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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饕餮(出版书) 作者:卫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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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达行礼之後,眼角的余光不由主自的瞄上了玄昱的肚腹,心中难免担心,王爷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要分神担心事情,真是受累啊!
玄昱些许尴尬,「陈大人,请坐吧。」
陈洛达微微一笑,丝毫不客气什麽。他和玄昱原本并无太多交集,不过他诚服玄昱的医术,身为医者,他更是尊重那一份难得的医德,不然他怎麽会挑在这种敏感时候过来拜访。
「陈大人,您所为何来?」
陈洛达久久沈默,玄昱疑虑渐深。他猜不出陈洛达的来意,究竟是善是恶?
「十九王爷,陈某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告。」
玄昱眉心轻蹙,抬眼看了看四周,「陈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多日之前,陈某负责国舅爷的尸体检验,这是我在国舅爷鼻中发现的东西。」
掏出一个白绢小包,陈洛达轻轻放在桌上,「王爷,陈某才疏学浅,这些黑色粉末陈某实在分辨不清,可是又隐约觉得这东西恐怕与案件极其相关,所以才……」
玄昱食指轻沾一些粉末与麽指摩挲。细细滑滑的手感,似乎不是石磨研磨的结果。
抬眼看了看陈洛达,玄昱谨慎开口,「这件事情陈大人可曾对谁提过?」
陈洛达摇了摇头,「陈某是第一位检验尸体的人,当时就把粉末全部清了出来,旁人应该不知。」
玄昱迟疑一时,「陈大人,你为何要把这个给我?」
陈洛达一愣,他一直认为玄昱不通人情,不善人际,却没有想到对方也会有这份猜疑心思,难道说,这就是皇家子弟的特质吗?
轻轻一笑,陈洛达索性摊开事情来讲,「王爷,您可还记得去年您曾在百草堂救治过一位腿部生疮的老伯?」
玄昱双眼微眯,似在思索。陈洛达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位老伯正是陈某的年迈老父。我娘过世得早,全靠父亲独力抚养。今年我买了新的宅子,便打算将家父接到京中尽享天伦。
「可是谁曾想父亲在来京路上突遇强盗,他不会自医,只能拖著伤腿一路进京。家父认得百草堂门上的那个药字,本想先寻些药材,却被看门的夥计驱赶。如果不是王爷和凤当家的,恐怕家父早已……」
陈洛达微微一叹,「凤当家的事情陈某无力帮忙什麽,只是希望这些黑色粉末可以尽些力量。」
几段对话之後,玄昱了解更多。他极少接触外人,却异常会识人的脸色。他清楚陈洛达是真的心存感激,善意帮忙。
陈洛达走後,玄昱带著那只白绢小包,直接进了紫玉阁後院的书屋。他无法凭经验判断粉末的来历,但愿可以从书中查到结果吧。
一段时间,玄昱废寝忘食,苦苦寻找。书屋中的书籍他挨本打开,按页翻看,生怕漏掉一句有用资料。
手边是早已配制完成的安胎药丸。如今玄昱已把它们当成膳後甜点,他入药谨慎,服用只为保护,自然也不会担心有什麽刺激後果。
玄昱性格本就固执,更何况这事又牵扯到凤若。此时此刻他绝对有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劲头。
渐渐的玄昱有了些头绪,心中稍有质疑,玄昱不太敢相信他查出的结果。那些黑色粉末竟是、竟是来自南海的帕萨岛。
中原大陆以南的广阔海域之上,大大小小散落著七、八十个岛屿。这其中帕萨岛的面积最大,人口也最是众多。
近些年来,帕萨岛刻意加强了与中原的联络,像是一些特色水产以及植物,纷纷被送进中原。
玄昱的视线紧紧盯住书中介绍——
「金銮花,花期十年,终生只开一朵。花粉呈黑色粉状,剧毒,瞬间毙命。」
合上书本,玄昱神色明显疲惫。齐阔的确有使用鼻烟壶的习惯,所以这些花粉是被吸进去的吗?
玄昱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朝廷一向有著严明的规定,金銮花这种含毒植物,不管外形多麽美好,都不能被批准引进。那麽那些奸人是如何得来?
心中发慌,玄昱头一次意识到敌人的可怕。凤若至今仍在刑部牢中,他的处境……
不敢再想,玄昱急匆匆地起身,突然腹中一阵闷痛而起,玄昱连忙撑住书桌,深吸几口气才稍微缓过这阵。
低头看看,玄昱无奈一笑,这两个小家夥总是这般出奇不意,像是刻意在同他撒娇一样。
如今这两个孩子玄昱反倒不怎麽担心,他不能舒心的养胎,却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予孩子补偿。比如药膳,每日三碗的安胎补汤,皆出自他的秘方。
轻拍侧腹,玄昱像所有父母一样充满了欣慰。他的孩子健康也活泼。
拿起桌上药瓶,玄昱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嘴中,那药入口即化,不到半刻工夫,药效就传入了腹中。
身上稍好,玄昱再也不顾上其他,叫来其莲,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刑部。心慌意乱之下,玄昱竟然连几次明显的腰间刺痛也未曾察觉……
刑部一向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那里把守严密,拒绝一切探望。玄昱过去,自然讨不到什麽顺利。
其莲无奈,唯有掏出怀中利刀,以性命威胁,钱财贿赂他才不屑於给予。
那几名守卫其实在最初看到玄昱的时候,就已经心惊胆颤、慌乱不堪。这种随时可能见血封喉的情况,谁还会执著於责任,先保住脑袋再说。
那一份惨状并不会出乎玄昱意料,毕竟刑部这种地方就是折磨於人,但是墙角缩著的那个人……
玄昱微眯起双眼,如果不是碍著目前的身体,他真的会一把抢过其莲的佩刀,先杀死那几个负责看管的牢头。人都折腾成这样了,他们想死吗?
此时凤若正蜷著身体,低头假寐,似是心中有感,凤若稍稍抬头,顿时被吓得一愣,他、他的脑子胡涂了吗?
玄昱双唇紧抿,清亮的眸子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深情。凤若受苦了……
「玄昱……」
凤若扶著墙,颤巍巍地站起身。
那边站的是玄昱吗?真的是他吗?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好像几十年那麽长。
苦涩一笑,玄昱双手伸进木栏,他要用拥抱告诉凤若,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玄昱,你、你怎麽来了,不是说不方便吗……」
凤若激动不已,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此时全数轻松放下,他一直担心的玄昱现在好好的。
「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玄昱眼尖的发现了凤若肩窝处的几道血痕,「这是怎麽弄的?!」
凤若低头看了看,随即嘻嘻一笑,「是我抓的,这里有些虱子爬得我身上很痒。」
玄昱眉头打结,凤若平日不管不顾,可却是最爱干净的类型。在地牢里不要说虱子,恐怕连跳蚤、老鼠也少不了吧。
「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凤若拉紧玄昱的手尽心安慰。这件事情就当作是他们的一个劫难好了,老话不是说吗,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他们这会儿的困难,算得了什麽!过些日子,他们就能幸福的,一定会的。
第十章
接连数日的紧张与不安,今朝终於有了确定。凤若和玄昱,一直以来他们最为担心的彼此,至少在此时都是活生生的,健康精神的。
不过,玄昱咬了咬嘴唇,看准凤若的头,狠狠就是一掌。现在是什麽时候,这里是什麽地方,亏他还笑得出来。
凤若乖乖的接受巴掌,抬手拢了拢凌乱的发丝,凤若用尽全力,想让他的笑容更加真实一些,却不知道这样反倒让玄昱更加心痛不已。
「爹娘都还好吧?」
无力安慰什麽,凤若索性转调话题。从小到大不论是当学徒,还是做生意,他没有一样让父母操心费神。可是最近一年,他竟接二连三的让两位老人家惦记,真是不孝。
玄昱微微一笑,「你放心,爹娘都好,家里也好。」
「都好,就好。」
话音有些苦涩,玄昱眉头轻蹙,「大家都相信你,爹娘、大哥、大嫂,还有小日头、小月牙,大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没来看你。」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怨大家不过来看我。真的,我不希望大家来,我这个样子太不体面了。」
玄昱笑的勉强,「体面?到现在你还顾忌体面。」
「那当然了,我是凤凰楼的当家嘛,自然要体面,要气派。」
玄昱无奈摇头,刚想再骂两句,腹中竟突然激起一道锐痛,双手紧紧抓住牢房栏杆,玄昱的心脏猛的一沈,这痛太不寻常。
「怎麽了?你怎麽了?」
耳边嗓音,玄昱顾不上理会,单手托住腹底仔细琢磨,刚才的那种紧绷绞痛渐渐缓和……
孕育,玄昱是此生头一遭,但是相关的情况他却了解了不少。那种感觉是书中所谓的产兆吗?
略微抬头,玄昱看了看衣衫破烂的凤若,又看了看四周的糟糕环境,心中不禁哀号,老天爷真的打算耍他吗?要他在这种鬼地方生下宝宝?
「玄昱,你没事吧?」
玄昱脸色不好,凤若著急,问了几遍都没有应答,无奈之下只好转而呼喊其莲。
玄昱究竟是怎麽了?他虽不爱笑,却一贯温文尔雅,什麽时候有过这种模样,脸臭得不行。
其莲从远处赶来,习惯性的三指搭上玄昱脉穴,随即惊呼不好。怎麽会这样?他们只是到刑部探望一下,怎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发生了这种棘手事件。
「到底是怎麽了?」
凤若急得跳脚,他感觉像是发生了什麽重要事情,可是到底是什麽事情?能不能有人抽空回答一下。
凤若的愿望再一次被无情忽视。玄昱自顾不暇,其莲又手忙脚乱,谁有心情理他。
犹豫一下,其莲蹲下身子,刚想拉过玄昱的衣袍立刻被玄昱躲闪,「没事。」
其莲犹豫,「王爷,咱们回吧。」非*凡
思考一阵,玄昱摇了摇头,态度异常坚定,「不能回去,你去外面要几床棉被。」
其莲一愣,王爷要棉被?王爷是打算在这里生宝宝吗?那怎麽成!
见其莲站著不动,玄昱火气难免上窜,粗鲁的向外推了推人,他的胎水随时会破,难道想要躺下也是奢望吗?
其莲无奈,唯有叮嘱凤若,「凤当家的,您先照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凤若点了点头,这种状况他著实莫名其妙。玄昱要棉被干什麽?他里面有的是稻草,铺著也不觉得冷到哪里。他是朝廷关押的嫌犯,不能太讲究了。
一时间,周围安静异常。凤若趁著空档,轻扯玄昱衣袖,「你怎麽了?」
「宝宝要出生了。」
「喔……啊?你说什麽,那你还站著干什麽?快回去,快回去。」
凤若颇为激动,似乎已经忘了他的尴尬处境,他执著的想要指挥玄昱。
「神医」又怎麽样?「神医」生宝宝也是需要帮忙的。
玄昱眉眼微抬,神情极是古怪,「就算回去,从这里到家中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我受得了吗?」
「那、那你是打算在这里生?」
凤若指了指脚下,心中震撼不已。这里是刑部,条件如此差劲的地方怎麽合适生下宝宝?
撇了一眼,玄昱眼中尽是无奈,「我也不想这样。」
凤若一愣,迅速回到墙角,抱起唯一的一床棉被塞出木栏缝隙,「你,你先坐下歇会儿吧,好不好?」
「地上太凉。」
「那,那怎麽办?」
「闭嘴,你让我安静一会儿。」
凤若抿了抿嘴,满心委屈,他就说不让大家过来看他吧。瞧瞧,玄昱才过来一会儿就要把宝宝生在这里了,这里怎麽合适?这里可是地牢!
此情此景,玄昱已然认命。老天想要耍他,那他就乖乖承受。他的医术精湛,不管在哪里生产他都能保证无恙。
心情平复,玄昱恍然想起刚才,微微抬头盯住凤若的双眼,「我不是骂你。」
「没事,没事。」
逮到机会凤若立刻表示起了关心,「你痛不痛?」
「还好。」
「那,宝宝不到日子吧,现在生可以吗?」
「双胎很难等到足月,後天再补就好了。」
玄昱软言软语,凤若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玄昱,我连累你了,要不是我……」
「没有的事,如果不是我主张你去做年宴,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打断凤若的话,玄昱将责任揽到自身。当初若是依著凤若踏踏实实的留在家里,哪会有这麽多波折、磨难。
凤若眉头一皱,玄昱的语气实在别扭,该不会是……
「玄昱,你不是说过大奚的面子就是咱们的责任吗?你後悔年宴的决定了?」
眉头轻蹙,玄昱疑惑地抬头,「凤若,年宴折腾得你如此之惨,你竟还帮著说话?」
「我不是帮著说话,我只是觉得国家好就是咱们好……」
「你不要说了。」
毫不留情的打断,玄昱再也听不进一句解释。他还有凤若,他们虽未做过什麽大事,却都是一心一意为著国家。可是当他们有难的时候,「国家」帮了吗?「国家」做的只有伤害。
玄昱低著头看不出什麽表情。凤若稍有担心,玄昱像是受了什麽委屈,在这世上能给玄昱委屈的,一定是个不凡人物。难道说是皇上?
凤若知道,玄昱曾经和十五王爷有过「疙瘩」,那一回玄昱也很是後悔,那麽这次与皇上的恩怨……
这种局面凤若实在不愿见到,「其实……」
话音未落,玄昱身上的痛苦再起。凤若吓得手足无措,哪里敢再解释什麽……
幸好没过多久玄昱的身体就逐渐放松,看来那阵痛苦已经缓了下来。
凤若稍稍放心,反观玄昱却是没有半点舒服。玄昱知道,他的痛只会越来越厉害,而留给他的缓和时间也只是越来越短。
七八床棉被铺好,玄昱低头看看尽显尴尬神色。他是堂堂王爷,难道真的要在刑部大牢里生下宝宝吗?
玄昱的犹豫,凤若看在眼里颇不是滋味,「我说不让你来吧,我就怕这个……」
玄昱狠狠一瞪,借著其莲的搀扶小心地躺倒,他是「神医」,他连毒药都尝过,怎麽就不能试试在刑部生宝宝的滋味。
「玄昱……」
凤若轻唤一声,玄昱歪头看了一眼,「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有了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无辜。」
「证据?」非@凡
凤若瞪圆了眼睛,玄昱没有好好休息吗?他跑去找证据了?真是太不爱惜身子了。
气息微喘,玄昱换个姿势,「凤若,你听说过金銮花吗?」
凤若满脸茫然,玄昱无奈一叹,「金銮花来自南海帕萨岛,花粉为黑色粉末,吸入即刻致命。齐国舅是被那种花粉害死的,和珍珠糕无关。」
凤若目瞪口呆,他惊的不是这种结果,而是……
「玄昱,这是你查出来的吗?我不是说让你踏实养著身体,不要乱跑乱动,我没做过他们诬赖不了我的。」
「凤若,你在这里我如何能够踏实?」
一句话,堵得凤若毫无还手能力。双手伸出栏杆,尽量摸了摸玄昱脸颊,「对不起,我让你受累了。」
玄昱轻轻一笑,「结果不是我查出来的,是有人暗中帮忙……」
话音未落一阵腹痛再起,凤若吓得腿软,屏住呼吸,竟像严阵以待的士兵,丝毫不敢乱动乱说。
「我没事,现在还没到时候。」
两手搭在侧腹,玄昱时不时的打上几个圈圈,「凤若,你知道是谁的帮忙吗?」
凤若摇了摇头,他不想再说了,这些事情哪个能比生宝宝重要?!
凤若的心思玄昱多少猜出一些,不过他并不介意,事情的原委他一一说了出来,说到一半,玄昱不禁感慨,整件事情多亏了凤若的善良好心,不然如何能在关键时候得到帮助,峰回路转。
「那位老伯现在怎麽样了?」
「听说还好,休养一阵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玄昱有意用话转移疼痛,刚开始这招还算管用。可是後来阵痛渐渐规律,玄昱别无他法,只能双手紧紧抓住木栏杆忍耐著。
此时玄昱无比庆幸,幸好刑部只关押了凤若一位,不然他真的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凤若蹲在监牢里面,眼巴巴的盯著阻隔他和玄昱的栏杆,就是这几根木棍,让他和玄昱像是隔了十几丈远,真是该死!
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像是洪水一样迅速的涌满心房。凤若懊恼,他终究还是连累玄昱,连累孩子了。
「我没事,孩子也不会有事。」趁著不痛时候,玄昱抽空安慰一句。他一直希望生产的时候能有凤若的陪伴,这下总算能够如愿了。
等待很是无聊,玄昱紧了紧凤若的手,「你是不是想问我怨不怨皇上?」
凤若一愣,他的确想问来著。不过这件事情似乎不合适现在解释,眼下生宝宝才是要紧。
「我不是怨恨,我记得父皇曾和我说过,他不能一辈子保护我,我总要自己独立,过自己的日子。」
玄昱轻轻一叹,「十九王爷只是一个世袭的爵位,不要也罢。」
凤若眉头微皱,心中更是一沈,玄昱哪里是不怨恨,他恐怕是心结已深吧。
「其实皇上曾经到这里看过我,那床棉被就是皇上送进来的。」
凤若停顿一下,低头对视上玄昱的惊诧目光,「皇上说,朝中各方势力均衡,他动一个就可能扯动全身,关押我实在是情非得已的办法。把我放在外面,皇上也担心白月楼会伺机报复,那样就不好了。」
凤若抿了抿嘴,「玄昱,你真的又怨皇上了?」
问题悠悠传进玄昱耳里,玄昱点了点头,没错,他的确又怨了一回,他怎麽总是这样?
知道现在不宜说教,凤若紧了紧玄昱的手,「皇上说你是麽弟,任性一些应该的。」
凤若淡淡一笑,「皇上还说你是被他们惯的,脾气差不怪你。」
玄昱苦笑著摇头,别人不怨,他自己可不能不怨。他才看清皇兄们的真情关心,怎麽没过几天就又回去最初了。
玄昱心情不佳,他肚里的两个小家夥倒是没受什麽影响,他们时不时的动一动,再向下拱一拱。
玄昱知道孩子下来得快,一定是刚才马车颠簸的功劳。为了保存体力,玄昱不敢胡乱发力,只能在阵痛来袭之时,死死抓住身旁木栏,顽强抵抗。
凤若似乎比玄昱还要更加痛苦一些,他拼命地向外探著胳膊,却连帮玄昱擦擦汗水都明显力不从心。那种失败感觉,凤若从未体会。
羊水是半个时辰之後破的,玄昱没有什麽异常感觉,仍旧痛痛,歇歇,歇歇,再痛痛。
产程如此顺利,玄昱却不敢丝毫放松,他不能在牢里久待,这里阴湿寒冷,久了对身体不好。挣扎著坐起身,玄昱靠在木栏之上,这样的姿势要比平躺更好用力。只是玄昱眉头紧锁,他的髋骨胀得厉害,那种充塞感觉彷佛要把他生生撕裂。
玄昱不禁自嘲,他还以为腰部以下早就没有知觉了呢,原来他还是知道难受的。
掌中的手明显变凉,凤若眼眶泛泪,心中哀号不已,他们能不能不生了啊?他不想让玄昱再受这个罪了。
几个时辰之後,玄昱神志渐乱,无边无尽的难受让他早已分不清什麽时候是阵痛,什麽时候是不痛,总之就是一波接著一波,完全没有停歇的时候。
凭著仅有的一点冷静,玄昱找准时机挺腰向下用些力气,只是两三个回合之後,他又力尽的靠回木栅。玄昱心中一紧,他努力了半天,为什麽没有一点进展?是时候还没到吗?明明感觉小家夥就在穴口附近,为什麽他生不下来?会不会是被脐带缠住了?
满心无助,玄昱抓住其莲的双手,著急的想要问问清楚……
「王爷,没事的,胎头已经看得到了,要不然您先休息一会儿,攒些体力再说。」
其莲安慰,这样的速度的确算是很快的了。
正说著,手下突然传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绞势,其莲顾不上身分激动的直吼,「王爷,就是这个时候,快点用力。」
玄昱精神一震,抓紧其莲的手,屏住呼吸就是几下挺腰,那硕大的异物瞬间直冲出来……
仿若天籁的哭声传来,玄昱毫无意识的挣扎,身体才一动弹,肚腹里就又是一阵熟悉痛感。天啊,他怎麽会忘了肚里还有一个!
有了之前经验,第二个宝宝也没费什麽周折,天亮之前,小家夥们异常体面地生了出来,两个都是男娃娃。
强撑精神,玄昱将两个宝宝放到凤若摸得到的位置,「他们很漂亮。」
「嗯!嗯!」
凤若激动,伸手碰了碰其中一个小家夥的脸蛋,那种湿润滑腻的感觉,著实不赖。
「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你,你起吧。」
凤若推托,他读的书不多,平时起个菜名都要头痛再三,这种事情根本不能上手。
玄昱撑起身子,紧了紧两个儿子的繈褓,「名字你慢慢想,孩子我先带回去了。」
「嗯,你现在走可以吗?」
深吸一口气,玄昱凝望凤若,「这里阴湿,孩子们受不了的。」
凤若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想出名字的。」
紧攥玄昱的手,凤若著实不愿意分开。玄昱微微一笑,盯住凤若双眼,彷佛要把这一份情义牢记在心。
「我会把花粉送到宫里,这样你就能出来了。」
「你先养好身体,我的事不急。」
「我知道,你放心,我和孩子一个都不会有事。」
後来的事情皆是顺利,玄昱回到紫玉阁,立刻请了皇上过来。一番对话之後,奚文帝总算清楚了事情经过。凤若的清白於七日之後终於重新获得。
这次挫折凤若丝毫不放在心上。凤凰楼的重张大典,他依旧办得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为了趋吉避凶,讨个大吉大利,凤凰楼特意购买了新的狮头,凤若称心如意,亲自点晴。先左眼,後右眼,再点额头,以及狮口与狮背。
震耳的擂鼓连绵响起,凤若转头看向凤凰楼里面,正好与玄昱的视线相碰。
凤若高兴,连忙小跑几步回去,「他们吵不吵?」
玄昱微微一笑,他今天开心,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嫌弃。
凤若的表情极是灿烂,拉起玄昱的手,「玄昱,其实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你又想提什麽要求?」
「现在还没想好,要不你先答应我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凤若,你不要得寸进尺。」
「玄昱,你是不是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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