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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 作者:微笑的猫[实体书精校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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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塔外方内圆,四周还看得见原先回廊的墙基,莲花底,覆砵顶,属典型的火袄教与佛教建筑结合体;塔上部有小门可以进入,但进去后空间局促,只能一个人蹲着。塔内四壁的彩绘大部分都已经剥落,就剩下角落一小块,细看带着点儿犍陀罗风格,人物眼睛画得有些像猫,瞪得很大,看起来精神奕奕;正中央设有神龛,有彩塑释迦摩尼像一尊,小佛十余尊,风化不太严重。
右手边还有一尊半人高的小神像,楚海洋提着煤油灯看了半晌,探出头来说是毗沙门天。
众人围在塔下,齐刷刷地仰着脑袋:“确定吗?”
“确定,”楚海洋说,“他脚底下踏着恶鬼呢。总体来说,这尊神像保存得最好,是石像。”
豹子悄悄问:“毗沙门天是谁?”
夏明若摆个造型说:“佛教的北方护法神,在咱们那边就是托塔李天王。”
“明若别乱动,掌好灯,”钱大胡子正在绘制塔内简图,便喊,“毗沙门天什么样?描述一下!”
楚海洋便回答:“还是印度神模样,穿及膝铠甲,脖颈手臂有饰物。”
“脑袋呢?”钱大胡子问。
楚海洋便把神像脑袋举出来,扬了扬。
“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它脑袋与身体间的断裂口还很新鲜,然后,”他又伸另一只手,“我在地上捡到了这枚弹壳。”
钱大胡子愣住,楚海洋满脸苦笑地爬下塔,把弹壳放在他手上。钱大胡子立刻扔了笔,抱头号叫起来。
楚海洋叹气:“人生真是充满了冲突与巧合。”
夏明若接口:“就像那个郁热逼人的雷雨天。”
楚海洋看看他:“四凤。”
夏明若说:“萍。”
楚海洋问:“我们怎么办?”
夏明若捅捅大叔:“朴园,我们怎么办?”
大叔说:“还能咋办,回去睡觉!”
众人欢呼雀跃,一哄而散。大胡子踉跄几步,仆街。楚海洋和夏明若只能回转,架起师尊,曳地而走。
队员们搭起四面透风简易棚,点燃枯柴垛,架起大锅烧洗澡水,一时间火光熊熊,群魔乱舞。大胡子缩在阴暗处呜呜嗷嗷地哭,楚海洋安慰他:“没事儿,坏了再粘嘛,咱们不就是干这行的嘛!”
大胡子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就记在武警边防部队身上,此仇不报,我非——”
“要报您去报,和我没关系。”夏明若说。
大胡子说他:“破孩子!一点儿正义感都没有!”
“行啦,明天再说,”楚海洋把胡子扔进帐篷,推着夏明若狂跑,“洗澡去!”
两人冲到临时澡堂前问:“轮到谁了?”
大叔热气腾腾,心满意足地歪在帐篷里抽烟:“没轮到谁,冰块数量有限,所以基本靠抢。”
楚海洋闻言赶忙脱了大衣:“那就算赤了膊也要抢到啊!别信!一起上!”
夏明若欢叫,紧跑几步一脚蹬飞了古力姆。
大叔抽烟,摇头,与老黄闲聊:“啧,他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变的?下午还差点儿冻死呢。”
老黄思索一番,喵喵数声。
大叔说:“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
※※※
这里与北京有近两小时的时差,生活也应该晚两小时开始。但取冰的队员天不亮就冒着严寒与满天星星出发了:昨晚得意忘形,冰块告罄,为了生存只能再去一次湖边。
夏明若也醒得很早,笑容满面地走在最后一个,紧跟着豹子。豹子对他和老黄充满戒心:“你想做什么?”
夏明若说:“想去看看烽火台。”
豹子问:“海洋呢?”
“还在睡,”夏明若说,“不带他。”
豹子一惊,拔腿便跑,夏明若问:“干吗?”
豹子说:“我害怕!见不到海洋我心慌气短,得让向导大爷救救我!”
真正的向导大爷买买提·买哈提是土生土长的维吾尔族人,身体硬朗,年龄七十有二,白发苍苍胡子老长,但十分与国际接轨,能说维、汉、俄、法、英、德等多种语言,原因很简单:他几乎从十岁起就开始为各国探险队和冒险家服务了。
老头儿健谈,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亲昵地大声吆喝骆驼:“嘿——嘿嘿嘿——快一点儿,亲兄弟!”
夏明若溜过去与他闲扯:“天亮之前我能从烽火台回来吗?”
老头儿说:“不能,会迷路,除非我带你去。”
夏明若说:“那您带我去呗。”
“那可不行,”老头儿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如果知道冰块用完了,你们的大胡子会发怒的。”
夏明若满脸失望。
“噢,”老头儿很不忍心,想了想突然凑到夏明若耳边,神神秘秘说,“我给你看另一样东西,天亮前你保证能回来。”
“嗯?”夏明若来劲了。
“走进去,第一条沟,”老头儿指着赤奢冰湖对面雅丹高崖说,“就在那儿。”
那儿的确很有看头,比古烽火台还有看头多了,那儿是个垮塌了一半的古墓。这就是考古者梦寐以求的狗屎运,当年斯文·海定在楼兰时,白捡了一个被风吹开的,夏明若果然不输于他。
感谢买买提大爷,上次凿冰时他发现了这个地方。
夏明若手提煤油灯垂入墓坑口,自己趴在地面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跑回冰湖。凿冰队员的劳动号子声此起彼伏,夏明若抓住那个喊得最起劲的:“豹子!跟我来!”
豹子被他拉得险些滑倒,连忙稳住身子:“又干吗?”
夏明若说:“来嘛!来嘛!”
豹子说:“干吗呀,干吗呀?”夏明若不由分说要拉他走,豹子挣扎,结果两人一起摔倒在冰面上,顺势滑了出去,几乎从冰湖这头一直滑到那头。
夏明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碎冰碴儿,说:“正好,跟我来。”
“唉!”豹子叹气认命,把镐头往沙滩上一插,“去就去吧,难不成你还能整出个死人来?”
“咦?你怎么知道?”夏明若走了一阵,停下脚步指着黑洞洞的墓口说,“麻烦你和我一起把这个死人坑重新掩埋。”
“啊?!”豹子喊,“墓……墓葬啊?!”
夏明若笑着说:“得了吧豹兄,跟着舅舅这么久了,胆子也该练出点儿来了吧。”
“那是,那是,”豹子心有余悸地往洞口看,“我是怕老黄在里面。”
夏明若闻言,静默地凝望了豹子一会儿,缓缓说:“老黄,出来吧,被识破了。”
老黄探出脑袋,抖了抖身上的沙,然后跳回夏明若肩上。
豹子旋走。
夏明若两手比枪状抵住他的后背:“不许动!”
豹子说:“哼!杀了我一个,还有——”
夏明若说:“乓乓!”
“啊——”豹子以手捂胸,“好狠的心哪,兄弟也下手,要我干吗?盖坟?”
“至少弄得和周围环境一样。胡子刚刚宣布的纪律,我们科考队供给有限,最迟明天就得继续上路,所以这次只能粗线条梳理下赤奢城地面遗物而不发掘,发掘耽误了时间,就等于拿生命开玩笑。所以如果遇见古墓便保持原状,回去报告。这个墓已经开了口,不掩盖就会被风沙继续破坏。”夏明若说,“你先弄着,我去抱点儿枯枝来。”
豹子问:“要不要弄点儿记号?给你们那个什么什么新疆所?”
“千万别,”夏明若摆手,“记号都是替盗墓贼——很大概率是替你师父——弄的,绝大部分情况我们都迟他一步。”
“啧,还真麻烦。”豹子挠挠头,半蹲着小心翼翼向墓口挪去,接近了刚想伸脖子,结果古墓又塌了一块。
豹子怪叫一声随着掉下去,夏明若闻声猛然回头,大喊:“不能踩!!”
尘灰飞腾中,豹子条件反射地蜷起腿,双手急速乱抓,碰到硬物后赶忙扒在上面,牙关紧咬,面孔上青筋直暴。
“可恶!忘记了你比我重!”夏明若冲过来,“豹子!”
豹子被沙眯了眼睛,表情十分狰狞:“我……我没踩!快救我!!!”
“来了来了!”夏明若一边咳嗽一边扣住豹子的手腕,“抓紧了,不能踩棺木!”
“不踩!”豹子上吊缩腿撅屁股,姿势十分痛苦,身下仅五厘米,就是绝对不能踩的千年古棺。
“坚持!”夏明若也呛得不好受,“我拉你上来!”
“哎哟,快点儿吧,小哥哎!”豹子号,“小哥哎——!我的哥哎——!”
“我拉不动你!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湖面上喊人!”夏明若亟亟说,“千万别踩啊!万一踩坏了是要枪毙的!”
豹子哭说:“哎哟,还不如趁早枪毙了我呢,等你把人喊来我早就踩下去了,算了吧,小哥你让开点儿。”
夏明若往后三步。
豹子深吸一口气,大喝:“哥们儿好歹练过!”两臂骤然发力,猛地就——猛地就没能出来,倒把棺板踢飞了。
“……”夏明若垂手直立,站在坑边看他。
豹子也仰头看他:“我有遗言。”
夏明若说:“我枪毙你。”
“别!别!拉我一把!”豹子求饶,又忍不住偷偷往下看。此时天色已经微亮,视线一触到棺材,豹子号叫起来,“死人!死人!”
“废话!”夏明若重新伸出手,吼道,“快给我上来!”
“我的妈啊!”豹子声嘶力竭,攀着地面奋力扭动,“死人在笑!他妈的他在笑啊!啊嗷嗷!”
“别怕!那是面具!”夏明若喊,“抓牢我!绝对不能再破坏墓葬内部!”
豹子又惊又惧,竟然借力蠕动了上来,可使劲中却把右脚的鞋挣脱了。
足有两斤重的大头军皮鞋准确地砸在死人脸上,腾起一蓬细灰。
“啊!”豹子瘫倒在地,脸色惨白。
“没有关系!”夏明若跳起来,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截红柳枯枝,伸下墓坑,“不要急,鞋子嘛,够出来不就行了,包他神不知鬼不觉,看我的,看……看……啊呀!”
他扔掉木棍,捂着脸长叹。
豹子惊慌道:“咋啦?咋啦?没够着啊?”
“我也有遗言,”夏明若轻轻叹口气,“我把古尸的面具给挑掉了。”
※※※
“同志们——!让我们感谢夏明若与宇文豹两位同志!”熊熊的篝火前,大胡子高举着搪瓷茶缸,充满喜悦地号召,“感谢他们让我们离败血症又近了一步!干!”
众队员同举杯:“干!”
大胡子酒劲上来,跑去拉夏明若的手:“感谢你啊感谢你!”
夏明若埋首在古力姆的身后,紧紧地攀着人家的背。
楚海洋笑着说:“躲什么呀英雄?你看豹子多放得开,边跳舞还边脱衣服。”
“就是!”钱大胡子接茬儿,“别误会啊我的学生,老师是真高兴!同志们也是真高兴!这次野外考察的批文本来就限得太死,如今终于有东西可挖,我们很幸福啊!偷偷地挖开,新疆所的人不知道,挖完了看一看,大不了再填回去,哇哈哈——!当然,夏明若同志,写检查你是逃不掉的。”
“考古考古,就是挖土!”他喷着酒气站起来大喊,“同志们!为了表彰夏明若同志,让我们来庆祝一下!”
队员们一听,呼啦啦向夏明若围拢来,抬腿的抬腿,抬手臂的抬手臂,将他架到空旷处,齐心协力喊着号子往上抛:“乌拉——!乌拉——!”
夏明若尖叫求饶:“我怕高!我怕高!”
大叔端着酒笑骂:“小心点儿,别摔着那小子。”
夏明若终于被放了下来,头晕眼花地爬回楚海洋边上,那帮人瘾头没过够,竟然又跑去扔豹子。豹子可没这么好运,扔两下倒要被摔一下。老黄也颇感乐趣,喵呜喵呜地随着豹子腾跃。
钱大胡子乐不可支,往沙面上一滚,四仰八叉躺着。大叔扔完了徒弟跌跌撞撞地回来,也这么就地一躺。
他们和队员们忙活了一天,终于将赤奢城的地面情况基本摸清。这个城大小是高昌古城的一半,也就是半平方公里,城周还有耕作痕迹。所以当年城里除了有佛塔敌楼,有兵营,有衙门府第,还应该有一条热闹的街道,上百间民房,有茶铺、酒肆,有客店、车马驿……
天色一亮,城市便醒来。
守门的士兵会在晨曦中放进第一支商队,领主整装要去欢迎大唐远道而来的使者;城外的农夫开始在河流哺育的绿洲上劳作,摊主夫妇捧出热腾腾的金黄的烤饼,铁匠和他的徒弟配合默契地抡着锤子,美丽的姑娘站在酒肆前吆喝“来哟来哟”;年轻的僧侣告别了师父,牵着骆驼,踏上了去往远方的征途。
赤奢水,母亲河。
当她终于失去了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怜悯,改道流淌向他方,这个生机勃勃的城市便也与西域无数的废墟一样,成为瓦砾与残垣断壁。诗人形容:“就像天幕下一具硕大无比的扶箕沙盘。”
“我的朋友,”钱大胡子咂了咂嘴,长叹说,“考古啊,它的诱人之处在于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去还原早已逝去的历史,或悲或喜,历历在目。”
大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点头:“外人哪里懂得!”
钱大胡子嘿嘿笑,突然爬起来跳上身边的半截儿土墙,喊道:“今天,我们肤浅地还原了一个城市的历史;明天,让我们去还原一个人的历史。明早七点,起床挖坟!”
“胡子,好!”大叔不失时机地起哄,“弟兄们,再欢呼一次!”
半醉的科考队员们又将豹子抛起来:“乌拉——!”
※※※
一个人的历史,或者准确地说是少女的一生。
她十六岁,墓室壁画上写得清清楚楚。
她生活于汉文化广泛西传的年代,中原强大的王朝设立了西域都护府,经营也是警惕着许多芥子般的小国。看得出赤奢城受影响极深,壁画上除了有一小段佉卢文题记外,其余均是汉字,而这段佉卢文题记根据以往经验判断很可能只是壁画作者的签名。
墓室的主人处在画面的右下端,圆圆脸蛋,高个子,头发卷曲贴在面颊上,眉毛很浓,眼睛又黑又大,鼻梁挺直。她长身玉立,双手合十,遥望着西方,千年来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姑娘,拜佛哪?”大叔爬下墓室,轻轻地问她。
“不,”钱大胡子解读着壁画上的文字,“西方是她的故乡,鄯善。”
“噢噢!楼兰姑娘!”夏明若一伙趴在墓口上兴奋不已。
“没轻没重!”大胡子抬头吼道,“脑袋都给我缩回去,向后齐步——走!再把墓压塌了壁画就没了!还有那个捣蛋的,你检查写没写好啊?”
夏明若吐了吐舌头,翻个身坐在地上写检讨书,楚海洋环着手观摩:“错了。”
夏明若仰头:“啊?”
楚海洋说:“夏白字先生。”
夏明若举起纸:“哪个呀?”
楚海洋用手点点:“这个字。”
夏明若问:“到底哪个呀?”
“这个!”楚海洋不耐烦,一把抢过纸笔教学说,“这个字应该这么写!你读过书没?你怎么考上大学的?语句不通……”等他再抬起头,夏明若不见了,老黄同情地望着他。
楚海洋说:“啊!”
夏明若从墓坑里探出脑袋,笑眯眯地冲他拱了拱爪子,却不留神被大叔撞到了一边。
“别信,别碍手碍脚!”大叔毛着腰移动,要和钱大胡子一起将棺板重新盖上。
夏明若连忙说等等,他爬到墓室一角扒拉出已经被细沙掩埋了的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回棺中。古尸面部按照当时的葬俗蒙着白绫,必须等到实验室才能揭,如果贸然去动,很可能会把脸一起扯下来。
大叔看着面具,赞叹说:“多漂亮。”
大胡子深以为然,他跳出墓室吆喝,外面的队员便开始掏坑,工具是清一色的小铲,手法是蚕食。他们正在掏一个较规则的出入口,并且严格控制出入口的大小,一旦棺木能被抬出,立刻住手。
豹子是非专业人士,负责搬运掏出来的细沙,他笑着说:“嘿嘿嘿,考古队集体盗墓……”
大叔一流星拳把他捶出老远,又赶过去蹬了两脚。
钱大胡子自知理亏,便故意沉下脸说:“干吗?我自己家的姑娘,看两眼都不行啦?再说了,”他嘀嘀咕咕找理由,“新疆所有个考古小队常驻楼兰,大不了我通知他们就是了……”
“问题是让他们挖还不如让我挖!”他又理直气壮。
“行了行了,师尊,”夏明若拍他的肩,指指自己,“我们的,明白。”
大胡子很感动:“还是你贴心。”
夏明若受到鼓舞,埋头挖土,挖了一阵想起来说:“难不成又是一个从楼兰嫁过来的?”
“哎哟,提醒我了,九成是。”楚海洋说,“楼兰穷山恶水,偏偏美人倾国倾城,据说西域王公皆以楼兰公主为妻,这位姑娘看样子地位也不低。”
被打飞的豹子又爬回来,心生向往:“美人儿呀,那到底该长什么样啊?”
“噢!那个嘛,”钱大胡子扔掉铲子,叉着腰站起来,抬头挺胸说,“楼兰人其实是亚欧混血人种;我这个民族呢,属于大月氏的后裔,基本上和楼兰人是同一个祖先。所以楼兰美女的模样,可以参照我英俊的侧脸自行想象。”
众人凝视了他一会儿,最后大叔开口:“胡子,在我们那边,长成你这样的一般不称为少女,而叫鲁智深。”
“……”胡子招呼,“干活!干活!”
沙漠的干燥对古墓来说是件好事,在水汽丰沛的地区,能很好保存下来的墓葬外围往往填压了几十、上百吨的白膏泥,令后来的考古者们叫苦连天。
挖到一定程度,夏明若的支撑架又派上用场,当他忙上忙下的时候,楚海洋开始给壁画刷上保护泥。当年洋人在西域偷窃壁画运回欧洲,用的也是这种泥,可那些被珍藏在博物馆里的艺术瑰宝,却大部分毁于二战,想来叫人欷殻Р灰选
因为材料不够,夏明若的支架只做了一半,他打个呼哨,与人换班。钱大胡子等人协助楚海洋,在棺木外裹上厚厚的毛毡,并用粗麻绳固定。
今天几乎没有风,天气晴朗而严寒;墓坑上下众人各忙各的,静悄悄一片。突然队中的助手兼电报员小于大呼小叫地冲来:“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大胡子问:“什么好消息?”
小于气喘吁吁:“老……老师!好消息!我刚才收到新疆所楼兰队的信息,他们在楼兰发现太阳墓葬啦!”
其余人问:“什么叫太阳墓葬?”
“哦!”小于说,“这是他们起的名字,据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墓坑,除了棺椁外,坑里还层层叠叠垒放着粗圆木,首尾顺序一致,从上面看呈光线放射状,所以叫太阳墓葬。老师,他们高兴极了,这个发现会震惊世界的!真是个好——”
“好个屁啊!!!”众人齐声吼他。
小于被吓退了一步。
楚海洋说:“同一个部队一连和二连还有竞争呢,好你个小于,吃里爬外。”
大胡子大怒:“同志们,咱们也挖!挖了直接带回北京去,就不告诉他们!谁让他们有好处独吞!”
“啊?……不告诉?”小于怯生生说,“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们发现了赤奢城,还发现了古墓,他们正在派人来……”
※※※
新疆所人马未到,电报先到。钱大胡子看了满脸不以为然:“哼!”又连连催促:“快挖,快挖,挖完了就跑。”
众人问:“带着棺材跑?”
大胡子赌气说:“就带着跑!怎么着?还敢抢咱们家姑娘?对了,干脆我再看姑娘一眼。”
他说着就要去开棺,有人扑上去拦着说:“老师,纪律!”
大胡子挖着耳朵说:“嗯?啥?”
那人说:“纪……纪……您也让我看一眼行不行?”
大胡子吼:“有谁不想看的?”
队员们面面相觑,最后都贼兮兮地笑出来。
刚裹好的毛毡又被打开,众人将棺盖放在古墓边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然后墓上墓下围了两圈,看着棺木大气不敢出。
棺是彩棺,底纹为云气纹,云气之中绘有宴饮、奔马、骆驼图案,还有奇形怪状地长角动物(有些像鹿)。除了这些,棺木两端还分别绘有日月图案,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蟾蜍。
众人直愣愣地盯着姑娘的面具,无言地问揭还是不揭?
大胡子也望着那面具。面具由上好木料雕成,过了这么多年开裂都不甚严重;正面用白漆打了底,画了眼睛鼻子嘴巴,黑是黑,红是红,十分好看。
大胡子清清嗓子,像是里头噎了什么东西,好半天才叹气说:“别揭啦,大伙儿好好儿看看吧。楼兰组那些人离我们近,又有大卡车,说不定明天就能赶到。往后咱们再想见她,那就得去博物馆了。”
众人沉默,楚海洋突然戴上手套去揭古尸的衣襟。
夏明若说:“干吗?”
楚海洋却只是略微碰了碰,感觉出衣物纤维已经脆化,便收了手,指着古尸的领口笑着说:“看。”
夏明若说:“哎呀,是蜻蜓眼!”
“隋侯之珠,”楚海洋说,“这位姑娘一身披挂的都是宝贝呀。”
“真的!”队员们也兴奋起来,“你看她耳朵上,也是蜻蜓眼!”
蜻蜓眼就是一种玻璃珠,原产于波斯,因为花纹独特就像蜻蜓的大眼睛,所以得名。曾侯乙墓中就出土过蜻蜓眼珠串,为浅蓝、淡绿基色白花纹。当时有学者认为这就是六国之宝之一的“隋侯之珠”,但目前持类似意见的人不多。
又有人说《陌上桑》中,罗敷的“耳中明月珠”也是蜻蜓眼,可惜同样没有过硬的证据。
“这种还比较常见,学名叫‘肉红蚀花石髓珠’,它的制作方法夏鼐先生曾经研究过,”大胡子又叹气,“大伙儿多看看,上了北京就看不着了。”
夏明若又发现了新大陆,说着便去拿:“这是什么?”
“是玉,”大叔拍掉他的手,“千万别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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