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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见 作者:猫十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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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上谭誊的脸,叫了一声,“谭誊……”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谭誊像是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安抚似的微笑了一下,视线飘向林郁。
后者正坐在他们对面,用绷带绑自己的小腿。
程绪注意到谭誊的视线,回头轻轻的道:“林郁你过来。”
林郁抬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程绪等了一下,见他没有反应,便大喊,“林郁你过来!”
林郁还是不动。
程绪正要起身过去拽他,手腕却突然的被人轻轻拉住。
他看过去,谭誊微蹙着眉头,祈求似的轻声道:“队长,对他好点,求你……”
程绪皱眉,正要张口,可谭誊在说完那一句话后,却闭上了眼睛。
程绪楞了一下,听到旁边徐曼大哭才醒悟过来。
谭誊死了。
整个机舱里,除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外,就只剩下徐曼的哭喊。其他的人,全都静默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直升机渐渐驶离市区,进入沙漠,一直安静不发一言,默默的驾驶着直升机的驾驶员在进入沙漠后,突然出声,“程队!”
程绪摸了把脸,走到驾驶员面前,问:“怎么了?”
驾驶员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得迫降了。”
程绪皱了下眉,“发生什么事了?”
驾驶员道:“以色列出动了空军,如果我们再不降落,可能很快就会被雷达搜索到,进而包围。与其如此,不如降落。底下是沙漠,我们弃机步行,以色列人如果要找我们,也只能出动大批常规部队,还要撒开网用人力去找,这样至少就算遇上,你们也好对付。”
程绪听完他说,点了下头,果断吩咐,“降落。”
直升机缓缓下降,停在一片茫茫的沙漠中。
几个人连同驾驶员一起下了机,谭誊的尸体也被徐曼背出来。
驾驶员指出一个方向对程绪道:“我们现在还在以色列境内,不过再走上大约两个小时,就能进到约旦。不过沙漠边境本就模糊,就算我们进到约旦,以色列人也还是有可能追过来的。不过,到了那里就会有人接应我们,所以也就不必担心了。”
程绪点了点头,示意驾驶员带路。
沙漠地区赶不上平路,不可能走得太快,又是在不习惯的大太阳底下烤着,几个人的消耗都异常的大。本来习惯了平原山地环境的几人在沙漠里行走就要耗掉比平时更多的体力,再加上还要轮流背着谭誊,整个的速度更是快不起来。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几人碰上一处小型的绿洲。
程绪下令在绿洲暂且休息。
他将谭誊的尸体平放在一处树荫下,然后默默的取水,给自己补充体力。
艾征和林郁蹲在湖水边上,见程绪过来远远的蹲在另一边,艾征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转头又与林郁对视了一眼。
林郁无声的站起身来,走到程绪跟前,“队长,我们说些话,行吗?”
程绪转头,冷冷的瞄了他一眼,起来,“说什么?”
林郁道:“带着谭誊,我们走不出这里。”
程绪顿了一下,略偏起头,不带感情的开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郁毫不示弱的回视程绪,“我说,我们不能再带着他的尸体往前走了。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带着他走,没有问题。可现在我们的身上带着重要的胶卷,后面还跟着追兵,又是身在我们根本就不习惯的沙漠环境,条件不允许我们再带着一具尸体来增加负担。”
程绪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吸着气,忍了又忍,却终于没忍住的拎着林郁的领子将他拽到一边,压抑着怒气,低声问:“谭誊喜欢你,你知道吗?”
林郁挑挑眉,他很认真的在跟程绪讨论现实问题,他以为这些事情都该是程绪知道,只是不愿做的。甚至不仅程绪知道,艾征、徐曼甚至那个驾驶员,他们谁都知道不能这么抗着谭誊的尸体走下去了,沙漠中巨大的消耗已经让他们受不了了,再抗着个尸体根本不是个事情。
可这些话,徐曼不愿说,艾征不能说,驾驶员不好说,于是最后就只能由他来向程绪说。
他以为依照程绪天真而理想主义的性子,可能会愤怒,可能会鄙夷,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程绪竟会问出这样一个更显天真的问题来。
林郁冷淡的回应,“可是我不喜欢他——”
他的话音未落,程绪的拳头已经砸上他的脸。
林郁踉跄的退了半步,站稳,脸上尖锐的疼痛让他有种牙床脱落的错觉。
程绪的这一下,打得可真够狠的。
可饶是如此,林郁仍旧毫不退让的与程绪对视着。
两个人,一个如同发怒的狮子,另一个则如同沉默却坚定的豹子,对峙着。
这当口,徐曼突然跑过来,将望远镜往程绪的眼前一递,急切道:“队长,以色列人追过来了,不过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们。”
程绪抽过徐曼手中的望远镜,往徐曼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的确有一批以色列常规部队的士兵正往这边过来。
把望远镜递回给徐曼,程绪下令,“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断后。”
艾征皱眉,“队长!”
程绪打断他,“行了,别啰嗦。”
徐曼出声道:“队长我跟你一起留下来。”
程绪怒喝,“我让你们先走没听明白?一个个的想啰嗦得等他们过来吗?”
等其他人都没什么话好说了,林郁开口,“队长——”
程绪瞪他,“怎么你也要跟我啰嗦吗?”
林郁不理他的暴躁,“我留下来。”
程绪楞了一下,这次像是真没听明白似的,问:“你说什么?”
林郁抬起他被子弹扫过的小腿,虽然已经紧急包扎过,可因为受创面积过大,在加上在沙漠这种环境下走了太长时间的路,血已经渗透绷带,将他的整个小腿染红,显然,林郁刚刚能跟上几人的速度,也并不是太过容易的事情。“我受了伤,留下来比较适合。”
程绪摇头,“不行——”
林郁突然的翘起嘴角,笑了一下,似嘲讽又似感慨的道:“队长,我觉得我比您还适合当这个队长。”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程绪反应,林郁转身,走到谭誊身边,毫不客气的拽着他一边的领子,把他往隐蔽的地方拖,拖了两步,他弯着腰,抬眼看程绪,还是略带讽刺的笑,可讽刺里面却又带着一丝柔软,“您不会是还要把它带走呢吧,队长?”
程绪暗暗的握了下拳,默认了由林郁留下。
可他走到林郁身边,在后者疑惑的直起身时,一把将他抱入怀里。
程绪的手掌按在林郁的后脖颈上,嘴唇贴着他的耳根低喃,“我不会让你死的,林郁。”
林郁被程绪呼出的热气弄得麻痒不已,不舒服的偏了偏头,皱眉,“队长……”
他想让程绪放开他,可还没等他开口,程绪已经飞快的转身,带着艾征他们往约旦的方向去了。
林郁略感愕然的看着程绪他们快速消失的背影,荒唐的笑了一下。
然后弯身,继续自己要做的事情。
将自己和谭誊的尸体一起在隐蔽点藏好,静待着以色列人进入射程。
因为身上的弹药有限,林郁将连射的突击枪改成了点射。
以色列人在第一个倒下去之后,立刻散开,分别隐蔽。
他们并没有急于冒进,而是在召集大部队过来,并时不时的派人试探。
每当有人试图靠近,林郁便在不同的方位上放上几枪,一边是警告他们不要冒进,一边也给予对方一个他们全部人都还被困在这里的假象。可随着来的以色列人越聚越多,林郁终于被包围,而他身上的弹药也越来越少。大约是还想要得到他们身上的胶卷,甚至活捉他们,以色列人一直都采取着包围试探的态度。
几个小时之后,林郁身上的弹药终于告罄。
而以色列人暂时也还没有前进。
林郁虚脱的坐在地上,瞄了眼他身边的谭誊。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炸弹,游戏似的掂了掂,盘算着这东西也足够把他和谭誊一起炸成碎片了,可他究竟是要现在就炸呢,还是等以色列人上来的时候再拖上几个一起炸。
想了想,林郁最终还是洁癖作祟,决定不拖以色列人了。本来跟着另一个人一起炸飞,血肉交缠便足够恶心了,再多加上几个人的血肉,那不就更恶心了吗。
林郁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谭誊死在一处,他不喜欢谭誊,从来就不喜欢。
谭誊太过于理想主义,天之骄子的通病,让他觉得厌烦。
看着谭誊,林郁忍不住想起程绪,另一位天之骄子。
林郁无声的笑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道在程绪的手下,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程绪聪明,无畏,少年得志,带着满身的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这样的家伙,本该也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不是吗?
可另一方面,程绪却又太过通透。林郁很好奇,那个人,究竟是怎样在自己的理想主义和人心复杂中自由穿梭的呢?
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耳朵,耳根的皮肤上好像还残留着程绪嘴唇的触感。
林郁轻轻的笑了一声,摇头甩掉临死前莫名奇妙的感慨。
此刻,他很平静。没觉得死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杀人的人,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所杀。
当他拿起枪,向别人射击的刹那,他就已经失去了怨恨死亡突至的资格。
正要按下炸弹,以色列人那边却突然有了动静。
他们开始撤退。
林郁震惊的等着,半晌之后,以色列人真的全都走了。
比来时更快,像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懒得多想,林郁站起身来,早就已经有些撑不住的小腿像是不存在了一样,让他连保持平衡都已经变成了一件难事。
可林郁毫不犹豫的弯身将谭誊扛上后背。
他并不觉得一具尸体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至少它已是能够慰藉生者的唯一东西。
林郁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带着谭誊的尸体一起,来到事先约好的约旦据点。
看见艾征迎过来时,林郁便再也撑不住的一下栽倒了下去。
好在,这里是沙漠,摔上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艾征跑过来,扶起林郁,焦急的问:“怎么样?”
林郁苦笑了一下,哑着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嗓子道:“渴……”
三个多小时里,大量的失血兼失水,让他除此之外已不知该如何来回答艾征的问题。
艾征将林郁往停放在一边的飞机里面抱,谭誊的尸体也由人抬了上去。
在飞机里面躺下来,林郁扫了一眼四周,问:“队长呢?”
艾征像是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才艰难的道:“刺杀以色列总理去了。”

30

从约旦回来,一下飞机,程绪就被大队召了过去,喊骂的声音大得整栋行政楼都能听见。
“你疯了吗?啊!刺杀——”
他顿了一下,“怎么?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就自己找个犄角旮旯去把自己毙了!也省得我在这里替你提心吊胆,还要帮你收拾善后!”
在程绪面前绕了一圈,他继续,“你知不知道你人还没回来,你做的这些好事就都已经传回来了?要不了多久,这事儿就会成为国际要闻!你能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吗?啊?你是嫌我们国家现在的事情还不够多,是不是?还是你觉得你自己挺聪明的?啊!声东击西!照着人以色列总理的头顶放上一枪,吓上一吓,人家立刻就草木皆兵的收回了所有的军队回城去保护总理、全城戒严、追查杀手了,就不能再追着你们不放了!你就很得意了是不是?
“可你想没想过,万一你被抓到了怎么办?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啊!你是军人,军人知道吗?如果你被抓到了,这就是国际事件,你想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你想过你会给国家带来多少麻烦吗?你跟我说,你是想造成中以大战啊,还是干脆想来场世界大战?啊?说啊!”
程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大队一拳顶上程绪的胸口,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后者往后微微的仰了一下,想咳嗽,又止住了,却还是不说话。
“你给老子说话啊!”李一新怒吼。
程绪终于开口,“大队,你撤了我吧。”
李一新停顿了一下,随即略偏过头,把耳朵递过去,像是没听清似的,“你说什么?哈!撤了你?”
他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程绪。
可后者却还是再不给任何反应。
李一新瞪着他看了一会儿,自己把气消下来,叹了口气,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唉,算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也不好。谭誊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现在……你不想再死一个林郁……这可以理解。虽然做法欠考虑嘛,不过……哎,算了,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压下来。”
自说自话似的,李一新一看程绪要撂挑子,干脆是骂也不骂了,直接将事情解决掉。
说完,他凑到程绪眼前,压低声音,指着程绪的鼻子道:“听着,这件事情,现在只有我们队里的几个人知道,唯一不是队里的,也就那个直升机的驾驶员。反正他也不能再回以色列了,我帮他在这边疏通疏通,送他去个好部门,他不会把这件事情往外说的。你也记着,从现在开始,以色列总理被刺的这件事情,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与我们也一点关系没有。它就是个悬案,你就让它一辈子都当个悬案。回去之后,你给我写份这次任务的报告,别提这件事是你干的,就说是巧合。反正现在胶卷我们也拿回来了,任务圆满完成,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懂吗?”
程绪拧着眉头,开口,“大队——”
“行了!有完没完?”李一新不等他说完就赶紧截断,“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顿了一下,李一新缓和了语气,道:“小绪啊,你可是我一手提起来的。这么些年……别让我失望。啊!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还是太年轻了!还得历练!”
说完,李一新拍了拍程绪的肩膀,“行了,回去吧。谭誊……唉,这次的任务不宜宣扬,我们也不能给他追封烈士。不过葬礼却还是要好好重视……不好处理呀。总之,你回去先让林郁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等谭政委来了,也好转交给他。行了,去吧。”
程绪站着,没马上动弹。
等到李一新冲他极不耐烦的瞪了下眼,程绪才敬了个礼,转身出去。
看着关上的房门,李一新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回到办公椅中。
……
林郁将谭誊的东西一一垒好,放进纸盒箱子,再封好,等谭誊的家人过来的时候给他们送去。
他腿上的伤有些轻微的感染,但因为没有伤及筋骨,林郁也没有住院,只让医生包扎了一下,答应按时回去换药,便回了基地。
那时在机舱里,他坐在一侧包扎自己的伤口,看见谭誊在他对面死去的瞬间,林郁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
这是他进利刃以来的第二次任务。
第一次,他学会了杀人。第二次,他看着自己的队友死在眼前,并真切的感觉到了死亡与自己是如此接近。
受伤的那一刻,林郁就已经明白,如果他们能够顺利的乘直升机飞到约旦再转机回来,那就是他的幸运。但如果不能,一旦需要有人留下来断后,那人选就只能是他。
至少,如果他是队长,那么他会做这样的安排。一个受了伤行动不便,不再利于快速赶到集合地点将任务物品带回去的人,最好就是留下来阻隔敌人的脚步。
所以,他不知道,程绪是他的队长,这一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在那样的情况下,程绪首先想到的竟是自己留下。
林郁轻轻的笑了一下,不知所谓的英雄主义,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
不过,这样的一个家伙却又能够单枪匹马的闯入以色列,又在冲以色列总理的头顶射了一颗子弹后安然无恙的潜回来!
林郁偏着脑袋很认真的盘算了一下,如果潜入以色列刺杀总理的人不是程绪而是他,那成功返回的几率有多大。
嗯,首先得从他们所在的地点回到特拉维夫,这段比较耗费体力,还要在不熟悉的土地上没有地图的情况下保证不能迷路。进入特拉维夫后,要以最快的速度收集情报,搞清楚以色列总理的行程。然后制定计划,在没有多少选择的范围内选择一个行刺的时机,事先埋伏,然后还有……
“收拾得怎么样了?”
林郁想得正入神,不想程绪突然出现在门口,一手扶在门框上向他问话。
林郁吓了一跳,搭在书脊上的手指一使力,一本书被他从书架上扒拉下来,掉在桌上。
没答程绪的话,林郁伸手去捡倒扣在桌子上的书。
一张照片从书里飘出来,林郁顺手也捡起来,瞄了一眼。
照片里,是一身训练服的林郁。由上俯拍的,林郁侧仰着头,用袖子擦着下巴上的汗。阳光撒下来,在他半边的身子上形成一圈金色的光晕,正衬着嘴角上似有若无的一丝微笑。
林郁把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想不起这该是什么时候被拍下来的,他又为什么而笑。
可照片的背后,有谭誊用钢笔写的“林郁”二字,甚至反复临描过,力道大得从正面都看得出痕迹。
他又捡起书,很容易就能找到原本夹照片的地方,书很新,只有中间的一页有反复被翻开过的印记。
举起照片,林郁问程绪,“你说他‘喜欢我’,那是什么意思?”
程绪看见照片,瞬间尴尬,“呃……这……那什么……”
虽然彼时彼刻,很理所当然的说了那样的话,可当时林郁所理解的喜欢,大概不过是最为单纯不过的那种意思。可现在,林郁拿着大概是谭誊私藏的照片问起来,他却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了程绪的表情,林郁皱了皱眉,低头又看照片,很是疑惑而愤怒的嘀咕,“我像女人吗?”
照他的理解,大概是因为在军营这种地方的确见不到女人,所以谭誊才把他的照片当女人的照片一样藏了。
程绪想解释,“不是……”
林郁没理他,自顾把手中的照片搓成一团,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死者为大。”他嘀咕了一声,再不追问。
程绪看着他,突然问:“为什么会把谭誊的尸体背回来?”
林郁回头看他,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人死如灯灭,尸体什么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我想,如果是我死了,也许我不会在乎自己的尸骨埋在哪里,是不是能够回来。可我妈一定会想见我最后一面,哪怕已经变成没有生命的血肉。”
说完,林郁回头继续收拾谭誊的东西。
程绪默然了片刻,问:“你妈是什么样的人?”
林郁沉默了一秒,才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声道:“她是老鸨。”
“呃……”程绪的脸瞬间僵掉,一时尴尬得都不知该做何反应,“你妈不是服务员,还是什么的?你档案里写的不是……”
林郁一脸认真的补充,“对,她是性服务工作者。”他特意的加重了服务两字。
“在搞什么?”程绪瞬间暴躁,“你这,你这是……”
程绪想说,林郁是故意的隐瞒实情,错报档案,可看见对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表情,他又立刻害怕他误会的耙了下头,解释,“别误会,我不是……我……哎!”
林郁耸肩,恢复到冷淡的样子,“绝大多数人知道我妈的职业都会觉得很惊奇。”
程绪再解释,“不是……我……就是,就是没想到……这有点……”
林郁看着他,“没关系,我无所谓。”
说完,林郁再不理程绪,专心继续收拾谭誊的遗物。
程绪尴尬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进来,“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谭誊的葬礼举办得小而隆重,他的母亲因为住院而没来,只他的父兄来了。
艾征偷偷的跟林郁说,谭政委比起上次见时,像是老了一圈。林郁没有回应,他看见谭誊的哥哥脸上,有一道指甲划出的伤痕,结了疤,却还是分外清晰。
家家都有一个故事,林郁摆正眉眼,只关心的看着前面。
谭誊火化时,大部分的利刃队员被拦在了外面,没能进去,里面只有他的亲人、领导再加林郁这个本应是亲近的同寝。
把人往火化炉里推时,程绪悄悄的送了一张已经被揉皱巴了的照片,放在谭誊胸口。照片是背面冲上的,没有人看见里面拍的到底是什么。
转身退回来时,程绪正与林郁的视线迎面撞上。
林郁看着他,程绪的眼眶是红的,嗓子也有些发哑,为难的“呃”了一声。
林郁便把视线调到别处,嘀咕了一声,“封建迷信。”
程绪跟着苦苦的笑了一下,“我本来以为你会生气。”
林郁还是看着别处,又嘀咕了一句,像是自我安抚,“死者为大。”
可不论如何,谭誊的床位已经空了出来,最后的遗物都是他一点点清空、收拾出去的。从今以后,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那张床上都不会再有人居住。
葬礼举行的当晚,林郁回到寝室,在连接两张床位的梯道上站了很久。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床位,许久之后,才爬到自己床上,蒙头睡下。

31

谭誊死了,可日子却还是一天天的过,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没过多久,林郁也暂时的离开了利刃,去参加一支为出国比赛而在云南集结的集训队伍。
他坐在石头台阶上,因为外面突然的下起了大雨,训练临时暂停,改让大家休息。
可集训队里根本没有一个人真的过去休息,一跑进屋子,换掉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湿的衣服,众人便纷纷的拿了哑铃在屋外的走廊上练习力量。
在林郁一侧,光着膀子的集训队员自动自发的站了整齐的一排,较劲一样的抬动着哑铃。
只有林郁在练了两下之后,就在最靠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出神的看着檐外的瓢泼大雨。
在他旁边的,是利刃二队的副队周显,现在集训营里跟他分在了同一个小队。
周显停下来,看着林郁,“哎,干嘛呢,抓紧时间练哪。”
他们这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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