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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 作者:寒夜飘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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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不准。”
“呵!贤哥儿,父王是不是将你宠得忘记谁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了?”

26、至云王府 。。。

靖王离府十分顺利,似乎并未受到任何阻拦,靖王嫡长子岳贤带着王府侍卫护在靖王的马车旁,一直护送到百里之外才掉头回府。
不得不说,这着实出乎了沈澜清的意料。
沈澜清侧头,看着错后他半个马身的沈义挑眉——靖王与靖王嫡长子真的发生过争执?
沈义眉头略微动了动——自然。
沈澜清眉头微皱,这靖王府之行虽然无惊无险,却着实在他心底留下了些解不开的疑惑。
比如,靖王父子的关系,似睦似怨。
若说靖王府是岳贤在做主,可这靖王爷却能堂而皇之的离府。
若说靖王府依旧是靖王做主,那他为何要递出那么一个“救”字?
岳贤看似对靖王打紧的紧,带着四十侍卫护送百里,可又为何任靖王只带两个仆从出行?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智力只在六岁的憨娃……
沈澜清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对着沿途风光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然而,有了靖王陪伴,岳渊却是彻底活了过来,似乎也不怎么抵触回云王府了。
先皇与当今圣上虽然都是性情冷淡的刻薄性子,可这靖王……
沈澜清扫了一眼始终文文雅雅的靖王,禁不住又开始大不敬地在肚子里谤君:可这靖王还真不像圣上的嫡长兄,先皇的嫡长子,甚至都不怎么像岳家人呐!岳家,何曾出过这么文气的子嗣?
看来是像了未曾谋过面的孝睿皇后了呐!
“九思,你这么深情的偷看三哥……”岳渊用肩头拱了拱与他并排而坐的沈澜清,打趣儿,“莫不是想辜负耿家大小姐?当心她家叔叔子正不饶你啊!”
“……”沈澜清无语,笑吟吟地睨了岳渊一眼,慢条斯理地问,“世子莫不是仍在嫉妒圣上给澜清指婚之事?若是如此,待回京之后,澜清便与子正联名上个折子,请圣上将廉家二小姐指给你如何?”
“廉家二小姐?当今皇后的胞妹?”靖王岳灿放下酒杯,掩嘴轻咳了两声,笑道,“不错的亲事,廉家能将大小姐教养成皇后,想来那二小姐也错不了,若是博文有意,三哥也愿在那折子上联个名儿……”
沈澜清笑容不变,心里却打了个突,他跟子正联名那是同龄人间的玩笑,若是加上这个靖王的大名,折子到了那小心眼儿的君王眼前,他便是长出满身的嘴,恐怕也分辨不清这趟北扬州之行了。
这个靖王还真是,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啊!
马车内出现了刹那的静谧,好在不管那岳渊真二还是假二,此时又十分恰到好处地二了一下。
岳渊猛地用扇子盖住脸,仰头后靠,哀怨地告饶:“九思,三哥,你们还是饶了我吧!就廉家那二小姐,我可消受不起,娶她还不如娶鹏举来得称心呐!”
“鹏举?”靖王岳灿看向沈澜清,目露疑惑。
沈澜清恭恭敬敬地回:“王爷,鹏举是廉家的嫡长子。”
“你这皮猴儿,还是这般顽皮!”靖王岳灿笑骂着敲了下马车中间的桌子,“不想娶便是不想娶,何苦这么埋汰人家姑娘!”
“三哥,不是我埋汰她,是她真真儿就是个假小子……”
“……”
沿途的马车上,多年未见的岳渊与岳灿在沈澜清面前尽情演示了往昔的亲昵,岳渊会时不时地犯二,岳灿则会带着丝宠溺地斥责上两句。
沈澜清看了一路,既无奈,又忧心。
庐江郡到巴郡,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沈澜清大部分时间都被岳渊拉着与靖王岳灿同乘一车,同乘时,关于沿途的人俗风情,靖王岳灿恰到好处的做了些讲解,暂时抛却心底那些弯弯转转,沈澜清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他甚至曾偶然间闪过些许念头——如果靖王没有不臣之念,倒不失为一良友。
沿着长江北岸,一路往东,途经南郡,岳渊耐不住美人诱惑,拖着沈澜清去逛了次青楼,岳渊看中了青楼里的花魁,花魁却对沈澜清倾了心。
花魁以礼相邀,沈澜清便应邀,独自入闺阁,在岳渊眼皮子底下做了次入幕之宾。
岳渊赌气,自此开始,拒绝和沈澜清一起去物色美人,沈澜清彻底松了口气,乐得清静自在。
之后途中再做停留,他便派了流影、雪影暗中护着,任岳渊自己去逛。
一应消息传回京城,岳煜冷着脸盯了那花魁的名字许久,随后对着耿彦白悠悠地说:“子正,朕本以为沈澜清颇具古君子之风,遂给他与你家侄女指了婚,没想到这君子竟是个伪的,也是个流连花丛的好色之徒。”
“……”依他对沈澜清的了解,沈澜清绝不是好色之徒,不过……耿彦白觑了一眼岳煜的脸色,眼观鼻,鼻观心,语调不见丝毫起伏,“陛下,无数古君子均将在风月场所闻琴吟诗视为风雅之事。”
“文人无论做什么都喜欢遮上风雅那块帕子……”岳煜指尖点了点花魁的名字,“沈澜清还真不愧是沈家出来的,你说朕命人将那花魁赎出来送予沈澜清暖床如何?”
“……”耿彦白眉心微皱,平静的眼底泛起波澜,“陛下,您已经将沈澜清指做臣的侄女婿了……”
“唔。”岳煜动了动眉毛,设想了一番将花魁送予沈澜清的场景,心底无端又生出了厌恶,遂不动声色地卖人情道,“那便不看僧面看佛面吧,总不能委屈了子正的侄女。”
沈澜清啊沈澜清,暂时便宜了你,等你回来……
“阿嚏!”临近巴郡地界,沈澜清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沈义的目光嗖然盯向宽敞的马车,隐露担忧。
马车内,岳渊斜着眼睨向沈澜清,哼哼:“鸣琴姑娘又念叨你了?”
沈澜清蹭了蹭鼻尖,弯着嘴角漫不经心地说:“眼看就到云王府了,有些迫不及待而已。”
“……”岳渊眯眼,扭头看向车外,沈澜清确认,如果没有靖王在那镇着,岳渊怕是要对着他龇龇牙,伸伸爪子的。
即便是缓行慢驰,五日后,沈澜清一行人仍是抵达了云王府。
云王虽在称病,云王嫡次子岳凌却吩咐府中下人做足了礼数,当钦差仪仗行至云王府门前时,云王府中门大开,岳凌着着蟒袍,代替父王做足了主人姿态,岳渊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摆足了钦差大人的谱。
列毕钦差仪仗,于摆好的香案前传了圣上旨意,赐了圣上恩赏,沈澜清下马,与岳凌重新见礼。
岳凌见过靖王岳灿及沈澜清后,朗笑着拍了拍岳渊的肩膀:“大哥,真是抱歉,因为不知你何时才会回来,你幼时的院子暂且被弟弟占了。”
“无妨,母妃的宣武堂都换了秋侧妃做主,本世子区区一处院子算得了什么。”
“呵!大哥,你入京第二年,父王便将母妃扶为正妃了。”
“那真是恭喜二弟了……”自近了云王府便冷起来的一张漂亮脸蛋上兀然泛起一丝笑意,“秋侧妃争了那么久,终于把二弟从庶长子争成嫡次子了。”
棱角分明的面庞现出刹那的扭曲,岳凌旋即掩饰般地朗笑着转向沈澜清:“钦差大人远道而来,凌已命人备好了接风酒宴,还请大人务必赏脸。”
沈澜清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岳渊,笑道:“郡王爷客气了,沈某与世子奉皇命前来探望云王,不敢阳奉阴违,这接风宴总得容沈某与世子先去探望过云王的病情才能吃得安心。”
“沈大人言之有理,本王亦不放心云王叔的身体……”靖王岳灿错身往前迈了半步,浅笑盈然地看着岳凌,“凌弟且前面带个路,可好?”
“三哥的话令凌汗颜,方才着实是凌疏忽了。”岳凌眼底阴霾更盛,却仍故作爽朗地扬起手臂做了个请的姿态。
至此,沈澜清倒是真相信,靖王岳灿是真心偏着岳渊的了。
沈澜清错后半步走在岳灿与岳渊身侧,妄自揣测:一个是先皇故去的原配留下的嫡子,一个是云王故去的先王妃撇下的稚龄幼子,不知是不是因为二人极为相近的身世,才使得这相差二十余岁的两人成了如父如兄的忘年之交。
当然,也不排除靖王爷自十几年前便开始布下了很大一个局……
但,无论靖王待岳渊的好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有几分真心在的,这不是坏事。
隔了一世,再次踏入云王府,沈澜清仍忍不住自内心深处感叹:若光论府邸,这云南王府绝对是岳家最正统的传承。
没有金玉,没有流水青石,没有过多的亭台楼阁,云王府里最打眼的便是那广阔的校场,校场上,王府侍卫列队操练,神气十足。
校场之后便是二门,王府后院里亭台楼阁虽多了些许,却简朴的很。
沈澜清一行人在宣武堂里间见到了卧病的云王爷,沈澜清只想感叹一句:若论抱病,云王比靖王可是敬业的多。
当然,沈澜清还需感叹一句:这云王爷的心果然是偏的,八、九年未见,难得父子重逢,他却看都未看岳渊一眼,竟直接将自家嫡长子当成了个陌路人。
探病之后,便是接风宴。
探病时云王的态度便像一根刺,直接戳破了岳渊那本就不高的兴致,再加上岳灿又言身体不适,岳凌似乎也失了与他们虚以为蛇的耐心……心思各异的诸人坐在席间草草吃了两口便散了酒宴。
岳灿、沈澜清、一众虎卉骑的汉子及诸多随从被王府管家安排在了前院紧邻的三处院子里,一应用具虽不奢华,却整洁齐全。
连日行路,诸人不免有些疲乏,相互招呼了一声,便三三两两的各自回了安排好的屋子。
然而,身为云王世子、云王嫡长子、云王府名义上未来主人的岳渊,却被同父异母的弟弟占了住处,至于他将如何安置却始终无人过问。
扫了一眼神态隐露得意的岳凌,岳灿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牵住岳渊的腕子,温声道:“你我兄弟多年未见,渊弟若不嫌为兄病歪歪的扰你清静的话,今夜便与为兄抵足夜谈,如何?”
岳渊眯起眼,微扬着下巴睨了岳凌一眼,漫不经心地笑笑:“甚好,甚好,便是三哥不请我,我也要赖过去的……”
“……”
从靖王府到云王府,一场接着一场,看起来活像一出出的笑剧,却更似一个无形的漩涡,无声无息地卷向靠近的每一个人。
夜深人静。
沈澜清杵在窗前,用他那双雀盲眼盯着窗外黑乎乎的夜色,凝眉静思:漩涡又如何?大不了便击碎了它。无论如何,他沈澜清和惠丰堂沈家可没兴趣做那野心之人向欲望献祭的祭品。
前来送洗澡水的下人陆续退了出去,沈澜清指尖扣了扣窗棂。
四道身影无声地飘进屋子,单膝跪地行了一礼。
沈澜清张开双臂,轻云蔽月上前帮他宽衣解带除了束发玉冠。
沈澜清迈进浴桶,泡进水里缓缓呼了口气,问:“有何发现?”
雪影声音如冰:“靖王一直与世子闲话家常,并无异象,流影还在继续盯着。”
风影语调似水:“方才进府之时,有一行身份不明的武人护着一辆青布马车匆匆出了王府后门,行迹可疑,回影已经缀上去了。”
 
27、端倪初现 。。。

须臾,回影归来,状若憨厚的脸上满是愧色:“回影无能,将人跟丢了。”
氤氲雾气中,沈澜清眉峰微动,缓声问:“在哪儿跟丢的?”
“城外赤霞山。”回影低着头,认真盯着雪影的脚后跟,“那行人进了半山腰的栖云观便没了踪影,属下仔细查探了赤霞山,发现赤霞山后山有一条隐蔽小径直通栖云观后门,小径上蹄印杂乱,径旁杂草被踏平了不少,应是经常有人骑马走那条山路,山路上最新的蹄印是朝着城内方向来的,约莫二十几骑,跟从云王府出去那行人人数相近。”
大好一枚雪影,被沈澜清当成了贴身小厮使唤。
任雪影帮他冲净了头发,沈澜清自水里出来,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珠,随意披了件夹棉袍子,摸了摸回影头顶示意他起来:“可曾留心那行人有何特征?”
“扈从装扮普通,毫无特别之处,不过……”回影眼珠转了转,咧嘴憨笑,“趁着起风,属下瞄了一眼马车内,总觉得车里二人似曾相识,尤其是靠近马车门口那个,从头到脚一身漆黑,所看无差的话,应该是裹着一件黑斗篷。”
“应该?”沈澜清盯着回影的眼睛,嘴角弧度加深:“回影,主子心情欠佳,莫卖关子。”
“主子睿智无双……”回影心里打了个突,故作无辜般眨眨眼,神色虔诚,“属下还未说完,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是一直跟着陈公子那个死气沉沉的妆。”
“少溜须拍马……”指节扣了下回影的额头,沈澜清漫不经心地说:“我便是个愚的,这等小事,你嘴里也不该跟我说出‘应该’这二字。”
回影的眼神堪比鹰隼,犀利且过目不忘,既然已经看到了,何来的不确定?
自从辽西郡与陈正相遇,沈澜清便一直觉得那人心思复杂,难以揣测。
千提放,万小心,没想到途中未出差错,到了北益州却发现他与云王暗中通着款曲。
云王看中了陈家什么?财力?
若如此,江北沿岸富豪无数,远了不说,仅是北益州境内,巴郡林家、蜀都魏家便都是世代为商的巨贾,不说富可敌国也相去不远,云王何以舍近求远,费心费力地掩着他人耳目与在广陵郡仅兴起十数年的陈家暗中联系?
沈澜清想不通透,索性将四个影侍全都派了出去,从南至北,在江州县内地毯式的搜寻陈正主仆的踪迹。
而他,则白日与岳渊一起游逛王府熟悉地形,夜里与沈义一起,趁着夜深人静刺探着云王府的各种隐秘。
王府后宅的阴私、姬妾间的算计按下不表,沈澜清与沈义接连刺探了三日,云王靖王终于有了动静。
亥时三刻,暗中护着岳渊的流影回禀:“世子安置之后,靖王爷悄然起身,往园子里去了。”
夜半游园?游的还是云王府那个杂草野菜参半的园子?
靖王便是再喜欢附庸风雅,也不至于这般自虐,半夜跑去那无甚美感的园子里,喂蚊子吹夜风吧!
沈澜清与沈义对视一眼,沈义自觉地微微伏身,背起沈澜清,足尖轻点地面,纵身在王府内穿行,黑影背着白影,趁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云王府里比岳渊还不受待见的花园子。
花园子不大,沈义和沈澜清好不容易才寻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一人高的小假山后边。
肩蹭着肩挤在一起,仍有一人的肩膀假山遮也遮不住。
沈义盯着沈澜清的侧脸微微闪神,抬手搭住沈澜清的肩膀,不容拒绝地将人往怀里略微带了带。
沈澜清平静无波地睨了一眼沈义倔强的唇角,远远看着已然凑在一起的云王靖王,权衡之后,挑了挑眉梢,十分自然地靠在了沈义胸前,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什么时候沈义也学坏了,看来归京之后得少让他跟蔺希贤在一处搀和。
内力运至耳部经络,沈澜清眯眼,认真地听着远处那二位本应抱病的王爷,在夜风冷月下,中气十足地争论。
靖王岳灿宽袍广袖,拢着披风,不温不火地问:“王叔,我听说你要将渊弟送人?”
云王岳拓武人装束,双臂环胸,不咸不淡地回:“岳渊早已不是顽皮小童,便不劳靖王替他操心了。”
“王叔此言端的见外,渊弟自幼便与我投契,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辱。”
“靖王在说笑话吗?”云王冷笑,“你这是在指责我这做父王的欺辱他了?”
“渊弟七岁入京,八年未归,归来之后,物非人非,连自幼住惯了的院子都被异母弟占了去……”靖王微微笑了笑,“唔,这在王叔眼里或许真算不上是欺辱,那么,王叔,再不济岳渊也是岳家子孙,你怎能开口允诺将渊弟送予他,就算你不拿岳渊当儿子,不关心岳渊的死活,你也不要咱们岳家的脸面了?”
“我欲如何,无需向你解释。”
“举兵谋反是咱们自家人内讧,若败了,看在先祖的面儿上,八弟也得留王叔一命,可王叔与那人合作便是叛国,一旦败露,万死难辞其罪。”
“谁能让本王胜,本王便与谁合作,难不成让本王等着岳煜也生个嫡长子送到南边儿来封个藩王,再分走本王一半的军权?”云王嗤笑,“靖王说得如此大义,你可知道你那宝贝贤哥儿背着你都做了什么?”
“他怎么折腾都跳不出我的掌心,就像……”靖王轻笑,“王叔怎么折腾都难以跳出八弟掌心一样。”
“嗤!”
“王叔,你想将渊弟送予郑宸……”靖王状若无意地扫了一眼假山,拢紧披风,踏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缓步走向离沈澜清二人较远的园子门,“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靖王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云王冷笑着跟了上去,“本王要送爱子去郑国游学,何须征询靖王的意见?”
“是不用征询本王的,但总得事先问问八弟的意思……”
“……”这些话听了真不若不听,虽然知道了些连前世都未曾听闻过得事情,然而却有更多的事情愈发令人糊涂,琢磨不清了。
沈澜清拧眉,盯着靖王云王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云王竟然跟郑国太子暗中有勾结……靖王不是反意昭然么?这会儿听起来怎又觉得他忠心爱主了……还有岳渊……听靖王言语中的意思,云王竞允诺将自己的儿子送予郑国太子……”
想到前世所听闻的那些有关郑太子的传言,沈澜清揉了揉眉心,看来仅是为了岳渊那妖孽,也得抓紧刺探,寻机趁早回京了。
岳渊啊岳渊,你上辈子救我那一命可救的真值啊!
接下来的刺探出人意料的顺利。
靖王提议去栖云观吃素斋,一行人便在观中偶遇了影侍们久觅无果的陈正主仆,陈正笑容灿烂,对岳渊格外的热情,问起他怎么也来了巴蜀一带时,陈正笑吟吟地看着岳渊:“自分别之后,时常想起博文与九思,碰巧家里有批货物要运来巴郡,陈某便争了这份差事,顺便碰碰运气,看看能否与二位再次偶遇,没想到倒真让我碰着了。”
“嗤!”岳渊嗤笑,依旧不怎么待见陈正。
“不得对陈公子无礼……”靖王岳灿不赞成地睨了岳渊一眼,转而笑看陈正,“想来陈公子应该与沈公子更加投缘,可对?”
“岳兄可是看走眼了……”陈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岳渊臭哄哄的脸色,“九思那人,无论怎么惹他,他都跟个仙儿似的,不见喜怒,实在太过无趣……”
“九思莫怪,陈某当真更喜欢博文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和这完美无瑕的样貌。”
“无妨。”沈澜清举杯与陈正碰了碰,笑得有些耐人寻味,“权当是陈兄对澜清的夸赞了。”
“滚犊子的夸赞!九思,揍他!”岳渊黑着脸跳脚,之所以忍着动手的冲动,嚷嚷着放沈澜清揍人,实在是因为在船上时已然领教过了陈正的身手。
陈正笑着饮尽杯中酒:“看,博文总是这么有趣儿。”

陈正来巴郡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像他说得那么简单,然而,沈澜清与沈义接连在陈正落脚之处守了几日依旧一无所获。
若不是相信回影绝不会看错,沈澜清都要怀疑当日匆匆离开云王府的到底是不是陈正主仆了。
定安五年四月十七,夜。
待得府内只余虫鸣之声,沈澜清与沈义照例开始刺探云王府的隐秘。
经过大半个月的查探,偌大的云王府,如今仅剩位于王府后院宣武堂的内书房未曾探过。
白日里,憨娃学舌说有个漂亮姐姐说今晚王爷还要到她房里歇息,云王妃偷偷绞皱了三条丝帕。
沈澜清便决定今夜与沈义一起到宣武堂探一探云王的内书房。
“……”沈澜清无语地看着被沈义点倒得侍卫,略带责备地看了沈义一眼——如此必定会惊动云王。
沈义挑眉——不点倒他们如何进去?
沈澜清抚额,事已至此,只能先进内书房查探完了再做打算了。
内书房布置得简简单单,没有几幅名人字画,倒是挂着几把弓。
沈澜清与沈义人手一枚随珠,将内书房仔细翻了一遍,未发现丝毫异处,沈澜清皱眉,指节下意识地叩向桌面……
“空的?”沈义惊讶出声,“好狡猾。”
“嗯。”岳家盛产各种狐狸,文的、武的,冰的、热的,俊朗的、妖孽的……无声腹诽着,沈澜清将桌面边缘仔细摸了一遍,最终在书案右边底下摸到了一个凸起。
沈澜清示意沈义靠后,沈义却伸手拦住沈澜清,将沈澜清推至一旁,运起内力,真气护住周身,抢着将凸起按了进去。
书案左侧弹出一个扁平地抽屉,里面放着几封信,幸好机关内没有暗器藏着。
沈澜清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敛起笑容,冷冷地扫了沈义一眼,真气护手,将那几封信逐封看了一遍,眉头越拧越紧:“沈义,磨墨。”
沈义心情似乎不错,边磨墨,边抑制不住的猛翘唇角。
沈澜清临着信件,淡淡地说:“你是我师兄,我才关心你。”
“……”唇角瞬间下垂,沈义抿唇,倔强地盯着沈澜清的侧脸。
三封信,沈澜清临的很快。
二人合作,沈澜清将原件放进怀里,沈义将临的折好塞进信封,原样放回抽屉里,沈澜清抄起桌上的鸡血石摆件,正要离开,便听门外传来云王暴喝声:“这是怎么回事儿?!”
 
28、千里回驰 。。。

千里之外,凝芳殿。
值夜的宫女内侍微垂着头,半梦半醒,明黄色帷幔内,岳煜眉头紧锁,兀然低喝了声:“沈澜清!”
骤然睁眼,岳煜抹了一把额头,掌心尽是冷汗。
皇后廉氏起身,替岳煜拭着额头,问:“皇上可要润润喉咙?”
“嗯。”岳煜闭上眼,嗯了一声,思绪仍被绞在梦境里,有些缓不过神来。
廉氏披了件比甲下床,低声吩咐值夜的宫女倒了一杯温水,亲手伺候着岳煜喝了,这才柔声问:“皇上可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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