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帝王略 作者:欧俊呈-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诺。”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霭色沉沉。昏黄的光线弥漫在房室中,我像往常一般撑着手坐起,胸口一阵撕裂的钝痛,我这才想起,原来我中箭了。
吕释之见我醒来,忙在旁边倒了一盏清水递给我:“燕军正午退去后,便一直无动静。太子吩咐之事,臣已全部照做了。”
我点点头,接过水抿了一口,水中微微的甘甜涌了上来,我心下苦笑。这是生灵的甘美,我一个将死之人,却能享受如此的美味。仰头,将水喝干,递了空盏给吕释之。
胸口仍是不适,却似乎比上午好多了。吕释之在旁边扶着我坐起,我沉沉地道:“成败,就在今夜了。”
吕释之静默地坐在我的身旁,我靠在塌上静养,胸口上的伤到不怎么疼了,只听见屋外的米漏声,滴答滴答。
时间从未如此难耐,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尸臭,我看着夕阳落入天边,看着黑色一点点地蝉食暮色,看着黑暗一点点地侵蚀而来,看着月色缓缓升起,星辉缓缓隐去……似乎一下子便过了千年。
夜了,外面寂静得毛骨悚然……
夜越来越深,四周只闻虫鸣,整个孓城没有声响,如同一座空城。打更的声音响起,原来已二更天了——那辆热孝的銮驾,已经出城很久了吧……那些头上包着白布,手里拿着包袱的汉军,也应该从西门出,侧门入,绕了很多圈了。
就在我以为这份宁静就要凝固的时候。廊上终于响起脚步声,那人的影子映在帘外,微风轻动,我双目呆滞地看着那抹黑影,如同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风中微微吹来铁锈的味道和如同白蜡的腐臭……
“报——探哨回报,燕王尽起营寨中尽三万兵马,倾巢而出,像孓城奔袭!”
死死地闭眼,再睁眼,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却见吕释之已挥手让那名传令兵退下。我沉沉地道:“扶孤起来。”
“太子殿下……这……”
我看着外面如鬼般的夜色:“孤要去城楼上。”
吕释之深深叹了一口气,黑夜中一步一步,顶着夜风的凄厉,扶着我上了城楼,我的头发散在风里,只见整个孓城中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火光,就好像融进了夜色里。
登高眺望,只见远处明晃晃的火把集簇若灿,月下如一条蜿蜒的火龙,浩浩荡荡向孓城盘旋而来,在黑夜中是那么耀眼那么明亮。
我似乎看到了血腥的一片……那是漫山遍野的残肢……上面飘动着阴霾的瘴气……
我将自己隐在暗处,看着他们由远及近,一队一队全部来到了孓城脚下。我几乎可以听见战马嗤嗤的喘气声,和燕军中压抑的低语。
任何细微的响动,在如此寂静的夜里,都显得声如雷鸣。
“原来是一座空城!大王神武,一箭定乾坤……大汉的太子活生生的来,也只能躺在灵车里回去!”忽然有人朗声说话,声音一起,马上有人附和。
黑夜中燃烧着一簇一簇的烛火,隐约能见到一身华丽的王服。他骑着高头大马,面上虬须虎髯,一派王者气象。他纵马立在最前面,望着孓城的城池,朗声笑道:“刘盈小儿,乳臭味干,居然妄与本王争锋,还不是被本王一箭取了性命,汉军仓皇逃窜,连城池都顾不上。待本王引军追杀,提着他项上人头杀进长安,与楚王信共襄大业!”
“大王英明!”众人附和道,又是一阵骏咆马嘶。血液在我的脉搏中砰砰跳动,仿佛要迸出手臂,洒在这城垣之上。
又有声音响起……
“当年孤败于齐王信,不得已而降汉,可其实……孤心中,却佩服韩信一人。刘盈一届黄口小儿,自然不在话下。”
“进城!!”
蹄声骤起,他们纵马奔驰入内。
我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趴在城垣的边缘,看着他们飞扬的铁骑。
靠在城楼上,只听他们的声音越传越远……而城楼下的燕军……一列列举着火把,随之而入。我将自己隐在黑暗中,紧盯着城下……胸口砰砰地跳动着……直到数着近三万燕军全部进城。
心下还未来得及舒出一口气,便看见在燕军靠近城门的最末尾处,两名燕军传令兵一路小跑,在队伍边轻声吩咐着:“大王有令,后队变前队,不要慌乱,慢慢撤出城里!”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胸口像被一条大刀深深地划来,露出淋漓的血肉。
微微睁眼,冷声向吕释之道:“关门,放箭罢。”
吕释之倏地站了起来,在城楼上摇动旌旗,黑夜中,环形的城垣上一瞬间布满了伸出的弓箭,吕释之再次挥旗,一瞬间箭如雨下。
城里一片黑暗,弓箭手们隐在暗处,倒是燕王的大军人人都拿着火把,身在明处。
沉默的羽箭如雨般落下,空气中只有弓弦拉动的声音;先有人沉默地倒下,随之才响起惊呼和惨叫,不久惨叫声越来越大,不绝于耳。
“放火箭。”
看着应声而倒的人体,看着城中燃气的熊熊烈火,我仿佛得救般,深深舒出一口气,如一具散了骨架的人,瘫坐在城垣的角落里。
那片火场……真美……
喘着粗气,我仰头望向明月……
苍天……
苍天果然不负我!!
第二轮的火箭,上面都浇灌了松脂,箭头熊熊地燃烧着,一瞬间,孓城又变成了火海。
我坐在地上,转头望向吕释之,只见他双眸中全是冲天的火光,我问吕释之道:“那两千人马和旌旗都准备好了?”
吕释之点头:“早已备好。”
“可以去劫营了,孤要让燕军的血,祭奠我们阵亡的勇士。”
“诺。”他转身朝一个传令兵耳语了几句话。
城中的尸体越磊越高,喊杀声越来越响亮,我的心中,却从未有过的心安……
好像一个将死的人&忽然被告知还能活下去一样……
起身,我看着战局:“东边敞开一个偏门,让燕王身边死战的将士走吧,其他军士,尽行射杀。”
吕释之一愣:“太子殿下,为何放燕王走?我们不如割下燕王首级,向皇上请功。”
我指向围在燕王身边血战的几位将领:“穷寇勿追,死敌勿迫。若是燕王和身边的悍将见城闭,必然死战,终究……燕王有三万军马,虽已死伤大半,但我们人不足一万,不宜硬拼……再者燕王几人一走,剩下的燕军立即便能全部投降。”
“诺。”
“城里无需这么多兵马了,那选出的五千壮士,赶紧换衣,全部为骑兵,奔袭蓟城吧,要快!到了就将斩获的燕王帅旗给他们看,就自称燕军,骗他们开门。”
“诺。”
那边几个燕王的死士,身中数箭,如刺猬一般,将燕王身周围的水泄不通,他们顶着盾牌,向东门退去,城中兵马也顾不上了,只是护着燕王。
果然燕王一走,汉军中便有人大喊:“燕王已走,尔等还不快投降?投降,免你们一死。”
战斗——落下了血腥的帷幕。
我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中,胸口这才觉得疼痛起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吕释之搀扶着我下城。
“报——燕王千余人狼狈回营,却看见营寨上插满了我军的旗帜,无心恋战,带着残兵败将,向北走去,准备与楚王和燕王世子会和。”
我点点头,吕释之面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爽朗大笑。我笑不出……只是觉得全身的灵魂像被涤荡了一般……清澈……而又庄严。
天意……这就是天意!
天意在我不在燕!
回到卧室中,我跌在塌上,一夜无梦的深眠。
再次醒来,已日上三竿,胸口不适已然轻微。自如地坐起来,我着上衣衫。吕释之着人告诉我,探马来报,蓟城本就只有三千守军,又以为是自己人,便开了城门,如今汉军已攻占燕首蓟城。
午时,在我的官邸中举行了盛大庆功宴,我坐在中席,众将纷纷向我敬酒,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太子殿下神机妙算,以少破多,真乃我大汉第一勇将。”
恭维的言语,似乎不再能引起我心中丝毫的波澜。
对着那位向我敬酒的将领微微颔首,我举杯谦谨地道:“兵法言,始计第一。今日之胜,并非因为孤智勇过于燕王,却是在势上胜了燕王。孤有大义,而燕王不义,所以孤能深谋远虑,而燕王急功近利,这才中孤之计。原本,燕王尽可等明日等燕楚合军到,再行掩杀,可他却按耐不住,只因背主之人,其心多有不安,其行所有浮躁。孤战胜的,并非善战的燕王,尔等也看见,燕王攻城,我军处于险势,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并无胜迹。孤打败的,是自乱阵脚的燕王。
强者不可胜,只有让强者骄纵,自以为是,变成弱者,才处于败地。燕王背主,天道并不站在他一边。孤所战胜的,是天道中注定已失败的燕王。”
说罢我饮干杯中的酒,举天示意,绝处逢生,本怀必死之心,背水一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苍天终于成就了我!我便是天命!
众将也忙起杯,喟然而叹。
宴上正酣时,忽有人呈着一个方形的盒子走了上来,吕释之忙起身,接了过来,打开放在我的面前,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人头,一头华发,横眉怒目,气血喷张,似乎死不瞑目。
如我所料。
轻笑一声,我挑眉道:“这不是燕王么?谁送来的?”
“来使自称,这是楚王送给太子的礼物。”
心下冷笑一声,我又岂能不知!
如今我胜了,他顺势就将燕王的头颅送给我;
若是我败了,这装在盒子里呈给燕王的,便是我刘盈的头颅!!
可惜……可惜……他手上还有合军六万,我动不了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牵起起最谦和无害的微笑,和煦地道:“请你转告楚王使者,就说楚王为此反间计身处敌方,立下奇功,孤这就率众将出城十里相迎。”
面上的笑容不再虚伪,而是真挚陈恳。
权谋变通,不再是手腕,却已是本能。
过了这一役……又有谁心中还能继续怅惘迷茫?!
又有谁心中还能抱着虚渺的幻想?!
师生,情谊……
我终于知道……
那是弱者的墓志铭!
那是强者的君子剑!
18
18、第十八章 鸿门宴 。。。
我率骑奔驰数里,只带了随行的吕释之、恶来,以及五十仆从,眼前出现了楚王的营寨。在一片苍凉的秋意中,印入眼的,是雄浑整肃的军帐,勾勒出属于王者的开阔与寂寥,我身后尽是随驾的赏赐与礼品。
不禁忆起,出孓城之前,吕释之私下忧虑劝我:“楚王此举,未必不是鸿门宴;不若我们向皇城修书一封,便言已平燕地,请求皇上派人来接应如何。”
我沉默半晌,终是道:“孤又何尝不知……只是,楚王既能以燕王头颅送我,便大势已定;更何况,楚王之事,孤也想要一个了结。”
吕释之沉吟道:“既然太子要去,也无不可,现军中多有百夫长,可随行五十人,于楚王处安定军心,使无反意。”
眼前已近楚王大帐,马蹄下一段段齐齐的芦苇,如今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阵凉风吹过,心下尽是寒意。
恶来走在我的身前,往去通报。我勒剑下马,看着转身而走的燕卒瘦弱的背脊。
不久,只见中军大帐中有两名军士从旁打帘,楚王远远一身华服,从帐中走来,湛蓝苍穹下仍是风华绝代,可我看他的眼光,却再无最初的悸动,心中只余冰冷的寒意。曾经的一切,恍如隔世。
见他出来,我微微勾了嘴角,行着大踏步迎上去,亲切地拉住他的手,朗声笑道:“先生六韬三略,真乃神人也……如今大破燕军,以少胜多,多赖先生之功!”
见我行近,他的目光却停在我的额头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只是挂起清冷的笑意:“宵小鼠辈,何足道哉。”我低下头来谦逊一笑:“先生,孤此行带了不少劳军之资,不如让他们自行赏赐于军士们可好?”
楚王微微颔首,侧开了身子:“太子,里面请——”我随之而入。
宴上倒是一片笑语,我招手让人拿来一坛美酒:“这是蓟城酒酿中的绝品,孤特来献给先生。”说罢我抱住酒坛,亲自给楚王斜酒,直到楚王酒盏满溢,我才将自己的酒盏也倒满了酒。
双手执拿酒盏,我向楚王郑重举杯作揖道:“这第一杯,孤先敬楚王太傅;孤一干为尽,还请先生随意就好。”说罢我仰头喝尽杯中酒,楚王也不起身,只是微微一笑,抿了一口。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第二杯酒,孤还是敬楚王太傅,多谢楚王教诲孤,才让孤有了今日之成。”说罢我又饮干了杯中酒,楚王仍是抿了一口。宴上的将士们都愣愣地看着我。
忍着腹中的绞痛,我已站立不稳,又笑着给楚王将酒加满,也给自己新倒了一杯。
“这第三杯酒,敬楚王太傅大智大勇,勇闯敌军,取得功名霸业。”
等第三杯酒下肚,吕释之已在旁边劝道:“太子殿下……您喝太多了……您忘了您胸口还有剑伤……”
冷汗随着我的额头滑下,我眼看着楚王第三次微抿上一口,自己便跌倒在地,踉踉跄跄地被吕释之半搀扶出去。我伸着手抓上楚王的袍袖,一口酒气喷在他面上:“楚王太傅……先生……恕孤无礼……告退片刻……”
刚到了后帐,吕释之立即从腰间下下水袋,里面装的是解酒药和解毒之药,我一口灌进喉咙里,趴在地上便翻肠倒胃地吐了出来。吕释之在背后帮我顺气。翻身坐在地上,我见左右无人,低声道:“那些百夫长都接上头了吧……孤的赏赐也该发下去了……”
接过吕释之递来的娟帕,我叹了口气道:“回席罢……”
他点点头。
其实给楚王下的,也并非什么剧毒,只是能让他醉的比往常更快些,醉后能睡的更沉些而已。一身狼狈,我心中却从未如此清亮明澈;回席后,我忙又向楚王为刚才的失仪致歉,他摆摆手,似乎不以为意,望向我的目光却不如我先来时,倒是有些浑浊了。
我又起身对众将道:“诸位无论之前为谁军中将校,孤定在父皇面前美言,进公等爵位。”
诸将大喜,又是一番赞颂进酒。
酒宴终了,起身时楚王摇晃了一下,似乎一怔,眼中倏地泄出寒光,直直地朝我射来。他猛然侧身拔剑,剑却脱手掷于地,我甩开袍袖,搀扶着他向帐内走去。吕释之在我身后拦住了几个逼近而来的将校:“太子已答应你们加官进爵,到手荣华,你们难道不要么?”
在那几个将校的一怔间,我便顺势扶着楚王进了内帐。低头,却见他已昏迷不醒。
我微微虚了眼,论谋略论魄力我是不及他,但身份上,我终究比他高了一层。想必他收腹燕王的将领校尉们,莫不是晓以利害,言明谋反的危害,再诱之以重利。可是一个不再拥有封地的诸侯王的承诺,怎么比得过太子的承诺?既然燕王已死,便大事已定。
将昏迷不醒的楚王带回了孓城,没有让人点灯,我在昏暗中静静地坐着,等他清醒。
直到夜晚,他睁开眼睛,不安地动了动。四周都是漆黑,也许是我坐了很久,眼睛也适应了黑暗,所以看得见他夜里闪亮的双眸。他似乎这才蓦地惊觉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榻上。
他微微挣了一下,发现无用后,马上静了下来,转头望向他身旁的黑影:“太子?”
黑暗中我缓缓开口道:“醒了?”起身,我径自道案台边点了蜡烛,火光从掌翻滚而来,如同有生命般跳跃窜高,燃起狭长的火焰,如同梦境般,一瞬前照亮了漆黑的空阔。没有想到,我和他,也终有这一天。
镇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太子,你这是何意?”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他的塌前,坐在他的身边,伸手帮他整理因为醉酒而凌乱的衣衫,从里衣,一直到外衣,一件一件,露出他烛光下精致的胸膛,抬眼对上了他似乎混不在意的双眸,我却没有错过其中一闪而过的惊惶。
我轻笑了一声,手掌用力,轻轻按压,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我俯□,在他耳边轻轻吹气道:“楚王太傅……你在怕什么?”
他炽热的呼吸吐在我的面庞上,散乱的黑发抚上我的脸颊。
手缓缓地从他的胸膛移到他黑夜中如白玉般的颈项,他如呼吸困难般抿唇闭目……我顺着他骨骼的经脉轻轻地摩搓着,光滑的皮肤上很简单地便找到了大动脉的位置……
手下不停鼓动着颈部的脉搏,急促而有力。忽然间,我猛烈意识到,这就是楚王,这就是那具被称为韩信的皮囊,一个早在历史尘埃中灰飞湮灭,如今却如此活生生的生命……
刘项存亡翻手耳尔的韩信,如今,却伏在我的掌下,虑及此处……我不禁笑出生来,真他妈好笑。听闻我的笑声,他微微虚了眼,细弱的呼吸不自觉地吹在了我的手臂上。
手下的脉搏,倒是动得更快了些。我目光灼灼地看进他的双眸,那镶嵌在如此完美精致的面庞上,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那里面映衬着随风跳动的烛火,凌乱而虚张声势。
楚王……楚王……你也有失措之时。
我一只手轻轻地描摹着他面部的轮廓,从他的脸上,缓缓地转到他的胸膛,腹部,腿部……
另一只手中,却悄悄藏起一只小巧的匕首。
我稍微移动自己的位置,顺着他肌肉的轮廓够了他完美的身体:“先生……你放松些……可好?”
沉默半晌,他终是声音镇定地开口:“太子殿下,你失仪了罢。”
我轻笑一声:“真正失仪的事,孤还没做呢。先生这么紧张,可叫孤何从下手?”
他闻言转过脸来,怔怔地望着我:“你……终是取下了带在脸上的面具。你不是一直自诩仁而爱人,谦恭讲礼么?”
我手上微顿,烛光下他的面庞似乎有些摇曳,离我近在咫尺,我却无法捉摸,微微虚了眼,我的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先生……你害怕么……”
他望向天花板冷笑一声,“孤半生戎马,你动手罢。”
我手上并没有停,描摹着他腿部的轮廓,那是颀长矫健的身体,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手下仍是轻轻地按捏,看着他烛光下似乎迷蒙的双眼,我喃喃地道:“难怪先生临危不惧。”
他的肌肉一直没有放松下来,可若是不放松,我并不好行事,我……终是不愿他吃些零碎苦头。
也许是衣衫厚了,我略一思忖,拿出匕首一条条划过他身上华美的王服,玉帛似的外衣开裂开来,散出若有若无的熏香,我简单地将他的外袍撕了粉碎。只见雪白的内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躯上,我朝门外唤道:“恶来,热水。”
恶来悄无声息地进了门,端着的木盆中还寥寥地散出热气,本为完事后所备之物,不想如今却先用了。在我面前放下了水,恶来识趣地退了出去,出门时不忘躬身阖上。
楚王自从恶来一进门,便紧闭双目,面上尽是羞耻,我用娟帕浸透水渍,手上满是软软温暖的触感,拉开楚王胸前的里衣,我将娟帕按在上面,楚王猛然睁眼:哑声道:“太子……你……”
我伸手按住了他的双唇,只是默默地将手探入他的衣中,缓缓地帮他擦拭。他的里衣很快沾湿了,如透了水般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热水,永远都是最好的放松工具,手中按捏着他的皮肉,果然被热水侵蚀的地方,都前所未有的柔软,渐渐放心,我走到他的足边,跪坐于脚前,缓缓地将他的双履脱了下来,我伸手摸搓上他雪白的脚踝,他的身体猛烈震动了一下,呼吸也随之粗重起来。
我忙安慰道:“先生……孤不会伤害你的。”随着我揉捏着他脚上的穴位,他被束缚的躯体却似乎无法抑制地在榻上扭动:“住手!”
直到所有的穴位按完,我才将揉搓改成轻抚。他也停下了挣扎,厚重地喘气……
手中的脚掌,除了足下的一点微茧,在我掌中越来越柔软。我抬眼,只见楚王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眼中羞愤。
低头,手上找准了位置,便一刀割了下去。
室内响起楚王的惨叫,我忙三下两下割断了他全身的束缚,从后面将他拥入怀中。他全身都在猛烈颤抖,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唇上被咬出鲜血。我用手臂死死地圈住他:“别怕……别怕……这双挑断的脚筋,一到长安,孤就让人给你接上,刚才孤为你活血了很长时间,不会有大碍,修养三五年,便可痊愈……孤再征讨诸侯时,会为你准备马车,孤亲自在马车中作陪。”
他抽着气,曾经醇厚低哑的嗓音似乎在适才那一刀中被斩的支离破碎,带着微颤不稳的尾音:“你……你……挑断了我的脚筋?”
我将头埋在他的颈项上,无奈地苦笑:“是啊……这样不好吗?父皇不会再怀疑你功高震主,你也不会再背叛我……我会保护你,一直将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你只用帮我出谋划策便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万全之策。”
他仍是没有停下战栗的躯体,悲愤地怒吼道:“你!你懵懵隶隶不知所谓,却身处高位,志大才疏,时时都有性命之危!燕王之役,才是孤给你上的第一课!你……你……”
我贴在他背上,双肩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终还是笑了出声:“那真是多谢楚王了。孤感激不尽,受用良多。”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挣扎,我皱眉道:“别动!安静呆着,你想让你的脚废了么?”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僵在我怀中。
我从他的背上爬到他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