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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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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3)
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3)
迟宇新笑起来,原本锐利的面容因着这微笑变得柔和起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在她身后站定,看着前面镜子里相依而立的两个人,“该是我问,这婚纱是否辜负了你?”
何可人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铪碕尕午这一款婚纱,无论是款型还是设计,都是她所喜欢着的。
身着婚纱的自己,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和顾锦言在一起的时候,她心心念念所期盼着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身穿婚纱,与他一起走上教堂。这一日终于来临,可她身边站着的,却并非当初坚信不疑的良人。
迟宇新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下了然,低下头去,脸贴着她的脸,轻声开口,“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
何可人被这话拉回到现实里来,他说得直白,她也吃了一惊就连身子都有些僵住。像这样的时刻,她总要忍不住怀疑,迟宇新是不是有能看透人心的异能。
她藏起那些小小的情绪,扬起唇,笑意嫣然,微微侧过脸看着迟宇新,晶亮的眸子里映着迟宇新的脸,“看来你和我的品味很近。”
迟宇新站直了身子,“你喜欢就好。”
原先见两人动作亲昵,Jessica默默退到了一边,这会,她才走上来,“尺寸基本还好,最近瘦了些,腰部得修改一下。”停了停,她又说,“还有敬酒服,现在有三套备选的,一套中式旗袍,一套水纱长裙,一套短款连身裙。”
“就长裙那套吧。”
Jessica身边的助手听了这话,便进了里屋,将那三套一起推了出来。Jessica拿出其中的红色长裙,“确定就这件?其他两件不用试试看吗?”17Go5。
“恩。其他两件就不要了。暂且先不试了。我怕过几日又该胖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看。”何可人也没看身边的迟宇新,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婚纱也是。先别急着改。等婚期近了,我再来试一遍。”
Jessica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迟宇新。他站在何可人身边,身形笔直,眉目之间没什么情绪,倒也没反对的意思。
她也就挥了挥手,示意助手将这几件衣服拿下去。
何可人在试衣间里换了衣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还是读书那会的打扮,但是却心知肚明,无论如何怎么做,过去的,都再也回不来了。
Jessica走进来,见着何可人出神的模样,又说,“你今天,很不在状态。”不是问句,异常笃定的意思。
“昨儿没睡好。”何可人淡淡开口。
Jessica没看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若是你当真决意同迟宇新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若是心里还有不甘不愿,想做什么就去做。这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太不像你。”停了停,她又接着说,“何家现在的境地很糟糕,据说已经快到了不得不申请破产的地步。当然,这背后肯定也少不了迟宇新的推波助澜。”
“那不是正好么。”何可人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就连语气都连一丝人情味都没了,“我就是要亲眼看着何家是怎么倒下去的。”
眼前,何可人的眉眼之间,蒙着雾气,结了一层薄冰似的。杏核眼里是幽深无尽的暗色。彻骨的寒意与恨意。
Jessica倒也不以为意,只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过去的羁绊就斩断吧。对你,对他,都好。”她说完这一句,浅褐色的眸子紧盯着何可人,“或者,斩断你和迟宇新的羁绊。”
Jessica鲜少会如此严肃地对何可人说这些,她们彼此认识近十年,若不是Jessica瞅着她这犹豫不决举步不前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也断不会跑来说这些。
宇本个走来。“我有分寸。”何可人无意将对话继续下去,只丢下这么一句,便往外走去。
Jessica也没再多说,待何可人走出后,她将手中的东西搁下,背靠着墙壁,看着头顶的射灯。
何可人方一出来,迟宇新便看见她脸色不对,他也不问,只是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与她一同往外走去。
待上了车,何可人将手里的包丢到车后座,调了座椅,然后靠上去。等了好久,也没见迟宇新发动车子,她这才看着迟宇新。
对方也没看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才说道,“不想结婚?”
“没有。”何可人没再看他,只是看着前面的道路。
“这或许是你唯一可后悔的时候。”迟宇新“善意”地提醒她。
何可人心中烦躁,依旧半躺着靠在座椅上,手扶着自己的额,“我并没有一定不要在你身边的想法。从来没有过。”
迟宇新没说话。
车子里很静。车子外面传来的鸣笛声和人群喧闹的声音,却渺远而久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传来似的。遥远而渺远。
烟草味在车子里弥漫开来,何可人将车窗摇下了一点,直起身子,将迟宇新手中的半截烟夺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仰头朝着天窗吐出烟圈。
“需要后悔的机会的,或许是你吧?”
迟宇新挑眉,“是吗?”
“你父亲现在还在病床上,迟安然因为你和我的事情吞服安眠药,你母亲为此心力交瘁。这些都是你爱着的人。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你何时在意的这么多了?”
“我并不介意,他们会怎么样。但是,他日,你若对现在的选择感到后悔,我会很苦恼的。”何可人用中指弹了烟灰,又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之中,她不似平日里的妩媚模样,静静地,就连这声音都静得跟清泉似的。
迟宇新从她手里将烟抽回来,吸了最后一口,将烟摁灭,“我清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清楚我在做什么。自然,也不会感到后悔。我没后悔过,日后也不会。”
他清楚知道,她的担心害怕。
所以,这一刻,他亦愿意坦诚面对她。如今他已三十多,人生已过去了近一半。有得必有失,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清楚知道的事情。这一路走来,他失去过很多很多,背负过很多。但,她还在身边。16607573
迟宇新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所以,你所在意的事情不会发生,你也不必为此担心。我信奉的真理只有一条:真正想要的,即便是抛弃一切,也必定要紧握在手里。而卧清楚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这些,你应该清楚。”
迟宇新的手很温暖,暖意顺着他的指尖传递到自己的手指。
他的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海一般的深沉。
“三哥,我只是害怕。”她终于不再隐瞒自己的情绪,假装无所谓,假装洒脱淡定,轻声叹道。
“我知道。”回答她的,是如小提琴一般沉郁的声音,镇定剂似的安抚着她不安的心。
医院里。
顾锦言从主治医师的病房里出来,脸失了血色,惨白一片。何光耀的身体状况已经容不得再继续拖下去。
李云沁从何光耀病房出来,便看见顾锦言跟游魂似的走了过来。她停在那,等顾锦言走近了,才压低了声音问,“病情不乐观?”
顾锦言点了点头,“我准备去做配型。”
“我说过了,你不准!”李云沁抬高了声音,然后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声音都有些尖利,她又立刻将声音压了下去,“我不想再重申,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所以,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何叔去死?”顾锦言亦不敢让里面的何叔听到,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和情绪。
“没有任何理由,就要我放弃?怎么,你就有那么多难言之隐么?瞒着爸和其他人来往生下别人的孩子,然后让爸将我当亲生儿子?眼睁睁看着我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乱。伦?”
乱。伦这两个字,顾锦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平日里温文如玉的男子,这会因为(“www。fsktxt。com:看书吧)愤怒和一(“炫)直以来深埋(“书)在心底里的怨(“网)怒终是藏不住,一股脑冒了出来。他额头青筋暴起,脸部的肌肉轮廓都清晰可见。
到现在,何氏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何光耀之前做过的假账都一并被人翻了出来。
除了求何可人与迟宇新放他们一马,没有别的选择。但是,他连见都不敢再见何可人。没有了勇气,去面对她。
李云沁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有些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管你同意与否,我肯定要做。”顾锦言丢下这一句,就往病房里去,在擦着李云沁的肩膀时,手臂却忽然被李云沁死死地抓住。
顾锦言这才看见,李云沁的脸上也是惨白一片,嘴唇一直在哆嗦着,好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来。
“不用做了。你不是何光耀的儿子。”
仿佛有惊雷在空中响起。
震得耳朵生生地疼。
顾锦言不可置信地转过脸,死盯着李云沁。
李云沁也已是一脸灰败,仿佛一瞬间老了有近十岁。当初怀着顾锦言的时候,她便搞不清楚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原想着要打掉,奈何被何光耀知道,定是要她生下来,说日后会给她和孩子名分。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4)
奈何那时候,与她发生关系的,并非只有何光耀一人,还有她工作时认识的男人顾子健。铪碕尕午顾子健自然也认为是他的孩子,执意要娶她。她再三思索,考虑到何光耀已有妻室,那样的家庭未必能够轻易离婚,而顾子健是结婚的绝佳对象。
她便同何光耀说,有一直在追她的人知道她怀孕了,想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家。她希望孩子生活在健全的家庭。何光耀阻止过,她却是铁了心,执意嫁给了顾子健。
可对何光耀而言,这一切,却成了他心里解不开的结。
顾子健在顾锦言五岁的时候,便因为去工地上时出了事故,再也没有醒过来。李云沁便独自带着顾锦言过活,何光耀也常往她的卡上打钱,除了孤苦,日子倒也过得挺好。
李云沁没想过,何光耀有一日会来找她,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婚,要娶她,给她和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从十几岁恋爱时,她的梦想便是嫁予何光耀为妻,如今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即便来得这样迟到,迟到沧海已成桑田。
但终究,还是来了。
她想都没有想,喜极而泣,几乎哭倒在了何光耀的怀里,泣不成声地答应了何光耀的求婚。
目睹了这一幕的顾锦言,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任何哭闹,随着她来到了何家。
即便顾锦言当时年纪还小,但终究还是不忍苛责眼前的母亲。
从小时候开始,他便是温柔的,温柔地看待这人世间以及所有身边的人。但这温柔却会成为一柄双刃剑,最后伤己伤人。
医院里永远是充满着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嗅觉更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来去匆匆。这是VIP专属区,自然也不会有旁的人,这种时候,这楼层里静得叫人发慌。
顾锦言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无限渺远,像是会慢慢就停止了似的。何发样离耀。
眼前,李云沁那一张完全没了神采的脸在自己的眼眸之中无限放大。顾锦言紧绷着脸,一字一句开口,每一个字都是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来的,“我对你,失望至极。”
李云沁依旧只是看着前方,眼里空空如也,“我知道。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敢跟你说过这件事。”16640507
“即便这样,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因此被毁掉的,我的,还有何可人的人生,是再也回不来了。”
李云沁停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句话里的“被毁掉的我的人生”。
“什么意思?”因为诧异,李云沁睁大了眼睛。
顾锦言却没再回答,他没进何光耀的病房,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他的背挺得很直,头顶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破天荒地,一整个下午,顾锦言都没去公司。何昕言找不到他人,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母亲也一直魂不守舍的。父亲的病又恶化了,医生说得尽快找到肾源。
无奈之下,何昕言只得跑去了迟宇新那座宅邸,按门铃里头的人一见着是她,只丢下一句,“主人不在家”便将电话挂了。她只得在院墙外等着。因为穿着高跟鞋,站得时间有些久了,脚都酸麻了,她不得不扶着院墙才能使自己站着。
何昕言有些个站不住了,索性将高跟鞋脱了,光着脚,贴着墙壁蹲下来。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往西边去了,她又站起身来,正准备穿鞋回去呢,便看见何可人开着那辆灰色的卡宴回来了。
她也顾不得穿鞋,小跑着冲上前去,伸开了双臂,挡在了大门前。之、梦。囵^坛
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车子在她面前停住。何可人摇下车窗,半长的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五官在斜晖之中益发夺目,猫一样的眼睛中透着慵懒和悠然。
何昕言跑上前去,“爸快不行了……我的肾和他的不匹配。我求求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何可人打断了。
“做配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顾锦言和何光耀的意思?”何可人的眼里透出一股玩味的意思来,慢慢悠悠地说着。
那审视的目光,看得何昕言好不自在。17OXh。
“是我的意思。爸爸可能是有错,但是,那也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我已经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没有合适的肾源,爸爸可能就……”何昕言终于说不下去,哭出声来,悲痛欲绝的模样。
只是,何可人心底里却连一丝同情难过都没有。
她冷冷地看着何昕言,食指勾住何昕言的下巴,看着那张被眼泪浸湿的脸,“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我呢,就是要看着何光耀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何昕言因为这一句话蓦地睁大了眼睛,依旧不肯放弃地说,“可是,那也是你爸爸呀。你身体里不还流着他一半的血么……所有爸做错的事情,我为他道歉,求求你,救救爸爸……”
说起来,何可人与何昕言的身体里还流着相同的血液。即便从面相上看,两个人也都还有相似的地方。
何可人看着何昕言,心底里竟平静的跟一潭死水似的。父亲么?在她被困在姜瑜的地下室里的时候,他在哪?在她被尹芬送上别人的床时,他在哪?在她每次因为毒瘾发作痛不可遏的时候,他在哪?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倒不如父亲母亲一起死了,自己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失去了父母,和父母还在父爱母爱却消失了,原来并不是一个意思。原来失去了父母,或许反而会好受一点。
说到底,应该没有人会在被至亲之人抛弃后还无动于衷,还想要倾尽一切去保护抛弃自己的人吧?至少,我做不到。
比任何人都要憎恨你们。
比任何人都害怕被抛弃。
比任何人都想要保护自己。
伤痛之上,始终得不到救赎的心。
此后,你们与我的羁绊,就由我,亲自斩断。
现在,何昕言跑来要求她为何光耀献出自己的肾。因为没有过过何可人的生活,没有过父母怎样将自己推进火坑里而视若无睹的经历,所以她才可以如此坦然无畏惧地要求对方。
而对何可人而言,所谓血肉亲情,在尹芬与何光耀彻底将她抛弃放弃视作棋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里变成了灰,风一吹,就消散不见,连碎片都寻不回。
何可人勾起唇角,慢慢笑开,那笑容艳丽的连春日里盛放的花朵都比不上。何昕言与何可人是有几分相似的,即便不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是当初迟家想撮合她与迟宇新最重要的原因。但是,虽说是相像,她也不过称得上端庄,远没有何可人的风情与妩媚。
何可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车窗,发出“啪嗒啪嗒”有规律的叩击声。那一双灵动的眼睥睨地望着何昕言,“那么,回去告诉何光耀。我能为他做的,现在仅仅剩下,在他死后送上一个花圈。希望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此刻的何可人,像是罂粟一般,美丽,却是剧毒。
何昕言的脸都有些扭曲,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忍心?”
“忍心么?我可是连心,都没有……”她微笑着如是说,连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妖娆。“对了,给你个善意的忠告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在何氏倒掉之前,给自己蓄一份生活费,免得日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丢下这话,何可人发动了车子,进了院子,大门又轰然一声关上。只留下何昕言站在原地,在发动机的尾气之中,摇摇欲坠。
许久,何昕言才回过神来,她慢慢走到墙边上,拾起那高跟鞋穿上。脚有些发肿,踩着那细细的高跟鞋,她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好不容易走回了停车位上,坐进了车里,她才觉得双脚得到了释放。
她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从后面翻出一双芭蕾鞋穿上,启动了车子。
何昕言回到家时,天色已晚。母亲自然还在医院。家里冷冷清清地,只有客厅的灯亮着。
帮佣一见着她就说,“您可回来了。少爷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现在正坐在后院的台阶上呢。煮了醒酒汤也不会,劝他回来也不听。”
顾锦言喝醉了,若搁在平日里,她得觉得是天方夜谭,跑去嘲笑他了。可这会,心跟灌了铅似的,重的让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去吧。”何昕言端着醒酒汤,去了后院。
顾锦言就坐在那里,双手掩面,身上是浓重的酒气。
何昕言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喊他,“哥。”
对方没回答。
何昕言便看着远方,夕阳已经落到了西边的天空,大片的天际都被染上了红色。这园子里静得很,只有三五成群的鸟雀时而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唧唧喳喳地叫着。
“我不想要爸爸有事。可是哥哥还能撑着何氏,我却什么都做不到。真的是很没用,对不对?”何昕言呢喃着说。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3…U…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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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言这才放下掩着脸的双手,看着何昕言,只是看了一会,他又移开目光去。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守护你们了。”
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何昕言想了半会,都没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顾锦言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何昕言的头。
何昕言一脸不明所以,只是,这一刻,哥哥的表情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她不敢再多问,走到他面前,半跪着,将醒酒汤递给他,握着他的手,“喝点吧。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顾锦言也没拒绝,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一整晚醒酒汤都喝了去,然后伸手将何昕言拉起来,“你先进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陪你。”何昕言摇了摇头,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来。
锦掩都什是。两个人就这么在台阶上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天边的晚霞渐渐退了去,天空变成了蓝灰色,然后蓝色被灰色一点点吞没,最终成为一片黑暗。
帮佣做好了饭,原想着喊两人吃饭。从屋子里看去,兄妹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块,情绪低落的样子,她终究没去,回了屋子。
“哥,要不,你劝劝何可人,让她做一次配型吧。我怕……爸……”何昕言说不下去,对现在这个家而言,很多词都成了禁忌,大家避讳着不去说,假装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
说到底,不过是掩耳盗铃。
可每次开口,说到关键处,何昕言总说不出口。爸可能会走可能会死可能会熬不过去,这种事情,连想到都害怕得想哭。
顾锦言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何昕言的眼泪却已经不断地掉了下来,她伸手去抹,只是,眼泪却越掉越急。
“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去见她?怎么去和她说这些?”顾锦言的声音有些颤抖着,气息都不稳了,“她不欠何家的。”
只要一想到,她在姜瑜身边的那几年,他就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去。那么些年,她是怎么一点点熬过来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他都恨不得拿刀捅进自己的心底里。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何昕言没料到顾锦言会说这些话,愣在了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就沉默了下去。
这沉默,却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何可人不欠何家的,但不代表,她可以与何氏针锋相对将何氏逼到现在这般境地,甚至面对亲生父亲的病也见死不救。这些话,何昕言很想说,可是看着顾锦言那颓然无力的模样,她明白现在说这些毫无用处,索性将这些话,全都压了下去。
晚上。
何可人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脑海里总冒出何昕言那张哭泣着的脸。羡慕吧?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然后哭着求别人的帮助,这样的何昕言,其实从心底里,是羡慕着的。
迟宇新伸长了手臂,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亲她的额头,“有烦心事?”
“想起何光耀了。”何可人也不掩饰,坦诚回答。她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脸贴着他锁骨处。“我小时候,总觉得他特别高特别大,那么轻易地就能将我扛上肩膀。可现在,身高跟缩了水似的,越来越矮小了。那会,他也宠过我,我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随口提一句,他就会给我,哪怕当时我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了。儿女这事,也是有喜新厌旧的吧?”
这些,迟宇新自然是记得的。据说尹芬生产那会差点难产死掉,幸而大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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