这个战功。”
“你彻底死了这条心吧。封檀。”
秋日高空深邃,日光耀眼。封檀走出深宫大殿,面上微微露了些笑。
白辞真是好手段!一箭双雕,一夜之间让皇上震怒生疑,一举打垮封家,又稳妥地激绝帝,将十万兵权交到萧文恪手里!
他最后一句不过出于善意的提醒。如果绝帝不听,那他封氏再留在朝廷,也没什么意义了。
下一步,白辞就该……
一日之间,一直蒙受圣眷的封相之子,御史封檀上书辞官。封贵妃被打入冷宫。
萧文恪手掌十万兵权,晋封定北将军,带军平西北之乱。
议论像沸腾臌胀的白水,刹那间充斥了整个朝廷。皇宫上下内外,各种猜测传言,漫天遍地。
莫言炙手手可热,须臾火尽灰亦灭。感慨有之,惊恐有之,心寒有之。
白王府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半分喧纷的声音也无。
自那日起,已是第二日晌午。
容镜……也快从药室出来了。
命刘晔严锁消息,如今,只有木溪殿无一人知悉此事。
门开了,刘晔走了进来。
“来了?”白辞语气疏淡。
刘晔垂首:“是,萧尚书来访。”
白辞收回目光,依旧翻着手中的书,浅饮了一口淡茶。
萧彧步入书房,见了白辞,立即弓身行礼,道:“王爷。”
白辞坐在座位上,并没有让萧彧入座的意思。
萧彧也不尴尬,反而一脸谦卑,不紧不慢地说明来意:
“王爷,老臣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小女。”
“老臣前几次曾跟王爷提过几次亲事,一直不知王爷的意思……小女两次面见王爷之后,近日食不安寝,一直对王爷颇为思念。老臣想及小女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于是厚了脸皮,来向王爷提亲。”
白辞一直没有抬头,萧彧静立在那里,几乎要以为自己方才的声音太小。
白辞不可能不回应,这个算盘,是他早就打好的。被白辞利用至今,他不可能半点好处不讨,便让萧文恪为白辞卖命。
更何况,既然白辞觊觎的是皇位,那么他就不可能一生不娶。若要娶妻,萧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白辞从书中微微偏过头,左手轻晃着手中的玉瓷茶杯。沉静的目光似凝聚在指尖,又似渐渐飘远。
良久,他终于开口,目光还凝在杯沿之上,声音温和如常,却似乎抿去了所有情绪。
“本王会娶萧惜。”
、一刀两断
“砰”的一声巨响,蹲在药室门槛上抱着膝盖睡得直点头的小栋子吓得一哆嗦,醒了过来。
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结果没摔倒,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身子上。
“容……容神医?药炼好了?”
容镜正从药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木匣,被他一撞,立刻错手举到了一旁,喊了一句:“小娃娃小心点!老子没有第二个两天两夜可以熬了!”
小栋子抬头一瞅,见容镜白净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全是炉灰和药灰,于是连忙将功补过递上一条白绢给容镜擦。
“还真周到。”容镜拿过白绢在脸上胡乱抹了抹,还给小栋子,道,“有枕头没?”
“……”
“算了。”容镜打了长长一个哈欠,把两个木匣摞到一起,道,“还是先去湘德宫吧。”
小栋子看着容镜怀里的木匣,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容神医怎么炼了两匣药?”
容镜拍了拍上面的盒子,道:“反正都是熔炼二十四个时辰,我就顺便给你家白王炼了一副‘续生散’,这个方子还是爷爷我最近研究出来的,如果日服一月,至少可以续命七八年。”
说着空出来的手拍了拍小栋子的肩,拍得小栋子一震一震,“不用太崇拜爷爷我。”
小栋子呆呆看着容镜,半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把容镜刚打出来的半个哈欠给噎回了喉咙。
“……不用崇拜到这种程度吧?”
小栋子细声道:“多谢容神医给白王殿下延寿!”
容镜瞪了他半晌,自言自语道:“白白家的人果然养不熟。”
抱着炼好的药走去湘德宫,容镜想着终于可以回神医谷了,右颊上的酒窝就露了出来。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在京城也呆了个月余了,出谷一年多,也不知道走之前种在山崖上的那几棵灵药开花了没。
他倒是不信白辞真的肯放弃报仇,但等他做掉了现在这个皇上再跟他回去,倒也是一样的。
要说离了皇宫,他还真有点儿舍不得景玥娃娃。好歹是个漂亮聪明的姑娘,再说这救人一命也不能白救,等哪天去落月岛得多跟钟弦要点好处。
容镜一路打着小算盘走到湘德宫门口,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和往日有些不对。
视线越过宫门,一如往日向内望去。
前一刻的表情刹那间凝固在脸上。
笑意一点点隐去了。
湘德宫煞白一片。所有宫女都穿着一身素白,静默立在宫殿两侧。头上,还围着素白的绸布。一道白色的长毯从正殿向外延伸,直铺至宫门的阶梯上,正断在容镜的脚下。
容镜的脚步顿了顿,停在了白色与灰色的交界。
目光望着门内一片惨淡的白,然后落下,瞥了一眼横在胸前的长矛。
一旁手握长矛,身着素服的侍卫声音平板道:“对不住了,容神医。圣上吩咐在景太后大葬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入湘德宫。”
过了很久,容镜才似回过神来,慢慢开了口:“……大葬?”
那侍卫道:“是,景太后已经……驾崩了。”
容镜反应了一会儿,声音淡了下来,问:“怎么死的?”
“还能是因为什么?”侍卫看着容镜的眼神变了变,“景太后身体一直不好,自然是病逝的。”
停了停,又补了一句:“容神医,您可以请回了。”
侍卫脸上难掩鄙夷和奚落,却并未落入容镜眼中。
容镜望着前方煞白的一片,一瞬间有些出神。
“若景太后的病好了,我就陪你回神医谷。”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带着浅笑的黑沉安静的眼依稀还在眼前。
风拂过容镜面无表情的脸,额前垂落的碎发掀了掀,划过清秀的眉眼,又徐徐落下。
容镜的足尖触了触白色的毯沿,然后慢慢退了回来。
良久,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两只木匣一动不动地躺在怀里,容镜步出皇宫大门,向白王府走去。
走到府门,容镜方要踏进,却被当值的侍卫拦了下来。
容镜双眼微微一弯,笑道:“怎么,爷爷我今天走的是进不了门的运道?”
那侍卫声音冷硬,道:“白王说了,今日拒见一切外客。”
“……外客?”容镜将这两个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遍,看向侍卫的目光染了明晰的嘲讽。
说罢,抬腿便向内走去,那侍卫铸铁的长矛瞬间横了过来,挡在容镜身前,声音重复道:“白王近日拒见一切外客,容神医请……”
话音未落,双眼蓦地瞪大,一口暗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射出来。
身体晃了晃,颓然倒在地上。
容镜松开握住矛锋的手,淡淡道:“柠草内服可治内伤,断了的肋骨就不用想了。”
言毕,跨过地上昏死过去的侍卫,一脚踏入府门。
从正殿一直到偏殿,都空无一人。容镜径直向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声音很低,听得并不真切。
容镜上前几步,缓缓停在了门口。
几步之差,声音却蓦地清晰起来。隔着一块门板,萧彧的声音一字一字流入耳中。
“……老臣想及小女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于是厚了脸皮,来向王爷提亲。”
容镜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推开门,手却在未触到门时,停在那里。
门内很静,几乎只听得到萧彧的呼吸声。
迟迟没有回应,容镜的指尖却一直僵硬地滞着,停在离木门半寸的地方。
似乎过了极漫长的时间,门内忽然传来白辞开口的声音,容镜的指尖蓦地轻轻一颤。
门擦着容镜的身侧开了,萧彧走了出来,见了他,脸色变了变。
容镜没有理会,视线正好顺着洞开的门,对上白辞的目光。
白辞的目光依旧是安静的温和,容镜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漏听了一个字也说不定。
容镜向内走了一步。
目光对上白辞,脸色微白,声音却镇定异常。
“你说什么?”
白辞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容镜身前,凝视着他的脸,半晌,替他拂去了额角上剩下的一抹药灰。
“你问哪句?”
容镜闭了闭眼,袖中的手一指一指攥了起来,指尖几乎要刺入掌心。良久,又一指一指松开。
“白白。”容镜道。
“我是有底线的。”
“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说罢,怀中的一只木匣滚落到地上。容镜高举起另一只木匣,狠狠向地上一摔。
木匣登时碎裂,碎木和粉末飞溅到空中,又飘忽着落回地面。
容镜直视进白辞的眼,半晌,淡淡收回目光,推门而出。
门刚在身后关上,却见东方冽迎面而来。
东方冽见了容镜的样子,有几分诧异,道:“又怎么了?”
容镜却像没看到他一般,冷冷擦身而过,径直离去。
东方冽推开门,见白辞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怎么回事?”东方冽道,“容小神医知道你要篡位的事了?”
“他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不然怎么……”
忽然顿住了。片刻,东方冽试探着道:
“……难不成,他知道了你起初接近他,是为了利用他扳倒封檀?”
白辞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萧彧刚才来过了。”
“我应了他。事成之后,我会娶萧惜为妻。”
沉寂。
东方冽似乎没听懂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阿辞?”
白辞轻描淡写地重复:“我会娶萧惜。”
东方冽忽然迸出了一声笑,“你在开玩笑,阿辞?你不是不能接受女人吗?”
“这并不妨碍我娶妻。”白辞淡淡道,“从拉拢萧彧之始,我便做好了娶萧惜的准备。”
“……”东方冽沉默了片刻,问,“所以容镜是什么?”
东方冽猛地一把拽过白辞的手腕,喝道:“我知道你最初是为了封檀接近容镜,可是你后来和他假戏真做,我以为你是真的……”东方冽停了停,深吸了口气。
“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怎么还和他上床?你把容镜彻底变成了个眼里只有你的断袖,在你早就决定最后娶萧惜的时候?”
手用力越来越猛,却在白辞的脸色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东方冽低吼:“你真的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吗,阿辞?!”
白辞的手腕被攥出青紫的印痕,面上却毫无狼狈,神色疏淡而平静。待东方冽说完,才道:“发泄够了么,东方冽。”
东方冽这才发现白辞的手腕已经淤青,慢慢放了手。
“对不起,阿辞。”东方冽缓缓道,“我可以陪你做任何事。”
“唯有此事,我不能原谅你。”
、激流暗涌
白辞的手缓缓放下,月白色的袍袖落下来,盖住了一片红淤。
东方冽收回目光,转身欲走。身后却忽然传来白辞平静如水的声音。
“今日之内,他还会留在京城。如果想找,就动用侍卫逐家客栈酒楼搜寻。”
东方冽的手僵在门上,一言未发。半晌,再要推门,却听白辞又开了口,声音不容拒绝:
“三日之后,按计划出兵。”
东方冽手上青筋暴起,片刻,猛地推开门,大步离去。
去了木溪殿,果然容镜不在,将皇宫附近找遍,也没寻到容镜半个影子。
东方冽回了府,召来府上侍卫,沉声道:“挨个客栈酒楼给本王搜!今日之前,务必找到容镜!”
侍卫领命而去。东方冽仰头靠在椅子上,伸指狠狠按了按眉心。
几日之前,容镜还坐在这里。心神不宁,不知究竟在郁结何事。
他那种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却被白辞逼到这种程度,连刻入骨子里的满不在乎的表情,都像云气一样被打散,再寻不到踪迹。
初见是少年般灵动顽劣的目光和笑涡,也似乎一点点被磨灭消逝,卷入冰冷的阴寒。
想起上次容镜发疯般的将自己灌到不省人事,东方冽的中指指根一阵刺痛。手指蜷了又伸开,半晌拍案而起,披衣出府。
客栈老板还以为出逃了通缉犯人,看着东方冽沉冷的脸,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东方冽又冷声重复了一遍:“今日午后有没有见过一个尖下巴,长得很孩子气的白衣少年住店?头发绾得很高,身高大概到我这个位置,”说着在胸前比了一下。“不高,很瘦。”
老板喉咙抖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好……好好好……好像没有。”
东方冽强忍着没下手砸了柜台,挥袖去了下一家客栈。
找到容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容镜进了一家极偏僻的小客栈,听掌柜说并没要吃的,开了间面北的房间,就一直没有出来。
东方冽让掌柜带着去了房间,然后把他打发了下去。推开了门。
容镜正背对着门,坐在桌前,手中似乎摆弄着什么。直到他走进来关上房门,也没一点反应。
东方冽看着容镜的背影,忽然觉得比初见时还瘦了些,可能是这间房太空旷了,给人一种极为单薄的错觉。
东方冽慢慢走过去,脚步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走到容镜身后,伸出手,想拍上他的肩,又怕惊到他。
“容镜。”东方冽声音很轻。“容镜……?”
许久不见容镜的回应,东方冽走到容镜身前,见他正出神地看着一个白色小巧的细颈玉瓶。白细的手指捏着瓶颈顶端,上面的红色布塞鲜艳如血。
忽然,容镜另一只手放在红色的布塞上,似乎要拔开。
东方冽心中一凛,劈手夺过那玉瓶,摔在了地上,“你想干什么?!”
布塞还在容镜手里,玉瓶被东方冽摔到地面,滚了滚,滑入了床榻之下。红黑色的粉末随着惯性飞落出来,散了一地。
容镜淡淡看了一眼散入小客栈肮脏地面的粉末,道:“也好。”
东方冽一手扳过容镜的肩,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容镜?为了一个从头到尾那么对你的人,先是发疯买醉,现在竟然……至于吗!”
容镜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东方冽,半晌忽然笑开,“你想多了,小冽冽。别说没药毒得死我,就算有……”
目光渐渐冷了。
“他也还不值得。”
东方冽的神色一点点缓和下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开始慢慢放松。
他站在那里,看着容镜再次褪去笑意的脸,张了张口。
“对不起。”他道,“我一开始就不该……”
“我一直以为……阿辞是对你有感情的。”
“所以我才一直……”
东方冽回忆着最初始的时候。他几乎从未想过违逆白辞一丝一毫,从小到大,只要是白辞要的,他都会尽己所能地帮他。仿佛是出于一种本能。
或许真的是因为出身帝王家,白辞天生骨子里就有让周围人臣服的气度,哪怕他再温和文雅,说出的话,甚至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难以拒绝地想要服从。
更何况,白辞……
东方冽下意识地感叹:“我跟了阿辞那么多年,从没见他对任何一个人,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
“别再和我说这些。”容镜挥手打断,“我累了。玩够了。”
说完,起身向床铺走去。
东方冽一手抓住了容镜的肩,“容镜!”
“放弃白辞。”东方冽看着容镜的后脑,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去。”
一阵磨人的沉寂。容镜似乎回味了一会儿,慢慢转过头,眯起眼打量着东方冽:“你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东方冽直视着他,“扪心自问,你排斥我吗,容小神医?如果你真的只拿我当半生不熟的陌生人,为什么你每次只有在我面前,才恣意嬉笑怒骂,才肆无忌惮地发泄你在白辞那里一星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的情绪?白辞给了你什么?你跟他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看看把你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肩上的手力重了又轻,容镜半眯的眼睁开又渐渐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还打算再回去找白辞?”
“跟我回去吧。”东方冽道,“至少在我的府上安静几日。”
“我为什么要回去?”容镜道,似乎完全不理解东方冽的逻辑。
“你当然……”
“既然景玥娃娃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必要留京了。”容镜道,“我须得赶去江南看夏沉。他遇刺受伤,生死未卜,阿拓一个人未必应付得过来。”
“夏沉的伤不足致命。”东方冽脱口而出。随后似自知失言,立刻道,“夏郡守信上已报了平安。”
容镜一怔,随即身体似是一震,僵立在原地。忽然,转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木窗。
外面的风像是阻塞了极久,扑面滚进来,复杂的情绪在容镜眼中翻涌着。
东方冽想收回原话,已来不及。
像是过了极久,容镜的声音终于从风声中传来。
“夏郡守认识的达官显贵还真多,儿子遇刺了也要报备一下。”容镜轻声评价道。
“我当时还在想,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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