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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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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桓之也不说话,阴冷的眼神落在太子身上,一刻也未曾放松。

半晌,年少的须语凡终于支持不住,抬头小声的跟自己父亲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我看到付将军了。”

这句话口气极弱,因为周围雨声渐大的缘故,让须桓之没能听得十分清楚。他不得不皱眉问了句,“什么?”

须语凡抬头,声音大了一些,道,“我看到付将军了。”

须桓之整个人一窒,心头像是有什么被这句子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

须语凡不得不加大音量,道,“付将军!大须名震天下的第一将军,付明戈!”

须桓之一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双手猛得抓住自己年少的儿子的单薄的肩膀,指尖的力道大得简直要将人的骨骼捏碎!连声音都有些不像他的,“在哪儿!?他在哪儿?!”

须语凡身上被捏得生疼,有生以来,还从未有人让尊贵的太子殿下这样疼过。半大的坚强少年眼里都疼得闪出泪花,被自己父亲钳在手里,却硬是半点儿也不敢挣扎。
很多年以后,须语凡都记得须桓之当时的眼神——炽烈的、惶恐的、期待的、急切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除了当时那一瞬,倾其一生,须语凡都没能再一次见到自己手握乾坤的父皇如此失态的样子。

“就,就在那里……”须语凡心有余悸。

须桓之立即放开人向远处看去,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急急得消失在眼前这座宅邸的门里面。远处的朱红大门当啷一声合拢,面前再看不到任何人。

可是就那一眼,须桓之就认得出,那就是付明戈!

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将所有教养礼节抛之脑后,立即命身边人立即撞开大门。
随行的侍卫个个身强力壮,一扇大门虽然厚重坚实,但也难不倒他们。三下五除二,那门上便被砸了缺口,门闩掉了下来,门被打开。

付明戈站在里面,侧身对着门口,见须桓之出现,脸上一丝动容都没有。

印象里,从眼角眉梢到颈边耳侧的那条曲线与眼前实实在在的人的侧脸丝丝合缝……
须桓之心里被提起的情绪狠狠落下,砸得他胸口闷闷的疼。
他听到自己失声道了一句,“明戈。”


付明戈侧过头,目光冷淡无情。

然而比那目光更冷的……竟是颈后实实在在的一抹冰凉!

身边的几个亲身侍卫忽然悉数倒下,只见归无喧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口,手里举着一柄长剑,横在当今天下最值钱的脖子上,厉声道,“你是谁!?光天化日,为何要私闯民宅!?”


 
作者有话要说:
咱这文的正牌CP是帝王攻+将军受……SO……你们懂的,对吧?




四十章 意外


身边的几个亲身侍卫忽然悉数倒下,只见归无喧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口,手里举着一柄长剑,横在当今天下最值钱的脖子上,厉声道,“你是谁!?光天化日,为何要私闯民宅!?”

此话一出,此举一动,在场所有知道须桓之身份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是谁都不敢直接挑明了须桓之的身份。

须桓之不说话,也完全不顾脖子上那柄随时能要了他命的利剑。
剑锋与皮肤贴合的那道缝隙已经隐隐呈现出血红,而须桓之全无知觉,似乎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双眼上,然后用双眼死死盯着付明戈看;
付明戈越过须桓之看向他身后的归无喧,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胡乱动作;
归无喧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一圈,并未看到付明戈的暗示。

也不知道归无喧是从哪儿回来,自己风尘仆仆的不说,身后竟是带了百十来人。
看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外貌气度,以及锋利如刀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很有一番审时度势的本事。

刚刚须桓之心切,砸了人家新宅子的大门,纯属是意外情况。
可这些人却一下子就发现了藏在人群中貌不惊人的皇家亲身侍卫,并且将其悉数制服……
——这事儿,要是脑子清醒细想想的话,其实应该是有点儿不太正常的。

但可惜的是,在场的人没一个是脑子清醒的。

——付明戈百感交集;须桓之情深意切;归无喧……心烦意乱。


一时间,一帮子人在江南归府竟僵持起来。

只是这僵持并未持续多久。

归无喧正准备向旁边人示意什么,只感觉一股力量直捅在后心处,贴着薄薄的衣料,堪堪刺入皮肤。

“我命令你,把剑放下。话,我只说一遍。”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音色稚嫩,没有成年男人特有的磁性。
然而就是这样一把稚嫩的嗓音,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付明戈将目光落得更远了些,看清了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下的明日继承人,太子须语凡。

归无喧带来的人中,有五人迅速靠近,唰得抽出长剑,围成一个半圆,剑尖直指太子身上的各处要害。
其擦着衣料划着皮肤的态势,并不比须语凡指着归无喧的样子缓和多少。

归无喧被这股意外的力量刺得身体一顿,不敢妄动。他没有回头,却是冷笑了一声,道,“今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门儿,一个小孩子都敢拿剑指着我。你是哪里来的?又是谁?!……唔!”
话的尾音是一个颤抖的闷哼。

只因为须语凡手上毫不犹豫的一个用力。

只见归无喧后脊处的衣料被刺破,锋利的剑尖没入皮肤半寸,鲜血瞬时涌出,染红了一大片。

自己服侍的主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个毛孩子捅出了血,那五个用剑指着太子的人迅速相互无声传递了一个眼神,刚欲动作,就听到一人厉声一呵,“住手!”

付明戈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绕过须桓之和归无喧两人,来到须语凡身边。
他先是飞起一脚踢上一人手臂,那人手劲儿尽失,长剑掉落,付明戈回身接住,侧过剑锋以狭窄的剑面拍向那人胸前,那人被强劲的力道震开,胸中郁结一口血,猛烈的咳嗽起来。
其余四人见状,又是十分默契的传递一个眼神,立即将对战的重心从须语凡身上移开。
然而只是这一个眼神的停顿,就已经失了先机。
付明戈以一个巧妙的招数瞬时化解了从四个不同方向来的力道,身体在原地迅速转了一个圈,啪啪啪啪四下拍在四人胸口。

付明戈并未出手造成直接伤害,但五个人转眼间就丧失了战斗力。他们刚刚跟归无喧回来,并不知道付明戈跟归无喧的暧昧关系,训练有素的一群人见同伴受亏,立即有更多的人准备涌上来。

归无喧见状厉声道,“看不明白吗!?跟自己主子动手?!”

此言一出,那些人面面相觑一阵,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是悉数退下,脸上没有半点的幽怨之色。

须语凡被付明戈华丽且犀利的剑法迷住,竟忘了要威胁归无喧,原本指着人的那柄剑也不知何时落了下来,两眼崇敬的看着付明戈。

付明戈感受到他的目光,思虑半晌,道,“……没想到太……咳,小少爷居然还记得几年前我教的东西。”
之前须语凡趁人不备突然冲进来,要不是靠付明戈曾经教过他的剑法,是断然不可能的。

须语凡抿了抿嘴唇,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连称呼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生怕一个差错酿成错误。

当年父皇御驾亲征回来,有好一段时间情绪都颓靡不振。偷听了跟着须桓之北上的那些小太监们说话,才知道所谓“战死”的付将军并非已经死去,而是无法寻到踪迹。皇上终日寡欢,也是因为这件事。
付明戈为人和善,却是有着一身真本事的。男儿天生崇尚武学和力量,当时年幼的须语凡羡煞了付明戈手上云淡风轻却华丽繁复的剑法,一直为付明戈的“死去”感到难过,当时偷听到了那小太监的话,他欢喜许久,当即跑去告诉父皇。哪知须桓之竟发了大怒,差点儿把那两个太监剁成几段。

也是从那之后,须语凡再不敢提“付明戈”三个字。

须语凡聪敏伶俐,虽然年幼,也隐约知道了父皇与付将军之间……怕是没那么简单。

只是眼前这一切,他是真有点儿搞不明白了。


不只是他,连归无喧都不太明白。

背后一个人拿着剑直指他要害,他半条命都随时可能被个半大的少年结束掉。

然而付明戈不仅不帮着他,反倒护着那个威胁归无喧的人,不惜跟自己人动手。
——来的这两个人,究竟是谁?
竟会这么重要?

重要到……不顾他们之间的任何情面去舍命保护?

背后被刺破的地方锐利的疼了起来。虽说伤口不深,可却是实实在在捅进去的,这会儿疼得竟是两眼发花。
加上付明戈那番表现实在是让人……
归无喧虽说平时脾气温和,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谦恭有礼的样子,可也禁不住冷下脸来,问道,“忘言,这是怎么回事?”

“忘言?”须桓之眉尖微蹙,一脸不解,看向护着自己儿子的付明戈,“这是……你的名字?这算什么?”

付明戈垂下眼帘,清透的目光隐隐闪现,却并不看任何人。
半晌,他走到须桓之面前,用缓和而平稳的语调说道,“……公子,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江山天下,大事小事,公子管得也很好。如今民心安定,百姓生活富足,公子何不将这番伟业继续下去呢?何况,如今天下大业后继有人,公子更应当为小少爷铺好后面的路,才不枉这一世身为人父。”顿了顿,他抬起头,看着须桓之的双眼认真的说,“我如今,只是一介草民,再担当不起公子的厚爱了。还望公子体谅。”

付明戈虽然表达委婉,可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须桓之,你该领着你儿子走了。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须桓之怎么可能被这一两句话打发走?
要不是周围还有御林亲卫,此时须桓之早就已经将眼前的人嘞进怀里了。
他道,“但是,我不信当日在江南,你与我许下的誓言……都忘记了。”

是了……就是那一句——
“臣愿为皇上打下江山,只要为皇上,臣在所不惜!”

十九个字,字字珠玑。

多年以来,付明戈说下这句话时的表情、语气、脸上的神采、以及当时的日光烂漫,漫天落地的桃花瓣……全都深深的印刻在脑中,从未有过半点忘记。
付明戈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人,须桓之再了解他不过。
这一招……是做皇上的那个最后的杀手锏。

须桓之定定的看着付明戈,等着付明戈的反应。须桓之面上淡定自若,心里却是鼓声雷动,心脏被根细线扯了起来,在胸膛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线的那一头,却在付明戈手里。

付明戈淡笑一声,无奈又苦涩,“……公子,我已不再是往昔的那个我。那个我早在几年前的北疆已经死去。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名为‘欲忘言’。”

旁人每个字都能听懂,却没人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
然而对于须桓之来说,三个字如同三颗山崖顶端滚落的巨石,狠狠将挂在悬崖峭壁边上的自己击入深渊!

提在胸膛里的心也没能落地,因为须桓之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跳动,感觉不到自己。

是谁说付明戈脾气温和?!
他明明是天下……最狠绝的人!


归无喧几次被晾在一边,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
躲在一旁的归府专用马夫伺候了他家公子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公子这般样子。

其实连归无喧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他无喧公子,向来万花丛中处处留情,翩然而过却片叶不留身——除了千尘那么一个意外——可这一次……两人之间说白了也不过是“至交好友”的关系,怎就发生了这样关心则心烦意乱的事儿了呢……?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只觉千头万绪无从打理,归无喧却是想的头脑发昏。
看着面前打哑谜的两个人,他更加不爽,心头一股火上来,冲得“理智”这根神经完全燃烧起来,半点作用都起不到了。
他向周围几个领头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又默契无色的与他人传递信息。

于是,就在须桓之和付明戈不知不觉间,两人便被围在了中间。
而那些专保护皇上的亲卫,则被以三对一全部制住。

归无喧看着须桓之棱角分明五官冷俊的脸,眼中掠过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无喧,”付明戈忽然转过头来道,“我准备与这位公子是……旧相识,多年未见,要说的话不少,想出去叙叙旧……你要不要同去?”

归无喧冷冷道,“你们‘旧相识叙旧’,我去了,岂不是多余?”
这话酸得空气里都闻得到醋味儿,归无喧自己说完了都冷得全身一抖。躲着的马夫鼻子发痒,揉了半天。

付明戈无奈的一笑,慢慢走过来,“……无喧。”

见人自己离开了那里,更加合了归无喧的心意。

他使出示意“动手”的眼神,却不料……一下子被付明戈迅速放大的俊美的脸挡住!


——光天化日之下,须桓之,须语凡,皇家亲卫,归府的下人,以及归无喧刚刚带回来的那百来号……加起来进两百双眼睛,全都看到,细雨蒙蒙之中,两位身着白色衣衫的翩翩公子竟嘴对嘴亲上去了!

下巴掉地的声音不绝于耳,除了付明戈之外,所有人都傻眼了!

半晌,须桓之才难以置信的颤声道,“……明戈你……”

付明戈淡笑着看向须桓之,“公子,抱歉……忽然想起自家大门刚被砸坏了,若不趁天光尚明修复好,恐怕晚上会招来贼人……所以,与公子的‘叙旧’……我们其实,也已经没什么可叙的了罢。”

说完又对归无喧道,“看样子待会儿还是要下雨的。那位公子雨具不够,还是先让他回去的好。你若不想背上的伤口感染影响到你我二人在烟雨蒙蒙的西湖上游玩的兴致,就先跟我进屋里处理一下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哈哈哈~这样,你们还满意吧……?




四一章 燃烧


逐客令下的果断决绝,饶是脸皮再厚,须桓之也不好再留下来了。
况且周围归无喧带回来的人都虎视眈眈,蓄势待发,擎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他贵为天子,若真是在这里丢了性命,别说史书上不知会写成什么样,就连须语凡的命也难以保下来——那这么多年的等着的事情……岂不是如东流之水了。

而此时,付明戈跟归无喧两人早已经走进内院,看不到半点影子了。
须桓之沉着面色,绷紧嘴角,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须语凡站在原地左右看看,也立即转身跟着自己父皇离开了。


背上的伤口并不深,而鲜红染上浅色衣衫的对比明显的颜色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男人破个皮掉块肉出点血,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说不疼也是假的。
偏偏归无喧也是个倔脾气,明明疼的一脑门子冷汗,却非要硬挺着不表现出一点异常,看的付明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去拿药和纱布过来,快点。”付明戈吩咐小厮道。

跟着人走进来,就看到归无喧已经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他站在窗口,背对着付明戈,任由伤口汩汩的向外流着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付明戈走到他身后道,“有伤在身,站在窗口吹什么风,过去坐下。”

归无喧像是没听到,还是一动不动。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被人捅了一刀,还死撑着干什么。这又没有别人。”付明戈看到归无喧的肩膀在微微抖动,被血阴湿的部分,中间已经变成了深红。
就这么晾着,很容易感染。付明戈扳过人的肩膀皱眉道,“无喧,先把衣裳脱了。”

归无喧借着力道转过身来,眯起两眼认真的盯着付明戈的双眼看。深邃的目光里透出怎么也读不透的复杂情绪,付明戈刻意避开他的目光,道,“脱了,伤口处理一下。天气这么潮湿,感染了可没人给你……”

“原来他就是那个人。”归无喧忽然开口打断了付明戈的话,“——原来是他。”

付明戈一顿,道,“……在说什么呢?”

“你心里那个人,”归无喧缓缓道,“原来就是他。”

“……”付明戈蹙了下眉尖,没有说话。

两人便就这样沉默下来。

直到去拿药的小厮在外面敲门,“忘言公子,小的把东西拿来了。”
那小厮规规矩矩的进来,将药水和纱布放在桌子上,本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与往日十分不同。可两位公子的脸色并无异常,寒冰一般胶着着的空气却让人呼吸困难。
小厮赶紧退了出来,在那里面多待一会儿,他都要窒息了。

房门刚被关上,归无喧便道,“忘言,我今天才知道,你本来的名字。”顿了顿,“原来是‘明戈’。”

付明戈心下一顿。刚刚须桓之叫他名字的声音并不大,却还是被归无喧给听到了。

“……明戈,明戈……明戈……”归无喧不停的念着这两个字,“总该有个姓氏罢?……是什么?难不成,是付?——付明戈……?”

付明戈看了归无喧一眼,不置可否的眼神显而易见,“是的。付明戈,是我。”

“竟然……真的是你!?”即使有所预料,可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归无喧仍然倒抽一口冷气,觉得十分惊讶,“你是付明戈?……可当年北疆一战,你不是……难道你是故意的!?”

付明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无奈道,“……无喧,伤口还在流血。先处理一下罢……其他的事儿,待会儿我再讲给你听,可以么?”

归无喧久久的看着付明戈,眼中意味不明,半晌才道了一个“好”字。



须桓之一路上不言不语,一回到了江南那处规模恢宏的行宫,便将自己关进寝室中。
张公公被人推了个跟头,半个屁股摔得一大片青紫,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尽职的守在门口,嘱咐外面的人做事儿都小声着点儿,皇上心情不好,小心被殃及池鱼。

阴天下雨的天气,天总是黑的特别早。夜色笼罩之下,也是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猖獗之时。

但天子在此,眼下见不得人的勾当,便也是有理有据的。
只见一全身黑的男子从房梁上无声翻下,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轻拍了下打盹儿的张公公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皇上在里面?”

张公公正半梦半醒,被这一下子吓得一激灵,正要喊人,就被那男子伸手堵住了嘴。
定睛一看,眼前不是别人,正是皇上那队影卫的亲卫队长。张公公立即清醒过来,也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这时在?皇上未曾召见,擅自出现很容易……”

“发现紧急的事情,皇上一个人在里面?”男子打断张公公。

张公公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来见皇上,道,“是的,皇上一个人在里面。”
那男子准备推门进去,张公公拉了他一下,“皇上今儿情绪不好,你注意着点。”

男子点了点头,推门闪身进去。
张公公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守在门前。


没过半刻,须语凡竟然来了。

手上端着的餐盘上有几道光是看眼色就清淡爽口的江南特色小菜,配上一小壶青梅酒,正是纾解心情的好搭配。
须语凡问道,“张公公,我父……父亲还在里面么?”

张公公笑道,“在,一直在。小少爷将这些东西放着,待会儿奴才给送进去?”

须语凡想了想,道,“还是我亲自送去的好。不然的话,不知父亲何时才记得出来吃些东西。”

张公公擦了把额角,道,“少爷,这样恐怕不太好罢……”

须语凡顿了顿脚步,眼神斜睨过来,道,“张公公,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好?”

影卫是皇上手里的一张王牌,因为某些原因,是连皇后娘娘和太子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此时影卫队长在里面,张公公犹豫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须语凡立即端出太子的威严,口气不凡的问道,“张公公,有什么不能说的?”

太子殿下为自己父皇献个殷勤,他一个太监在中间原因不明的拦着,确实不是个事儿。
可现在皇上也的确不便见人,正在左右为难,忽听里面的须桓之扬声道,“外面的是语凡么?让他进来。”

张公公如蒙大赦,立即开门让太子进去。
说真的,刚刚须语凡斜睨的那一眼,眼神阴冷凌厉,真是同须桓之如出一辙,让人遍体生寒

见到了须桓之,须语凡十分有礼道,“父亲,语凡让人做了几道小菜。碰上梅雨季,潮湿的气候着实令人不习惯。语凡想……”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他这才忽然发现房间里竟还有一个人,纯黑的打扮与周围融为一体,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且从未见过,面生的很,须语凡惊道,“……父亲,这,这是谁?”

须桓之看了一眼那人,并未直接回答,只道,“语凡,本想过些日子再同你说。但既然你见到他了,今天,朕就趁机将话都跟你嘱咐明白。”



因为自己曾经也经常受些皮外伤,因此付明戈处理伤口的手法十分娴熟。
轻柔的动作不仅让疼痛减缓许多,微凉的药液也使得人心情清爽了一些。

归无喧背对着付明戈,仔细感受着来自背部的肌肤接触,满心满眼却全都是刚刚众人眼前的那个……激荡的亲吻。
唇齿相依,唇舌相抵……这是与付明戈相处多日以来,归无喧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场景,却在一个完全料想不到的时间里发生了……

这样想着,呼吸竟也变得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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