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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略 作者:欧俊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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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抚上刘建的背脊,关切地道:“你别笑了,朕看着你笑,真为你难过……”
“为什么不笑?我大仇得报,为什么不笑?”
我看了他半晌,微微皱眉:“你下去,先回府好好反省,朕慢慢跟你算你残害太妃的罪状……”
我看着刘建被人拖拽下去,便转头望向了最阴暗角落的“人彘“。看到如今的她,谁也无法相像,她便是那个舞姿优美,甩袖折腰,彩袖凌空飞旋,能娇躯翩转,长于鼓瑟的倾城美人,戚夫人。
人彘的工艺,是我让绕了好多的圈子,让人传给刘建的。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照做了,他在宫中炼了这许多年,心思却仍是这么单纯,做事冲动,如此容易地便被人利用了。
我煞费苦心做这一点,当然不是为了一个女子,不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太妃;而是为了如今最能称得上是我威胁的人。
如果刘如意有什么底牌,我还希望他能尽快亮给我看。
我面色哀伤地叹了口气,道:“长乐王这些天和朕一起守灵的时候,常说见不到他的母妃,朕不查,竟落太妃于此。传朕的旨意,召长乐王过来。”
“诺。”
远远地听到了他的声音,自从父皇归天后,他整个人都恹恹的,他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
我迎了上去,他周身都是素白,苍白的面色更显出了他的俊秀,我轻轻地道:“如意弟弟……”
他抬头失神地望着我,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时隔三年,我第一次听他在情绪平静的时候说话,原来,他已经变声了,出音也不似之前的软糯。
我满脸都是哀伤:“如意弟弟,你……”
我有些不忍地看着他:“朕不查……竟让贱人害了太妃娘娘……”
刘如意的眼睛倏地睁大了,绕过我就要往里面冲。
我急忙从身后抱住了他:“别进去……你别进去……朕看了尚且不忍……更何况那是你的母妃……”
他大力地想挣开我,却怎么也挣不开。我将下巴扣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道:“答应朕,你看了之后,定要……”
他却打断我的话,转过来的面庞上皆是泪痕:“我要去看,你当了皇帝,难道还不让我看我的母亲吗?”
我怔怔地凝视着他,缓缓地松了手:“你进去吧。”我说。
他咬着嘴唇看了我一眼,便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响起突兀的惨叫。
44
44、第四章 爆发 。。。
我闻声快步入内,只见如意双手扒于监牢湿冷的阑干,面色惊恐灰败,全身不住颤抖,见我迈进,哆嗦地向我冲来,一把揪起我的前襟。
“如意?”我悲悯望他,轻声唤道。
他胸膛起伏,猛烈抽气:“钥匙?钥匙!你给我钥匙,我要进去!”
我深深看进他晶莹的双眸,缓缓地道:“朕不是不给你钥匙,但是你要冷静些……”
他咬唇看我,俊颜泪痕蜿蜒。我轻声解释道:“朕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刘建……竟如此在意当年生母之事……”
他似没有听到我言语般,直直看我,豆大的泪珠不停滑下。我叹了口气,朝外面唤道:“来人,将牢门打开……”
一名狱卒头领战战兢兢地跪在我的面前:“禀皇上……这牢房的钥匙,只有卫尉大人才有……”
卫尉大人,便说的是刘建了。
我闻言怒道:“朕竟连一个监狱的钥匙也无法拿到,这成何体统?!无须多言,一刻内便开门,若不得,尔便提头来见!”
那名牢头额上进出冷汗涔涔,向我伏地磕首,转身便飞也似地向外奔去。
我转身对如意歉然道:“我们再等等……”
如意呆滞地看着尚且摇晃不止的牢门,似乎终回神,抽泣不成声:“为什么?我才死了父亲,为什么母亲也……”
我伸臂环住他瘦弱的脊背,掌下的身躯猛烈地颤动,我将他抱紧在怀中,柔声抚慰道:“别怕,还有哥哥呢,只要朕在一日,便一日保你荣华富贵,再也无人能伤你分毫……”
半晌,他终是放软了身子,在我怀中咬着嘴唇微微颔首,亦伸手回抱住了我,柔软的触感,落于我背。
这是我和他再相见后,他初次对我作出的友好举动。
只见那名牢头如飞般冲进了监牢,直至我身前几步处方急停扑跪,气喘吁吁地道:“皇上,臣从卫尉处取来了钥匙。”
我撤手轻放了如意,回身淡淡地道:“开门罢。”
“诺。”
又召来跟随如意的宦者吩咐道:“将长乐王的銮驾抬入,其中多铺些细软丝绸。”
“母妃……母妃……”
挥手让那名宦者即刻操办,回身见如意已颤巍着脚步行入牢中,目光落在中间的人体上:“母妃……你说话啊,我是如意,母妃……”
推开木栏,我踏上枯黄稻草,也随之而入,如意不断地呼唤着已了无听觉的戚夫人。
戚夫人也许感受到了身旁立者便是如意,已被毒哑的嗓中发出赫赫之声,如刀尖划上沙砾,如意面色僵硬:“母妃……母妃……”
我轻轻地将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猛地转过头来:“你说,我母妃是怎么了?”
我柔声安慰道:“此处潮湿,朕刚得知此事便让人去唤你,便是为了不让太妃娘娘再受哪怕半时半刻的苦。你如今既已来了,銮驾朕也已吩咐人抬在门口,还是快让太妃娘娘回长乐王府修养要紧……”
如意怔怔地看着我,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道:“对……对……不能让母妃在这里……来人……”
我朝外面恭立的狱卒唤道:“还不快将太妃娘娘抬出去……”
如意失了神般忽然道:“不……我自己来抱……”
如意的形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力气,他却一下子将戚夫人抱了起来。他在她耳边哑声道:“母妃,母妃,我们回家……儿子给你找长安最好的医正,我让皇帝哥哥给你派最好的御医,我们一定能把病看好的……”
说着如意便抱着人走过我身侧。
我有些阴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踏出牢门的背影。他和我一样,都是一个女人的儿子。
我多的脚步随着如意的身后出了牢狱,只见如意径直地上了銮驾,也无与我礼仪,便便落下銮驾的珠帘,环佩叮咚。只有如意身旁的宦者向我磕首行礼,这才坐上驾车执御之位。
车轮辘辘转动,压在青石板上,辄辄作响,我目送着长乐王的銮驾消失于尽头,不知所踪。
我仰头西望,嘴角不禁挂出一抹清淡的笑意,又是一年晚秋,天穹如洗,桂子初收。
宦者恭敬地立于我身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是母后安排给我的人。
回了母后未央宫的居所,只见她全身带孝,靠在烛台下看书,面容沉静。我缓步行至,隔着案台在她对面坐下,她放下手中竹简轻声道:“皇上来了?”
我笑出声来:“什么皇上,还不是母后的儿子。”
母后疲惫的脸上满是欣慰,我低声道:“戚夫人的事……儿子已经处理了……”
母后眸中精光微敛:“刘建照做了……?”
我微微颔首,看进她的深眸缓声道:“我和鲁元姐姐,都是您的心头肉。我这些年在边疆,朝中事也听闻得少。我方知,当年白登之围时,戚夫人向父皇进言,让姐姐和张傲和离,抛弃妻子,嫁到匈奴去……”
母后缓缓地站了起来:“都过去了……盈儿,都过去了……”
我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淡淡地道:“我的无能,我怎会忘记。您去父皇处跪地哭诉,父皇于内,与戚夫人莺歌燕舞,竟让您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那桂宫宫人,根本就没有通报……”
“后来还是您闯了进去,在父皇面前哀求,姐姐才得以身保,是不是?”
母后走到了窗前,孤灯吊着她有些单薄的影,我走到她的背后,靠在她的身上,双手抱着她的肩膀。
她哑声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尽说这些做什么?”
我闭上眼睛:“母后,我今后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母后静默地看着籣外红云逐日,声音沉静:“如今,这天下,还有谁能让我受委屈?”
我一怔,笑了:“母后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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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渐渐摸清了朝中臣子人等派别,方才在之后一年中,陆续颁布几道圣旨。
如今大汉满目疮痍,最重便是休生养息,以无为治天下。
尽管我尚需御驾亲征,去讨伐剩下诸侯,但缓急之处,却不得不深谋远图。
自从即位来,我便让官复原职的丞相萧何将朝廷所有的账簿和量仓都整理清梳了一道,我也渐明了自己的家底。
不说年年北抗匈奴,透支了朝中许多钱粮马匹,就在不久前发生的巨鹿远征和梁王谋反,也再一次使帝国的元气大伤。仓廪中的粮食已然不厚,马匹牲畜更死伤无数。
第一道圣旨中,我颁布了“招降纳叛”的诏书,凡是从前参加过谋反的诸人,只要愿意归降朝廷,朝廷皆会在长安赏赐宅院,进行封赏。
第二道圣旨中,我颁布了释放宫中奴婢的诏书,并责令京城富户权贵,疆域中诸侯各王,皆按爵高低释放家中的奴隶到田间,从事生产劳作。
第三道圣旨中,我宣布朝廷非征战,田租上实行“十五税一”,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第四道圣旨中,我将孙疏通尊为大儒,和周昌同列御史之位,在朝中推广汉礼。并于祭天中,始祭祀孔子,并重用儒士,以孝治理天下……
第五道圣旨中,我在四海下达“求贤诏”,于全天下广招贤士。
第六道圣旨中,我于朝中实行“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的财政紧缩政策,倡全国节俭。
我尚需养精蓄锐数载,否则,刘建刺韩行动一旦失败,我无把握能战胜韩信指挥的巨鹿雄兵。
自从我登位以来,政务多如牛毛,日理万机,数月方顺。现以无为治天下,每日政务才渐少。
这日我习武于御花园中,却听到袅袅丝竹之声传来,我擦干了汗水,竟不知不觉随着乐起而行至了未央宫的后偏殿。这里面住着的,都是父皇的太妃们,里面就有生下了刘恒的薄夫人。
忽闻琴声悠扬,是落觞之曲,曲音婉转,似是思念。
宦者为我披上黑袍,我静静立在廊下听琴。一声声的流水,无情吹残落花。
原来,这里尚有人,如此地思慕着我故去的父皇。
却忽然琴弦戛然而断,我挑眉,回身淡淡地吩咐道:“摆驾,去披香宫,朕去看看朕的弟弟……”
披香宫便是薄夫人的寝宫了。她和母后关系一直尚佳,披香宫也是太妃里得赏赐最多的一个。
“诺。”宦者闻言,便先趋步而前,先行通报了。
我便缓缓走进大殿,正忖度着历史上的文帝,幼时该当是如何模样,却忽闻耳边一声娇呼:“皇上?原来是您?”
我转身,却见籍儒远远地站在另一偏殿的门口,怔怔地望着我。
他抱着一只残琴,上面古纹斑驳,琴弦新断。
尚未脱去的白煞孝服,更趁着他脸色苍白,娇弱万分。
“拉下去!成何体统!”我身后的宦者大喝道。
我没有言语,转身进了薄夫人的披香宫。斜阳冉冉入殿,旧忆新念,如梦般飘散。
只见一面容文雅娇俏女子婷婷跪于我身前,恭敬知礼:“未亡人薄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深深地打量着她花影中玉容,温婉如细水长流。
我面上微微一笑,抬手道:“太妃不必多礼。”
目光转过,落于跪一旁的小小身影,他坐在自己的小腿肚上,一脸好奇地望着我。却学着他母亲的样子行礼,童音清脆:“皇上万岁!”
我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把将他抱在臂中:“恒儿,你今年几岁了?”
他睁着灵动得双目,盈盈地看我,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生,咧开嘴伸出三根手指:“恒儿今年三岁了!”我
笑着刮刮他眉眼酷似父皇的小脸,薄夫人恭敬地坐在下首,先谢了母后对她的隆恩,又谢了我关怀皇弟,说话慢条斯理。
我正逗着刘恒:“恒儿平日最喜吃什么?”
他撅起了小嘴:“恒儿最喜欢吃杏仁酥,但是母妃不让恒儿多吃。”
我忍俊不禁:“那朕可要好好替恒儿多罚你母妃……”
他坐在我的臂弯中连连摆手:“不用罚她,你多赏我吃些便好。”
闻言薄夫人以袖掩口,在旁吃吃地笑了。我也朗声大笑,直夸刘恒聪慧。
正在这时,门外隐隐地立了一个宫人:“皇上……”
心下挑眉,我将怀中的刘恒递给薄夫人。
那名宦者弓着身子进来,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
我微一沉吟,起身向薄夫人道:“朕就不久留了,恒儿如此懂事,乃是太妃的福气,也是大汉的福气。朕这些年年年在外征战,不曾关怀皇弟……日后朕会常来,太妃若有所需,尽可言于太后。”
她对着我欠身一福:“诺,多谢皇上。”
刘恒也学着她的样子:“多谢皇上。”
我微微颔首,转身而走。
没有想到,刘恒竟如此聪颖,没有想到,薄夫人竟如此慧心。她与母后一直亲密,以至于父皇不喜她,但就凭这一点,她便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从前乃魏王豹正妻,被父皇掠来置于自己的深宫。
她本出身高门大户,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不通歌舞,却知审时度势。
今日我贸然来访,她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惊恐惶然,恭敬谦谨,礼仪据当。
也许只有这样智慧的女人,才能养出这样早慧的孩子。
心下思绪有些纷杂,我边走边问适才的宦者:“长乐王何时去找的卫尉?”
“子时三刻。卫尉受了伤,已派了太医去了卫尉大人府中。”
我缓缓点头:“长乐王回宫了么?”
“禀皇上,回了。长乐王回宫后,发现戚夫人已经断气多时。”
我顿住了脚步,怒道:“传刘建进宫!他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朕还没跟他算残害太妃的罪状,他竟连人都杀了!”
“诺!”
我面色阴沉地在内室中踱步。
“臣刘建参见皇上!”
我转身看着他,只见他肩上受了伤,被白布包裹隐隐渗血。他来的倒是急。
我冷冷地打量着他:“你在搞什么!”
他仰面望我,黑黄面容早已长开,皮肤仍黝黑,然眉目如剑,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沉不见底,他低哑着声音道:“皇上……今日臣本来什么也没做,长乐王来见臣,臣以礼相待,却不想他提竟剑便来砍臣,臣躲避不及,这才受伤……”
我冷笑:“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岂能碰到你半根寒毛?还流血了?你真出息啊,朕都白宠你了。你说你不是为了向戚夫人下手,才缠住长乐王的,鬼都不信!”
刘建黑眉横卧,只是平平地道:“皇上,长乐王残害同宗,还请皇上办了他。”
我三步并成两步,上去对着刘建的胸口就是一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没躲没避,生生受了一脚,抬首望着我:“哥哥,我们在燕地受了那么多苦,你忘了么?你忘了你几次都几近战死么?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碍着面子不愿意做的事,我帮你做!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心下大震,沉默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一件是为母亲报仇,一件事就是帮你。我知道我说这话犯了忌讳,你心这么深……但我就是想帮你……”
我怔怔地看着刘建,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微微皱眉道:“我们一起在燕地,那么苦都过来了,现在正是你享福的时候……我是你哥哥,我们血脉相连……你何必……?”
刘建又笑了,打断我道:“我不在乎……”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回府静养罢,好好想想你今天说了什么。”
“臣请去刺杀太尉王韩信,若是臣能成功,便为皇上剪去心头大患;若是臣不能成功,还请皇上为臣恢复皇弟的爵位,以太尉王擅杀皇胄的名义讨伐他。”
我叹了口气:“你今天先下去。”
后来我召来了恶来,问他刘建今日心境为何如此,恶来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皇上,是臣的失察。”
遣走了恶来,我心下不禁沉吟。刘建一直为我出生入死,我从未想过,原来他心中还埋了这样的心思。
按恶来言语中隐约透出言语,我终知晓,原来他为我死士,多少仍不甘心,也许……他甚至从未将自己作为一个死士看待过,他心中,自己永远是一位皇子。
他跟着我,只因能报仇雪恨。他接受死士的身份,只因这是他实现愿望的唯一途径。
他如今大仇得报,便已有了死志。他想死前做些轰轰烈烈的事,并在死后恢复帝胄的名誉。
抚额靠在塌上,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背叛;是否算是欺骗。
他私自启用了他管辖的死士,将戚夫人杀害……
一时间,我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就好像养了一条狗,长大了却发现它身形似狼。
“皇上……”
我抬眼:“进来。”
一人周身的黑衣:“长乐王回宫后,发现戚夫人已死,昏厥了过去,太医后至,长乐王醒后却如得了失心疯般将当日当值的宦者宫娥都拖出去杖毙了。”
我微微颔首,起身走近他的身旁:“十七,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禀皇上,臣从皇上是太子的时候,已跟着皇上七年了。”他是和刘建一批成为我死士的孩子之一,如今都长大了,他现在是刘建的副手。
我问道:“你成家了吗?”
他一个头磕在地上:“臣为主生,为主死,何以家为?”
我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现在天下未安,朕还不得不为黎民百姓,为四海安定殚精竭虑。但只要朕能得一日太平,你们就都入仕吧,朕提拔你们做官,到那个时候你们都该成家了。”
他头磕在地上纹丝不动,我却仍扑捉到了他撑在地上的手稍纵即逝的微颤。
我走过他的身侧,重重拍上他的肩:“给朕好好干。”
说着我便走出了大殿,耀眼的日光射来。
“起驾去长乐王府。”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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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只见长乐王府青焰荧荧,却没有人迹,偶尔看到的下人,都噤若寒蝉。
这个身体并没有金色的童年,自卑和怯懦,都是这个残留在脑中的记忆。它们相伴着如意如暖春般的自信和美貌,曾让躲在暗处的太子,艳羡不已。
我伸手止住他们报贺皇上驾到的长声,在寒风中一步步走向大殿的深处,恍如隔世。他之前尚居太太子位,如今却倏被勒令移驾出宫,在长安如一个寻常将相王侯,开门立府。
不过短短十年,流华倒转,我如今炙手可热势绝伦的新帝;而他则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我甚至回忆不出,第一次见到他时不甘心又嫉妒的心情。就像我无法回忆起,当年对着心中敬慕的子房,跪在塌上请求他为我出谋划策的卑微与惶然;就像我无法回忆起,当时被韩信背叛时,那种痛彻心扉如临深渊的无措与羞怒……
白驹过隙如梦,人何以堪,日月冉冉。
这个名为长乐王的少年,看起来还似心思纯净,没有受过玷污。事实到底是怎样,我不得而知。
今日,我便是来查证,他究竟何人……
他是否也被长安污浊的片瓦、斑驳的琉璃、沆瀣横流涌动的暗潮,熏黑了心……
大殿中,思域中的故人音容杳去。
我轻推门而入,只见他发髻上一支碧簪,面色苍白呆滞,蜿蜒着清泪,就似我之前见他时一般。
我自从为帝登基以来,他似乎便没有断过眼泪。
他好似没有发觉我般,纹丝不动,直到我行至他身前。
伸手扶上他略微颤抖的双肩,却被他倏地甩开。
我心下挑眉,面上只是叹了口气道:“太妃薨了,朕一定会严查凶手,还请长乐王节哀。”
他抬起脸望着我,目光怔然:“凶手抓到了又有什么用?不就是几个替死鬼吗?真正的凶手位高权重,怎么会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我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他忽然大吼起来:“难道不是刘建杀的我的母妃吗?他一直跟着你,你就纵容他……”
我深深地看进他赤红晶莹的双眸,缓声道:“如意,朕要是纵他,太妃便不会在你今日出门时才薨……”
如意拉住我的袖子:“那你把我也杀了吧,我不想活了!”
我不答他的话,只是转了话题道:“你今日杖毙了那么多伺候你的奴婢,你知不知道,这些女人,也都是别人的母亲,这些男人,都是别人的儿子。我大汉百废待兴,最重于农,尤缺人力,你身为王爷,却不知为天下的表率,朕真为你寒心。皇胄的面子,皆为你今日丧尽了。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你府中没有下人,朕给你派些守卫,你在府中反省反省吧。”
他没有言语,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来此原本便是为了看他的反应,顺便亲口告诉他几句话。如今的形势,和我所料的出入不大。
我转身而走的时候,如意却忽然开口问道:“你要软禁我?”
我皱眉:“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朕不是说了,你这几天情绪不稳,给你禁足几日而已。你难道还想提着剑,把朕的臣子都砍一遍不成?”
如意有些凄然地笑了,他抬起眼睛望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日子吗?以前你有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个送给我;每次打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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