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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 作者:寒夜飘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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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劳烦三哥了。”
“自家兄弟,无妨。”靖王缓缓起身,目光在岳煜与沈澜清相握的手上打了个转,挑眉看向沈澜清,意味莫名地盯了须臾,自袖中摸出一个寸许长的殷红色玉葫芦,缓声道,“早些年从逸王叔那淘换来的,本王随身把玩了多年,听闻小沈大人酷爱美石,本王便借花献佛将这玩意儿送予小沈大人了……”
“一作赔礼,二作见面礼,切莫推辞。”
“……”极品的血玉,便是在奇葩师父那里也没见过几件比这还好的物件。
东西是好东西,然,沈澜清怎么都觉得若是接了,怕是会烫掉手心两层皮。
见沈澜清迟迟不肯收,岳煜索性代他收了过来,还稍显不满的抱怨了句:“三哥可真是会算计,便宜你了。”
“呵!”靖王愉悦地轻笑,抬手示意愣呆呆盯着沈澜清与岳煜发呆的憨娃帮他收拾行囊,“八弟且先别跟三哥这儿犯小心眼儿,还是趁着岳贤那臭小子去找萧南北,咱们赶紧带上二伯父逃吧。”
“……”虽说不想,沈澜清的嘴角还是剧烈抽搐了一番,自做了御前侍卫,时常伴在君侧,他倒真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且别说人前这岳家的皇上王爷如何,人后个个都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吾君与靖王这诡异的重逢模式令沈澜清似懂非懂,他却也没多嘴去问,见靖王当先出门拐向了右手那间屋子,便也紧跟着吾君跟了过去。
虽说好吃好喝好享受,然,被软禁了近半年,乍见岳煜与沈澜清来救他,饶是淡定如睿王却也不禁露出了些许喜色。
睿王与靖王皆是普通身手,平日里行军打仗是够了,然,想要于这亲王府里悄无声息的逃走却十分有难度。
此行出来未带剑卫影侍,自然也没有贴心的苦力,岳煜看了沈澜清一眼,皱了皱眉,有些不甘愿地道:“沈卿背着三哥,朕背着二伯父,走吧。”
“呵!”靖王失笑,摆手道,“不必,憨娃背着我,你背着二伯父,小沈大人在旁护卫便可。”
“不妥,还是臣背着睿王吧。”
“且莫争了,陛下不会允的。”
“正是,本王也难得有机会爬一次天子的背,小沈大人且莫在这儿拆台……”
三言两语的争论尚未出个结果,岳煜便直接夹起睿王跃出了竹楼。
想起吾君那路痴的程度,沈澜清也顾不得君君臣臣的那一番规矩,忙不迭纵身跟了上去,将欲要往王府前院走的帝王扳回了后院东墙的方向。
出府出人意料的顺利,然,一行五人才将过了城墙,几下急掠,入了落霞山尚未来得及缓上几口气,便见一青衣剑客自树上翩然而落,负手拦在小径正中,悠然道:“靖王可以带走,睿王必须留下。”
 
67、百招之约 。。。

剑眉朗目;发乌如墨;道袍随风猎猎作响,来人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只有那一双沉淀着沧桑的眼显出了几分违和。
青衣剑客随意地站在小径正中,云淡风轻地看着呆愣的五人;缓缓勾起了唇角:“没听清?”
“那老夫便再重复一遍,靖王岳灿可以带走;睿王岳昕必须留下。”
声音是萧南北的无误,沈澜清四人愈发震惊。
关于萧南北;四人均是只闻过其声未见过其人,曾根据传说想象过萧南北的模样,无论宛若谪仙也好;恶如修罗也罢;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一直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抑或是个有些凶恶的糟老头儿,再或是个有些不靠谱的怪老头……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变化,那萧南北都该是鹤发童颜的,谁知……
好一个仙风道骨的妙人,岳昕含着笑如是默叹。
果不其然,玄天教出来的人都是带着仙气儿的,岳灿眯眼仔细分辨着萧南北的眼尾,开始计划过些日子要去玄天教好生拜访一番。
玄冰真气的驻颜效果不错,不知四十年后沈卿是否也能如此……岳煜面无表情地将思绪拐在神奇的方向飘着,倒也没忘开口相问:“萧南北,萧前辈?”
“正是老夫。”萧南北好脾气地答。
麻烦了!
初见本门传说人物的惊喜瞬间消散,沈澜清脑子里只剩了这三个字。
有萧南北在此拦着,这睿王十有八九是带不走了,但是,吾君多半会不甘,想必不会轻易放弃带睿王走的打算。
平复了一下思绪,沈澜清侧身轻移,维护之意丝毫不做掩饰,直接挪了半步反挡在了君主身前,对着青衣剑客稽首而拜:“玄天教派第五十一代弟子沈澜清见过萧师伯。”
萧南北也不急着动手,见沈澜清要与他认同门,便十分配合地挑眉问了一声:“你师父是哪个?”
“回萧师伯的话,家师郑当闲逸之。”
“小师弟啊,难怪……”我玄天教的弟子会跟岳家人搅在一起。
萧南北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岳家三只狐狸,最终定在冷眼盯着他的岳煜身上,“你是岳暤的儿子?”
虽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调。
岳煜微微颔首,无声默认。
“难怪跟块冰坨子似的,让人看着眼熟……”萧南北眼底浮出了几分笑意,然,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四个人都有些头疼,“好了,认亲结束,便是同门师侄故人之子,老夫也不会手下留情。”
“要么留下岳昕,要么一起留下。”
“……”清晰地感觉到了君主身上散发的怒气与战意,沈澜清又错了小半步,将大半个身子都拦在了吾君身前,恭恭敬敬地问萧南北,“师伯,澜清能否问您个问题?”
“问。”
“师伯因何非要留下睿王?”
“还人情。”
“……”这下连那侥幸的十之一二的可能也没了,萧南北还人情的时候是不容任何人扰乱的,睿王指定是带不走了。
沈澜清垂眼,皱眉:“这可真是让人为难,按理说澜清是该听从师伯的吩咐的,然,君命又不可违……”
“沈卿,让开。”强势却不失温柔地将人自眼前扳到了身侧,运转至极致的内力涨得玄色衣袍鼓胀,岳煜面无表情地盯着萧南北,冷然道,“萧前辈,百招之约可还作数?”
萧南北自四十年前开始独步武林,一身功夫除了几个行踪不可察的老怪物外,可谓是天下无敌。
当年,因为云七郎,萧南北欠下人情无数,又是个欠下人情便必须要还清楚了才能舒坦度日的性子。
一时间,凡是稍微成点规模的江湖纷争便能见到萧南北从中插上一脚,萧南北行事颇为随心所欲,有可能上一次纷争时才救了某美男子,这一次纷争就翻脸不认人因为个美女逼着那美男子滚蛋了,他如此倒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成心搅事儿,只是为了尽早还完欠下的人情。
那段时间,江湖侠士心底那一把一把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直至萧南北欠下的人情还的差不多了,江湖上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江湖纷争有萧南北插手,得了援手的一方自然高兴,然敌对之人却彻底失了还手的余地,尤其是那些个上次被救了,这次又被蹂躏了的,心底更为憋气。
于是,斗不过萧南北,不乏有人将气出在了玄天教弟子身上。
萧南北也是个妙人,肆无忌惮行事的同时还记挂着玄天教的名声。
为了不让人说他霸道、说玄天教出来的人跋扈,更为了让那些个找玄天教弟子麻烦的人失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萧南北便放出话来:“我萧南北早就叛出了玄天教,此番行事只为早日还清欠下的人情,与玄天教无关。若是有谁不满萧某行为,咱们不妨手底下见真章,只要阁下百招内不落败,萧某可以放手,待以后再寻机会还那份人情。”
这便是那所谓的百招之约。
其实,别说百招,江湖上能在萧南北手上坚持走五十招还不落败的都没几个,百招之约也不过是摆出来,看着好看听着好听的物事,专门祭出来堵那些人叽歪的神器。
今日乍然被提起,连萧南北自己都怔愣了一下,随即展颜愉悦地笑:“呵!好小子,你若不提,老夫都要将那百招之约忘了。”
“老夫从不食言,不过……”萧南北笑睨了一眼缓缓皱起眉的沈澜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岳煜,“小家伙,你到底还嫩些,便是你师父来,也难以在老夫手下走上五十招。”
“朕自然有自知之明,不过……”岳煜缓缓掀起唇角,玄色衣袖兀然轻扬,不着痕迹地露出手腕上的黑色串珠,笃定道,“朕也知道,前辈必然不会对朕下杀手,所以……”
“只要能救出二伯父,朕硬挨上前辈百招也无妨。”
扫了一眼飞扬的袖口,萧南北挑眉,淡声问:“老夫确实不会杀你,但,你就不怕老夫把你废了?”
心底骤然一紧,然君无戏言。
岳煜微微眯起眼,盯着萧南北,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怕的,但……”
“为了二伯父,朕甘愿赌上一把,赌萧前辈的慈心,赌朕的运气。”
岳昕与岳灿对视一眼,默契地自行退到了三丈外的大树下,顺势坐在光滑的树根上,静静地看着对峙的三人。
岳煜木着脸,萧南北含着笑,沈澜清眉眼间多了几分肃杀,面无表情地看向吾君:“臣愿代陛下向前辈讨教。”
“朕不允。”木着的冷脸消融,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岳煜不紧不慢地道,“沈卿,稍后你若插手,便是抗旨欺君。”
“呵!”沈澜清冷笑,转身对着萧南北稽首,“请师伯恕小子无状,小子斗胆领教师伯高招。”
话未落,莫邪剑便带着绵绵剑意攻向了萧南北。
细长的眸子里闪过赞赏,萧南北依旧负着手,只漫不经心地几步轻移,便从容地避开了惊鸿十三剑里攻势最为凌厉的第六式。
“老夫不愿与他动手,更不愿与你动手,现在的年轻人怎的都如此冲动……”萧南北从容躲闪,待沈澜清一连使出了十三式剑招,这才开始徒手拆招,“沈澜清,玄天教崇尚自然,剑招灵动飘逸,剑势讲究杀意内敛,能做到蕴杀意于平和之中也不过是小有所成……”
“你的剑势太过复杂凌厉了,再不自省,平白糟蹋了大好的天分。”
看出萧南北无丝毫恶意,甚至十分有闲情逸致地开始给沈澜清喂招,岳煜暂且压下了上前援手的心思,收了内力,静心旁观。
萧南北于武学上的造诣,非常人所能企及,能得他一句指点便是天大的机缘。
如今有机会旁观萧南北调教本门弟子功夫,岳煜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八十七招,萧南北喂招喂了八十七招。
沈澜清额头早已满是细汗,气息也乱了不少,而那萧南北依旧神色如常,别说是汗,连呼吸都未乱上半丝。
轻轻一掌,击在沈澜清左肩,顺势封了沈澜清的穴脉,将人丢向岳煜,萧南北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岳昕留下,你们滚吧。”
“……”萧南北的怒气来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从未听说过他喜怒无常。
稳稳接住了沈卿,拢紧手臂,怀中人全身僵直,岳煜微皱了下眉,不见喜怒地道:“朕尚未向前辈讨教,怎能说走就走?”
“哼!”萧南北哼笑,“沈澜清已然替你挨了八十七招,老夫倒要好生看看云老匹夫他徒孙能否挨得住老夫十三招。”
说到底,萧南北只是护短的毛病犯了,分明是他在给沈澜清喂招,却十分看不惯岳煜在旁边杵着,未出手相帮。
遂,一出手便是重招。
即便不会要了岳煜的命,也着实够岳煜喝上一壶的。
萧南北的招式洒脱轻缓,却威力十足。
一招连着一招,招招到肉,挑着不显眼的地场着实揍了岳煜一顿。
出了心底的恶气,卡在第十二招上轻飘飘挥出一掌,准确无误地拍在岳煜后脖颈上将人拍昏了后,拎起睿王岳昕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萧南北临走前倒是没忘解了沈澜清的穴,还传音入密给沈澜清留了一句话:“傻小子,他要敢对不起你,便让你掌教师伯传信给老夫,老夫替你一掌结果了他。”
这是多了一座强有力的靠山?
瞬间怔愣之后,清澈的眉眼间瞬间滑过一抹畅快的笑意。
笑意虽转瞬即逝,到底残留了几许在眼尾。
轻咳一声,掩饰了下自己的失态,沈澜清活动着手脚踱到吾君身旁,撩起袍子,蹲下身子,用力掐上君主的人中:“陛下,天亮了。”
“……”靖王岳贤仰头望了一眼孤月疏星,嘴角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岳煜缓缓睁眼,扬手抹着那人眼尾残留的笑意:“朕被人拍昏了,沈卿就这么高兴?”
沈澜清挑眉,但笑不语。
借着沈卿的力坐起身子,岳煜十分小题大做地靠着沈澜清,问:“二伯父被带走了?”
“是。”
“……”沉默了须臾,岳煜抬眼看向与憨娃坐在一处的靖王,不见喜怒地道,“无妨,拐了三哥这个人质,咱们稳赚不赔。”
“……”陛下,您面对萧师伯时的叔侄情深,大义凛然呢?
 
68、初战败退 。。。

靖王岳灿被俘;瞬间打破了淮水两岸的僵持。
定安五年;十一月十八,安王岳晅绑着靖王岳灿于淮水北岸隔河骂阵;威逼靖王世子岳贤投降放人。
靖王世子岳贤隔河望了一眼,便径自回了营地。
叛军大营主帐;数名旧部拜请靖王世子岳贤以靖王岳灿性命为重,岳贤面无表情地听着;始终不为所动。
平逆大军御帐,写了半页纸的情报自帝王手中传出;最终落在靖王岳灿手中。
岳灿一目十行看了几眼,轻笑:“这几个跟了我多年,自然更加顾忌我的性命。”
“可是最该顾忌的那个好像有点无动于衷。”安王岳晅懒洋洋地睨了岳灿一眼;轻嘲。
岳灿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温热的烧刀子;轻言慢语地劝慰:“大伯父无需动怒,贤哥儿不会为难二伯父。”
“……”勾魂夺魄的笑,眼底却泛着冷芒。
岳晅无声地盯了岳灿一眼,伸着懒腰踱出御帐,边走边漫不经心地感叹:“可惜了得虎父生了个犬子,岳贤空长了一身蛮肉,却没生就灿哥儿的那份儿胆识,要不然他干脆利落点结果了那奸人,倒是叫本王省了心。”
“贤哥儿若真结果了二伯父……”岳灿挑眉看向那绯红色的背影,后半句绵中带刺的揶揄尚未出口,着着绯红色蟒袍的人便驻足转身,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岳灿,缓声给了他答案,“本王自会挥刀助兴,送他与那奸人黄泉路上做个伴儿,省的寂寞。”
岳灿耸肩,再未置一词。
因为他自幼与二伯父亲近,这个横空归来的大伯父向来不怎么待见他,言语间刀来剑往的早已习以为常。
本是要议事,结果君主才刚拿出一份情报,挂着反王、俘虏名头的靖王便先跟平逆大军主帅安王不动声色地过了一场。
而且,瞧这态势,安王似乎又要撂挑子不干了……
耳观鼻鼻观心,侍立在君主身后,默然看戏的沈澜清,隐晦地抽了抽嘴角,静静地替吾君斟了一盅酒。
垂眼作壁上观的帝王,终于捏着酒杯开口唤住了眼见便要打帘子出去的安王:“安王,事尚未议出个结果,且先别急着走。”
“免了……”安王岳晅扬手摆了摆,“凡事有陛下拿主意,用不着本王跟着操闲心,待陛下拿定了主意,让小沈大人去知会本王一声便好。”
“到时候,陛下怎么说,本王便怎么做。”
说完,安王岳晅头也不回地出了御帐。
“小的们,该跟本王去练嘴皮子了啊!”
安王张罗着每日一骂的动静隐隐传入御帐,岳煜动了动眉毛,目光转向岳灿:“劳三哥写几封信。”
信写好,封好,尽数送入了淮水南岸的军营,便再没了动静。
直至定安五年,十一月二十七,天降大雾。
安王岳晅照例带着几个嗓门大的亲兵将领围着鱼锅子在淮水北岸边吃边骂阵,对岸兀然响起声声战鼓,靖王世子岳贤毫无征兆地骤然发兵,亲率三十万大军渡河,势如破竹。
淮水之上,仓促拦截的平逆军溃不成军。
一声巨响,旌旗倒,船体裂,青袍将士的血瞬间便染红了淮水。
黑甲的青年纵身而起,就近跃上残存的战船,一把斩马刀舞的虎虎生风,带出片片刺眼的红。
侥幸未被斩马刀砍成两半的大岳兵士纷纷落水,或扒着浮木,或拽着船上绳梯垂死挣扎。
瞬息间,平逆大军死伤无数。
霍然起身,带翻了冒着热气的锅子,银色长鞭缠上黑色斩马刀,安王岳晅冷着脸拦上了襟袍染血的靖王世子,素来慵懒随意的脸染满了煞气。
反可以,但绝不能叛。
岳家人心底都有这么个心照不宣的底线,而今,这岳贤却是无所顾忌地将这条底线击了个粉碎。
身后三十万大军中,竟有二十万来自大郑水师,如何能忍得?
安王显见是动了真怒,一条长鞭如含怒的真龙,鞭鞭夺魂。
安王压制了靖王世子,然,在淮水之上,青袍将士依旧被三十万水师压着,毫无还手之力。
面无表情地纵览了一番战场情势,岳煜不见喜怒地下了两道命令。
一道下给了安王岳晅:“活捉岳贤。”
另一道下给了身旁的沈澜清:“鸣鼓,退兵。”
活着退回淮水北岸的青袍将士不足十分之三四。
甫一退至袍泽身后,无需吩咐,便红着眼含着煞气迅速开始协助袍泽防守。
隆隆战鼓,沈澜清不紧不慢地挥着鼓槌,带着沉稳与杀气,槌槌砸到了将士们心头。
青袍将士拼了性命地严防死守,终于逐渐搬回了劣势。
俊颜含煞,绯色战甲与黑色铁甲时分时合,岳晅舞着银鞭与岳贤对战于淮水正中,占走了全部上风。
流光疾闪,长鞭随着翻转的手腕一个虚晃,在触及岳贤腕下之际骤然转向,袭向了岳贤的丹田。
此番出手,岳晅丝毫未留情面,眼见岳贤避无可避,靖王岳灿不着痕迹地错开了目光,却又随着乍然横亘在岳晅与岳贤之间的殷红色身影将目光定回了淮水正中。
长剑挽住了银鞭,来人挡在岳贤身前,与岳晅于半空中冷然对峙。
殷红色的锦袍,遮住半张脸的银质面具,这一身装束,沈澜清曾经在昆仑山上看了八年。
装束是同样的装束,眼神却冷得像冰、利得像剑,硬生生将一声师父卡回了沈澜清喉咙里。
战鼓声依旧沉稳,面色依旧从容,沈澜清却已被扰乱了心神。
先是一个萧南北在靖王府里守着睿王,现在又来一个酷似奇葩师父的人,于两军交战中救下了靖王世子……
玄天教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目光定在披着红色战甲的大郑将士身上,沈澜清不禁在心底怀疑,难不成这愈发不受君主重视的国教竟然暗自勾结了大郑皇室?
以沈家与玄天教的渊源,猜测若成了真,可大为不妙!
据二叔自己说,他执意留在玄天教继任玄天教掌教之位,是为了给沈家子孙留条退路,然,看如今这等状况,退路怕是要成为绝路了。
来人功力高深莫测,与安王岳晅相斗竟还隐隐占着上风。
靖王世子岳贤从惊魂中定神,举起斩马刀,挡着箭雨当先登上了淮水北岸。
岸上,叛军愈来愈多,守在岸边的平逆将士逐渐不敌。
木着脸,不见喜怒地盯了半空中那殷红色身影片刻,岳煜运着内力将命令传满了整片战场:“退军五十里。”
纵是心有不甘,一干将士依旧遵从着军令,且战且退,快速往后方绵延的山脉退去。
五十里已是极限,再往后便是十丈宽的夹道。
鸣金,收兵,暂时停战。
平逆大军背倚着夹道扎营,十万叛军合着二十万郑军尽数上岸,拉成长线,沿着淮水也落了寨。
战场上,煞气凌然。
下了战场,安王岳晅又成了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美亲王,随手抹去溅在脸颊上得血珠,舔了舔:“小冰块,看来你还是不如你家三哥招人待见啊!”
虽说帐中只有四人,可当着靖王的面,这挑唆也太赤裸裸、太莫名其妙了些。
帐内氛围端的诡异,沈澜清揣着满肚子疑惑,眉眼恭顺地充当他的兼职内侍,泡好了茶,依次捧给君主与两个王爷。
安王笑意盈盈地接了茶盏,却睨着靖王把茶当了漱口水。
靖王却是深得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精髓,捧着茶慢悠悠地品着,面不该色地赞了声:“好茶。”
唯有吾君最为正常,神态如常的接过了茶盏,只是,这又是……
沈澜清垂眼掩下眼底的笑意,他不得不十分愉悦地承认,方才是他判断失误,吾君其实也算不上正常。
茶盏放在案上,岳煜不动声色地顺势攥住沈卿的腕子,将人拽到了左手边坐下,拿起茶壶,亲手斟了一杯,推至沈澜清面前,抬眼看向安王:“无妨,至少在大伯父眼巴前儿,朕比三哥招待见多了。”
“算你有良心,不像你那三哥……哼。”安王嗤声冷哼。
膝盖连续中了几箭的靖王总算有了反应,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盏,抬眼,未看安王,却是意味不明地盯了沈澜清一眼,指腹摩挲着杯沿略作沉吟,语意含糊地对岳煜道:“陛下,箭已上弦,却又横生了些许枝节,接下来是松弦撤箭还是开弓放箭,你需得拿个主意,毕竟……”有些内情唯有您一人知晓。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筹划多年,总不能因为些许意外便前功尽弃……”缓缓拢紧握着沈卿手的五指,岳煜不动声色地道,“三哥尽管放心,岳贤不会出任何意外。”
“没错,本王只不过是想废了那混账犊子的功夫,没想过要卸他的小胳膊小腿儿。”
“灿代犬子多谢大伯父手下留情。”
“不谢,好歹那也是本王的侄孙子。”
“……”
又闲话几句,靖王与安王先后离了御帐。

帐中只剩下了君臣二人。
温热的指尖触上含笑的眉眼,沿着微微隆起的眉骨滑向鬓间,落至耳后。
锋利冷硬的眉眼逐渐染上暖意,变得柔和,君主含着笑意沉声道:“沈卿,心中有甚么疑问不妨直接问朕。”
疑问多了去了,只是……
“臣问了,陛下便会如实以告?”
“朕无需,亦不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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