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生存手册 作者:三根火柴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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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经过精密的计算，既不会发出声音，又能够沿着武器一直传到对手的身体里——十分巧妙的设计。
“这倒是真的……而且就算我知道它的原理，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迪亚松了松手指再握紧剑柄，“看起来硬拼不是个好办法。”
身为S级的赏金猎人，不可能没有驭。各人选择的发展方向都是由驭的类型决定的，从布雷德的攻击方式以及武器选择来看，他最可能是……近战型。
迪亚无声地叹了口气。虽说他觉得自己最讨厌和幻术型战斗，其实事实是他讨厌和有特殊能力以及武器的人战斗——比如眼前这把奇怪的刀。
一次两次的发麻没有问题，五次六次也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在短时间内就撞击十几次，手臂可能会因为酸麻而失去握住武器的力量。
最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才突然发现敌人的速度也很快——迪亚想着，双手握紧剑柄，接连着挡住了从不同的方向出现的十多次斩击。
“剑本身的质量也很好。”布雷德的身影出现在他一开始站立的地方，由衷地称赞道，“承受了这样的高频率震动，却到现在还那么坚固。”
“听到这样的称赞我并不觉得高兴。”迪亚轻笑，侧过身体避开了对方砍来的一刀，敏感地察觉到有一阵奇怪的风贴着他的皮肤吹了过去。
西亚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战斗，两人的速度从一开始他还能用肉眼看清楚直到后来他已经只能听见声音而跟不上他们的动作了。他开始思考他要不要回头去帮迪亚找个帮手过来。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S级的赏金猎人啊！
“喂，西亚，别发呆。”在他还没下定决心时，迪亚的声音已经从前方传了过来，带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去开门。”
“哦。”西亚下意识应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开门？”
“血在地上——不用担心受到攻击。”迪亚短暂地解释完，又和布雷德战到了一起。
西亚紧贴着墙小心地朝紧闭的门移动而去——越往前就越靠近布雷德和迪亚的战斗地点，两色的驭包裹着武器不断进行撞击，稍微离得近一点就像要被卷入其中一样。
如果只是要通过也就算了，他的目的可是地上的血——
西亚的目光聚集到地上，一眼就看见了迪亚后方两米远处的一小摊鲜血。他转眼看了看迪亚和布雷德，小心翼翼地把脚伸长探了过去。
迪亚在又一次对峙中被大力撞击得后退了半步。
西亚吓得迅速把脚收回，再次贴到墙上。
“你在磨蹭什么？”迪亚侧过小半张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是！马上就好！”西亚庆幸地看见他的右脚底已经沾上了血——于是他开始沿着墙壁朝门前进——用单脚跳的方式。
迪亚扶额，不知道他在此时是不是应该嘲笑对方一句才显得比较合理。
布雷德突然矮下身体避开了迪亚的攻击，同时转身挥动陌刀砍向西亚。刀刃横着切入金属墙面，把西亚整个砍成两段——但是断口处却没有任何血液。
从被砍断的腰部开始，西亚身体的颜色开始变浅，直到变成透明的液体——他小心地往旁边挪了开去，直到完全离开陌刀，身体才再次长在了一起。
西亚这才脸色惨白地看向迪亚，嘴唇还在发抖：“迪亚……我被吓死了。”
迪亚耸肩：“你还活着。”
花了至少一分钟，西亚才磨蹭到了金属门前，抬脚踩了上去——鲜血顺利地映上金属，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迪亚，没反应。”西亚愣了一会，转头无辜地看向迪亚。
“白痴！”迪亚在交锋的短暂空隙里骂了一句，“那是我的血！”
“咦？”西亚的目光落到地上——地上有两摊血迹，一摊在迪亚后方，一摊在布雷德的身后，“……还要再来一次？”
这一次迪亚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于是西亚在对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向布雷德靠去，伸出干净的左脚沾了血迹，再次映到门上，金属大门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开始向上升去。
“你比刚才急躁了。”迪亚眯起眼睛。
“现在的情况应该对你比较不利，不是吗？”布雷德笑着回答，“我们伤口的位置可不一样。”
“西亚，回去和雷门他们汇合，然后一起过来。”迪亚撇了撇嘴没搭理布雷德的挑衅，目光偏了下落到后面的西亚身上。
“……还要再通过你们旁边一次吗？”西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要说废话。”
“……我知道了。”西亚再次贴近墙壁，缓慢地移动向迪亚的方向。
迪亚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布雷德的身上。之前的战斗中他们各受了一次伤，迪亚的在手臂，布雷德的在胸口——麻烦的是布雷德的伤口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太大的障碍，而迪亚却伤到了挥动大剑时必须使用到的肌肉。


30、研究所到达

“……你们这么悠闲真的没问题吗？”西亚跟在尤里西斯身后，忍不住问道，“我离开的时候那里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放心。”雷门抱着手臂懒洋洋打个哈欠，“既然队长让你来叫我们，就证明他有把握在我们到那里之前结束战斗。”
科瑞娅斯紧跟着雷门的脚步，一点也不敢落下。
“……万一他是让你们去帮忙呢？”西亚继续问。
“不会有这种情况的。”雷门不以为然地否定了西亚的假设。
西亚眨眼：“可是迪亚已经受伤了。”
前方尼尔的脚步顿了顿。西亚条件反射地摸了摸手臂，感觉到上面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个确实需要考虑。”雷门思考了几秒钟，点头，“但是队长的战斗，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去打扰。”
“最多在战斗结束之后再去找敌人寻仇——让队长受伤的仇。”尤里西斯补充道。
“布雷德可是S级的赏金猎人啊！”西亚挥着手臂，“你们真的不担心？”
听到S级的时候，科瑞娅斯发出了向往和惊叹的声音。
尤里西斯抓了抓头发：“西亚，你再这么说下去，尼尔大概会把你打晕然后扛过去。”
西亚抖了抖，乖乖地收了声——好吧，既然迪亚的队员都不担心，那他就更加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
等他们抵达第六走廊的尽头时，迪亚已经收好了剑靠在墙上等着他们了。
“队长，看见你还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雷门拖长声调。
尤里西斯转头看西亚：“所以就跟你说不用担心了。”
……那脸松了口气的表情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西亚腹诽着探出头来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布雷德的身影：“布雷德呢？你打赢了？”
“平手。”迪亚耸了耸肩，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肌肉活动起来时还是会有难以忍受的疼痛，“然后我说我不想打了，他说他也不想打了——所以他走了。”
……这是一场多么吊儿郎当的战斗。西亚想。
“那个，我想问……”科瑞娅斯微弱的声音被忽略了。
“不说这个——看前面。”迪亚指了指在第六走廊的大门打开之后显现出的密闭房间，“房间里面的东西……”
雷门在迪亚的话结束之前就迈进了房间。随着他的一只脚踏上房间内地板的动作，整个黑漆漆的空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尤里西斯倒吸了一口气冷气，“从某种角度来说很壮观……”
整个有广场大小的房间里都漂着一人多高的密闭容器，不受重力作用地浮在空中——从外形看它们像是被放大了好几百倍的蛋。玻璃容器中灌满了浅红色的液体，每个容器中都保存着一只生物，各种种族都有，其中的一些甚至已经因为过度异变而无法辨认出种族。
科瑞娅斯恐惧地尖叫了起来，向后退去。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让人恶心。”尼尔冷冷地说。他站在迪亚身边，给蹲下身的迪亚治疗手臂上的伤口。
“西亚，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迪亚看向同样露出震惊表情的西亚。
“半成品吧。”西亚咽了口口水，僵硬地把目光从那些漂浮着的容器上转开，“我大概知道一些词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
“成品是指什么？”
西亚迟疑了一会，翻起一边的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我成为这里一号试验体的原因是我天生就能使用幻术。”
“天生……也就是说，在没有驭的情况下？”尤里西斯瞪大了眼睛。
西亚点头：“所以我在九岁时就被带到这里进行研究，他们的目的是通过实验和人体改造让我的能力在其他人身上得到增幅，然后再重复同样的步骤——直到他们得到真正的完成品。”
“也就是说，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培养出一个幻术强大到可以把幻术变成现实的人。”迪亚点头，总结对方到现在为止说出的信息，“是这样吗？”
西亚眨巴眼睛露出茫然的表情。
迪亚：“……你明白自己刚才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吗？”
西亚认真地摇头。
“……没关系，你不用理解。”迪亚拍了拍额头，“尼尔，可以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队长。”在进入房间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雷门出了声，“可以把这里毁掉吗？”
迪亚停在了一枚浮动的玻璃巨蛋面前，盯着上面的标签。
人族，女性，十二岁。
“如果没有标签，我还真的认不出来这是人族。”迪亚轻笑，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和巨蛋中那双凸出的无神眼睛对视了一会。然后他低声说：“随便你。”
“等一下！”西亚下意识提高了声音，“你忘了我告诉过你什么吗？梦想之岛计划背后的势力——”
“管它是谁。”迪亚冷漠地说，穿过整个房间朝最深处的门走去，“我现在想毁了这里，就这么简单。雷门，事情做完之后就跟上来。”
尼尔目不斜视地跟在迪亚身后，就像没有看见房间里那些外形恐怖的半成品一样。
尤里西斯看了一眼垂着头的雷门，沉默着带上科瑞娅斯往前走去。
“等等，别丢下我……”西亚迅速地追了上去。
“……我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家？”科瑞娅斯终于完成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在极度恐惧的驱使下。
“等我们穿过前面的研究所，然后从这里离开——西亚，这扇门要怎么开？”迪亚停在那扇比之前遇到的金属门大了数倍的门前，问道。
“不知道。”西亚诚实地摇头，“我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如果我知道了这里的密码，就有可能从这里逃走，所以他们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迪亚顿了顿，伸手拔出大剑：“除了这里，我没见过有谁会把这种重要的半成品陈列室摆在研究所前面……设计的时候出问题了？”
“因为这是非正常通道。”尤里西斯提醒了迪亚这一点。
迪亚挑眉，没有再对此做出评价，而是抬起了手臂：“后退，我要开门了。”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开门吧？”西亚愣了一愣，比谁都快地抱着脑袋向后逃窜，“我就知道——你们这群疯子！”
逃出没多远，西亚就听到他的前方和后方同时响起了炸裂声——一边是迪亚暴力摧毁门的声音，一边是雷门暴力摧毁半成品的动静。
通道中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天花板上迅速打开了几个小洞，从中探出黑色的金属管子。
尤里西斯盯着他头顶上方的金属管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中空的地方亮起了耀眼的光芒——他立刻下意识地向后仰身，单手撑地一个跟头跳了开去，这才躲过了从金属管中射出的光束。
“……又是这个？”迪亚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第四关的机器人也有这样的功能。”
在第一波的攻击过后，金属管纷纷再次调整方向，对准迪亚四人，唯独避开了西亚。
迪亚皱眉举起大剑，橙色的光芒从他的手掌跃出，一眨眼的时间就把整个剑身包裹了起来。这一次剑刃毫无声息地切入了门中——迪亚转了三次方向，完整地割出一块一人高的金属，一脚把切割下来的部分踢进了门后。
“……这是我第一次从这扇门进入这里。”西亚紧张地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陷入这么糟糕的境遇……”
眼前赫然是一个圆形的研究所，圆弧形的天花板，墙壁上全部是黑底绿色的屏幕，快速刷新着一行行的数据，数百名穿着白色大衣的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向侵入者看去。
研究所最中央的部分有六根圆柱，同样是透明的，浅红色的液体中漂浮着看起来更加接近于人的外形的生物。
“完成体？”迪亚挑眉。
“……四分之三完成体。”西亚纠正他的说法。
“快阻止那个人！”突然有人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地尖叫了起来，“他快要把所有的半成品都毁了！”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想借过一下。”迪亚笑眯眯地在全场的人中寻找女性——他记得西亚说过所长是女的，“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在这里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后，还能够活着离开吗？”
“很抱歉，不过……我确实这么认为。”迪亚的目光转向说话的女性，保持微笑，“尼尔，四分之三完成体交给你了。”
尼尔面无表情抬手搭箭，动作快得让在场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六根玻璃圆柱同时被打破，液体迅速从容器中流失——四分之三完成体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是却连挣扎的动作都无法做出。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女所长的声音中带上了愤怒的颤抖，“你知道你毁掉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吗！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够得到六个四分之三完成体——蠢材！还不快把四分之三完成体转移到营养原液里去！”
“我才不在乎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有多重要。”迪亚微笑，“只是看不惯有人玩弄生命而已——那么，谈判破裂。”


31、狗血的过去

“我不记得跟入侵者进行过谈判。”女所长冷笑着按下手边的按钮，“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们的身体——想必你们会是很好的试验体。”
迪亚耸了耸肩，侧过脸看了看科瑞娅斯的表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一号试验体带回去锁起来！”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尤里西斯在迪亚第三次回头看向科瑞娅斯时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刚才按了一个按钮——我想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这里这么多人里面，她是最容易被影响的，所以想观察一下她的反应。”迪亚挠了挠脸，“小鬼，觉得神智还清醒吗？”
科瑞娅斯带着些微恐惧的表情点了点头。
西亚死命推着迪亚的手臂低吼：“现在有时间管那种事情吗？他们就要过来抓我了！”
“不想被抓走吗？”迪亚漫不经心地低头看他。
“还有时间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西亚瞪眼，沉默了一秒钟，抱住脑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用那种态度对待你的！但、但是……你不会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吧？”
“……在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你之前，回答我的问题。”迪亚随手把第一个靠近他的研究人员劈昏了过去，扔出十几米远。
西亚小心地观察着迪亚的表情变化，试探地开口：“如果可能的话，当然不想被抓走……”
“说出来。”迪亚转向前方，不再看他，“说你想离开这里，我就会带你离开。”
站在研究所另一端的女所长冷笑：“口气真大。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不带上一号试验体，你们也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更何况你们的队伍中原本就有一个累赘在。”
科瑞娅斯下意识地朝尤里西斯身后躲了躲。
“一号试验体，你待在这里已经整整十年，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而是你从来没有成功过。到了现在，你又以为你抓住希望了吗？”
迪亚歪了歪脑袋：“他有名字。”
“什么？”
“他不叫一号试验体。”迪亚挑眉，“从各种角度来说，你都让我觉得很火大。”
“彼此彼此。试验体不需要名字，只要提供研究所需要的材料就够了，有没有生命都无所谓，我看中的只是它的价值。”
西亚垂下眼睛看着地面：“……想离开……”
迪亚掏了掏耳朵：“听不见。”
“……”西亚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深红色的眼睛直直望进迪亚的眸子，深吸了口气，放开声音大喊，“我想离开这里！”
几名趁着迪亚回头时扑来的研究人员被旁边的尤里西斯击倒扔开。
“做得很好。”迪亚笑眯眯地抬手揉了揉西亚的脑袋，看向他们之前通过的房间——那里已经变成一团糟了，“雷门，你被营养原液淹死了吗？”
“……不要这么快就咒我死，队长。”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渐渐靠近，“数量太多了，需要的时间比较多而已。”
“干活了。”迪亚摊手，“看起来任务的回程比之前的要麻烦好几倍啊。”
雷门捅了捅尤里西斯：“这次轮到你保护没有战斗力的人了。”
尤里西斯抓着科瑞娅斯的手臂，斜眼看向雷门：“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想和我换班？”
“我发誓我没有。”雷门举起双手，“不然队长会揍我的。”
“……工作时间继续闲聊的话我依然会揍你。”迪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雷门，里面那个不死族的女人交给你，我不想看到她再按下任何对我们不利的按钮。”
雷门抓抓头发，打了个哈欠，朝前走去：“虽然说我不打女人……但是队长的命令也没办法。”
“最高级别反入侵系统启动。”研究所中突然响起了机械的女声，“所有无关人员请迅速离开研究所前往隔离间，启动倒计时十秒钟开始，十，九，八……”
研究员们迅速放下手中的物件离开了现场——完全没有缝隙的墙壁上突然开启了紧急通道，在倒数完成之前，研究所里已经只剩下迪亚一行人了。雷门站在正中央的地方朝他们摊了摊手。
“这是什么？”
“……不知道。”西亚摇头，“不过猜得没错的话，和幻术有关——每次她要做大型实验时都会按那个按钮。”
“三，二，一……正式启动。”冰冷的女声倒数完毕之后，科瑞娅斯瞬间倒在了地上。
迪亚迅速回头看向后方——一个人也没有。他没有做出任何移动的动作，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是其他人都消失了。确切地说，他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背景。
果然和幻术有关……迪亚揉了揉额头，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在脑中勾勒刚才看见的研究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往前十步左右应该会踩到离他最近的玻璃圆柱碎片。再走两步就能撞上没有被完全击碎的圆柱底座。
而诡异的是，在他往前走了起码一百米之后，还是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是幻术的话，不可能没有目的。研究员的集体撤退就表示所谓的最高级别反入侵系统在启动时是不分敌我的——也就是说，在系统被关闭之前，这个研究所里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所以，系统本身一定有可以击溃入侵者的办法。
比如科瑞娅斯的突然昏迷。
……等等。迪亚晃了晃脑袋，皱紧眉毛。
科瑞娅斯……是谁？
“奇怪的幻术……”迪亚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用疼痛保持自己的清醒，“会让人在限定时间内失去记忆？”
“……迪亚？”疑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嗯？”迪亚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感到两只冰冷的手从他的后颈伸了进去，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的手腕，“斯图亚特，再闹我就做了你。”
话一出口，迪亚自己也愣住了。
“有什么关系？每次你的反应都很有趣——”少年笑嘻嘻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迪亚。”
“……”迪亚沉默着松开被牵制住的对方，转过脸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喂，不会真的生气吧？”少年活动着手腕凑近迪亚的脸，“又不是第一次这么闹你……”
“……没有。”
“没有——就是说，没有生气？”
“……没有。”迪亚皱起眉盯着少年的五官，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正常地做梦——那片白茫茫的空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小路，只能供一辆马车穿行的宽度正好够两名少年并肩前行。
——少年？迪亚摸了摸身后的大剑——虽然大剑还在，但是长度却从之前的膝盖降到了小腿。
也就是说，他变矮了。
“干吗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海因斯给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接下来只要带着这两个人还活着的人回不死岛就好了。”斯图亚特拍了拍手掌，朝路旁的一块石头走去。
迪亚低下头，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左手背上的佣兵标志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这代表他们已经被逐出佣兵工会。“什么任务？”他勉强开口，觉得声音有点艰涩。
“你被打傻了？”斯图亚特提着一个男人站起身来，不满地拉长声音抱怨，“这几个人因为把委托人杀掉并且抢走所有钱所以现在在被讨伐啊——快过来帮忙，我拖不动两个人。”
“讨伐？”
斯图亚特皱紧了眉，把手里的人扔下走向迪亚，一巴掌拍向他的胸口：“你真的被傻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斯图亚特。”
“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
“……迪亚。”
“知道海因斯是谁吗？”
“混蛋骷髅架子。”
“这不是都记得很清楚吗？”斯图亚特露出松了口气的夸张表情，“好了，你也来拖一个人，我们快点回不死岛吧，我好饿——”他说着，转身走向躺在石头边似乎昏迷过去的两个人。
大脑最深处的记忆终于被唤醒，和眼前的画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