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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见 作者:猫十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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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因为这话而特意往林郁的身上瞅,瞅完也笑,只不过笑到一半,被林郁扫过来的眼神一瞪,又不由都在心里打了个突突,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
林郁的身材其实没有什么好笑,穿着衣服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偏瘦,但脱下衣服却立刻可以看到一具已近完美的身材。只不过,林郁的皮肤很白,而且不只是白在脸上,就连身上也是白到透明,在一群早因多年训练而肤色黝黑粗糙的男人中间也就格外显眼,甚至突兀。

林郁不甘不愿地走到队伍前面,按姚赖的吩咐侧对着众人坐在地上,姚赖蹲下,一手按在林郁的膝盖上,一手托着林郁的脚踝给众人讲解,“刚刚蔡小丁做的动作你们都看见了。记住,这个动作的重点是大腿通过膝关节的绷直带动小腿,带上脚蹼的时候,再通过踝关节带动脚蹼。”边说,姚赖边托着林郁的腿让他做动作,“怎么样?都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开始自己练习。这是基本动作,做好了才能开始下水。”
众人应是,纷纷做起动作。

趁着林郁站起来的空当,姚赖低声在他耳边问:“你腿上的伤,也是不能探问的吗?”
林郁左腿的小肚子上,同身上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一大块肉打烂了又重新长好的伤痕清晰可见。那伤是他在以色列的时候受的,身上第一道枪伤,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道。
姚赖笑,“看起来不像是真中弹了,像是就被刮了一下。”
林郁点头,“对,LuckyDay。”
这是后来徐曼的形容,尽管那天也是谭誊死的日子,可徐曼说,对林郁而言,那天是LuckyDay,是值得在事后叹息庆祝的。战场上,如果子弹只是擦身而过,那简直就已是天大的幸运。因为如果子弹是真的打在他的腿上,那么他就算能够活下来,也要由轮椅来陪伴一生。所以徐曼从来不说他身上的伤是光荣的象征,他说,那是他超级幸运的象征。
林郁挑眉看向姚赖,“你很在意吗?”
姚赖一愣,笑道:“啊,不。”

整一个下午,姚赖带的这一小队都是在坐旱地脚蹼的基本训练,最后收队穿衣服整理装配准备回去的时候,蔡小丁走到林郁面前,偷偷问:“你上过真正的战场啊?”
林郁看他。
蔡小丁有点紧张而恐惧地又问:“你说……真的会有打仗的一天吗?”
林郁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回应:“不会。”
蔡小丁松出一口气,露出羞涩地笑容,“啊,真的吗?太好了。”
说着,他心满意足地离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姚赖本来就站在旁边,听见两人说话,姚赖问:“你怎么那么肯定‘不会’?”
林郁头也不抬,“因为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
姚赖挑眉。
林郁道:“反正如果真的有一天战争爆发,那么他也就只有两条路而已。要么学会接受,然后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要么就等着子弹打到自己的身上,就再也不必做任何事情。”
姚赖“哈”的哼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可林郁的话却突然让他感到有些难堪。他曾一直都为自己,为自己的军队而感到骄傲,可今天在程绪等人身上看到的伤痕和林郁带着某种亲身觉悟的话却让他感到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暗暗地握了握拳,姚赖看着林郁背好东西,向程绪等人走了过去。

****

晚上吃过饭,便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不过因为附近只是一片荒原,再多也不过是五公里之外的内湖,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呆在屋子里头,凑几伙人打打扑克之类。
可林郁却是自从晚饭过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再见不着踪影。
程绪把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着林郁,想想了,干脆来了个饭后运动,到内湖去瞧瞧。
结果他到的时候,林郁竟果然在那里。

林郁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滩岸上,自己却站在湖水里。程绪过去的时候,他正弯着身子将自己的头浸在水里。
看见林郁,程绪笑了一下,两手插进裤兜,慢悠悠地信步闲晃过去。快走到水边时,程绪的脚踩在一截树枝上,发出脆响。
水中的林郁猛地直起身子,瞪了过去。
随着林郁迅猛地动作,水花飞溅而起,在月光下泛出幽白的磷光,林郁的湿发带起一帘水带,随着他仰头的动作在半空画起一道弧度。
见是程绪,林郁瞬间紧绷起来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眼睛也悠悠地眨了眨,冷峻的神色褪去,他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程绪蹲下来,一手支着下巴,与半截身子都浸在湖水里的林郁平视,“我才想问呢,你大半夜的,在这儿干嘛呢呀?”
林郁静默了一会儿,才说话,“想下来吗?挺凉快的。”
程绪失笑,起了身,退后两步,边把衣服往下脱边道:“不是挺凉快,是挺凉吧。好歹入秋都好久了。”

将全身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然后放在确保不会被湖水打湿的地方,程绪迈着懒散的步子往湖水里边走。
林郁站在水中,一边用一只手无意识地往身上撩着水,一边毫不避讳地盯着程绪身上的重点部位,“你全脱了下来啊。”
程绪瞥了一眼林郁的衣服,笑,“我可不像你,还带了一条备用的内裤过来。我要是穿着内裤下水,呆会儿上去的时候怎么整?”
林郁漫不经心,“呆会儿就不穿了呗。”
“林郁你这人啊……”伴着一个暧昧的笑容,程绪的声音往上挑着发出来。他一只脚终于碰到水,伸了一下,又缩回去,“嗨,真挺凉的哈,我说这弄演习的这帮人是不是故意耍人呢啊,这都快冬天了,搞这个。”

虽然嘴上抱怨着,可程绪却还是下了水,一步一步走到林郁面前,“说吧,你到底来这儿干吗来了?”
林郁往程绪的胸前撩了一捧水,“我怕水。”
程绪挑眉,“嗯?没看出来。你武装泅渡的成绩不是挺好的?”
林郁伸手贴在程绪胸前,使了些力,再把他刚刚撩过来的水顺着胸膛抹下去,“我是怕潜水。游泳,武装泅渡,这些都没问题,可让我带着氧气瓶把自己塞水里,我做不到。”
程绪垂着眼睑,顺着林郁往下一直滑的手看下去,声音有些变了调,“嗯……你怎么会怕潜水呢……”
说着,他也伸出手,要按住林郁已经滑向他腹部的手掌,可林郁已经先一步把手撤了回去,并抬起头,眼神认真地恳求,“你帮我吧,队长。”

程绪楞了一下,有些莫名久违了的一声“队长”将他唤回到理智状态,他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林郁,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已经能称得上是挑逗,竟还眼神很是清澈地直视着他。
程绪瞬间怨怼,对于林郁这种能将下流话和猥亵动作都做得如此理所当然天衣无缝不着痕迹有跟没有一样看着像有其实根本不带那个意思的绝世奇才,程绪暗暗地在心里憋一口气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语带不忿地,程绪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林郁完全没察觉程绪的怒意,“你把我压水里就行,别让我随便往上冒头。我想只要习惯了,应该就不会再怕潜水了吧。”
程绪耸肩,“行,那来吧。”

说着,林郁的头往下低,自己浸往水里,程绪也就顺势使了劲,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受不住出来。
可时间一秒一秒钟过去,等程绪约莫着也该到一般受过训练的人的极限而松开手上的力道时,林郁也还是没有冒出头来。
又等了一会儿,林郁猛地从水里冒出来,激起的水花渐了程绪一身。
程绪伸手抹了把脸,有些无奈地道:“小林同志,我这是真没看出你怕水来。很遗憾地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是怕潜水,你现在所进行的这项训练恐怕也是于此无补。”
林郁无声地站在水中,长时间的憋气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定。

程绪看着他,然后伸手,将林郁额前的湿发推到一边,他的手掌顺着林郁的发际线游走到他的脖颈后,撑住,然后身体前倾,稳住林郁的唇。
林郁的嘴唇柔软而冰凉,带着湖水的苦涩味道。
程绪一手托在林郁的脑后,另一只手则恣意地抚上他的胸膛。
林郁的身体,虽然看起来白皙,可摸在手中的触感到底不像女人那般的滑腻,却又别有一种结实中带着柔软的奇妙触感。
程绪轻轻地拽着林郁脑后的头发,将他的头高高地仰起,唇舌则顺着林郁的下巴移往他的喉咙,并将他的喉结含在口里,一下一下的吸允。
林郁被这个动作弄得有些难受,微微地挣了一下。
程绪抚弄林郁胸前的手便滑到他的后背,安抚地环住他。
林郁虽看起来有些瘦,但其实肌肉结实。这是程绪早有的认知,可用手臂环住他的时候,程绪才觉得,林郁还是比他想象得要瘦得多了。他竟然能用一只手臂就将他整个人扣在怀里。
这个突然地认知让程绪一下子多了些其实与林郁本身并不相搭的怜惜情绪,程绪的动作也随之而停顿了一下。

可就在这一下愣怔间,林郁突然猝不及防地往程绪的斜前跨了一步,身子微微一偏,两手拽住程绪的胳膊,一个使力,就将他甩了出去。
程绪整个人由水里被提起来,又被横甩进水里,水花瞬时飞溅,发出巨大的响声。
而程绪本还沉浸在激情里,根本没想到林郁会来这手,一时不由被摔得头晕眼花,整个人砸在水里的时候也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连呛了好几口水后,才挣扎着从水里扑腾起来。
一抹脸,程绪气急败坏地瞪向林郁,“你干什么?”

林郁理都不理他地往岸上走,“心情不好。”
程绪跟上去,“心情不好你拿我撒什么气?”
林郁回头瞪他,“因为被你弄得更不好了。”
程绪被噎了一下,耙头,嘀咕,“什么意思?难道我技巧不好?”
见林郁根本不再搭理他,只顾上岸擦身子穿衣服,程绪也赶紧跟着上了岸,“哎,毛巾借我用用。”
林郁把毛巾甩给程绪,然后开始穿衣服。

程绪站在一边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突然问:“哎,林郁,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林郁转过来,看着程绪。
程绪很认真地偏头看向林郁,“我的技巧真不好吗?”
林郁无言地转回去,继续穿衣服。
程绪叹气,“好啦,好啦,说正经的,其实我是突然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会想要加入利刃?我告诉过你,我加入利刃的契机吧,可还没听你说过你的呢。”
林郁沉默了一下,道:“我加入利刃,是因为我已经不想再去救灾了。”
“嗯?”程绪万万没想到会得到一个听起来如此八竿子也打不着的答案,“什么意思?”

林郁道:“我们部队以前去救过一次灾,洪水。我们班死了一个。后来被追奖了。可我突然觉得……挺迷茫。我知道,军人是一种被预定了死亡的职业,国家发生了什么事儿,军人都要第一个冲在前头,如果有危险,那么所有人都要往后撤,只有我们需要往前冲,这是我们的职责。从当兵的第一天开始,这条命就不值钱了,同样都是命,可在需要的时候,用我们的命换其他人的命,那就是应该的,没什么好说。……国家处在和平时期,我不知道这是我们这帮军人的幸还是不幸。一年到头,好像最大的事就是救灾,哪里有灾往哪里冲,死了的,也都是英雄,看起来似乎挺好的。媒体宣传,老百姓待见。可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国家真的打仗了呢?而且……如果是打输了呢?到时候,会怎么样?恐怕,死了是理所当然,活着就是罪大恶极了吧。你不觉得,中国人骨子里头有一种潜意识,觉得当兵的跟普通的老百姓是不一样的吗?当兵的被人民养着,手里拿着枪,那就应该去赴死,任何的恐惧、退缩乃至溃败,就都是罪。”

“嗯。”程绪含糊地点头,忍了一会儿,终于又还是反问,“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林郁轻笑,“没有,所以我就是想要自己的命更值钱一些。如此而已。”

林郁已经穿好身上的衣服,站在一边等着程绪。
程绪正穿裤子,抬头瞄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
林郁挑眉,“怎么?”
程绪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笑,“这都天黑了,等我们俩再跑回宿舍,就更是三更半夜了。你不想等我们俩一起回去的时候,再被别人问‘怎么这么晚才一起回来’吧?”
林郁耸了耸肩,很无所谓地提步就走。
程绪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弯□,去捡地上的外套。

程绪回到营地时,其他人都已睡下,只剩周围几个站岗的士兵。
小心的绕过这些人,程绪回到自己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可一进里间睡觉的大屋,就看见徐曼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最靠边的床位上。
程绪被吓了一跳,抚着胸,无声地开口,伴以表情恫吓,“你干吗呢?不睡觉!”
徐曼睡眼惺迷地白了他一眼,不回应,径自翻身,把自己的棉被摊开,倒好。
另一边,王弼却以正常的音量闲闲地开口,“你是第四个摸黑回来的了,程队。”
“呃,是吗?”程绪虚应了一声,他知道还有一个是林郁,可却不知怎么又多出两个。然而因为某种心虚,程绪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往自己的床位摸,却没有多问。
房间里静默了一下,突听林郁开口,“你不想知道另外三个是谁吗,程队?”他回来的时候,被告知是第三个的时候,便问过另两个是谁。所以自己就觉得如果程绪此刻不同样的也问上一句,那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他的话刚一出口,没等程绪反应,就先听到艾征那边传来闷笑。
一帮人被笑得莫名其妙,程绪暗怒于心,却忍着以最正常的语调问道:“你笑什么哪,艾征。”
艾征没答,只顾把自己捂在被里笑得更欢。
另一边,蔡小丁却突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下地穿鞋。
徐曼赶紧也跟着起来,受不了地问:“小丁,你干吗去?”
蔡小丁一脸迷糊地回应,“啊,这回人都回来了吧。我去一趟厕所,咱能睡觉了吧。”
徐曼放心地倒下,“快去快回啊,我已经被这帮人折腾得神经衰弱了。一会儿回来一个,这不诚心不让人睡觉嘛。”
程绪轻笑,默默地钻进被窝。果然,跟受过训练的人一起睡觉,就是这点不好,有点动静就能把人弄醒。嗯,这点他得谨记,必须谨记……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我是软弱派,无法理解好战分子的激情。我总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不打仗就总是好的。从前看过一篇天涯的帖子,发帖的人问“说真心话,如果真的打仗,有多少人愿意参战”,我看那时很多人的回答都是“不愿”,现今那帖子却似乎已经被人删了。
我其实一直不相信军队,很多人都说军队里面最黑,我想也是这样。
不过最近看了很多节目,发现小兵们其实大都来自贫困地区,也真的有十八九岁的孩子,一脸稚气未脱,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身边也有念完大学转入军队的人,进去便是军官,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的工资,跟一般的大学毕业生没什么两样,可因为家里有关系,就能混得很好。
如果真的有战争,我想最先死的一定是前者。
因为这样的觉悟,曾经发生些什么,像是使馆被炸,那时觉得政府真没用,竟然就忍着,可现在竟然可以理解。用生命来换取生命,或用生命来换取荣誉,我想从来都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另,*子弹在贯穿人体时如果速度过快,反而对人体造成的伤害可能更小。因为如果子弹速度慢一些,子弹就会留在身体中,挤压肌肉,造成更大的伤害。而同一把枪,如果本就是为远距离射击设计的,那么在近距离射中目标时所造成的伤害会远远小于远距离射击,因为近距离时子弹更快,直接贯穿人体,避免了其他的移动伤害。


54。。。

在陆上练了两天的基本动作,又在水里面扑腾了大约一个礼拜,程绪等人终于迎来了重头戏——深潜。
不过当初蔡小丁的蛙人部队训练时,是在基本训练训过了一个月后才开始的深潜训练,所以在深潜之前,蔡小丁还曾战战兢兢地向姚赖表示过这么快就进行深潜训练是不是太过迅速,却被姚赖笑盈盈地一句,“那你的意思不会是等我们这次演习结束了之后再来训练深潜吧”给挡了回去。

第一次下水的任务是潜到水下十五米处,因为湖下十五米的地方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任何光亮,所以下水的时候是两人一组,手拉着手一起下去。本来姚赖作为教官并不需要一起下水,却不知为何,分配组别时他却将自己分到了与林郁一组。
林郁穿着一身蓝黑两色的潜水服蹲在水边,见姚赖过来,他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又重新发呆似地盯着暗绿色的水面。
姚赖在他身边蹲下,笑问:“不喜欢今天的训练项目?”
林郁终于正眼看他,却不说话。
姚赖道:“你的眉头皱得很紧。”
林郁起身,“你管得太多了。”
姚赖无所谓地也跟着站起来,“好吧,不管,不过可该我们俩下水了。”

最初的下潜一切顺利,林郁同姚赖一组,因为后者早就做过系统的潜水训练,所以两人的下潜速度很快,可是就在即将接近水下十五米的地方,林郁却突然停了下来。
姚赖没想到在训练中一向没出过什么问题的林郁会在这时出现状况,而水下又没有光线,姚赖不知道林郁为何会不再继续,只能紧握了下他的手,以询问发生了何事。
可没想到,林郁非但没有回应他,反而一把将他甩开,迅速地往上游了上去。
姚赖一惊,进行深潜的时候最为忌讳的就是快速出水。按照正常的出水要求,每上升十米的距离时间都不得短于一分钟,以让身体来适应水压的变化。可如果在短时间内快速出水,身体没有足够的适应时间,那就很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然而因为林郁一直都表现得太过让人放心,姚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基本的错误会发生在林郁的身上,所以当他反应过来想要拦住林郁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林郁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着水面,就在距离水面还有七八米时,一只手突然从下面拽住林郁的手腕。因为这一拉,林郁脑子猛地一醒,停在水中。下一秒,一只手臂圈上林郁的腰身,带着他缓慢地向上游去。
虽然根本就看不清对方,但直觉地林郁知道这是程绪。没有反抗,林郁随着程绪的牵引划动脚蹼,升上水面。
浮出水面,程绪一把拽掉面镜,脸上现出难得的惊慌,“干什么呢你?不要命了吗?”
林郁大口地喘着气,没有说话。
程绪脸沉着,却不再斥责,只是伸手拉了他,要将林郁往岸上带。
林郁却往后退了一下,躲开程绪的拉扯,自己沉默着游上了岸。

一直守在岸上的蔡小丁见状,赶紧迎到林郁面前,“怎么了,是不是遇上困难了?没关系,只要……”
根本就没理会蔡小丁的说话,林郁径自地从他身边绕过去,走开。
蔡小丁楞了一下,看了看仍浮在水中的程绪和也已经刚刚冒出头来的姚赖,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办?”
姚赖一下子怒气冲天地大吼,“什么‘怎么办’?把人给我拎回来!谁训练的时候没遇过点问题的,这遇到点困难就发脾气撂挑子,算什么?”
蔡小丁“哦”了一声,赶紧慌慌忙忙地追了上去。

林郁卸了氧气瓶,坐在湖外小树林边的一块石头上发呆。
蔡小丁悄悄地凑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干咳了两声,一边回忆着当初他们初训练时教官的教导,一边力图做出一副老前辈的样子,“嗯,水下的感觉跟陆上是完全不同的,水底下很黑,很暗,你会感觉手脚都使不上力,会感觉呼吸困难,甚至等到下潜到一定的深度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比在陆上跑了五公里之后还感觉疲累,这些都是正常的,所以害怕也是正常的——”
蔡小丁的循循善诱还没有完毕,林郁已经一脸正色地看向他,“我并不感到害怕。”
“呃……”蔡小丁咽了口吐沫,“可是害怕是正常的。”
林郁看着前方不再理他。
蔡小丁继续自说自话,“所以你应该正视这种恐惧,然后直面它。再试一次,强迫自己下去,等到下去了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真的。”
蔡小丁最后重重地点了下头,表情恳切。
可林郁却根本还是毫不理他。
蔡小丁不由表情委屈地盯了会儿林郁,然后再度开口,“你相信我,这没什么大不了——”
话只说出一半,他的肩膀便被人拍了拍,蔡小丁惊了一下,没想到竟毫无察觉地被人摸到了身后,扭头看见是程绪,他缩手缩脚地站起来,欲言又止。
程绪冲他示意了一下,蔡小丁点点头,悄声离开。

程绪在林郁的身边坐下来,笑,“自己不痛快,也别为难人家小孩子嘛。”
林郁看向他,挑了挑眉。
程绪立刻一拍脑门,做出一脸经过夸张的醒悟,“啊,我忘了,你也才比他大两岁……那你其实也是小孩子嘛。”
林郁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绪笑着看向林郁,“我想说,有的时候,你要习惯于有些事情不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
林郁看向他。
程绪继续道:“其实你是害怕失去控制,对吗?”
林郁沉默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想?”

程绪笑,“性格分析。你喜欢使用大火力高精准的单发狙击步枪,这说明你对自己极具自信但不喜欢因为人为控制不了的枪械问题而发生失准现象;你站位的时候喜欢站在既能看到你的敌人又能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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