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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 作者:尼罗-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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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宝山愤然答道:“滚你的蛋。要镶就自己镶去,别来拿我开心。”

唐安琪几乎委屈了,抬手狠推了对方一把:“不识好歹!早知如此,不如给你镶颗铜的!”

孙宝山两条腿上都有枪伤,一动就是疼,然而挡不住他东跑西颠。他在医院憋闷的要发疯,这回搬到了天津唐宅居住。唐安琪带他逛了百货公司,游了公园戏院,还领着他看了两场电影。

孙宝山这回大开眼界,一出门便是又兴奋又紧张。两人前去外国馆子吃西餐,孙宝山无论如何学不会使用刀叉,幸好是在雅间,他干脆上了手,捏着牛排往嘴里塞。唐安琪要给他倒点番茄酱,他嫌酸,躲着不要,手一滑,牛排掉到了大襟上。

孙宝山捡起牛排,很坦然的张嘴吞下。唐安琪看着他一撇嘴:“宝山,你真没规矩,还不肯学习,哪年能上台面啊?”

孙宝山答道:“你和师爷能上台面就行,让我上我还懒得上呢!”

因为唐安琪这一阵子是特别的善待孙宝山,所以孙宝山欢欢喜喜的忽略了伤痛,并且开始得寸进尺的讪脸。

虽然他和唐安琪已然相识将近四年,可是因为一直不曾得偿心愿,所以对于唐安琪其人,依旧抱有着骚动不安的垂涎情怀。这天晚上,他不顾周身伤痛,爬上唐安琪的大床想要霸王硬上弓,不料唐安琪先发制人的向下一缩,伸手捏了他的卵蛋。

他立刻疼得蜷缩起来,而唐安琪爬起来找准他的伤处,恶狠狠的又掐又拧。眼见孙宝山鬼哭狼嚎的落败了,他隔着裤子狠戳孙宝山的屁股:“疼不疼?疼不疼?”

孙宝山猛然翻身滚到了床里,急赤白脸的大骂:“小兔崽子,你他妈戳王八呢?”

唐安琪气咻咻的追上去,把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凑向孙宝山:“我就问你疼不疼?你要是知道疼,那你再替我想想,你说我得有多受罪?”

孙宝山张了张嘴,随即答道:“那不是一回事!还有人专爱这一口呢!”

“你爹啊?”

“去你娘的,你爹!”

两人又撕扯起来,这回唐安琪被孙宝山压在了身下。他挣扎不开,气喘吁吁的怒道:“我把话放在这儿,谁敢动我屁股,我刨谁的祖坟!”

孙宝山红了眼睛,一把扯下唐安琪的裤子。粗糙的巴掌在那屁股蛋上狠抓了两把,他气喘吁吁的开始解开腰带:“刨吧,你把我刨了都成!”

然后他硬邦邦的挺身一顶——歪了,顶到大腿根上去了。

唐安琪这回发了疯,长声惨叫宛如杀猪。孙宝山并非童子身,可是也没和男人干过这事。他往左顶,唐安琪把屁股往右扭,他赶紧调整了方向要转弯,结果唐安琪一拧腰,又让他捅了个空。两人在大床上缠作一团,忽然唐安琪又声嘶力竭的吼道:“捅着蛋了,你妈×,我的蛋!”

孙宝山的气息却是粗重起来,死死搂着唐安琪乱拱乱耸。唐安琪情知不妙,然而又逃脱不得,只得咬牙闭眼,捱过了这最后关头。

一分钟后,两人全坐了起来。

孙宝山跪在一旁,是哭笑不得而又十分不服的模样:“我可没欺负你啊——没欺负成功啊!”

唐安琪大张着双腿,自己先看了看□,然后抬头骂道:“王八蛋,你射了我一肚脐眼——哎呀,腿上也有——你这是要活活恶心死我?”

唐安琪扑向孙宝山,扬手一正一反抽了他两个大嘴巴。

孙宝山在天津卫没玩够,可是唐安琪不肯再惯着他。命令勤务兵把孙宝山押上火车,他说:“宝山,我看出来了,你这人就是蹬鼻子上脸。非得一天揍你一顿,你才舒服。”

孙宝山觉得唐安琪是小题大做,因为自己毕竟是没有“成功”。没成功,就不算。

唐安琪这次回到长安县,就见新居那里又是一番新气象,房屋也起来了,假山也成型了,花草树木也栽上了。

虞师爷一直没有看清楚这个格局,这时就跟过来问了唐安琪。唐安琪从建筑师那里要来图纸,比比划划的讲解一番,虞师爷听了,大吃一惊:“这么大的园子,得占多少地?”

唐安琪思索着答道:“有个十来亩也就够了。”

然后他踌躇满志的扬起头来,背着双手说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清园’。”

扭头对着虞师爷一笑,他问:“好不好?”

虞师爷似笑非笑的眺望远方:“清园?好。”

这时,吴耀祖也看新鲜来了。

吴耀祖从清园当下的规模,推想出了完工时的景象。不置可否的斜了虞师爷一眼,他心平气和的想:“一个乡下穷秀才的儿子……”

随即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阶级观念,他想自己也是乡下人,乡下土财东的儿子。自己和虞师爷当然是绝对平等的,不过看着眼前这座初具雏形的清园,他还是觉得当下这一切别有一番趣味。

“穷秀才的儿子……”吴耀祖不动声色的想:“了不得啊!”

而虞师爷虽然也觉得唐安琪这举动奢靡太过,可是当着外人,他反倒淡然。对着吴耀祖彬彬有礼的一点头,他和声说道:“吴团长,这一阵子真是辛苦了你。”

吴耀祖含着笑容略一躬身:“虞先生,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然后虞师爷就不说话了。

吴耀祖在心里想:“太上皇。”

如此过了五六分钟,虞师爷见唐安琪和建筑师从远方走了过来,便转向吴耀祖,忽然问了一句:“城外还好?”

他问的是戴黎民——独立团早撤了,万福县也重新开了城门。何旅这回彻底变成戴旅,虞师爷很怕戴黎民会进行反扑,虽然万福县一度全县饿成活鬼,直到现在也没恢复元气。

吴耀祖彬彬有礼的答道:“城外还好,太平无事。”

虞师爷笑着又一点头:“吴团长费心了。”

吴耀祖对虞师爷很有兴趣,十分好奇,可是谈不上喜欢,因为虞师爷凉阴阴的,相处起来让人觉得累心。他想能够对虞师爷死心塌地的人,要么就是孙宝山那样的糊涂莽夫,要么就是唐安琪这种——吴耀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唐安琪,不过觉得此人也算是少见的一款,几年如一日的活泼欢乐。

“不敢当,应该的。”他一本正经的对虞师爷说道。

这时唐安琪走到近前,虞师爷和吴耀祖便不再交谈,而是共同对着唐安琪说起话来。唐安琪连说带笑的,情绪似乎是非常之好。

 
50 清园

入冬之前,清园竣工了。

清园是长安县有史以来最为豪阔美丽的园林,建筑师就地取材的利用了河流与树木,让清园坐落在一片高低起伏的绿海之中。

清园并没有顶天立地的正门,建筑师征求了虞师爷的意见,把大门修建的清淡雅致,简简单单的白墙黑瓦,然而墙上瓦上全都极尽工巧的雕刻了飞禽走兽、日月花草,让人乍一看摸不清头脑,不知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及至正门一开,里面一片青翠幽然,正是一场云深不知处的风光。

清园太大,所以地势虽然上下错落,但是建筑师选那隐蔽道路铺了柏油,可以让人乘坐汽车游览全园。唐安琪特地跑去天津,请一位名家书写了“清园”二字,带回来制成匾额,悬上正门。

虞太太知道唐安琪在给自家盖房子,可是不明就里,以为是要盖大四合院,虞师爷也没有和她细说。及至这日晚上,虞师爷从外面回来,忽然说明天是个吉日,要搬家。

虞太太收拾了一夜,把四季衣裳全包了起来。天亮时她困的直晃,又见日子过得久了,哪一样都是可珍惜的,实在收拾不完,便暂停工作,走去厨房张罗做饭,心想先把家搬了再说。

在虞师爷喝过两碗大米粥之后,汽车开到门口,把他和虞太太一起接走了。

虞太太在清园门口一下车,就环顾四周发了傻。

初冬,花草凋零,园中景致大打折扣。眼看丈夫没有说话,虞太太也不敢发言,跟着众人向内走,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就见此地处处都像是画,好看归好看,可是没有人间烟火气,便以为这是一座公园——在天津,虞师爷曾经带她逛过一次公园。

踏着青石板路走过一座小山丘,又经过一座九曲十八弯的小桥。小桥修的低,桥面快要贴了半结冰的水面。虞太太冒了汗,急着要看新家,可是在穿过了一条漫长游廊之后,她却是见到了一处二层小楼。

二层小楼是中西合璧的样式,虞太太随着众人进了门,迎面就见一派富丽,地上铺着一寸厚的地毯,头上悬着大荷花式的吊灯,四周又有屏风,又有沙发,家具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全都亮闪闪晃人眼。

虞太太张着嘴东张西望,一张胖脸红红的,几乎窘的快要落泪——这地方哪里能算是家呢?

唐安琪站在她的身边,还在兴高采烈的连说带笑:“嫂子,从这往后还有花厅,花园是夏天就栽种布置好的,可惜现在冷了。等到明年开了春,你就看去吧!”

虞太太战战兢兢的笑着点头,也知道花好,可是,她心里总忍不住想:厨房在哪儿呢?洋楼修得这么漂亮,做饭的劈柴和煤球可往哪儿堆呢?

虞太太的小脚不能走远路,所以这时留在洋楼休息。唐安琪带着虞师爷继续向前走。虞太太没着没落的陷在皮制沙发里,忽然孙宝山和吴耀祖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和虞太太寒暄两句后,又一前一后的分别前去追逐唐安琪和虞师爷。

虞太太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脑后的发纂。忽然外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把她吓的猛一哆嗦。随即响声连成了串,唐安琪用木棍挑着一串鞭炮,笑嘻嘻的进来绕了一圈,这是喜迁新居的规矩,要“崩崩煞神”。

唐安琪崩过煞神之后,一屁股坐到了虞太太身边:“嫂子,仆人下午就到,从今往后你就什么都别干了,要是在家呆的腻烦,那我就接你去天津!”

虞太太望着唐安琪,那感情类似于母亲面对孝子,心里又疼爱又感激,有些实话就说不出口——她其实只想要个小四合院。小四合院,方方正正,院里有棵果树,就很好了。

此刻陷在沙发中,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屁股坐进了坑里,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中午,勤务兵押着大马车送来肉菜粮食,以及一位县里有名的大师傅。大师傅刚进厨房,几辆军用卡车停在清园正门,卡车后斗上站着干干净净的大丫头小伙子,正是唐安琪选拔出来的仆人。

午饭来的迟了一些,不过非常丰盛。因为虞太太死活不肯上桌,所以桌上除了虞师爷和唐安琪,也就只有孙宝山和吴耀祖。

这一阵子天阴刮风,孙宝山犯了旧伤,从早到晚的浑身疼痛,尤其是身上几处伤疤,更是痛痒交加。虞师爷在饭桌上忽然想起此事,就对孙宝山说道:“用药酒搓一搓,大概能有用处。”

孙宝山刚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匀不出嘴去回答,只鼓着腮帮子抬起头,对着虞师爷摆了摆手。唐安琪在旁边看了,不假思索的随口翻译道:“不行,没有用。”

虞师爷没在意:“试过了吗?”

孙宝山噎着了,直着脖子一拍大腿。唐安琪抿了一口酒,头也不抬的又道:“疼得厉害,用力捶都不管用。”

虞师爷继续说道:“这和捶腿不是一路方法。还是应该试一试,正好我那老房子里还有点药酒。”

孙宝山抬手捂住心口,红着脸紧闭了双眼。唐安琪一边咀嚼一边说道:“行。”

这回,虞师爷和吴耀祖一起望向了唐安琪。

虞师爷又气又笑:“我这是和你说话呢?”

唐安琪满不在乎的用筷子一指孙宝山:“他脑子里就那么几根筋,我猜也猜得到。”

孙宝山这时终于把那一口菜咽下去了。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他忽然来了一句:“打是亲骂是爱,骂就骂呗!”

唐安琪点了点头:“嗯,过两天我再亲亲你。”

吴耀祖收回了目光,知道唐安琪虽然总和孙宝山拌嘴,可这二位真有感情。自己要不要也和旅座多联络联络呢?或许不理旅座,和师爷讲讲交情也是有用的。

吴耀祖端起一杯酒,敬向了虞师爷:“虞先生,恭喜。”

虞师爷举杯和他碰了一下:“等到天气暖和了,吴团长常来坐坐。”然后他略略一指身边:“安琪说等到了春天,这里的风景会很好。”

吴耀祖微笑点头,随即喝了一口酒。

一顿饭吃过了,孙宝山和吴耀祖告辞要走,唐安琪本想留下来,可是虞师爷支使他去老房子给孙宝山找药酒,他无可奈何,只好坐上了孙宝山的汽车。

孙宝山自己开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超过吴耀祖。唐安琪坐在车里,觉得十分过瘾,又带着酒意大声笑道:“宝山,过两天我想去天津,不带你哟!”

孙宝山加大油门:“你当我稀罕去?”

唐安琪向后一仰,嘿嘿发笑:“宝山,你说清园好不好?”

“好。”

这个回答让唐安琪满意的闭了眼睛:“唉,我对师爷的这份心啊……”

孙宝山忙里偷闲的扭头看他:“你对师爷够意思!”

唐安琪打了个酒嗝:“还是不够……宝山,你不懂。我是没有,我要是有,就还给他。”

孙宝山看出唐安琪是在说醉话了,不过听得莫名其妙:“给什么?”

“要什么,给什么。”


51虚虚实实
唐安琪说要上天津去,可是被琐事缠住了身,今天忙,明天也忙,又不知忙的是什么。夜里他只要不出去玩,就还回虞宅休息。虞宅这回是宽敞到极点了,然而虞师爷依旧是与虞太太同床共枕。唐安琪知道那是一对假夫妻,以为先前他们是受房屋所限,不得不挤在一起,可是如今一瞧,他若有所思,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无情了。

虞太太喜迁新居之后,摸不到灶台干不成活计,终日闲的失魂落魄。冬日的棉衣早都预备好了,她从早到晚的捏着根针,没活找活的缝缝补补。她针线活是好的,做鞋做的最有样子。但虞师爷现在穿皮鞋了,她只能给虞师爷一双一双的纳鞋垫,又给唐安琪绣了两个大肚兜。唐安琪见了,笑的了不得,因为他都二十多岁了,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穿肚兜的?

虞太太既然绣了,就自有一番道理。她让唐安琪把肚兜偷偷贴身系上,否则偶尔穿着军装出门,大氅不够厚重,寒风一吹就透,凉了肚子可是要闹病的。

唐安琪坐在沙发上,越听越笑,觉得嫂子絮絮叨叨,简直像个守旧老太太。不过两个肚兜一个雪白一个粉红,上面绣着活泼泼的鲤鱼戏莲,看着实在可爱,所以他在笑够之后,还是乖乖的将其收了下来。

唐安琪带着肚兜,前去书房寻找虞师爷。

虞师爷需要书房,可是一直没有书房,这回唐安琪满足了他的心愿——小院坐落在百花深处,里面青砖漫地,有垂柳,有鱼缸,前后五六间房,依着地势高低坐落。推门往里一走,暖风扑面,让唐安琪联想起了冬日的潇湘馆。

他把两件肚兜亮给虞师爷看:“嫂子给我做的!”

虞师爷见了,也是发笑:“多大的人了,还带这个?”

然后他接过一件肚兜,展开贴到唐安琪身前比了比尺寸,随即把肚兜向上送到胸口,用它衬托对方的粉白脸蛋。神情坦荡而又慈祥的笑了笑,他温柔说道:“倒是很好看。”

唐安琪不知怎的,忽然脱口问了一句:“是肚兜好看,还是我好看?”

虞师爷用手背一蹭他的面颊,然后把肚兜放到了身边书桌上:“都好看。”

唐安琪听虞师爷说肚兜好看,心中便生出了别样的情愫。悄悄把肚兜贴身系了上,他很愿意让师爷瞧瞧,可是没有机会——他总不能大白天的在书房露出肚皮。

时光易逝,转眼间唐安琪在虞宅度过了新一年的正月十五。这回他终于是闲下来了,得以跑去天津消遣。虞师爷不出门,吴耀祖也不出门,孙宝山愿意出门,可是忙着招兵,没那个时间。于是唐安琪在小毛子等勤务兵的陪伴下,登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

因为近日一直大雪纷飞,冰雪泥土掩埋了铁路,所以火车开得很慢。唐安琪上午上车,然后就坐在温暖包厢里默默的吃五香花生。花生带着壳,小毛子坐在一旁,一粒一粒的剥给他吃。他先还伸手接着往嘴里送,后来越来越懒,干脆依靠板壁坐在床上,东倒西歪闭了眼睛。小毛子没办法,只好把花生米一直喂到他的嘴里,而他越嚼越慢,最后脑袋一歪,竟是睡着了。

小毛子轻轻拍他:“旅座?”

唐安琪呼吸平稳,毫无反应。

小毛子见状,不由自主的也打了个哈欠,随即转向窗外,把花生米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这时,火车又停了。

火车总是停,所以小毛子对此表现的麻木不仁。向床里坐了坐,他低头看着脚上的长统马靴——年前他升了副官,除了在唐安琪这里还是小毛子,旁人见了他,都要称呼一声“毛副官”。

副官的服色,自然和勤务兵不同;唐安琪自己是个漂亮长官,当然也不会任由贴身近侍收拾的黑眉乌嘴。小毛子伸直双腿,掸去黄呢军裤上的花生红皮。不想正当此时,包厢门口忽然起了一阵骚乱。有人操着唐山方言怒问:“你是做啥的?”

小毛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自家卫兵在拦路——外边一共两名卫兵,全是唐山人。

一挺身站起来,他走过去拉开门,摆着副官的架子问道:“谁——”

话没说完,他看清面前人物,脸色顿时大变,下意识的就抬手握住了腰间配枪:“你不是戴——戴黎民吗?”

戴黎民一身戎装的站在两名卫兵之间。对着小毛子一点头,他傲然答道:“正是!”

小毛子回头看了唐安琪一眼,见对方还窝在床上酣睡,便是又急又怕:“你来干什么?”

戴黎民一把就将他向后推了个跟头,然后大步流星的向内走去:“安琪,醒醒,我来了!”

说完这话,他停在床前弯下腰,揪住唐安琪的一只耳朵用力一拧:“别他妈睡了!”

唐安琪梦中受了一惊,一个冷战睁开了眼睛。

唐安琪乍一见到戴黎民时,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他平安无恙,怕的是他怀恨在心。愣怔怔的仰头望向对方,他见戴黎民军装笔挺,脸黑了些,除此之外再无变化。

“你?”他犹犹豫豫的发出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戴黎民背着双手俯□去,似笑非笑的平视了他的眼睛:“火车又不是你唐记的,我不能坐吗?”

唐安琪看出他是来者不善,越发心惊:“你上哪儿去?”

戴黎民嗤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下一站就是天津卫,你说我上哪儿去?”

唐安琪飞快开动了脑筋,同时审视着戴黎民,心里估量着对方的善恶——这个不好估量,真不好说。他没有在战场上亲自露面,可是他毕竟是旅长,唐旅的一举一动和他脱不了关系。戴黎民后来被困在万福县城里挨饿,这笔账少不得也要算到他的头上。

可是唐安琪转念一想,忽然又有了底气——最初可是戴黎民先使了诈,戴黎民把他骗得团团乱转啊!

“你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他斩截利落的答道:“我也只是随便一问,你不用细说,更别逗我猜谜玩儿。如果你说你要去日本,那我万一当了真,再逼着火车往海里开,你要是淹死了,还得怪我不是?”

戴黎民抬手一拍他的脸蛋:“安琪,你还挺有理?”

唐安琪用力格开了他的手:“你放尊重一点,我也没有和你讲理。道理摆在那里,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讲。”

戴黎民一转身在旁边坐下了。双手撑在膝盖上,他盯着地面沉默半晌,末了扭头望向唐安琪,他的脸上忽然现出笑容。

“我不和你说。”他轻声道:“你懂什么?”

唐安琪满心戒备:“什么意思?”

戴黎民向后一靠,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我和虞清桑的事情,以后你少掺和。”

唐安琪转身就扇了他一记耳光:“怕我掺和,就别哄我放你进城!”

这记耳光来得利落,响得清脆。戴黎民挨了这一巴掌,然而满不在乎:“安琪,我对你说的都是好话,你爱听不听。”

然后他抓起对方打人的那只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宝贝儿,想没想我?”

当着小毛子和两名卫兵的面,唐安琪立刻就气急败坏了。下意识的想要再给对方几个嘴巴,可是在举手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心中一动,硬生生的把手又收了回去。

不能打,他想,打了之后戴黎民笑嘻嘻的不还手,旁人看在眼里,更要觉得两人之间别有玄妙。

对着戴黎民正了正脸色,他决定摆出友好态度,先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你到天津干什么去?”他和颜悦色的问道。

戴黎民对他一笑:“玩去!你呢?”

唐安琪微笑答道:“一样。”

“一起玩?”

唐安琪客客气气的说道:“看情况吧。你若不忙,当然可以。”


52坏狸子

唐安琪觉得有些失落,因为戴黎民明显是对他不说实话。

不说实话就不说实话,反正双方之间是存有芥蒂的,既然不能亲近,敬而远之也不错,然而戴黎民又不肯走,坐在唐安琪的身边只是谈笑风生。

唐安琪不知应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他,想要虚与委蛇,可是觉得怪没劲的;想要冷嘲热讽,又觉得没有理由。

把小毛子赶了出去,他自己也起身坐到了窗前座位上:“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将来我八十岁了,你也这样?”

戴黎民抬头看着他,就见他说话时略略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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