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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宠 作者:公子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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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奴也笑了出来,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了起来。他爹平安回来了就好,有他在,他就还是燕家那个无法无天、呼风唤雨的小少爷,什么姐夫,什么明大哥,比一比都不如自己的父亲来的更牢靠。恍然一天之间便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走了一遭,脚下轻飘飘的,像做了一场梦。
走到后园子与前院交界的桥上时,前头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过了角门,看见他,声音欢快而明亮,摇了摇手叫道:“阿奴!”
关信知道他家的小少爷一向不喜欢前头的那个人,在后头小声周旋说:“这次老爷的事情,多亏了姑爷,他……”
冬奴想起男人听见他那句“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之后露出的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突然觉得厌恶又鄙夷,鼻子里哼了一声,高高地扬起下巴:“那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他,咱们从偏门过。”
他说着便转了个弯,溜进了偏门。现在他爹已经平安无事了,他可不怕他,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当时的承诺,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君子,至少在他姐夫面前不是。小人就小人了,能叫那人吃一肚子哑巴亏,当小人也值得。
燕怀德这一回虎口脱险,多亏了他多年的筹谋,如今他的门生已经盘根错节遍布整个朝堂,太子殿下想要动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这一场风波还是太子一党占了上风,除掉了诸王当中最有声名的恒王爷,更是树立了他的威名,证明自己可不是他那个每天知道得道升仙的皇帝老子,可以撒开手什么政事都交给燕怀德过问。这一场动乱影响是巨大的,朝野已经到了波涛暗涌的时候,一连几天,燕府车来人往,几乎没有断绝。可是雪上加霜的是,燕怀德却在这当口生病了,这一病病的不轻,宫里前来探视的人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来一拨,林成他们更是日夜都住在燕府里头以防不测。冬奴与燕双飞衣不解带,夜夜守在床榻旁。
九月的最后几天就这样转眼就过去了,燕怀德的病情依旧没有什么好转。燕双飞见冬奴整日守在屋里,神情憔悴,便叫他回去睡一觉再来。冬奴呆呆的不肯走,燕双飞拉了他几次,忽然掩袖而泣,又不敢让燕怀德听见,只得背过身去,冬奴眼圈一红,说:“姐姐的意思我都知道,我回去就是了,你别伤心。”
他浑身无力地从屋里出来,才知道一连数天的阴雨已经停了,只是天色依然阴霾,乌云像水墨散开来。他呆呆的,脚下突然一软,就倒在了廊下那人的怀里。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教他安心的气味,他仰起头看到他姐夫长满青色胡茬的下巴,眼圈一红,心里想,这个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成为他们的依靠,像他一直渴望得到的兄长那样,保护他,指引他长大。

《姐夫·宠》更文时间,一般早八点与晚六点,偶尔时间不固定。
公子歌《坏男人》,高干霸道攻,农村漂亮受,推荐阅读。


第八十一章 山上拥吻
燕怀德这一病,断断续续,直到十月中旬才好转了一些,下了病榻。这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失望,但对燕府来说,自然是天大的一件喜事。这一场风波之后,正式拉开了太子一党与燕氏一族的明争暗斗,朝野之间波涛暗涌,燕府更是门庭若市,车来人往不曾断绝。
燕怀德下榻的第二日,便传来了一个叫冬奴百感交集的消息,他的姐夫要走了,回连州。之所以说他百感交集,是因为他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喜悦是有的,毕竟他终于可以“脱离魔掌”,可是伤感也是有的,他的姐夫再不好,至少人高马大的,往他前头一站,即使什么都不干,教人看了也觉得安心,更不舍得的是他的姐姐,燕双飞虽然是一介女流,才干学识却不输一般的男人,家里有她在,冬奴总觉得更踏实一些,毕竟俗话讲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是新姐弟,什么时候都比外人更可靠。
可是石坚回去是势在必行的,连州战事吃紧,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这也是皇上轻易放了燕怀德的原因,京城是不能再久待了,必须尽早赶回去。石坚这几日天天出府,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冬奴也懒得问。可他虽然不问,心里却是紧张的,总提防着男人会在临走之前来那么一下,当初他威胁他的那些话,实在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还是怕的,怕丢人,也怕他姐姐伤心。
这一年秋天的雨水仿佛特别的多,断断续续的,从九月中旬开始,几乎就没有断过。他托着腮靠在书案上,呆呆地看着庭前的落花,白色的,粉色的,细细碎碎的落了一地。光洁鲜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来,冬奴拨着笔筒里的毛笔,懒懒地问:“今儿中午吃什么呀?”
桃良摇头说不知道,又跑去问了嘉平,说了一大堆菜肴的名字。冬奴今日一大早起来就坐到书房里头读书,这精神头可把凤凰台的这帮人激动坏了,又是倒茶又是点心地伺候,可是边了不到一个时辰,桃良就觉出味来了,她们的小少爷说是来读书的,可是坐在那里,一会翻翻画,一会转转毛笔,书摊在桌子上半天,也没见翻过去一页。她悄悄换了一杯热茶,低声问:“少爷有心事?”
冬奴叹了口气,歪着头趴在书案上:“心里烦,看不进去。”
“少爷烦什么,说给我们听听。”
“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你们也帮不了我。”冬奴站起来,外头雨停了一会儿,只有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他回头说:“你把关信叫来,我要看他舞剑。”
“关信被老爷派出去办事了,不在咱们这儿。”
关信关槐他们几个都是冬奴的人,只负责伺候他,府里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他们帮忙,桃良见他不信,急忙解释说:“是老爷的意思,他说以后少爷也要学着做事了,他们是随身伺候少爷的人,什么都不懂也不好,还是多出去长长见识,以后少爷要有事差他们办,也稳妥些。老爷说的有道理,他们跟着少爷,每天就是骑马射箭,要不就是陪着少爷到后山去打猎逮兔子,一点正经的本事也没有。”
冬奴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啊,少爷我没本事,跟着连累他们也没本事!”
桃良脸一红:“那……那也不能这么说……”
“那我要看你舞!别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会舞剑,我知道关信偷偷教过你,上次你们在假山后头耍剑,我都看见了。”
嘉平她们几个正坐在窗前绣花,一听这话都偷偷笑了出来,桃良羞得满脸通红,一甩手背过身去,冬奴抓住她说:“我就要看,你舞给我看看嘛,我还没见过女孩子舞剑呢。”
桃良甩开他的手说:“好好好,我舞一个就是了。”
桃良打小就学过两下子,舞起剑来不输给男孩子,英气之余还增添了几分妩媚,更像是一种舞蹈。当时为了取景,这里的窗户开的很长,有一丈还要多,冬奴趴在窗前,嘉平笑着拿了一件薄衫披在他肩头,在一旁坐了下来,小声说:“少爷的书还看么,不看我们就收起来了。”
“收起来收起来。”冬奴皱了皱眉头说:“我一看书就头疼,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儿。当官必须要学富五车么?”
桃良舞了一身的汗,擦着额头笑起来:“学富五车倒是不需要,可少爷你连半车都没有呢。”
她这一席话逗的凤凰台的小丫头都笑了出来,窗前坐着的,院子廊下站着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清脆悦耳,冬奴红了脸,火急火燎地站起来往里头走。身上的薄衫掉在地上,嘉平赶紧弯腰拾起来,惊讶地问:“少爷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读书!谁笑我都行,就是你们这帮小丫头片子不准笑我,你们等着吧,我尽早会金榜题名,像明大哥一样,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走遍全京城!”
“那咱们可有福了,少爷这么有骨气,我们做奴婢的也跟着长脸!”桃良笑着跑进来,歪在嘉平身上笑了出来。冬奴咬着嘴唇笑了出来,眼刀子刷刷地往她身上甩:“我刚才拿你和关信说话,你这是报复我呢,别以为大家不知道。”
桃良倏地红了脸,羞涩的说不出话来,这下轮到冬奴得意了,翘着腿往软榻上一躺,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捧着书读了起来,读的是《诗经》蒹葭一篇,身上浅白色的袍子撩起来,露出了小半截裤腿,黑色的靴子蹬在软榻旁的矮桌子上,十足一个养尊处优的美少爷。窗外忽然有人笑了起来,说:“读个书也要躺着,懒散。”
冬奴惊得书都掉在了地上,赶紧扭过身来,只见他姐夫站在院子里头,正笑吟吟看着他。桃良她们赶紧站了起来,朝石坚作了揖。石坚摆摆手,径直走到窗前。冬奴坐起来,弯腰拾起地上的书,红着脸说:“我看了一上午的书,已经有些乏了,所以才躺一会儿。”
“换身衣服出来,姐夫带你去个地方。”
“我……”冬奴想要拒绝,可是觉得他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总得要面对一回,一咬牙就站了起来,看了他姐夫一眼:“那姐夫等我一会儿。”
他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因为下雨天气冷,系了个灰白色的看见,看着比从前更素净了一些,柔柔弱弱的模样,身形也显得很单薄,两个人出了凤凰台,早有人牵着马等在门前。石坚笑了出来,问:“不想问问姐夫要带你去哪,就这么跟着出来了?”
“有什么好问的,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男人却带着他来到了京郊的山上,因为刚下了雨,整个山都是绿的,浮着一层白雾,让人想起仙境瑶台。石坚指了指外头的山说:“刚来的时候,那时候你说想出去看看这山河,现在还想么?你只在府里呆着读几本书是不够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亲眼见见普通百姓的生活,看看这秀丽河山,比读书更有用。”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带他出去游历么?还是想要他跟着一块去连州,开玩笑吧,他知道了他姐夫对他怀着不轨之心,还跟着他去他家,那不是羊入虎口么,他才没那么笨。于是他坚定地摇摇头,说:“我家里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家。”
男人目光灼灼,注视着他:“如果我强迫你跟着我一块走呢?”
“那我就走……尽管不愿意……”冬奴觉得有些屈辱,为自己不能为自己做主感到憋屈:“可我本人是不肯的,你仗着我们家离不开你就威胁我,我现在奈何不了你,不代表我以后都拿你没办法,我都记在心里呢。”
男人微微一愣,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都记在心里么?”他靠近了他,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冬奴使劲推了一下,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滚下山坡去,男人一把搂住他,紧张地说:“小心!”
冬奴一咬牙,突然拽住了男人的衣襟,他踮起脚,脸色涨的通红,说:“你要亲,那我这里让你亲个够,亲完了,咱们两不相欠,你以后别再打我的主意,我也尊你敬你,要不迟早不是你害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两个人身高悬殊,只是因为他站在高处,又踮起了脚尖,两个人的脸颊才贴到了一起,贴的那样近,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息,灼热的,紊乱的,冬奴闭着眼睛就亲了上去,碰到男人的薄唇,张开嘴就含了上去。坡上风大,吹得他衣袖摇曳个不停,身形看着更显得单薄,他的唇舌那么柔软,激得男人动了情,大手扣住他的腰,狠命地箍了上去,舌头趁虚而入,缠着他的百般纠缠。冬奴忽然又害怕了起来,想要后退,却被男人按住了后脑勺,不一会就喘不过气来,男人贴着他的耳朵低喃:“你身上真香,比女人还香。”很蛊惑人心的味道。
“香……香……”冬奴被亲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不满地想,能不香么,桃良整天拿了香炉熏他的衣裳,他本人可不喜欢这么香,怕别人闻见了笑话,所以衣裳都是挑了在窗前晾上半天才穿,如今已经淡了的几乎闻不到了,也不知道男人是什么鼻子,这么灵。
“不跟我走么?”男人噙着他的嘴唇问。
“不跟。”他嘟囔着说了一句,随即被男人咬着扯了一下嘴唇,他反而强硬起来,说:“咬死我我也不跟。”


第八十二章 定情之物
石坚终于松开了,手指摸了摸少年红肿的嘴唇说:“跟我来。”
他说着便拉着冬奴往山坡的另一边走,山上的风很大,吹到身上还有一点冷。男人拥着他往前头走,冬奴躲在男人后头,眼前突然看见一丛白黄色的小菊花,细碎的花瓣,浅色得几乎有些素淡,下过雨之后,山坡上的空气清新了。他有些惊喜,“啊”一声跑了过去。山间的野菊花虽然不如府里的鲜艳,可是看着别有一种美感,好像他看多了京城里的美人,偶尔看见夫绾,觉得清新可人,好像女孩子就应该是那样的。在他心里,菊花淡薄悠然,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蹲下来闻了闻,没闻到花香,只闻到一股雨水的味道,冬奴笑着回头问:“姐夫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
“前两日就发现了,知道你喜欢菊花,特地叫手下人出来寻,找到了这个地方,这几天你心情不好,人也瘦了一圈,所以带你出来看看,心情好些了没有?”
“嗯。”冬奴笑着点头:“很好看。”
他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还以为男人把他叫出来只是为了占他便宜。没想到真正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尽管这种小恩小惠掩盖不了男人耍流氓的本质,他还是有些感动,因为不曾奢望,所以哪怕只是得到一点也觉得惊喜。他红着脸抬起头来,说:“谢谢。”
天空又飘起了雨,这一回的雨细密轻柔,两人冒雨往回走,男人突然将上衣脱下来,用手撑起来当雨伞用,见冬奴还在用手挡着额头往前跑,便叫了一声:“还不过来?你想再在床上躺几天?”
冬奴赶紧跑过去,跑到男人的羽翼之下,只是男人长得太过高大,他个子又小,还在长,这样的落差太大。石坚便拉住他停下来,弯下腰说:“你撑着衣裳,我来背你。”
冬奴不肯,他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又是打又是杀的,还说什么两不相欠,现在哪能拉下脸来要男人背他。男人扭着头看他,只看了他一会儿,又问了他一遍:“真不肯上来?”
冬奴本来就觉得冷,红着嘴唇抖了一会儿。男人突然做了个扭身的动作,手臂也伸了出来,他“啊”了一声,立马老老实实地爬到男人背上去了,爬上去了还不忘埋怨一句,说:“真霸道,背个人还威胁。”
“就得对你霸道些,谁叫你吃硬不吃软。”
冬奴张口就要往男人肩头上咬,嘴都碰到男人的衣衫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觉得随便咬人也是很暧昧的,太亲密,他不应该那样子对他的姐夫。从山坡上望下去,他们的马悠悠地立在一株老柳树下头,一白一黑,正在那里吃草。下坡的路不好走,泥泞的一片,冬奴靠在男人的脖子上,一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一手撑着衣裳,他的胳膊与手都还很小,撑起的衣裳只挡住了他自己,男人的头却露在外头,竟然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话都没有说一句。那雨虽然很细,可是下的很密,不一会男人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水湿,粗黑英挺的眉毛上挂着水珠,又流进了男人的眼角内。他急忙将衣裳塞在自己怀里,空出一只手来,伸过去,帮男人抹掉了额头上的雨水。他的手很白,男人的肤色却有些小麦色的黑,滑过去的时候,他感觉男人的身体动了一下,小声说:“雨都流进你的眼睛里去了。”
“别管我了,拿衣裳遮好,别淋到你身上,姐夫身体强壮,这点雨不怕。”
冬奴在一刹那很感动,心里想,他自幼渴望拥有的兄长,就是这个样子了吧,玩累了背着他回家,下雨了帮他遮风挡雨,披着责备的外衣来宠溺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当做一个宝贝一样,一直到他长大,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走完人生的路,那时候他们就彼此扶持,兄友弟恭的过一辈子。
这样的柔情深深触动了他的心,他伸手遮着男人的眉,不让雨水流下来,突然想到,他姐夫之所以背着他,就是因为这一件衣裳只有这样才能为他们两个人遮住雨,现在他们两个都淋在雨里头,他又不是摔了腿崴了脚,怎么能还叫男人背着他呢。可是他就是很贪恋这样的感觉,不想下来,想他的姐夫就这样背着他走,走很长很长的路,一年两年,等他长大了,他们并着肩一起回家。
冬奴这一回难得地没有受凉,回来泡了个热水澡,反而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舒坦。这一天的相处没有他预想的狂风暴雨,除了他主动的吻,再没有其他,可明日那个人就要和他姐姐一块走了,难道他真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了自己么?
夜色很快就降下来了,家宴安排的异常隆重,他作为小孩子,又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幺孙,自然坐在老夫人身边,和他的姐夫两个人隔了好几丈的距离,那宴桌上烛火璀璨,照的人有些眼花,他悄悄地看过去,只看到男人有些隐忍的脸,这些天的相处如同做了一场梦,懵懵中察觉男人突然朝他看了过来,他心里一惊,两人目光相触,竟然叫他紧张地忘记了呼吸,于是便轻快地移过目光,知道男人在看着他,便微微扬起下巴,嘴角露出了一丝自负的笑容,最后实在忍不住又转过头去,见他姐夫还在看着他,得意地笑了出来。
他竟然是得意的,得意他姐夫那样厉害的人,也会这样喜欢他,尽管这喜欢他不想要,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隐秘的喜悦,像春梦一般,湿热的,伤感的,虚渺的,兴奋的,藏在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这回桌上燕怀德第一次允许他喝了酒,时下风气推崇诗酒风流,可他自小体弱多病,别人家的男孩子到了他这个年纪没有不会喝酒的,只有他,几乎没有沾过酒,只自己偷偷喝过几次,只是他是不能喝酒的人,一喝就上脸,不只是耳根子,连肚皮上都红了。现在燕怀德是打定主意要他开始着手接班了,有意无意都在培养他。他喝了一点酒,就晕乎了起来。老夫人疼爱地叫桃良扶着他回去歇息,他倒在榻上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醒了过来,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他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也不敢轻易惊醒桃良她们,就赤着脚走到窗边。外头也是寂静的一片,天又渐渐沥沥地下了雨,也不知道是刚开始下,还是就要停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倒了杯凉茶喝了,又重新窝在被窝里,支着耳朵听,外头静悄悄的,偶尔一两声凄凉的雁鸣,飞过去前往南方去过冬,静下心来听,似乎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外头廊下的灯笼轻轻地摇曳,摇下胧胧的光影,透过窗户纸透进来,还有竹叶影子婆娑在上头。
他暗暗地想,觉得这最后一夜,他姐夫一定会过来,就强打精神撑着。他想,如果他姐夫真的来了,他要怎么做,是要和颜悦色一点的吧,毕竟他都要走了,他如果还摆脸色给他看,那人会不会把气都撒到他的姐姐身上,虐待她?可是如果他和颜悦色了,那人会不会得寸进尺欺负他?
他这样翻来覆去地想,最后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了,觉得心烦意乱,就那样睡了过去。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大喇喇地趴在床上,心里沉沉的,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他抱着被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床头上,放着一串银链子。他心里一惊,赶紧把那银链子拿了过来,只见那链子的背面,篆刻着“石坚”两个字,刻得很小,又有些磨损了,不容易分辩。
这样的链子他曾在明大哥的家里见过,明石告诉他说,这叫“生死链”,上阵杀敌的将士人人都有,只是根据身份的不同,普通士兵仅仅是条红绳子,地位较高的有金或银的,上面写着士兵的名字,打仗的人之间有种不成文的规定,死人身上的什么都可以抢,唯独这手链子不能动,将来战死沙场,尸身如果有幸能被同伴拉回来,家人会来认领,即便没人来认领,将来入土的时候好歹有个名字。他姐夫这样的人,已经是一州的统帅,亲身上阵的时候应该不多,那这条链子,恐怕就是他年轻时候佩戴的,曾跟着他历经过大大小小的生死,这与他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这条手链子触动了冬奴心底深处的英雄情怀,他跪在床上,将链子拿起来扣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的手腕还太细,胳膊一扬,那链子就脱落到他的手臂上,银灿灿的,惹得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头幽幽地想,星座他睡熟了之后,他姐夫偷偷进来,不知道对他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他在梦里头,只梦见那一片细碎美好的野菊花。
燕双飞一行人要走的时候,天色依然阴沉,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众人一起出了府,老夫人,燕氏夫妇,冬奴,还有府里面的一大班奴才丫鬟,黑压压的一群人。外头的马车停了一溜,都吊着昏黄色的灯笼,看着有几分庄严的美感。燕双飞一一拜别了老夫人等人,冬奴站的最远,站在马车旁,为他的姐姐掀开了车帘子。燕双飞掩袖而泣,握住他的手说:“姐姐走了!”
“姐姐多珍重。”冬奴有些舍不得,眼圈都红了,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他姐姐的肩头还要多一些,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不能再拉着她的衣袖撒娇不让她离开。燕双飞含泪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悄声说:“咱们家就你一个男孩子,如今爹爹身体不比以往,虽然现在病已经好了,但不能不防着以后,以后你要用功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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