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云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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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XX日
愣愣攥着可以当垃圾扔掉的宣传单，君伊碧一时无言。
原来，他竟是被关注到了这个地步。
难怪之前小蝶会遇上监视。
这样的关注，并不值得他开心。试想，当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被猛然推上风浪尖，会有什么后果？更何况，在这个音乐可以影响人心的世界，有音乐天赋，不一定得到善终。
这，就是音乐下的黑暗。
现在，到底是谁，那个大赛组委会，如果是想借风信子的名气宣传国际音乐大赛，那么，不得不说，他们的宣传部门策划得很成功。同时，也在明面上给了风信子一个莫大的殊荣，大到，可以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户瞬时变为亿万富翁。但是，如果那群人是针对他本人，想让他出现在世人眼中……他们又有什么把握自己会去参加大赛呢。
名声，地位，金钱，权力？
自己这个才出现在人们视线里，一年都没满的“新手”，竟然赢得那么多人的关注。他们这是真的笃定自己会接受这巨大的诱惑吗？
可惜了，他的志不在此。只要ITM还是联合性的网站，那个保密协议就归ITM网络电子主脑管辖，任何人都无法随意查询泄露他的信息。
所以，他还是很放心的。
嘛，理想，就像内裤，虽然你有，但是你不能逢人就证明你有。
所以，如果他不愿意，也就不必与他们说什么。
“啧啧……真想不到。”君伊碧站在街边，抬首遥望对街那个宽大的立体视频，也转播了宣传单上的内容，那些人，是想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风信子将要参加ITM国际音乐大赛么。
鸦杀见此，也皱起了眉头，心中细细过滤着有哪些势力竟然将焦点转移到风信子身上，一时间却找不到明确的可疑点。
“走吧，先回去。”言罢，带着宣传单往回走。
不出所料，大家都已经收到消息，下意识地往君伊碧家跑。最明显的是墨蝶，她发现之前一直监视自己的视线似乎自打ITM邀请风信子的事传开后，便逐渐消失了。这一点证明了君伊碧之前的猜测，同时也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他们感到担心！
君伊碧让众人不必理会那份邀请函，只要风信子不接受，这些被故意激起的风浪总有平息的一天。
几人沉默，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待遇，也只能相信君伊碧的话了。
一连几日，风信子团队的成员们都感到了由衷的压抑。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要在信息能够交流传递的地方，他们总能接触到那些将“风信子”和“ITM国际音乐大赛”联系起来的评论。特别是在学校，每每几人走在校园里，身边三五成群的年轻面孔时不时提起邀请函的事情，更甚者，逐渐将话题从“风信子会不会接受邀请”“风信子是会担任评委还是会参加比赛”“风信子会不会在当天有惊艳演出”……引到了“风信子是男是女？”“风信子长得怎样”等等私人话题之上。
一时间，似乎全世界都开始关注起“风信子”这个人，而非他的音乐。
君伊碧对这些都保持着沉默，很多时候被问到都只是文雅摇头，不言，不语。
云傲邪几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都清楚，说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身为风信子团队成员的他们，虽然并没有被特别地关注，但或多或少都会扯上他们，尽管几人的身份也没有暴露开来。就他们听着周围的人，不知情地评论自己，没日没夜地，满大街地，好的坏的，无意的恶意的，那种感觉，用坐如针毡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是，他们完全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温柔尔雅的少年独自一人站在风浪口上，笑对一切的流言蜚语。好几次地，云傲邪看着那少年愣愣听着身边的风信子“粉丝”在热烈讨论他，说什么很期待与风信子的见面，期待听到那美好的音乐。
他看见了，君伊碧的蓝眸有那么瞬间的黯淡下去。
ITM国际音乐大赛大赛初赛的日子一天天靠近，君伊碧也跟着一天天沉郁下来，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就像看着自己的家人、朋友深陷泥沼却无法救助，几让云傲邪崩溃！
沉默着走向那个窝在树荫底下的少年，似乎又看到了冬日那一天里，那个骄傲脆弱的他。将长及臂部的制服外套后撩，坐在他的身边，无言地看着少年自动将脑袋靠了过来，云傲邪还是松了一口。
还好，至少他还懂得依赖他们。
君伊碧整个人都靠在云傲邪身边，蓝眸愣愣盯着离树下不远处的校园广场，看到来来往往的艾尔普索音乐学院学生在春日里洋溢着生命的活力。良久，才恹恹吐出一句：“傲邪……我想我明白ITM那群家伙，凭什么有把握我会答应他们的邀请了。”
闻言，云傲邪拧眉，深邃的蓝眸也顺着君伊碧的视线望向远方，语气冰寒：“为什么？”
君伊碧盯着广场上矗立的雕像，瞳孔微缩：“呐，当时我猜错了，以为他们要用名誉地位，金钱权力来诱惑我，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他们，是透过我的音乐，看懂了我的心……”
顿了顿，接收到云傲邪开始明朗的神情，君伊碧忽然感觉心情很好。
“嘛，我无法用音乐伤害别人，音乐，应该是给人带来快乐的。若我是一个一心只追求顶峰的人，这次的邀请确实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能将我带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但很可惜，我不是……也正因为我不是，他们才那么有把握。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参加大赛，那些关注我的人，那些喜欢我音乐的人该是怎样的失望……”
“嘛，也许我也没那么伟大。可是……越是知道这次关注程度的高，我就越来越不得不相信‘风信子’的感染力竟然惊人到这种程度……原来，我已经将音乐传播得那么广了。”
最后几句，声线疲惫。
君伊碧懂，云傲邪也懂。
正是因为懂得，才不得不接受。
接受那个按照别人的设计挖出的坑，沉默无言地，跳下去。
“可恶……！”什么也做不了！
悲愤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云傲邪想狠狠往地上砸上一拳，可又顾及身边的君伊碧，只能紧紧握住拳头宣泄心中的苦闷。
指甲，陷入手心，麻木了痛觉。
君伊碧注意到身边人的紧绷，皱起眉头阻止了他的自虐行为。这家伙怎么那么不懂得爱惜自己，难道他不知道手是音乐家的生命么！
云傲邪愣愣地看着君伊碧温柔地将他的手掰开，纤细的指尖轻轻触上手心的伤口处，十分懊恼的样子。随身翻了翻口袋，找不见干净的帕子为云傲邪擦拭，又担心他的伤口感染影响参加大赛，最后，还是皱了皱眉做出了一个让云傲邪惊悚的举动——
抓起他修长有劲的手，拉到跟前，伸出粉舌轻轻舔了舔上面的伤口。消毒。
好吧，毫无自觉的君少爷处理完某人的伤口才发现，云傲邪已经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平时深邃幽深的蓝眸此时也变得傻愣。粗线条地以为云傲邪嫌这样很脏，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嘛，唾液能消毒，回去再好好上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云傲邪回神，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莫名地，他忽然有些想捉弄这个少年，想看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于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蓝眸微眯，就着他适才“消毒”过的地方——轻轻一舔——直直往入那双蓝色眸子。
“消毒是么……我自己来。”
“呃……”
某人只觉得脑中一阵嗡声，除了云家少年的笑脸，什么也看不到了。
脸上，猛地窜上热潮，逐渐，蔓延到脖子上。
很好，云少，你成功了。
“……”
许久，君家少爷还是没缓过来，只是不断地用云傲邪听不到的声音嘀咕——
嘛，有什么好脸红的，两个大男人的……害羞神马的……滚！
o（）o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太压抑了，只好在结尾处送上些小暧昧。嗯！


、被转移的视线

当人们的视线被一个热点占据时，转移视线的最好办法，就是创造另一个热点。即使转移不了全部的视线，也能分开一分部。
这是云傲邪唯一能想到的，帮助那人的方法。
沉默地站在标有“JF”标志的华美大厦前，深深吸一口气，云傲邪走进君氏乐府的本部，一路无阻地来到前台。
此时，正是“JF”的工作时间，前台站友四名迎宾机器少女，穿着优雅精致的职业套装，看到云傲邪过来，便扬起完美的笑容进行接待：“欢迎来到‘JF’本部，请问您有预约吗？”
淡淡扫了几人一眼，云傲邪毫无表情地回答道：“有。云傲邪，约了帕莱特先生。”
帕莱特·默克，“JF”首席音乐制作人。
所有加入“JF”的新人都需要经过帕莱特·默克的审核批准，可以说，他掌管着“JF”新生军的关键。
“请稍等，吾将为您查询预约。”　
静静等待接待人员的查询结果，云傲邪扫视“JF”设计精简的办公环境，不禁想起一年前参加Z国音乐大赛时与帕莱特相处的情景。那时的他，孤傲，无知。可是，帕莱特却十分友好地对待他，甚至还许下承诺：“JF”的大门将永远为他敞开。
若之前他只是感激帕莱特的厚待，那么，现在，他只能觉得可以遇上帕莱特算是老天给他最大的厚爱了。
为了那个少年，他，可以将自己置于风浪顶上，只因我，能为他分忧。
“云傲邪少爷，您的预约已经安排好，帕莱特先生请您到‘JF’顶层会面。”身着暗紫工作装的电脑少女微笑回应，指了指左边靠墙的自动电梯，语带恭敬，“BOSS正在顶楼等您，那边的电梯能直达顶层。”
云傲邪扫了一眼那个电脑少女，轻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能帮助您是我们应该的。”
顺着指示，云傲邪到达“JF”顶层，电梯门一开，迎接他的，并没有什么接待人员，只是一个直直通向檀木大门的走道。
也不迟疑，踩着红色地毯走到门前，伸手，推门而入。
蓝眸微眯，稍稍适应了由暗到亮的转换，云傲邪第一眼便看到那个随意坐在办公桌后，正用智能电脑处理事务的银发男人——妖艳，冷傲，还有无法忽视的君王霸气！
愣了愣，云傲邪看到了坐在银发男人左前方的帕莱特·默克眼中闪过疑惑。
帕莱特·默克很年轻，才三十出头，有着一双清澄旷远的碧眸。他留着及肩墨绿直发，身形修长，紧套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工作装，整个人一眼看去就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优雅无害的年轻人便是掌握了世界近三分之一音乐天才生杀大权的“JF”首席音乐制作人。
见到云傲邪，帕莱特温和一笑，顺便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望向自己的顶头上司。
蹙眉，云傲邪顺着帕莱特的视线将目光移到办公桌之后，发现那个银发男人已经放下手上的工作，正用那双锐利的银眸细细打量着他。脑中忽然闪过电脑少女的话——“BOSS正在顶楼等您”，原来如此，这个男人，应该就是“JF”的掌权者——君挽夜！
只是，为什么他会让自己来这里，按理说，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掌权者不可能对他一个乐坛“新人”如此关照才是。
当云傲邪估量君挽夜的同时，君挽夜也在评估着这个“天才少年音乐家”。本来，签约新人这等事向来都是他的好友兼下属——帕莱特·默克负责的，他也懒得关注。只是，当听他提起云傲邪主动联系他，要加入“JF”时，君挽夜第一反应不是那个“天才少年音乐家”，而是——小碧的朋友。
于是，他插手这件事了。
虽然帕莱特很奇怪，但基于对君挽夜的无条件信任，也就由得他抢了自己的饭碗。
“云傲邪？”君挽夜淡淡出声，低沉醇美的嗓音自然而然地带着上位者的威慑，向云傲邪无声无息压来。
云傲邪顿了顿身子，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是的，君挽夜先生。”
嗯？这少年，很不错。
有些人，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姿态，便能显露他的内涵。
心下满意，君挽夜脸上却不动声色，直切主题：“听帕莱特说，你想加入‘JF’，成为一个职业音乐人？”
“是的。”毫不犹豫回答。
“你清楚作为一个职业音乐人需要背负什么么？”君挽夜屈起长指，若有若无地敲击手下的办公桌，薄唇轻勾，“签约期间服从‘JF’安排，不能作出与‘JF’有害的举动，所有创作的音乐也要以‘JF’的名义发表……当然，还有更多……”
职业音乐人，失去的，可不仅仅只是大半的“音乐自由”啊！
云傲邪脸色冰寒。
他何尝不懂，即使这样，他也愿意放弃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我很清楚，请让我加入‘JF’。”
君挽夜这下乐了。
他有点不明白小碧的这个朋友想干什么，不过，看他说出要加入“JF”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就忍不住心生恶趣味——
“哦？我凭什么让你加入，就凭你S级的音乐天赋？你应该清楚，我君挽夜旗下从来不缺的就是S级的天才。”
“你！！”
银眸扫了云傲邪一眼，君挽夜起身，满头冰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衬着身上绣了银纹的紫红纱袍，一时竟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光怪迷离。侧身，走向一边的厅室，似乎并不在意咬牙中的云傲邪。
如果这个少年部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舍了这个天才也罢……
云傲邪攥紧拳头，急切的心让他身体也轻颤起来。
不行，不能说，不能让那人的身份暴露出来，陷入困境之中。死也，不能！
眼看君挽夜就要离开办公室，云傲邪咬紧牙关，顾不得否认心底的情感，脱口而出——“就凭我有必须要守护的人！我不允许自己再弱小下去！！”
话落，那抹银紫顿住，优雅转身——神色复杂。
一旁的悬浮椅上，帕莱特也微微愣仲。
就凭我有必须要守护的人！我不允许自己再弱小下去！！——这句话，早在十七年前，也是在这里，同一个地方，他看着君挽夜面对不同的人说过。这个少年与曾经的君挽夜，何其相似。
君挽夜回神，看着这个身穿艾尔普索音乐学院白色制服的少年，直视他坚定无惧的眼神，银眸闪烁。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他要守护的人就是……
嗯？心下莫名地不爽！
不过，云傲邪也算是过关了——
“帕莱特，他就交给你了。”
轻声吩咐，银发轻甩，毫不留恋地离开。
帕莱特温和笑开，他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在尴尬着什么，只能转身安抚莫名其妙的云傲邪：“云家少年，很高兴你来找我。现在，我代表‘JF’欢迎你的加入。”
云傲邪回神，看着这个清雅绝伦的年轻男人，淡淡回道：“嗯……谢谢。”
几日后，在君伊碧不知情的情况下，云傲邪与“JF”正式签约。由于云傲邪在新一代里是绝对的领军人物不出几日，他与“JF”的事就被迅速曝光，成为继风信子之后的又一大热点！
与一个传奇式的人物风信子相比，能够被想象以及视线追逐的云傲邪明显更能成为热议的对象，一时间，围绕着风信子的视线被有意无意地转移。
而君伊碧了解到这件事，是从墨蝶的嘴快中得到的。沉默着，他的心有些乱，丝毫理不清云傲邪在这个时候制造热点的理由。即使……心中隐约有个期待的方向，却被他下意识否定，忽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JF”要重点培养云傲邪，抑或是因为“上层”的特别关照，云傲邪能空出来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妥妥的！
至少，自君伊碧知道这件事以来，几乎都没见到过云傲邪本人，即便是在学院，布瑞尔·文尼导师也只是告诉他，云傲邪是经过学院特批的学生，可以不在学院进修。
君伊碧沉默了，第一次发现，原来特权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以前，纵使独自面对ITM国际音乐大赛委员会的邀请，他也没有如此沉默过。那个，不久之前还借给他肩膀依靠的少年，才不过几日，便离他很远，不管是现实还是内心，都无法靠近。
他，没有跟他亲口说过要加入“JF”的事。
他，也没有亲口跟他解释，为什么要离开“风信子”。
嘛，为什么那么任性呢？
另一边，同样的时间，云傲邪坐在“JF”个人专设练习室里，一曲一曲地练习着乐谱。他何尝又不想回到风信子音乐团队当中，回到那种轻松快乐的生活。但一想到君伊碧竟然被逼得连沉默也保持不下去……留在这里，他心甘情愿！
要是，能再强大一点，能掌握更多保护他的力量，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悲愤通过琴声宣泄，仅此一次，仅此一次违背君伊碧的要求，将音乐当作寄托悲伤的工具……
ITM国际音乐大赛大赛，就在两人的失落中悄然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虐虐更健康。。。。。掩面飘过~~


、远离的两人

这个世界太复杂，每个人都说着相反的话。　
君伊碧再次见到云傲邪，是在ITM国际音乐大赛区域赛的初赛上——他陪同墨蝶几人到座落在离艾尔普索音乐学院不远处的泱辞雨歌剧院参加Z区海选。
虽然在ITM国际音乐大赛正式开赛前，各大院校和ITM网站评审组已经提前海选过一次，但那只是获得参赛资格。从今天开始，直至ITM国际音乐大赛结束，所有的参赛选手都会经过一轮比一轮严格的晋级审查！
今日的比赛，只是Z赛区拉开赛程的第一次大规模海选，但是，此次海选就会直接刷下大半的Z区参赛选手！当初选赛过后，经过ITM各大赛区评审委员组成的评审团，审核通过二次遴选，前一百名才能参加淘汰赛，直至Z赛区评出前三名参加总决赛。
丝毫不用怀疑，世界级的音乐大赛就是如此激烈残酷。
戏剧性地，君伊碧几人与“JF”队伍里的云傲邪相遇了，风信子音乐团队全体成员再次到齐。君伊碧看着那个熟悉的冷傲少年，蓝发，蓝眸，换下白色制服后，穿着与他们完全相反的CSQ专人设计黑色束身衣，简洁，利索。他的一举一动间已非无忧少年的稚嫩，不经意流溢出来的，是孤傲，是成熟稳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勾勾唇角，君伊碧不知道是该祝贺他……还是该质问他。
双方对视一会儿，很默契地将叙旧的场地转移到大赛方提供的独立休息室。也许，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说清楚的好。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君伊碧定了定神，对着曾经的同伴温柔开口：“傲邪，最近，你还好吗？”
嘛，如果在“JF”过得不好，就算跟他的便宜父亲杠上，他也会将云傲邪毫发无损地抢回来的。
久违的温柔问候，还是让云傲邪倍感窝心。不由自主地，云傲邪放柔脸线，淡淡回视那个刻在心底的少年：“嗯，我在‘JF’还好，每天都在进步。”
转头，移开与那人的对视问向其他同伴：“你们呢，大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墨蝶愣了愣，有些不习惯云傲邪竟然主动跟他们问安，不动声色地扫过君伊碧黯淡了片刻的蓝眸，懒洋洋回道：“嘛，还用说~我墨蝶可是很努力准备的呢，就算在比赛上碰头，也不见得会输给你~”
双生子两人附和着点头，关键时刻并没有扯墨蝶后腿。
云傲邪见此，还是感到很欣慰的，至少能证明，君伊碧已经能正常地对几人进行训练，他的行动，也没有白费。
“那，真是太好了。碰上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彼此彼此~”
话题至此，双方竟然失去了共同语言，似乎，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触碰那个敏感的地带……一室静默。
“傲邪，你还欠我……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要与“JF”签约呢？”
良久，君伊碧理了理挡住眼睛的银发，轻轻问出心中的疑问。
云傲邪心下一紧，移开视线不与任何人对视：“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差距？就这样？”
温润清洌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是的。”
“……”
君伊碧抬起蓝眸盯着云傲邪，心中莫名挫痛，冷声开口：“云傲邪，你不觉得这种理由太单薄了吗？”
我不介意你骗我，我介意的是你的谎话骗不了我！
听到少年口中连名带姓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云傲邪身躯一震，第一次知道，君伊碧生气了。冲动地，想要向他说明真相，想要抚平他的怒火，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但，一想到他还无法保护他，作为君伊碧坚强的后盾，想到当日在君挽夜面前许下的承诺……云傲邪又硬生生咽下到嘴的解释。
应该庆幸他的脸上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吗？在这种时候，他还能面不改色。
“我们是同伴，也是对手。不是吗？”深藏痛楚的蓝眸对上君伊碧，语气坚定，“我想知道，我跟你的差距。在这个众人关注的大赛上，能否超越你……你知道的，永远在你背后，我就无法继续进步。”
君伊碧难以置信……纵使他早已作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个对音乐无比执着的少年，一只将他作为对手，但是，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也是他的障碍……
心……很疼。
一点，一点地揪疼着……
奇怪，为什么，不是遗憾，而是疼痛呢？
伸手捂了捂心脏处，勉强整理思绪，脸上轻轻带起温柔微笑向周围的同伴道：“我们先去准备吧，初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言罢，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鸦杀，双生子见此，迟疑着回头看了一眼云傲邪，也跟了出去。
墨蝶缓缓走到云傲邪身边，站定，干净明朗的声音带着不赞同：“傲邪……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清楚，你，是爱上伊碧了吧。”
云傲邪诧异转身，确定门外没人听到后，才回头对上墨蝶乌黑的水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