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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 作者:寒夜飘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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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作者:寒夜飘零

正常版文案:

权臣苗子沈澜清六岁开始伴君,做了一辈子纯臣,对君主竭尽忠诚,
仍抵不过君主对沈家的猜忌与忌惮。
得君宠,遭君弃,最终禁在桂花飘香的院子里一梦不醒。
如今重新来过……
沈澜清决议:“如今重新来过,且容我忠君不爱君。”

装13蛋疼版文案:

治世之君权臣子,一世纠缠,两厢算计,尽将痴心付。
忠正之臣绝情君,一枕黄粱,梦难醒。
弃前世,修今生,
天意难违,君心难测,又一场君心顾。

友情提示:君X臣,年上,1V1,HE是必须的。

内容标签: 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澜清,岳煜 ┃ 配角:岳渊,蔺希贤,无名子,沈铄等 ┃ 其它:重生





【卷一 断前缘】

1、死而复生 。。。

定安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四,沈澜清卒。
御书房内,岳煜听了剑卫的回禀,朱砂染红了奏折。
岳煜匆忙蹬上靴子,潜进卫国公府,但见那袭白影倚着树干,面色苍白凤目紧闭,唯独天生一副笑唇依旧微微翘着嘴角,神态颇似假寐。
秋风卷着桂花拂过散在肩头的发丝,露出点点星白,仅两年不见,沈澜清瘦得厉害,鬓间更是生出了华发。
满园桂香扑鼻,岳煜只闻到了沈澜清身上散出的淡淡梅香。
贪恋地看着熟悉的眉眼,小心翼翼地握紧曾无数次握住的手,骨节硌着掌心,刺疼了心,再也寻不回往日的暖意。
一滴水珠落进掌心,摔成几瓣,映着秋日午后的阳光,无声呢喃。
谁的泪烫进了谁的心里?又是谁一声声不厌其烦地呼唤着谁?
“少爷!”
“沈公子!”
“沈澜清!”
沈澜清?沈澜清。
是了,原来真的是在叫他。
循着声音睁开眼,沈澜清下意识地抬手去遮刺眼的阳光,手却猛地顿在了半空。
穿着月白底五福捧寿暗纹锦袍的小包子躺在青石板上,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爪子,难得失了精明露出一副二呆二呆的愣样。
胖墩墩的紫色小肉球稀奇地戳戳月白色小包子的脸蛋儿:“沈澜清,你摔傻了?”
“!”月白色小包子瞬间瞪大眼——岳渊!还是长成妖孽前肉球儿状的岳渊!
“啧!啧!”紫色小肉球本着掐一下够本儿,掐两下赚一下的心态,对着月白色小包子的脸蛋又揉又掐,“真成小书呆子了啊?”
“你多大了?”沈澜清被掐得回神,扒拉着在自己脸上蹂躏地肉手,皱着眉心,脆生生的问。
“吓!”紫色小肉球瞪眼,墩粗的指头一颤一颤地指着沈澜清,“沈澜清,你敢说爷幼稚!”
“……”孔圣人明鉴,他绝对没这意思,岳渊,你敢再无理取闹一点么?沈澜清翻着白眼爬起来,任由小厮沈方给他拍打袍子上的浮尘,“小王爷,在下头晕的厉害……”
“常海,去请太医!”紫色小肉球瞬间变脸,丢开幼稚什么的,急吼吼地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沈澜清挑眉,慢条斯理地问:“小王爷,你心虚?”
“放屁!”紫色小肉球跳着脚否认,肉嘟嘟地脸上明晃晃挂着尴尬。
沈澜清了然,他后脑勺上那个大包跟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小肉球脱不开干系。不过,看在上辈子的交情上,姑且放过他吧,当然,最重要是,他迫切地需要安静地捋捋这匪夷所思的现况。
“太医就算了,免得王爷知道了训你,等下我让沈方顺便带我去趟医馆就好。” 笑着拍拍紫色小肉球的肩膀,沈澜清跟岳渊道了别。
马车轮子稳稳地压着青石板路,沈方担心地瞄了瞄车窗上的帘子。
少爷今天有点怪,出了宫门就说先不回家,他要看看街景,去医馆的话头提也没提,关键是这马车都绕了内城一圈了,少爷也没撩一下车窗上的帘子,该不是方才那一下摔得狠了,他可是听说真有把人摔傻了的……
这可不得了,少爷可是夫人的心头肉,老公爷的心尖子啊!
马车外,沈方那小心肝扑通扑通,焦虑地要死,马车内,沈澜清如老僧入定,端坐着一动不动,静静地想着心思。
往昔的种种,犹如刻在脑子里似的,历历在目,做不了假,而眼前……目光扫过白嫩手背上的紫印子,刚才掐的时候也是真疼,真得不能再真。
这算什么?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他刚刚将一切想了个通透,弃了执念,靠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假寐,怎么一睁眼就变成了幼时的自己?
一觉从定安二十一年睡回到了天佑年间,这也太过梦幻了些。
还是说……玉帝开眼,得天之悯,要让我重新做一回选择?
也好,上辈子三十一年里有二十五年为那薄情的帝王活着,一心做个纯臣,可他偏偏把我当成了权臣苗子……
怨?如何怨?
祖上跟太祖争过天下,外祖父是个野心勃勃的权王直接被圣宗抄家夺爵,祖父虽然迫不得已安心做了无权公爷,上辈子父亲却一路升至保和殿大学士开始结党……血统在那摆着,奴才的儿子是奴才秧子,权臣的子孙可不就该是权臣苗子?
非要当那劳什子的纯臣……
沈澜清讥讽般掀了掀唇角,终于拉开了车窗上的帘子:“沈方,现在是天佑二十几年?”
瞧吧,小孩子果然有小孩子的优势,沈方疑都不疑便痛痛快快地回了:“回少爷,现在是天佑二十五年。”
天佑二十五年六月十三,圣上立八子岳煜为太子。
现下正是秋末冬初,岳渊那个小肉球进京一准儿是因为万寿节。若是不出差错,万寿节后圣上便要为太子选伴读,今日他能随着祖父进宫,应该就是圣上在提前过眼权贵子弟。
记忆里圣上钦点了四个太子伴读,其中岳渊、殷瑜、廉若飞,乃分别为实权藩王嫡子、吏部尚书子、镇北将军子,个个都是要员之子,他这个翰林院学士、奉政大夫之子,真的不算什么,只要他不再“才华横溢”,伴读应与他无缘。
从不知,有才也是错哪。
也罢,忠心耿耿都能成错,何况所谓的才华横溢?
曾经少年应试,连中三元为了谁?
曾经深入匈奴腹地,呕心沥血手绘地形图又为了谁?
曾经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澜清大才,他日必成朕之肱骨?”
罢!圣心在,过亦是功,圣心不再,功亦是过,早就想通了不是?
何谓纯臣,何又为权臣?端的还是要看那颗圣心。
马车驶进卫国公府大门,门口管事急匆匆打发了小厮去二门报信,隔着马车轻快地说:“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公爷一回府就找你呢!”
沈澜清撩开帘子,眼睛弯成月牙状:“让沈方带着我看了看街景,祖父回来有一会儿了?”
“老公爷回来有半个时辰了。”
沈澜清六岁的时候,还随祖父沈尚坤住在惠风堂里。
惠风即春风,祖上以此为堂号有告诫后人待人需如春风拂面之意,或许正因如此,惠风堂沈氏大多一副笑唇,便是冷下脸时,也抹不去天生那丝笑意。
惠风堂面阔七间,左右带耳房,房前有抱厦,房后一排后罩房,东西各有五间厢房。
正房中间三间是正堂,高悬“惠风堂”匾额,内供祖宗牌位;东边设了小客厅及沈尚坤的起居之所;西边设了斋房及沈澜清的卧室。
从二门下了马车,沈澜清一路快走,进了惠风堂,没急着回卧室,直接进了东厢——祖父的内书房。
只是打眼看见父亲沈铄的时候,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父亲待他向来严厉,就如祖父对父亲那般,祖父待他倒是向来和善,许是隔辈更亲的缘故。
沈澜清规规矩矩的给祖父、父亲请了安。
沈尚坤笑呵呵的把沈澜清抱在腿上,和颜问过沈澜清因何回家迟了之后,便板起脸,开始因为一些有的没的训斥沈铄,训斥够了,抿了口茶,让人给沈澜清拿了点心,才问:“你给二郎去信没有?”
沈铄余光飘给沈澜清一个眼刀子,垂手恭敬的回:“去了,不过去送信的董六没见着二弟,二弟的师兄说二弟已经启程回来了,想来是两人走差了。”
沈澜清被眼刀子切的莫名奇妙,索性垂下眼,安安静静的听祖父与父亲谈论那只在祖父丧礼上见过一面的二叔。
不想父、祖两人谈完二叔,紧接着又提起他,祖父提起他摔了后脑勺前在御前的表现,认为他有七成希望被选为太子伴读,心怀甚慰。
沈澜清突然觉得点心苦丝丝的,失了味道。
成为太子伴读是祖父与父亲的期望,他决意不再做他的伴读岂不是不孝?
想那如梦似的前世,成为伴读又如何?那种薄情之人,近着还不如远着。
只要在考教时敛起“早慧”与“聪颖”,想来落选甚易。
沈澜清打得如意算盘,却不知皇宫内太子岳煜已经求到了圣上面前:“父皇,儿臣想求沈澜清做儿臣的伴读。”
“为何?”岳暤闻言抬首,大冰山挑眉审视小冰块。
为何?因为一眼便喜欢上了他那清澈的眼含笑的唇以及骨子里的自信与从容。
当然,这些皆不可说,小冰块岳煜面瘫着脸真挚的回视大冰山:“今日父皇见卫国公的时候,儿臣便和云先生一起躲在屏风后面,后来云先生对儿臣说……”
恶意地顿住话头,等岳暤表示起了兴趣之后,才痛痛快快地说:“云先生说此子天资非凡,日后必成大器。”
“无涯多半是赞他骨骼清奇,练武天分不凡。”
“云先生还说,此子性情温润,堪为儿臣臂膀。”小冰块岳煜再接再厉,大冰山岳暤不置可否,垂首批阅奏折,间或考较两句政务,小冰块岳煜隐在袖子里的手指头直挠手心,却也只能一本正经的一一作答,不敢有丝毫差池。

2、决议从武 。。。

关于小冰块岳煜的请求,大冰山岳暤始终没明确表态,岳煜只好曲线救国,私下在云先生跟前儿将沈澜清赞了又赞。
抓心挠肝地等了几天,终于挨到了大冰山岳暤考较准伴读的日子,岳煜特意穿了件九成新的杏黄底织金锦袍,仔细收拾妥当,又不显得刻意,板着脸精精神神地前往御书房,大冰山岳暤却告诉他:“卫国公帮沈澜清报了病。”
“%……&()……”心里闪过一串不和谐字符的同时,小冰块岳煜面不改色地适当表示了下遗憾,暗地里却记下了——这么关键的日子,沈澜清你敢给孤生病!
沈澜清病得不严重,只是小风寒。
昨天降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傍晚,沈澜清穿着夹棉袍子在园子里堆雪人背了汗,当然晚上就发了热。
连夜请了太医,开了方子,灌了一碗药汤子,捂着两床棉被在炕头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烧退了,又开始流鼻涕。
沈澜清围着棉被窝在炕上,早饭只喝了两口白粥。
沈家第三代,自沈澜清之上,一水儿的千金。沈铄28岁,沈岳氏26岁,才给沈家添了沈澜清这个嫡长子,自然而然成了大家的心尖子。
沈澜清这一病,无论嫡姐还是庶姐,个个变着法子的给他送解闷儿的玩意儿,生怕他在屋里养病的时候闷着。
便是绵中带刚、将沈家内宅打理的和和顺顺的沈岳氏也禁不住红着眼圈跟沈尚坤求情:“父亲,您就帮澜哥儿报个病吧。澜哥儿自幼聪慧,从启蒙开始,不管什么书,看过一遍便能记住,先生教什么,一学就会,从未挨过一下戒尺,待他成年之后去应试,保不准就跟老爷似的,中个状元回来,何苦去选那伴读?选上伴读的都是权贵中的权贵,咱澜哥儿若真选上了,他那身子骨禁不禁得住起早贪晚的折腾不说,便是东宫里的戒尺也一准儿全落在澜哥儿手心儿上……”
“母亲,我后脑勺子疼……”沈澜清适时拧着眉心,软绵绵地嘟囔了一句,沈岳氏眼圈更红,乞求地看向沈铄,沈铄对上发妻的目光,斜了一眼病恹恹的沈澜清,欲言又止。
看着蔫不拉几、鼻头通红的心尖子,沈尚坤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见儿子心软、儿媳妇心疼得拿着帕子抹泪儿,沈尚坤无声地叹了口气,摸摸沈澜清的头顶,着人备了马,往宫里递牌子,陛见请罪去了。
沈尚坤姿态放的低,边说自家孙子没有福气边用袖口的姜汁刺激出了两行老泪,伏在地上的模样看起来端的有点可怜。
刚好岳暤心里正膈应着岳煜利用云无涯,不疼不痒的说了两句也没追究,还赏了一篮子柑橘。
沈澜清感了风寒,需忌口,鼻子又不通气,在屋子里摆几个闻味道都有困难,便把自己那份柑橘分给了两个姐姐。

打宫里回来后,沈尚坤情绪不高,一直在书房里看书。
沈澜清心里愧疚,穿了袍子又裹了裘衣,抱着暖炉,准备去陪祖父看书。
避选伴读的事儿已经如愿,沈澜清自然没了去雪地里堆雪人的童趣儿,老老实实的沿着廊子往书房走。
入了冬,西北风硬,卷着鹅毛似的雪花漫天飞舞,沈澜清下意识的紧了紧狐裘斗篷,往远处望了一眼,好看的凤眼瞬间瞪大了几许。
十六七岁的少年,木簪挽了发髻,穿着单薄的道袍,背着阔剑踏雪而来,转眼便从院门到了沈澜清眼前,捏住了沈澜清的脸:“小家伙,你就是咱们沈家的宝贝疙瘩吧?”
笑眼笑唇,少年这副纯良的模样,可不正是只在祖父丧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二叔嘛?只是年轻了不少而已。
沈澜清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头,象征性地推了推在自家脸上作孽的手:“道长,您就是咱们沈家最无法无天的二老爷吧?”
“你、猜、对、了,小不点儿!”沈锐声音清亮,笑容温煦,举止甚恶劣,捏了几下脸还不够本,紧接着又把沈澜清从头捏到了脚。
沈澜清神态从容,一动不动的任由沈锐上下其手。
沈锐捏完,摩挲着下巴绕着沈澜清绕了一圈,蹲到沈澜清正前,平视着沈澜清,认真地问:“小不点儿,想不想拜师?”
沈澜清眯眼,笑了,指着沈锐背后的阔剑问:“学剑?”
“自然。”
“你剑术如何?”
“玄天教剑术无双,掌教真人都赞我一声天赋异禀。”
沈澜清摇头:“天赋高不代表剑术高。”
沈锐戳戳沈澜清的脸蛋:“小不点儿,你要知足,我这是看你身子骨弱不忍咱们沈家嫡长孙英年早逝才想收你……”
沈澜清饶有兴趣地挑眉,又很快十分不忍的垂眼。
东厢书房里听了半天话音儿的沈尚坤终于按捺不住脾气,推开窗户,一把心爱的紫砂壶装着滚烫的开水朝着沈锐呼啸而来。
沈锐右耳微动,维持着下蹲姿势瞬间跃起,足尖轻点柱子,在空中飘逸地转身,将沈尚坤那把心爱的紫砂壶接了个正着,挥袖挡下了洒向沈澜清的水珠:“爹,您这是想谋杀亲子啊你?”
“混账犊子,你自己个儿不争气,还要勾搭着澜哥儿跟你一起去当道士怎么着?”沈澜清确信,他真的看见涵养颇深的祖父被气得胡子颤了几颤。
沈锐轻飘飘地落到东厢窗前,恭恭敬敬地把紫砂壶递到沈尚坤跟前:“沈居士,贫道这也是为了沈家好,让澜哥儿跟我去学个三五年,练好了身子骨,才好多给咱沈家当几年牛做几年马不是?”
“你!”沈尚坤指着沈锐,脸色涨红,气的,“你刚才叫老夫什么?”
“啧!爹,您消消气儿,我这不是跟你逗闷子来着么……”
“请大老爷,请家法!”
上辈子做了伴读,在幼时没机会见这二叔,后来丧礼上那次见面二叔表现的也正常,所以,沈澜清一直以为自家二叔是个有点任性的正常人来着,没想到竟是……这般有能耐,三两句就逼得祖父动了家法。
当然,最不可思议的是,二叔隔着窗户拽着祖父的衣袖猛摇:“爹,亲爹,您请家法就好,别请大哥了吧!”
“……”
沈锐回家第一天,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竹笋炒肉,沈铄亲自动手,沈尚坤坐镇监督,沈澜清安静地围观。
挨完揍,沈锐趴在长凳上眼巴巴地看沈铄:“大哥。”
“嗯。”沈铄将家法交给内管家沈元,不带情绪的嗯了一声。
沈锐两个指头捏住沈铄的袍子边,声音更加可怜:“不能走了。”
沈铄平静地看了沈锐一会儿:“沈元,找两个小厮过来把二老爷抬回兰院。”
沈锐丧气地低头,复又抬头指着沈澜清说:“别介,我伤成这样自己睡不方便,跟澜哥儿一个屋子挤挤就行了。”
沈铄笑了。
沈澜清确认,连前世都算上,他是第一次见父亲这么笑,似怒非怒,笑得无比真诚。
“沈元,把二老爷抬澜哥儿房里去……”沈铄低头,盯着沈锐的眼睛,说,“住处随了你的意,不准再出幺蛾子,如果让我知道你再气着父亲……”
“你罚我。”沈锐讨好地拽沈铄的手腕,沈铄甩手躲开,打发沈澜清跟着沈锐一起回房。

“你怎么就住在惠风堂里呐?”沈锐第十一次嘟囔,沈澜清挑眉看了一眼沈锐苦兮兮的侧脸,低头继续帮沈锐上药,“二叔本来以为我住哪?修竹院?”
“……”沈锐哀怨的斜了沈澜清一眼,“澜哥儿,你一点都不可爱。”
“伤药是父亲打发人送过来的。”沈澜清弯起眼,笑咪咪地说。
沈锐一把夺过沈澜清手里的玉瓶,藏进怀里,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祥云玉佩和一匣子药膏:“澜哥儿最可爱了,换这个药……”沈锐讨好地笑,“这玉佩是二叔送你的见面礼。”
“……”沈澜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打开药匣子,清香扑鼻,用银签子挑了块闻了闻,“好药。”
“当然,这可是玄天教的秘方。”
“不过暂时用不上了,刚才已经上完沈家秘方了。”沈澜清笑笑,把玉匣还给沈锐,认认真真地挂好玉佩,“谢谢二叔。”
上辈子父亲给过他一块一模一样地玉佩,说是护身符让他贴身带着,带了小二十年,在深入匈奴腹地的时候替他挡下一箭之后便碎成了几瓣,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神奇的二叔送的。
神奇的二叔一回来便把老太爷气了一通,又被大老爷抽伤了屁股,接风宴自然没了指望。
沈锐只得蔫蔫的跟沈澜清这个小病号窝在屋子里吃小桌。
沈锐胃口好,大快朵颐。
沈澜清却是蚌肉不能吃,鸡鸭猪肉不能吃,银耳百合不能吃……忌口多多,对着满桌子的山珍喝了半碗白粥,更加没了胃口。
看着沈澜清可怜,沈锐十分好心又百分不靠谱的按着治风寒的偏方,驱着小丫鬟去厨下吩咐着熬小米粥。
沈锐也没说这粥是给谁熬的,熬好送来之后,沈锐嫌小丫鬟们碍眼都打发了,开始诱哄沈澜清:“澜哥儿,喝一碗,立马见效。”
沈澜清闻着淡淡的酒香,搅着盆里金黄的小米粥看了看,只有几段葱,倒是没什么不明物体,便盛了一碗喝了。
成年的沈澜清自然不怕这点儿酒,但是他似乎忘了,他现在才六岁。
于是,一碗粥下肚,沈澜清就醉了。
沈澜清酒品很好,醉了之后安安静静地倒头就睡。
一觉起来,风寒是轻了不少,头却疼得厉害,沈澜清无语地揉着太阳穴,不悦地看着沈锐,兀然心下一动:如果想彻底避开岳煜几年,出京是最好的选择,而他这个年纪想出京,只能在这个神奇的二叔身上想法子。
于是,沈澜清甚是委屈地控诉:“二叔,你那粥是让人用什么酒熬的?”
“咳,烧刀子。”
“……”沈澜清沉默,垂眼,平静地陈述,“二叔,我连果酒都没喝过,现在头疼地厉害怎么办?”
“忍忍?”
“既然二叔没法子……”沈澜清抬眼,“我还是去问父亲吧。”
“……”沈锐稀奇地盯了沈澜清一会儿,突然捏住沈澜清地脸蛋,恶狠狠地问,“小不点儿,别跟你二叔耍心眼,这套都是我玩儿剩下的,说,到底看上你二叔啥宝贝了?”
沈澜清挑眉,扒拉开沈锐的爪子:“你走的时候带我一起走。”
“不行!”开玩笑,他昨天可刚答应大哥不惹老头子生气的。
“是二叔先提的……”沈澜清慢条斯理地说,“您这是要反悔?”
“……”
“我听说江湖人最重信义二字……”
“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江湖信义!”
“不管江湖那套……”沈澜清微笑,“二叔,咱沈家家规里也是要求沈家子孙言前要三思,言出必践行的。”
“……”沈锐磨牙,“你竟然背沈家家规。”
“何须背?看一遍就记住了……”沈澜清如愿地发现沈锐眼神亮了亮,“二叔,你是在怕父亲吧?”
“胡说,我怕他?”明显底气不足。
“如果祖父知道你给我喝了用烧刀子熬的小米粥一定会生气的,祖父生气的话,父亲……”沈澜清顿住话头,作势要下炕,“我该去给祖父请安了。”
“……”沈锐伸脚踩住沈澜清的袍子,“依你,小狐狸,你说,咱要如何说服你祖父允你跟我去习武?”
“效仿二叔当年,直接留书就好。”沈澜清笑的甚灿烂,“就说二叔实在担心沈家嫡长孙英年早逝,带侄儿回昆仑山学上几年武,归期不定。”

3、沈氏兄弟 。。。

沈澜清借父亲的势威逼利诱,沈锐跟着半推半就,叔侄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协议。
沈锐在炕上趴着养了两天屁股,第三天便再也趴不住,一瘸一拐地跑去找沈铄了。也不知沈锐做了什么,抑或是说了什么,只见他从沈铄那回来之后拐得更厉害了。
饭桌上,没见祖父动气,父亲神色如常,二叔忍痛坐在座位上反常地扮演闷嘴葫芦。
沈澜清不着痕迹地盯着沈锐的屁股研究半晌,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到熄灯安置了,沈澜清才闻着一股子熟悉的药香,遂弯起嘴角轻声问:“二叔,你这是又伤了?”
“小没良心的,二叔这都是为你挨的!”沈锐边摸索着给自己屁股上涂药膏,边闷闷地嘟囔,“不过话说回来,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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