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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骨 作者:陈小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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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复生见他眉心微蹙,极想伸手去抚平舒展开,心里想着,待回过神来,手指竟已触到他的额头,吓了一跳,要缩回手已是来不及,不禁怔住了。
凤双越慢慢握住那只手,转眼看向季复生。
夜色中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的时候,有种深情的错觉,季复生心头怦怦乱跳,有劫后重逢的欣喜若狂满满涨开,突然觉得,也许这一刻,他可以相信自己的归来。
凤双越却有些奇异的感触,这小鬼的手握在掌中,似有一根线细细的系到自己的心头,肌肤相连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美好到恍若一梦回到了有季复生的过往,也美好到心中升起一丝愤怒,隐隐觉得这是对季复生的赫然背叛。
凤双越立即松开手,淡淡道:“不要随便碰我,我不是百里。”
此言一出,凤双越只觉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再看那小鬼一张脸,已是瘫得面无人色只余冰碴。
小鬼沉默了片刻,语出惊人:“你是……在为季复生守身如玉?”
凤双越也不知该笑该怒,无言以对,半晌哼的一声,闭上眼假寐。
季复生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尴尬的生气,又有些好笑的感动,从未想过凤双越会有这么又笨又固执的时候,当下转身过去,蒙头大睡。
次日一早,百里瞧见他俩并肩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表情活像见了鬼,一时又心花怒放的开怀了,悄悄扯着季复生道:“甭管他认不认你,只要像这几日待你慢慢好起来,我见了董束月便可以回狮驼岭。”
季复生大概是没睡好,眼圈有些黑,脸色也黑:“我也想回狮驼岭,他笨得可怕。”
百里笑道:“老三待你,还真是死心塌地,虽说换了个壳子不敢认了,我看他那模样,还是动了心,不过自己死撑着不说罢了。”
季复生瞪着他:“你至于这么高兴?”
百里道:“我当然高兴,既然你不会有危险,我就可以早些回去……老三这人不好相处,跟他同居一地,我吃不香睡不好,轻侯会心疼的。”
季复生无奈:“二哥,你说这种话,居然不害臊?”
却勾着百里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在他耳边笑道:“其实他待我好,我也高兴。”
百里假笑道:“你说这种话,居然不害臊?”
此地离狮驼城已近,镇子虽小却算得上繁荣升平,一个小小客栈,早点便有诸多花色,雪白的豆花淋上香油,硕大的汤包满包的汁,枣泥馅儿的芝麻团子,喧喧松软的蒸面饼,凤双越也不悭吝,点了满满一桌,自己却一口不动,一手支颌,有几分神思恍惚。
季复生落座后自然不客气,他想得很开,觉没睡好,就用吃来弥补。
百里觉得自己一大早受了惊吓,挺不容易,也觉得应该用吃来弥补。
两人你一个包子我一张饼的吃得没完没了,凤双越虽不吃,看着却挺有趣,一时敲了敲桌面:“还要加些什么?”
季复生随口道:“煎鸡蛋,一个煎老点儿,一个单面煎。”
话音未落,只听喀喇一声响,一只粗瓷茶杯碎在凤双越手中,凤双越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季复生,眼神却是阴鸷噬人,又有一种冷冰冰的疯狂之色,一扬手,一蓬火焰凭空生出,箭矢般射向季复生。
待定8
变生不测,幸得百里处变不惊,反应更是迅捷无伦,抬脚一踹,将季复生坐的椅子踢翻,季复生倒下去时本能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呼的一声,一团金色扑上季复生的衣袖,鹏羽焰也不蔓延开,只在那一处熊熊燃着,瞬息之间衣袖已化为灰烬,一截小臂luo露着,皮肉在火中发出令人心悸的轻微声响。
客栈中其他人一见这等情况,纷纷惊叫着哄然作鸟兽散。
季复生剧痛之下,合身翻滚着想扑灭跗骨之蛆般的烈火,百里却知那鹏羽火焰若非凤双越亲自召回,绝无熄灭的可能,而再烧下去,不光胳膊不保,只怕火毒攻心,连性命都堪忧了。
当下着急心痛得声音都直发抖:“你……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废掉他的手么?快……快些收回这鹏羽之焰!”
凤双越目光闪了闪,略略一顿,倒也不刻意拖延,手指轻弹,大团火光凝为一道火线,从季复生手臂直钻入凤双越的指尖,消失无痕。
百里抢上前去一把扶起季复生,惊魂乍定,只见他小臂肌肤红肿发黑,尽被灼伤,顺手抄起桌上芝麻油的瓶子,将满瓶的油尽数淋下,以防起泡,又能消肿镇痛。
百里一番动作急而不乱,干净利落之极,处理伤处完毕,却见季复生面无表情,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心中有些慌,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怎么样?你说话……到底是怎么了?”
季复生紧抿着嘴唇,良久开口,却是问凤双越,声音仿佛也被烈火烧灼过,一字一字浸着血一般:“如果刚才,二哥没有出手相救,那团火是烧向我的心口,是么?”
凤双越静静的不出声,手指微微蜷着,比最好的美玉还要白皙洁净。
季复生站起身:“你刚才……真的是想烧死我,是么?”
凤双越避开他的眸光,淡淡道:“是。”
季复生轻声道:“这样啊……”
一直以来,自己只是仗着被他深爱,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宠溺与呵护,却从未以一个别人的角度,来感受妖王凤双越的变幻莫测与冷酷深险。
“但这次既然二哥出手,我便饶过你。”凤双越昨夜毫无隐藏的一番倾诉后,惊觉自己面对这小鬼时莫名的亲近欲望,心绪本就芜杂不稳,而那句熟悉无比的话一入耳便如雷轰电掣般,提醒着自己季复生已逝,而这个恬不知耻的小鬼掠夺了他最后一线生机不说,如今还得寸进尺利用他的影子引得自己失控,当即不由自主杀意激涌,按捺不住扬手就是鹏羽之焰。
但心底深处却知道,方才就算百里不出言相求,自己也会即刻召回那束火光。
看到季复生痛得失了神采的黑眼睛,凤双越更有几分后悔不忍,沉吟片刻,道:“我知道……复生救了你,因缘际会,你多多少少接纳了他的记忆,但我不许你以为自己就是他,你不是他,你也不配……这次只是薄施小惩,以后不要去奢望自己不该有的。”
说罢走近季复生,抬起他的胳膊,柔声问道:“疼么?”
季复生恍若未闻,反手死死攥住他的手,执着的问:“为什么要我死?”
凤双越摇了摇头,不答,却温言道:“小鬼,只要你记住我刚才的话,我绝不会再伤你,甚至……你可以把狮驼城当作热恼地府。”
季复生思忖良久,嘴角竟慢慢展开一抹笑,云破日出般骤然明朗,黯淡的眼眸出奇的晶亮,乌黑的眼珠凝墨流光:“嗯。”
看着他的笑容,凤双越受其蛊惑,脸颊线条登时柔和无比,垂下目光,打量着他胳膊烧伤的惨状。
季复生伸出胳膊,语气中是十分自然的骄纵:“很痛,你帮我治好。”
凤双越与他目光一交汇,似完成了一个彼此认可的默契,心境都是豁然开朗。
季复生这一刻真正明白,原来自己与凤双越之间,那个弱者一直是凤双越,无论在人间还是妖界幽冥。
凤双越的自私与绝情,从未施加于季复生,季复生却是骄傲决绝到了对凤双越都能狠下心的不管不顾。
离开凤双越,季复生还有卓羽玄,还能和百里庄轻侯在狮驼寨安然度日。
凤双越失去季复生,却是毁灭性的致命创伤,连一颗心都不复完好,生命魂魄都只成了无滋无味的一潭死水。
百里看着他二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成天地,却又是暗流涌动如漩涡般将两人一并深陷,叹了口气,异常怀念狮驼岭百里窗纸透出的一盏灯光。
再上路时,季复生内外都换了新衣,外袍更是华贵,月白缎宝蓝色镶边,骑在马上英气勃勃,好个翩翩少年。
百里目不转睛的瞧了半天:“我倒还是觉得,你在狮驼岭上的打扮更俊些。”
季复生无所谓的笑道:“这衣服挺暖和。”
百里低咳一声:“刚才……”
季复生轻轻一按他的手背:“二哥,不用担心,我没事。”
凤双越极有风度,一路上只要百里与季复生有话要说,他立即远远前行开,很不屑于偷听哪怕一言半语。
季复生看着他的背影,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百里心有余悸道:“他难道不是在撒气?”
季复生嘴角微撇:“他是生自己的气,因为他对季复生之外的人,也就是我,动了心,觉得自己对不住季复生。”
不待百里开口,急急道:“二哥,刚才那团火,突然把我烧明白了……那一刻我对他再没有丝毫的疑心,你知道么,莫说无论我是不是狐妖,便是我不是我,他还是喜欢我。”
百里深以为然,却有些嫌弃他的迟钝:“你难道现在才明白?老三真是可怜。”
季复生挽起袖子:“他可怜?看,落这么大一个疤!”
百里看着那个伤疤,心里也是难过又愤怒,季复生跟着自己在狮驼岭十年,从来没受过这么厉害的伤,白白净净就没留下过疤痕,凤双越一出现,肩头手臂已是这般模样,低声道:“以后,我会把你接回身边……哼哼,大鹏王虽了不起,但只要我回复法力,他也奈何不得我!”
季复生摇头,道:“他对我如此,我对他也是一样,无论双越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陪着他,不会跟你去。”
他这么说,百里倒是不奇怪,痴人总是成对出现的,想了想却问道:“可我看你的意思,完全不想让他知道你就是借尸还魂的季复生?”
百里目光敏锐,这些时日早已发觉,凤双越诚然不愿或是不敢相信眼前人便是季复生,而除了初见那一日,季复生话里语间,竟也有些不欲相认之意。毕竟他们两人一起所经历所拥有的,自有仅存于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暗语,若真想让凤双越相信自己,季复生必然会有办法。
季复生果然点头,笑得有几分狡猾几分执拗:“昨晚他跟我说,若是旧事重来,他仍然要瞒着我。他既不认错,那我这次也瞒着他,从此后,我如他所愿,就是卓羽玄。”
百里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我很后怕……”
“怕什么?”
“怕自己得罪过你,你这人比老三还狠。他所作所为,让人还能愤怒,你让人发火都没力气。”
季复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二哥是我的亲人……再说蛟魔王厉害不逊大鹏王,还用得着怕我?”
百里倒不推辞这种赞美,饶有兴趣的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我很期待那一天,我想看老三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季复生眉目飞扬:“等他懂得我们两人之间不该欺瞒而该坦诚,懂得我足堪与他比肩而立而非附庸。”
言至于此,百里真正放下了心,十年来季复生虽不露郁色不显愁绪,但凤双越却始终是他深埋于心的荆棘蘸糖,隐而不发,此刻能明明白白说出自己所想所求,看来心结尽解,已是天高云霁碧海万顷。
看着季复生璀璨澄澈的眼眸,百里豪兴大发,竟在马背上一把抱起季复生,大笑着哑声道:“你这样,做哥哥的好生高兴!”
季复生回头见他竟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心中暖洋洋的感动,也就任由他将自己放在身前,两人共乘一骑纵马疾驰。
远处凤双越听得动静,回头看到时,神色不变,百里与季复生却感觉到一股极可怕的杀气,足以使得方圆千里寸草不生,身不由己,齐齐打了个寒颤。
凤双越不疾不徐,策马走到近前,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的弧度:“小鬼,你的马怎么了?”
季复生不自觉的往身后百里的胸口靠了靠,道:“没怎么。”
“那很好。”凤双越摊开手掌,掌心一小簇金黄的鹏羽火焰:“如果你不想你们两人一马被烧死,就赶快回到自己的马背上。”
话音未落,百里一把把季复生推下了马背。
季复生毫无防备,一个倒栽葱头上脚下摔倒在地,幸亏身手敏捷,落地前勉强双手先撑着地,才免遭颈骨断折之厄。
百里哈哈一笑,弯腰伸手捞他,谁知凤双越马踏而前,云锦衣袖垂落,一手提着季复生的腰带,已将他拎起,似想放到自己身前,但稍一犹豫,还是扔到他自己的马背上。
凤双越转眼看向百里时,百里心中不得不承认,凤凰之子,果然尊贵天成,就算扭曲着脸,也丝毫不减损那种深入骨髓的优雅高华。
欣赏着凤双越的脸色,笑道:“老三,我跟他只有父子之情,哈哈,哈!”
凤双越眸光三九寒天的湖面也似,良久慢慢说道:“便是亲生父子,太近了也不好。”
说罢自行打马去了。
总算百里自知身无法力,没有问出“哪里不好了?”这等浑话来,但却暗暗腹诽道:你抱着他才叫好,对吧?瞧你那脸酸得!醋汁子调上青梅子,小醋怡情大醋伤身,你不懂得么?酸就酸吧,还非得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来,复生居然喜欢你这装腔作势的,真是瞎了眼!还是轻侯眼光好……
又行大半天,日落前三人赶到狮驼城外,这半日百里与季复生再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每每百里要去撩拨一两下,凤双越便投过来一束绝无半分攻击意图的淡然目光,却十分的让人芒刺在背忐忑不安。
步入宫门的时候,百里总算找到一个间隙与季复生悄声言语:“复生,你还记得咱们那年冬天捉到的一只刺猬么?”
季复生略感奇怪,却好生答道:“记得。轻侯还说,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嘴,其实从肚皮下手就好了。”
百里神色凝重:“老三在你面前,就像亮出肚皮的刺猬,他所有的弱点系于你一身,你千万别太伤着他的心,老三……没有你想的那么强。”
落日余晖中,凤双越背影的轮廓柔和的模糊在光晕里,季复生突然发现,他比十年前,真的瘦了许多。
待定吧
入宫门下马时,凤双越方才意识到,原来千里旅途,竟这么快就到了。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一时一刻并不是身处炼狱的难熬。
再见董束月的那一刻,季复生原以为自己会对他或多或少心存敌意余恨,毕竟他是跟自己从出生起就纠缠不清,爱过怨过,始于欺骗终于伤害的九尾狐妖。
董束月缓缓回过头来,睁着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凤双越会带着外人来见自己,竟有几分惶惶然的措手不及,衣袖更是不小心拂过案几,一只薄胎瓷杯落地,当啷一声,紫色眼眸雾气氤氲:“双越,他们是谁?”
见到这样的董束月,季复生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如止水。
自己已再世为人,前尘旧梦,除却一个凤双越羁绊于心,董束月再美再毒,出身如何手段何种,也是无关风月无关心情。
凤双越自顾掸衣落座,道:“都是故人。一位是你的旧情人,我的二哥百里,还有一位……”
略一沉吟,有些不愿告之,一语带过:“是当年热恼地府的小鬼。”
董束月听得百里到来,心中大喜,却怕被凤双越看出神色,忙转过言语:“哪个小鬼?”
凤双越不答,看百里一眼,笑道:“二哥怎么不说话?”
百里却是遥想起当年初见,董束月紫衣银发,一双眼虽烟波浩渺,流转间却有碎钻般的光芒微微闪烁,恍若一江春水映新月,媚到极处自有暗香浮动的妖气,更有一种天下男女尽在掌中的赤luoluo的自信,只要他看上了,便是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的霸道。
可如今这双眼一废,那种明晃晃惑乱众生的张扬妩媚,登时成了楚楚可怜的脆弱,百里突发奇想,传说轩辕坟狐妖九尾,更有面孔无数,却不知今日董束月比之十年前,又是何等不同的销魂滋味?
一念至此,却不知为何,心中满满涨涨的竟是庄轻侯的一语一笑,那么一个清淡雅致的山贼二当家,明朗开阔的,含思带笑的,将个狮驼寨打理得滴水不漏,没有穿过华服锦衣,对自己纵有爱意,也是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刻意,穷乡僻壤人世烟火日日相伴,不张扬不经意,已成了自己念兹在兹的莫失莫忘,独一无二的不离不弃。
重见董束月的一霎那,百里恍然知晓,自己在他身上企图寻觅的,只是母亲姬迦那的一影残像,而与这狐妖若有若无似假似真的那一丝情愫,自此彻底了结放下,当年,相遇的时机不对,互相接纳的缘由不对,人更是不对。
但出于风流本色,百里接着凤双越的话茬便调笑道:“自然是忙着看人,分不了心说话。”
普普通通一句话,从他嘴里低低的耳语般吐出,登时有种放荡艳丽的色气弥散,摄人心魄。
说着走上前去,轻轻执起董束月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漫不经心却又深情款款:“束月,十年不见,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还可以存有一粟之地?你可曾像我想你一般,想起过我?”
季复生被恶心得目瞪口呆,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百里当年有妖界第一浪荡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眼前的百里,不似狮驼寨里的爽朗如风,也不似妖神大战初见时的嚣张妖邪,纵然衣衫普通法力不在,但神态一变气场一出,甚至明知他这番话十足十的逢场做戏,却还是淋漓尽致的魅惑性感,沛莫能御。
董束月九尾狐妖,自不陌生这种挑逗,如鱼得水,十分的他乡遇旧情,手指轻轻在百里胸口挠了挠,笑道:“日夜思君不敢忘……”
他声音又低又腻,又甜又沙,腰侧着,下颌微扬,身段神态岂是一个媚入骨髓能描摹得透?
季复生只觉得两颊微微发热,心中一动,悄悄看了凤双越一眼,却见他正看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不由得大是尴尬。
百里蹲下身子,紧紧握着董束月一只手,目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的面容,专注而深切,不再敷衍:“束月,十年前,我对你动过一点真心。”
董束月偏了偏头,笑容讥诮而慧黠:“如今呢?”
百里默然。
董束月素来习惯于以最清醒的恶意揣度别人的用心,但悲凉而无奈的是,往往猜测都是对的,一时心中说不上失落还是难过,唇角却浮起一个浅淡的笑,如骤然绽放又复凋零的昙花:“如今显然是没有了,是么?”
不待百里开口,冷笑一声:“百里,你的真心,一分也好,十分也罢,我都不曾在乎过。”
说罢有意无意的将衣袖卷了些许,露出如雪皓腕上当年剜出龙血骨珠时留下的痕迹,一粒粒的红色赫然尚存。
百里目光一凝,伸手摸了摸:“这是什么?”
董束月轻声笑了笑:“没什么,你当年托双越送我一串骨链,他替我戴上,我觉得不好看,就用刀剔掉了,却留下这些伤疤。”
一双瞎了的眼睛直对着百里,紫眸中甚至有一瞬间残酷的明亮,虽看不见,却本能的觉得百里被戳中心思,脸色一定很有趣,忍不住笑弯了腰:“这么多年不见,你都不曾找过我,今日千里迢迢而来,定然不会是为了这串链子,是不是?蛟魔王多情,断不会凉薄至此。”
话里带的刺,几乎是枪戟林立了,百里脸皮却厚,满不在乎,更懒得扯谎:“你本该是龙血骨链的命定之主,只不过既已错过,还是还了给我罢!”
董束月轻抚手腕,缓缓道:“你来之前,双越告诉你我眼瞎了吧?”
百里见他与人说话时,更多的是侧着耳朵等待回应,俨然已是盲人的举止,心中一软,柔声道:“总有办法能恢复的。”
董束月摇了摇头:“本来是有办法的,双越为我取来舍利子,可你却抢了去。”
百里苦笑着看一眼凤双越,示意需要解围,凤双越对着百里热烈的目光,视若未睹的愉快微笑,身子往后移了移,坐得更加舒服。
季复生倒是有心相助,但自知口齿功夫心思诡谲绝不是董束月的对手,想了想,闭上嘴藏拙,却腹诽百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九尾妖狐是好招惹的么?活该!
一手养大的孩子这等不贴心,百里很心酸,只能自救,正色道:“束月,你的眼睛我现在无能为力,但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复明。”
董束月听了只当风过无痕,付之一笑:“我不信……你是不是想问,那串骨链现在何处?”
季复生却是心惊,百里不是凤双越,他只要做出承诺,再难再久,都要做到,下山打劫说鸡犬不留,真的鸡毛狗尾都不放过,说要给庄轻侯猎一只火狐,每年冬天都苦苦寻觅,耗时九年终于捉到。
百里也不多说,只叹道:“不信便不信罢……你肯告诉我龙血骨链的下落最好不过。”
董束月从怀里取出一只翡翠叶子,在手心翻来覆去的把玩:“那你先告诉我,舍利子现在何处?你为什么不还我舍利?”
百里略一沉吟,垂下密密的睫毛,却遮不住眼神中的瞬间流过的暖意:“我要舍利是为了给人治病。”
董束月冰冷的手指慢慢触摸着百里颈侧的血脉:“心跳得真快,那个人……是你喜欢的吧?”
百里道:“是,很喜欢。”
董束月安安静静的坐着,身形异常的单薄,充溢着一碰即碎的脆弱哀伤,季复生心生不忍,但百里当断则断据实相告,却也算不得错。
董束月思忖良久,回过神来,低语道:“你想要回骨链,很简单,答应我一件事。”
百里蹙眉,心道此人嗔痴怨毒,世所罕见,却不知会提出何等难缠的条件,淡淡道:“我还不了你舍利子。”
董束月嗤的笑道:“你送了别人的,便是再给我,我也不要。”
声音蓦的一变,回肠荡气的销魂蚀骨:“我只要你……陪我一夜。”
百里很明显松了口气,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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