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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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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读书时,她是顾锦言唯一的朋友。有一段时间,他抑郁症发作,终日与烟酒为伴。她放心不下,强制性地配了他家的钥匙。她住在他隔壁,有时候夜里醒来,担心的要命,跑过去看他。
这担心,并非多余。
他无数次睡在地板上,周围全是酒瓶,他就喃喃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痛不可耐的时候,他拿刀片划伤自己,怔怔看着那鲜血从手腕上一直往下流。
沈君抱着他的头,不肯让他乱动,在等救护车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哭得比他还惨。
“你这是做什么?”
“就算人生这么艰难也还是要活下去呀!”
而顾锦言,什么话都不说。
后来,她替他找了心理医生,每天陪着他去看心理医生,拉着他跑步。她甚至搬到了顾锦言客厅的沙发上,只因为怕他半夜寻短见。
那样战战兢兢的日子。
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
顾锦言显然也是有所触动,他垂了眸子,同沈君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到我想保护的人。至少,这段过去,得有人得到解脱吧。”
哪怕,那个人,从来不会是我。这话,他却不敢跟沈君说。
“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想放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砍。”沈君看着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顾锦言萌生了想要回国的念头时,沈君是双手双脚赞成他的。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是,顾锦言却开始瞻前顾后,止步不前。沈君是急性子,哪等得他这般磨磨蹭蹭的模样,便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那时候,正是下午,阳光很好,照进屋子里来,暖暖的。空气中的尘埃在这光线之中都分毫毕现。顾锦言席地而坐,周身浸在那盛大的光线中,他紧抿着唇,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挣扎,明显得,一眼就能看清。
沈君背靠着墙壁,也就没再说话,只静静等着顾锦言的回答。好半晌,顾锦言才起了身,他走到床边,用钥匙打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来,递给沈君。
沈君接过来,疑惑看着顾锦言。顾锦言没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牛皮信封里,是一叠照片。
沈君慢慢捂住了嘴,眼里的泪越蓄越多。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四肢百骸没有了知觉,连眼泪都冻结在眼眶中,心脏的跳动沉寂而幽长,呼吸也慢慢地……变得艰难起来。
直到现在,在想起那些照片,沈君依然觉得全身发抖,所谓的地狱大约便是如此了吧?尧前年落喏。
尹氏,何可人坐在尹明安的办公室里,漫不经心喝着咖啡,“何氏的事情,我并不想接手。”
尹明安一脸为难,“可我手底下现在暂时也没有足够信任的人。”
“这样吧。要不就继续交给顾锦言来做。我上午看过他之前的履历了,他可以做。”何可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调和表情。
反倒是尹明安吃了一惊,一脸诧异看着她,“顾锦言?”
何可人点了点头。
“也好,我和他谈谈吧。”尹明安想了想,也没表示异议。
何可人笑着起身,“嗯。我去赶设计稿。”
何可人大学时学的就是设计,但是也有好多年都把专业知识给丢下了,有些问题,还得专门打电话咨询佟锦时。
她侧着脑袋,用肩膀抵着电话,以便迅速在设计稿的复印件上做下标识和备注。一通电话打下来,脖子都酸了。该问的问完了,她换了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捏着自己的脖颈,“对了,我要结婚了。定在1月20日。请柬过几天给你发。”
“是吗?那就好。到时候我带锦瑟一起去。婚礼地点和蜜月旅行去哪定了么?”佟锦时也开心起来。
何可人站起身,“我还不知道呢。这些都是迟宇新在做准备。”
她也是想要插手,迟宇新却说事情太多,他自己做就好。何可人想了想,只提出了自己的几个要求,便放手不管了。
“你这是准备什么都不管,直接等婚礼当天新郎来接你了?”佟锦时打趣着说。
何可人想了想那场景,唇角不由得弯起来,“那不也挺好么。他总不会把我拐卖了吧……”
“你现在说话的语调,可是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佟锦时在那边感慨着,“你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了。”
佟锦时一直对自己将大学时将何可人带到姜瑜的圈子里感到介怀和愧疚。
何可人知晓他的担忧,也不说穿,怕揭了他的伤和痛处,只是笑着说,“以后的路上,若是谁敢挡我幸福,我见神杀神遇鬼杀鬼。”
“那组队带上我吧。”
“必须的。你不是我的召唤兽么。”
沈君坐在顾锦言的车子里,只觉得胸口很堵,她摇下窗子,看着窗外。总有一些过去,不堪回首,即便她这个旁观者看着那过去留下的印记,都无力承受。
你见过恶魔吗?
对十八岁的顾锦言而言,是见过的。
她藏在作为长辈的人皮面具里,大笑着,牙齿上眼睛里跟淬了毒似的,闪着光。她可以将你摔进地狱,然后将你曾在地狱待过的证明丢给你,让你清楚知道,自己有多么肮脏。
那些照片上,顾锦言未着寸缕。空旷的房间中,他趴在地上,背上全是伤口,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在满屋子的男人之中,瘦弱而单薄。16605470
尊严被践踏在地底。
任人蹂躏着。
他被下了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清醒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入肮脏的,再也回不了头的地狱。
地狱么?
他早就坠入了地狱,连自我救赎,都再也没有办法做到。没有一双朝他伸出来的手。黑暗中,他只有自己。
那一年,他十八。
离他和何可人相约私奔的日子,还有两天。
他回到家,第一句话便是对一直劝自己出国留学的何叔和母亲说,“我同意出国。两天后就走。”
何叔和母亲虽然诧异,却还是一口应下来,说是先让他过去。然后再解决学校的问题。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整整两天没有出房门。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9)
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一天。
可人给他打电话,大约是怕尹芬听见,她是在外面打得电话。电话那边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
她的声音跟一汪清泉似的,一直在雀跃着说着对以后生活的向往和设想。他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何可人察觉到他的异常,低声问,“怎么了?”
关切而担忧。
他努力用寻常语调说,“白天太忙了。有些累。”
不过八个字,可说出来,就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身子跟被抽干了血液似的,没有任何知觉。那些疼痛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然后占领了心脏。
“哦。那你赶紧睡吧。明天我在机场等你。”
嗓子很干很干,心脏跳不动了,只有泪水,怎么都止不住。见她要挂电话,他不忍,又多说了一句,“有首歌你一定要听。《美丽世界的孤儿》。”
何可人嗔笑着,说话的语调跟唱歌一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听。晚安哦。”
“晚安。”
明天。
可是他和她,还会有明天吗?
他,还能有明天吗?
他第一次,没等她挂电话就摁了关机键。害怕自己听着她的声音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害怕会在她面前彻底崩溃。他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终于不再忍,由着自己哭,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
可可,你终究……是等不来我了。
约定之日,他躲在机场后,看着他的可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跌倒在地不顾形象地痛哭流涕,看着迟宇新匆匆赶来将她抱进怀里。她趴在迟宇新的肩头,哭得声嘶力竭,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副几乎要崩溃的模样。
他想要冲过去,想要抱紧她,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水,带着她一起远走天涯。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如此离开。留或不留,这一道选择题,不过是个伪命题罢了。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一年,他被LJ。
有女人。
也有,男人。
他在浴室里洗了四个小时,因为一直浸在水里,皮肤打皱,手指发白,身上却因为用力地搓,磨破了皮。
再也洗不干净。
那些肮脏,似乎要浸入他的骨子里去。
那一年,他连原因都不能说,弃她而去。
从那个夜晚开始,她和他的人生,都再也由不得自己。命运的转轮开始转动,滑向深不见底的绝境之地。
她,有迟宇新,许她这一生的安然无恙。
而他,只能由着自己在绝望之中浮浮沉沉,得不到救赎。
我已掉进深深的漩涡,
宝贝,看看远处月亮从旷野上升起,
求你再抱紧我我感觉冷;
哦,别哭,亲爱的人,
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到如今,他终是明白,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可可。
那么这所有的一切,我不会同你说,你也永不会知道。
你如今安好,就足够。
因为想起了那些往事,一路上,沈君和顾锦言都没再说话。对顾锦言而言,沈君便是那一根稻草,在他最孤苦无望的时候曾给了他帮助。
那时,沈君看着那些照片,脸色变了又变,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过了很长时间,沈君才回过神来,她慢慢地,将那几张照片重新塞回牛皮信封里面。她抬起头,看着顾锦言那张全无血色的脸,挪到他面前,伸手拥住他,“我们静下心,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跟着内心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语言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说完这一句,也就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狠狠地抱住了顾锦言。
很久,沈君转过脸,看着顾锦言憔悴的面容,轻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是指当年对顾锦言坐下这一切的人。
这不是沈君第一次这么提议。
沈君向来爱恨分明,她的信念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若是别人捅了自己一刀,那铁定要加倍捅回去。所以对于顾锦言现在这态度,她百般不理解。
这一次,顾锦言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沉默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顾锦言转了话题,“我带你去小吃街吧。在老城区。有很多不错的小吃。”
沈君明白对方不愿意在刚才的话题上继续,她本就是吃货,听到这话,猛点头,“有麻辣烫么?还有酸辣粉?”
“有。我知道两家味道很不错的。”顾锦言没来由得想起了何可人,她也是爱吃这些,每次来小吃街,总要吃到独自装不下,连路都走不了。
小吃街离步行街不远,有一回,顾锦言带着何可人来买东西,逛着逛着就被她拉来了小吃街。她吃了三个蛋挞,一大把烤肉串,一份酸辣粉,一份麻辣烫,一份海瓜子,还有两大杯酸梅汤。
到后来,她完全走不动了,拽着顾锦言,跟换了重病似的。
顾锦言提出要背着她走,她吓得赶紧摆手,一脸担忧地说,“那你的背不会顶着我的胃么?会吐出来的吧?”
后来两个人坐在外面的藤椅上,何可人靠着她的肩膀,嘟嘴卖萌,作仰天长叹状,“为什么我的胃就这么一点点大呢?我还想吃呀!”
顾锦言想起这件事,莫名就弯了嘴角。回忆里的,她的笑颜,已经是他唯一的支撑。
今天是周末,加之是中午,小吃街里的人相对少了很多。来来往往地,有很多大学生,三五成群的有说有笑着,也有情侣搂在一块走着。
顾锦言相当熟悉地钻进边上一间并不起眼的麻辣烫店里,拿了篮子递给沈君,沈君倒也不拘谨,熟络地选了菜,择了一个位子。
“以前,我爸妈不让我吃这些。我就每次偷偷吃。有一回还被我哥给逮个正着。”沈君说起这些,一脸地神采飞扬,只是眼底,却有悄悄地落寞。
这座城,她一直想来,却也一直没敢来。如今来了,那人却已经鲜少待在这里。
两个人都有些各怀心思。
沈君看向窗外,阳光正盛,耀花了眼。
她眯起眼,屋子里麻辣烫的气味很浓。没一会,老板便将烧好的砂锅端上了桌子,沈君拿起筷子,“真是怀念呀。这个味道。”
顾锦言回国后,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过来。
不过现在,他西装革履坐在这里,倒有些格格不入,不时有人盯着他看。他也不介意,一脸泰然的模样。
沈君吃了两口,连连点头。
顾锦言也轻松了起来,从回国到现在,这一刻,倒成了他最放松的时候。不去想何氏,不去想母亲和妹妹,只有他带着过去的记忆,坐在过去常来的店内,吃着何可人爱吃的麻辣烫。
两个人吃过饭,沈君接了一通电话,破天荒地,居然是周季尧打来的。
电话那边,周季尧是一贯的欠揍的语气,“来清河城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妈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你。”
沈君一脸不屑,冷笑着,“我妈真是没有辨别能力。你能照顾人吗?”
那边,顾锦言已经取了车过来,她钻进车里,也不管对面那人说了什么,“您老不是嫌我碍事么?我妈那些话,你当耳旁风就行了。省得你看着我添堵,我看着你也来气。”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顾锦言看了一眼沈君一脸不快的模样,问她,“去哪?”
沈君往后靠了靠,“主要是你最近邮件不回,电话也十打九不通,我心里放心不下。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也得回去了。”
“要不再留两日。我今天下午去趟公司处理下事情。明天带你去周遭转转。”
沈君摆了摆手,“不了。”
顾锦言见她执意要走,也没强留,开车送她去酒店退房取车。
半路上,沈君又接到周季尧的电话,这回对方的语气更差了,“沈君,你既然都来了,又何必再玩欲迎还拒这套?”
“不好意思。我不是为你而来。”沈君啪地挂了电话,脸色难看至极。她来清河城压根不知道他会在!
到了酒店,车子停下来,沈君认真而诚挚地看着身边的顾锦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善待自己。”
顾锦言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约有似了那。沈君最近总觉得一颗心安不下来,这会虽然顾锦言言之凿凿,可那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完全没法使她放心。
最终,她只是轻轻抱了抱顾锦言,“有需要帮助的话,告诉我。但凡能帮到的,我定会竭力而为。”
顾锦言微微笑着,眼底里写满了疲惫,“谢谢。”
顾锦言亦下了车,沈君执意不需要顾锦言送,说是回房间拿了东西退房后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后便回去了。
顾锦言也没再坚持,点头,吩咐她注意安全。17FYt。
彼此道别后,沈君背着包往大堂内走。刚好大堂内有男人出来,白衫黑裤,神情凛冽,皮相气质极佳,连沈君都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厢,顾锦言正要上车,便看见了迟宇新。
迟宇新显然也是见到了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待迟宇新走近,顾锦言想了想,同他道谢,“谢谢。”
迟宇新那张。万年冰山脸淡淡地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明,“若你是为了可人而道谢,就不必了。她是我妻子,这是我分内之事。”
妻子?顾锦言有些愕然。
这情绪自然是逃不过迟宇新的眼睛,他慢慢说,“我们婚礼定在1月20号。过几日,请柬会送到府上。”
这原本,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吧?
至少,在他已经没有办法许她一个明朗地未来时,有人疼惜她保护她,许她安然,许她未来。
可是,心底里五味杂陈,那些一丁点欣慰都被那些悲恸辛酸和嫉妒给掩盖了去。
当初,他和她都以为彼此会携手走到白头,可如今,她却将为他人披上嫁衣裳。
顾锦言努力露出笑颜,这笑容却分外苦涩,他说,“恭喜你们。”
“谢谢。”
于是,他的小可可,终于,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里退了去。他所能紧握在手里不被夺去的,只剩下那几年的回忆。
沈君刚打开房门,便看见窗户边站着个男人,瘦长身形,穿黑色体恤黑色长裤,一头利落的短发。今天的风有些大,窗户又开着,窗帘被吹起来。男人的身影便在窗帘之间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进错房间了?不可能啊。
入室盗窃?不像啊。
沈君正盘算着,那人却突然开了口,“回来了?”
不是周季尧还会是谁?
她有些愣住,虽说周季尧向来无法无天,她倒没想到他会找来这里。
周季尧一步一步走过来,双手撑在墙壁上,然后沈君只能在他的双臂之间。他低头看着她,勾唇,笑容冷艳,“你以为,这清河城里,有我找不到的人 ?'…fsktxt'”
“你不是早就滚去宁江了吗?”沈君撇过脸,不去看他。
如今黑道中称霸一方的周公子倒也不生气,他站直了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眼前的沈君,“我最近待清河。你,去我那。”
沈君压根不看她,走到一边,将充电器和一众化妆品塞进背包里,然后背起包,“我不去。我回临滨了。”
周公子慢悠悠看着她,意外的爽快,“也行。”
然后只丢下这么一句就出去了。
沈君看着他的背影,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沈君开着车快上高速的时候,车子却被拦了下来,一群人堵在前面。有年长些一身黑衣服的男子走上来,“沈小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不去。”沈君已经有些开始火了。
对方也不管她,一脸淡定,“我们也不想动粗。”
“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们这是执行周少的命令。”
沈君看了眼前这十几号人,毕竟寡不敌众,更何况这是周季尧的地盘。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觉着自己方才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
最后,她还是去了周季尧那地儿。
一路上,前后各两辆车将她夹在中间,她一点儿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地方,周季尧正靠在沙发上喝茶,好不惬意的模样,见着沈君,他抬眉看了她一眼,就转了目光,不再看她。
倒像是,她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我跟你妈说过了,你在这待一段时间。我再送你回去。”周季尧放下茶杯,站起身,然后对家里的保姆书,“给沈小姐安排一间房。”
何可人这几日梦里总是梦见何光耀,梦见小时候,以至于白天一闲着,总有些出神。
这会,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晚上陪我去吃顿饭。你下班我去接你。”估摸着是怕她又心理负担,迟宇新在电话那边又补了一句,“是个朋友。”
就为这四个字,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些,眉眼都弯了起来,“好。”
因为是朋友,所以何可人也没打扮,依旧是工作时的那身衣衫,白衬衫,黑色A字裙,光腿踩着一双尖头的黑色细高跟。
白天走路时间有些长,她刚钻进迟宇新车里,便脱了鞋,光脚靠着,从包里拿出便签纸来,将婚礼上她这边要请的人都一一写上去。倒也没几个人,等写完后,她看了看,那么寥寥几个人,都不用数的。
她将那便签纸放到迟宇新外套口袋里,“你早上要的。”
迟宇新看了她一眼,“明天去选婚戒。后天去拍婚纱照。这两天你就先别去公司了。”
何可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来手上还有一份设计稿没完成,忙说,“不行。有份设计稿得赶出来。”
“带回家做吧。”迟宇新倒是淡定的很。
何可人正准备反驳,迟宇新又说,“你要是忙不过来,我来帮你。”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何可人便欣然接受了迟宇新的提议。
进了餐厅,包间里已经有两人在等着了,都是生面孔。何可人有些诧异,转而看着身边的迟宇新。
对面的周季尧已经伸出手来,“周季尧。你大概不记得了。你八岁那年,我们见过。小吃街边上的胡同里。”
何可人恍然大悟,握住他的手,杏核眼里盛着盈盈笑意,“我记得。你们那时候还骑机车呢。”
周季尧这副爽朗的模样,倒是从成年后,沈君就很少能见着了。估摸也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他所信赖的人吧。
“我妹妹,沈君。”这是周季尧的介绍,沈君的一颗心默默地沉了下去,却不得不强撑着微笑,握住了对面那个女子伸出来的手。
“你好,我是何可人。”16605985
沈君的心跳漏了两拍。何可人。可可。这个名字,是顾锦言只要醉酒时便会反复念叨的名字。
眼前,何可人笑容晴好,精致的面容,艳丽的完美的五官,饶是沈君自认为算是中上之姿也在她面前失了颜色。
而何可人身边这位,她中午曾在酒店大堂处见过,当时他那张脸跟冻结了万年的冰川似的,可这会,多少也带了些暖意。
沈君突然就明白了,顾锦言为什么会说,已经都没有必要了。
吃饭时,沈君存了私心,一直拉着何可人说长道短。只是,对方性子凉薄,并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她每每提及,总被岔开了去。除了从周季尧和迟宇新的对话中得知的两人的婚礼就在两个月后,也就一无所知。
席间,两人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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