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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喜[重生生子] 作者:vendredi 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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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表现得太明显,让萧楚谦起了猜疑。
萧楚谦偶尔留宿昭徳殿,对朝中已经有的种种暧昧传言充耳不闻,我行我素,兴致来了,就上昭徳殿来宠幸一番他的小皇帝,在朝事上更是说一不二,权倾朝野,凌祁祐对他的种种决策也从来不与否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时间,萧楚谦在朝中的权势达到了巅峰,怕是徐国公当年,也不及他如今这般风光。
昭徳殿。
天蒙蒙亮之时,凌祁祐翻身醒过来,腰眼处一阵酸软,昨晚他又被萧楚谦折腾了大半宿,这会儿几乎连恨的力气都没有,只叫了小丑儿进来伺候他更衣起身。
小丑儿见他面色苍白,满眼疲惫之色,低声劝他:“陛下,您身子不适,今日就别上朝了吧?”
凌祁祐轻摇头,他要是不去,就坐实了外头那些不堪的传言,他就要成为人人眼里的傀儡皇帝,说什么他也不能让自己狼狈至此。
“那……奴婢叫人给您传膳?”
“不用了,朕没有胃口。”
“多少用一点吧,昨晚您也没吃多少东西……”
“不必,已经起晚了,不能再耽搁,要不一会儿朝会要推迟了,伺候朕更衣吧。”凌祁祐坚持道。
小丑儿见劝不动他,也不敢再说,只能扶了他下床,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凌祁祐只觉得一阵晕眩感袭来,身子一软,当下就跌坐了下去,小丑儿搀扶不及,反倒被他带着跌到了地上去,见凌祁祐竟就这么昏了过去,当下惊慌失措:“陛下,您怎么了?!”
两刻钟之后,凌祁祐迷茫睁开眼,身边跪着的是急得眼睛都红了的小丑儿和正蹙着眉给他诊脉的王太医。
用力闭了闭眼睛,凌祁祐转过头,看王太医眼里全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沉声问道:“朕如何?”
“陛……陛下,您这似……似乎是喜脉……”
“你再说一遍。”
太医的头低垂下去,声音几乎都在哆嗦:“……是喜脉。”
“为何会这样?”凌祁祐说得几乎咬牙切齿,心里却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这事委实太过稀奇,臣……臣现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需得回去翻阅典籍……”
“朕从前吃过一种改变体质的药,是南方民间百姓流传的秘药,用来增加臂力体力的,朕用过那药身体起了一些变化,”虽然十分难以启齿,凌祁祐也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是否跟那药有关系?”
“陛下说的可是从南边的蛮族传来的那种药?”
“对,就是那个。”
太医一听面露惊讶之色:“那种药微臣从前倒是听人说过,说那药霸道,是蛮夷人为了抵抗外族侵略研制出来的,除了能提高人的体力典籍中隐晦记载确实还有其他方面的功效,是……是……”
“是什么?”
“使男子逆天受孕。”
凌祁祐闻言手指深掐进手心里,南边蛮夷小国国力不及他大晟朝十之一,却一直是大晟朝的心腹大患,兵力强盛,人口繁殖迅速,生生不息,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小丑儿听得身子已经匍匐到了地上去,瑟瑟发抖,完全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陛下身上,当初,那药就是他去替陛下给弄来的,早知如今会害陛下到如斯地步,他当时说什么也要阻止陛下服下那药。
只是这会儿再后悔,却也已是为时晚矣。
“……这事,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凌祁祐的声音已经冷得不能再冷,透着几乎带了杀意的威胁,太医闻言不寒而栗,也低垂下了头:“微臣不敢。”
“去弄碗药来,帮朕……打了这孽种。”
“不……不能……”太医哆哆嗦嗦地说着:“虽然才一个月不到,但胎儿脉搏强劲,强行打去,怕是会有损陛下身体,且典籍中记载,服下此药者若怀有身孕又强行打去,对孕体的伤害将不可逆转,怕是……怕是陛下您也会因此丢了性命。”
凌祁祐的手心已经掐出了血,眼里全是刻骨恨意,咬着牙关几乎是一字一顿:“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微臣无能。”
殿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进来的人是萧楚谦,凌祁祐转开视线,瞬间掩去了眼里的情绪,萧楚谦大步走上前来,看到地上跪着的太医,双眉都蹙了起来,问他:“陛下是什么病?”
太医瞥一眼凌祁祐,镇定回话:“陛下没有大碍,只是这段时日过于操劳,累病了而已,微臣开两副药,让陛下服下休息个几日,就能痊愈。”
萧楚谦听罢放下心来,挥手让太医退下去开方子熬药,又将小丑儿也撵了走,才伸手过去轻捏住了凌祁祐的下颚,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怎么将人都撵了下去,多些人伺候你不好吗?”
“我不喜欢人太多了,不自在……”凌祁祐努力克制住自己不露半点蛛丝马迹,身子往床里头让了让,示意萧楚谦也坐下。
萧楚谦揽住他的腰,凌祁祐顺势靠进他怀里,靠着他的脖子蹭了蹭,轻声道:“我身子不适,你能不能陪我去西郊的离宫住几日?”
“陛下舍得放下手头政事了?”萧楚谦轻笑了起来,低头亲吻他漂亮的额头。
凌祁祐缩在他的怀里,萧楚谦看不到他眼里复杂的情绪,半晌之后,怀里的人用力拉下他,抬头就吻上了他的唇。
热切缠绵的一吻,萧楚谦对凌祁祐的热情当真是求之不得,正想更进一步,凌祁祐的舌尖一点,就抵着他的舌尖将将嘴里的糖送进了他的嘴里,强迫他吞了下去。
“今次又是什么味道的?”
“你没吃出来吗?”
“全是你的味道,尝不出来。”萧楚谦温柔地抚着他还没来得及盘起的柔软长发,与他调笑着。
“吃不出来就算了……”
这是凌祁祐这段时日时常会与他玩的游戏,将各式味道的糖嘴对嘴喂给他,要他品尝,对凌祁祐还保留着的只在他面前展露的这种孩子般的性子,萧楚谦实在是爱不释手。
凌祁祐依旧靠在他怀里,慢慢闭起了双眼,舅舅那边已经准备妥当,萧楚谦……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宫变
马车驶出了皇宫,在大批的禁卫军开道簇拥之下,慢慢往西郊离宫而去。
车子里,凌祁祐靠在萧楚谦的背上昏昏欲睡,萧楚谦转过头看他一眼,手伸过去抚了抚他的脸,好奇问道:“你难不成还当真为了处理政务宵衣旰食废寝忘食到这个地步了?”
闭着眼的凌祁祐不以为然地嗤道:“朕每日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小皇帝登基之后对着他是越来越不耐了,萧楚谦握了握他冰凉的手,念在他身体似乎有不适的份上没有与他计较。
马车在离宫门前停下,前来迎驾的离宫办事官跪了一地,见着萧将军跟着皇帝陛下一块从龙辇上下来,俱是面露诧异之色,随即又各自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凌祁祐不着痕迹地垂下眸,遮去了眼里那抹厉色。
皇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却不能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只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这皇家的园子就是修得好,不是这么山好水好的地方也养不出陛下您这样的妙人来,倒不像我在边关风吹日晒了几年,一身的糙肉。”
走进凌祁祐的寝殿,萧楚谦推开窗,看窗外枫叶飘散的绚烂秋景,随口与他调笑。
凌祁祐没有接话,叫了小丑儿来伺候自己换过一身常服,对萧楚谦这话到底只是调戏他,还是讥讽他在深宫之中养尊处优坐享其成也懒得去多想。
他们到的时候已近黄昏,膳食很快上了桌,凌祁祐没有多少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肚子里多出来的那块肉折腾得他死去火来,在萧楚谦面前他又只能尽力掩饰,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他发现这不能启齿的屈辱。
萧楚谦也停了筷子,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给他:“不想吃?”
“饱了。”
于是叫了人来将膳食都收了,上了茶来。
天色渐暗,寝店里已经点上了灯,烛火晃晃荡荡的,萧楚谦看着凌祁祐近在咫尺的侧脸,见他睫毛轻颤,微低着眼慢慢吹着茶,在烛光下勾勒出的侧面轮廓带着点说不出的勾人意味,片刻之后,低低笑了起来。
凌祁祐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他:“你笑什么?”
萧楚谦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走上前去,将他手里的茶盏也接了过去搁到桌上,一手横到他的身后,一手低下去勾过他的双腿,微弯下腰,在凌祁祐惊呼出声之前,就这么拦腰将他抱了起来,不等他反对已经将人抱着上了床去。
一屋子的下人都自觉低着头退了下去,衣裳已经被扯得凌乱不堪,凌祁祐推拒着欺身上来在自己脖颈间胡乱亲吻的男人,不耐道:“朕身体不适,不想……”
“别在我面前自称朕,祁祐,我不喜欢你跟我这么生疏。”
压着他的萧楚谦一双手在他敏感的腰身处游走,惹来身下人低喘不断,萧楚谦心中得意,皇帝陛下即使不是在特殊日子里,身子依旧敏感得很,在他的挑逗之下很快眼里就已经浸染了欲色。
凌祁祐不能克制自己身体上的反应,好在不是身体起那种变化的日子,还不至于到失态的地步,他尚能控制自己的理智,坚决地推拒着越摸越过火的人,不悦道:“我真的不想……”
萧楚谦终于是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停下了动作,看着身下人慢慢闭起了眼睛,轻声问他:“怎么?”
“身体不舒服。”
萧楚谦的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腹处,轻揉慢捏,过了半晌,笑问起他:“祁祐,你是不是胖了些?这里都长肉了。”
凌祁祐听着他的话,被子下头的手用力握了紧,努力克制才不致使自己眼里的愤怒毕露,敷衍他道:“不用日夜忧心母后,自然就心宽体胖了。”
“这样?”萧楚谦笑着:“你现在不是要操心朝政吗?”
“朝政?”凌祁祐不以为然:“政事不都有你帮我打理吗?哪里需要我去操心,我这皇帝不是只要伺候好你就万事无忧了?”
这会儿躺在身下的凌祁祐双眼微眯着,轻喘着气,满脸的酡红,这种若是换了平时定能引起萧楚谦警觉的话在这样的时候却被他给忽略了,只当是床笫间的亲密调情之言,没有去深想。
“真的不想?”
凌祁祐摇头:“头疼。”
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上了他的太阳穴,萧楚谦温柔地给他揉按,声音比方才更低沉了一些:“这样呢?好些了没有?”
凌祁祐随意点了点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祁祐,你身体……似乎这一个多月都没起过反应?”
凌祁祐没有答他,没有起反应,他自己也不解,唯一的原因,就只有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这孽胎。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也实在说不出口去找太医求证,何况那无能的太医也找不到能帮他拿了孩子又保住命的办法。
不管怎样,不再起那种难以启齿的身体反应,于他来说都是大好事一件。
拉下萧楚谦,咬住他还聒噪着的唇,依旧是一颗糖送进他的嘴里,三两下舌尖抵上去就强迫对方吞下了肚。
在凌祁祐喂完糖想退开时却又被萧楚谦按住,纠缠着深吻。
凌祁祐抗拒不能,只能任由他这么蛮狠地狠狠占有自己的唇。
良久之后,在他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之时,萧楚谦才轻笑着一下一下舔着俩人唇角间拖出来的银丝退开了一些,笑问他:“什么时候把糖藏嘴里的?”
“……不告诉你。”
半夜时分,其实一直没有睡熟的凌祁祐在黑暗中睁开眼,门外响起了并不明显的叩门声,只三下就停了下来。
身边的人依旧在熟睡,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凌祁祐慢慢将横在自己身前的胳膊拉开,没有惊动他,小心翼翼起了身下床去,没有点灯,抽了一旁架子上搭着的外袍随意搭上身,缓步走到门边,推门出了外头去。
小丑儿就在门外,快速地伺候他帮他把衣裳穿戴整齐,低声与他禀报:“陛下,外头来人了。”
他轻‘嗯’了一声,抬脚走出了正殿外头去,外面已经跪了上千兵马,火光冲天,领兵的将领跪地行礼,自报家门,他是当初国舅徐大人身边随征的副将。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凌祁祐一眼扫过去,萧楚谦安排在他身边伺候的宫人已经全数被拿下,从宫里跟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禁宫侍卫也俱是被剑架着脖子按在了地上。
“国舅大人已经领兵将京北、京南两处大营的萧氏乱党一网打尽,宫中乱党余孽也已全数缴械降服,要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姓林的副将如是说着,凌祁祐冷淡的双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正欲开口,身后响起了另一人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小丑儿惊讶抬眼看去,没有穿外衣披散着头发站在大殿黑暗处如同鬼魅一般的人,正是萧楚谦。
凌祁祐的身体下意识地微一僵,随即又如释重负,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畏惧他了。
转过身,顿了一顿,再一步一步朝着大殿的黑暗走了进去,小丑儿赶紧帮着把殿门关了上,挡住了外头好奇探量的视线。
在离萧楚谦一步之遥处停住脚步,从窗纸透映进来的火光已经足够萧楚谦看清楚面前的凌祁祐带着讥诮恨意的双眸。
“你说,朕在做什么?”
萧楚谦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瞳孔微缩,仿佛是不认识面前人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良久,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你谋划了多久?”
“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你就完全只是要利用我,你恨我?”
“你以为,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凌祁祐说着,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声音跟着提起:“朕当然恨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朕是天子之尊,你这般践踏侮辱朕,朕就算将你凌迟分尸也难消朕的心头之恨!”
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凌祁祐,萧楚谦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当真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从前他就知道凌祁祐接触自己的目的不单纯,外表柔弱的皇太子却有着比常人坚韧得多的内心,他要逼宫夺位,萧楚谦帮他,他想当皇帝,萧楚谦双手将他送上位,萧楚谦总以为,凌祁祐是对他有情的,即使有求于他,感情却不是假的,他们有过无数次的亲密缠绵,只是他本以为的两情相悦却原来只不过是一场曲意逢迎和凌祁祐嘴里说的践踏侮辱。
从怔愣中回过神,萧楚谦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那抹失望,再睁开眼时,就只剩下那叫凌祁祐觉得刺目不已的不屑和轻蔑:“你以为,就凭你这没有半点实权的皇帝也能这么随便就处置了我?”
凌祁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回他:“南北军营,当初都是由朕的外公一手创建,有徐氏的家族符印在手,要他们倒戈,能有多难?”
萧楚谦再次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徐氏的家族符印,那只存在于传言中可以调动整个京畿全部兵马,却从未有人见过的东西,他一直以为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以讹传讹,原来竟当真存在?
凌祁祐眼里的笑意越发得意:“你自以为大权在握,却忘记了一件事,朕的舅舅只是失踪了,却并没有死。”
那人人都以为已经命丧战场尸骨全无的徐国舅已经回了来,带回的还有徐家的家族符印。
萧楚谦只觉得胸口处突然一阵没来由地刺痛,下一刻,甜腥味在喉间蔓延开来,一大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凌祁祐后退一步,厌恶地避开,看着他的眼里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你给我下毒……”
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萧楚谦痛得身体几乎痉挛,滑坐到地上,瞬间明白过来凌祁祐这段时日不停给他喂那种糖的用意,可笑他竟然将之当成是与他调情的情趣,没有起过半点疑心。
凌祁祐冷笑:“一共十三颗带了毒的糖,从今以后你也就与个废人没有两样了。”
没兴趣再与已经垂死挣扎的人说,凌祁祐挥了挥手,小丑儿会意拉开了大殿的门,林副将带兵进来,凌祁祐冷眼看着地上缩成一团几乎放声哀嚎的萧楚谦,道:“将这欺君罔上霍乱朝纲的逆贼给朕拉下去,押入死牢留待处置。”
、威胁
从在离宫将人控制住到连夜返回皇宫,之后紧接着颁旨痛斥萧氏一党谋害当朝太后、操纵国柄、结党营私等十七条大罪,对萧楚谦以削爵革职、抄家诛九族论处,其朋党部下皆按议定罪名也多处以极刑,整整三天,凌祁祐没有合过一下眼,不停地开朝会,召见官员,下谕旨,料理人,满朝文武所有人眼中原本仁善好欺的小皇帝摇身一变几乎成了嗜血如命的厉鬼,只手指微动,一个眼神,就随时有人性命不保。
皇宫之外的刑场上,刺目的鲜血尚未干又被新浇上一层,乱葬岗上尸体堆积成山,言官文臣跪在昭德殿外哭求凌祁祐手下留情,不要给后世留下暴君骂名,凌祁祐不管不顾,直接传口谕,廷仗一百之后将人逐出皇宫。
萧楚谦却还没有死,他单独行凌迟之刑的时候尚未到,家已经被抄了,萧家九族上百号人斩首之时,他被押在囚车里,镣铐锁住脖颈和手脚,众目睽睽之下游街过市被押去旁观,比起直接砍了他一了百了,小皇帝显然更想往死里折磨他。
押解他的官员粗声粗气代皇帝传话:“陛下让你睁大了眼睛好生看清楚,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就算死了也偿不清这罪孽。”
萧楚谦的眼里是一片空洞的麻木,看着刑场之上被人押着按跪在地上一个个蓬头垢面面如死灰的族人,许久之后,嘴角扯开一抹讥诮之意:“你告诉他,若是想因此让我心生愧疚,他就打错主意了,这些人,我同样巴不得他们死干净,我该跟他说一声谢主隆恩才是。”
传话官员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错愕之后愤愤然唾弃:“当真是个疯子!”
昭德殿。
听闻跪在地上的官员回报,凌祁祐捏着笔杆的手不自觉握紧,眼里的恨意又更深了一层:“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对,确实是这么说的,且萧……逆贼还道,他要见陛下您,有话要当面跟您说。”
“朕不见他,”凌祁祐冷淡回道:“事情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人走之后,凌祁祐觑向一旁帮着自己磨墨的小丑儿,问他:“从前朕让你帮朕查那逆贼的过往种种时,你似乎并未与朕说过他与家中人有不和?”
“奴婢无能,”小丑儿低下了头,低声请罪:“奴婢只打听到他是十二岁之后才被家里人从江东老家接回京,之后一直到十六岁外放去边关,之前的种种,确实是查不到。”
凌祁祐双眼微眯,思忖片刻,又叫人去传了官员来,吩咐道:“你帮朕去江东,查一查萧楚谦他十二岁之前都在那边做过些什么。”
被托事的官员听闻心下纳罕,都要凌迟处死的人,还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呢?
“去江东……陛下,江东那边是宣王的封地……”
低着头的官员低声提醒,凌祁祐轻嗤,不以为然道:“宣王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宣王的封地难道不是我大晟朝的国土,朕还不能派人去了不成?”
“……微臣领旨。”官员领命就退了下去。
“陛下,您既然已经下了旨,定了将他凌迟处死的日子,又何必再去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别人不管问,但从来就是凌祁祐心腹太监的小丑儿却忍不住问出了口。
凌祁祐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萧楚谦的话显然是在讽刺他,不弄个清楚明白,怎么他都不甘心。
半夜时分。
凌祁祐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一头的冷汗,梦里他又回到那个暗无天日不见半点光亮的地窖里头,他被萧楚谦关在那里,整整四十七天,黑暗和绝望几乎将他逼疯,当地窖的门再次被打开,迎接他的就是那一道赐死的圣旨和那白绫三尺、毒酒一壶。
即使他不愿去想,但那一次次入梦的往事却怎么都没法从记忆里剔除,每一回,都不断提醒着他,他不能犹豫,不能心软,他必须走上巅峰,报复所有人,他才能从那噩梦之中逃离出来。
给他守夜的小丑儿被声响惊动,匆匆忙忙地进来,看他脸色惨白一头都是汗,焦急问道:“陛下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是不是肚子……”
“闭嘴!”
肚子,就是肚子里这个孽种,时时刻刻都在嘲讽他所受的那些屈辱和不堪的孽种!
小丑儿惊得当下跪到了地上了去,声音也哽咽了起来:“陛下息怒,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不过您身子不适,还是让奴婢去传太医来看看吧……”
“你出去。”
“可……”
“出去!”
小丑儿哀哀戚戚地无奈退了下去,凌祁祐用力捶打起自己的肚子,面容几近扭曲,他恨透了肚子里这孽种,却又偏偏没办法将之弄掉,到最后到底是脱力倒下身,闭上眼,再没了更多的反应。
奉旨去江东调查的官员不出半个月就回了来,带回来的消息确实大大出乎凌祁祐的意外,萧楚谦原根本就不是外人以为的萧家的长子嫡孙,他的生母,却其实是个下贱的青楼妓女,萧家原也根本不认他这个野种,他随母亲在青楼里讨生活一直到七岁大,他那位在他出生之后就因为萧贵妃的裙带关系由江东高升去京中为官的父亲才再次出现,萧楚谦的母亲被认作勾引他父亲败坏萧家名声的狐狸精,被萧家的当家主母当着萧楚谦的面活活打死,没有人会替一个妓女伸冤,萧楚谦求告无门,又在母亲死了之后被赶出青楼,从此只能沦为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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