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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 作者:寒夜飘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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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门外脚步声渐远,沈澜清哑声唤沈铄,眉宇间终是露了几分急色,“您这是欺君。”
和煦的笑,却莫名带着冷意。
沈铄起身,行至沈澜清身侧,定住脚步,低头俯视:“既然你自己想不明白,为父便帮你看个明白。”
“为父为官多年,从未让岳家人捏住过把柄,不是怕,仅是厌恶麻烦。沈家之力不敢说能颠覆国器,自保却是绰绰有余。若不然,你以为岳家人因何始终留着沈家这根儿心头之刺在朝堂上碍眼?他们不是不想除了沈家,只是一直没得着适宜的时机。”
“澜哥儿,你且记着,今日这所谓的欺君不过是份见面礼,今日之后,为父自会给他送去大把的机会。”
“起初他或许能忍,但,他能忍到几时?”
“大把的机会摆在跟前儿,动动手便能除了梗在心头的刺,澜哥儿,你说他到底能忍到甚么时候?”
“一旦他当真忍不住了,必定对沈家施以雷霆手段。届时,若他决意治为父的罪、除去你的亲族,你该如何自处?”
“是继续与他君臣相得,还是随着父祖族亲一同领罪?”
“父亲……”扬手拖住那干瘦的手,压下心里翻涌的波澜,沈澜清涩声问,“您何苦?”
“我儿执迷不悟,当父亲的总要拉你一把。无论耗时多久,为父总会让你看个明白,于你而言到底是沈家重要还是他重要,也让你看个清楚,于他而言到底是你重要还是他的江山重要。”
“看清楚了,才好有个决断。”
“父亲……”情不自禁地加重了手上力道,沈澜清垂眼,轻而坚定的请求,“求您,不要。”
不要再让沈家成为他与吾君之间除不去的芥蒂,有些事情,经历一次便够了,他不想重温那份蚀人心神的痛楚。
亦不要让江山成为吾君为了与他在一起而献出的祭礼,此生他只求简单,不想背负太过厚重的深情,所以……
“求您,成全。”

最终出现在前厅的到底还是沈澜清。
紫色的公服穿在身上稍显宽大,一夜未眠,脸色有些发暗,眼底挂着一抹浓重的阴影,虽极力在掩饰,然,谷东明还是一眼便看出了沈澜清脚步中的异样。
“哎呦!”忙不迭地放下茶盏,谷东明小跑着扶住沈澜清的胳膊,“小沈大人,您怎么也瘦成这样了?”
倒也不是谷东明夸张,这君臣二人边关走了一趟,俱瘦了有十几二十斤。
“瘦些才更显精神不是?烦谷总管久候了……”沈澜清笑着应和了一声,便道,“若谷总管歇够了脚,咱们这就进宫?”
“要得,要得,陛下一准儿等急了。”

自幼便与沈铄打交道,自从惦记上沈澜清之后,更是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沈铄的体性。
因此,谷东明一去便是一个时辰,岳煜确实心急了。
若是沈澜清再不来,恐怕他也顾不上招摇不招摇,指定得胡诌个借口摆驾卫国公府去解救他家娘子去了。
听见谷东明在殿外禀奏,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却更加想得慌,竟是有些恨不得立马将人拽到眼跟前儿。
无奈,殿内人多口杂,太后的眼线便有两个。
周氏能坐至后宫之主,并顺利当上了太后,手段自是不俗,她那些手段,没人比岳煜心底更清楚,是以,在劝服周氏之前,岳煜也不敢太过造次。
耐着心急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又批了几份份折子,岳煜这才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了声:“宣。”

82、太后邀约

君臣二人抵死缠绵;相互间极度的渴求着;便似是干柴蹭上了烈火,一发便是不可收拾。
直至折腾到沈澜清精疲力竭嗓音嘶哑方才云收雨歇。
自始至终;君臣二人身上的衣物也只是褪下了沈澜清的亵裤。
意犹未尽地将纾解过的物事依旧埋在沈卿体内;岳煜趴在沈澜清背上贴着后心听着被他弄得加速的心跳,低声轻叹:“昨夜一夜未睡,一想到沈卿正躺在他人身边;甚至是在与他人……朕便恨不得将那人赐死了事。”
心底一紧,沈澜清撩开眼睑斜睨着君主眼尾尚未散尽的杀意;慢条斯理地陈述:“不是耿氏便是他人;陛下何必嫉妒这些个?”
“陛下便是赐死了耿氏;上有父祖下有稚子,臣也须得在不杖期内再续娶一房。”
“……”背上的君主没有言语,只是无声地拢紧了手臂。
无声地勾起唇角,沈澜清动了动酸麻的腰,带着几分慵懒意味地埋怨:“陛下,您再这么压下去,不只是腿,臣的腰便也跟着废了。”
“嗯?”揽着沈卿一起翻身,侧倒在炕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那腰,便顺着腿侧一路下滑,滑至腿弯处勾着大腿上抬,“腿怎么……”
膝盖上,成片的青紫晃了眼,刺痛了心。
岳煜嗖然坐起身,撩开遮在腿上的紫色衣摆,轻覆上那双青紫的膝盖,冷声问:“怎么弄的?方才为什么不说?”
“谷东明!”
“嗳!陛下……”半撑起身子拉着吾君倒在自己身上,环住那结实的腰,以腿勾住那双修长的小腿,笑道,“切莫小题大做,不过是跪的久了,积了些淤血罢了,抹点药揉开了就好……”说着,将一个玉匣塞进岳煜手中,挑眉示意吾君伺候着。
看着吾君沉默着接过了玉匣,沈澜清满意地将视线自吾君肩上越过,落在无声绕过屏风的谷东明身上,轻笑道,“劳烦谷总管送盆热水进来。”
谷东明木着脸看了一眼岳煜的后脑勺,见君主并无异议,便又无声地退出了大殿。
留下了热水,屏退了谷东明。
岳煜投洗着帕子帮沈澜清擦净了身子,又沉着脸挑着药膏涂在沈澜清膝盖上,运着内劲儿小心翼翼地将淤青揉开了,这才躺在沈澜清身后,揽着腰,将那微凉的后背紧贴在胸前,听不出喜怒地问道:“因何跪成这样?”
“陛下,以这一跪换来父亲的默认……”沈澜清眯着眼轻哼了哼,示意吾君在腰间按捏的手别停,“值了。”
“到底是朕无能,总是累沈卿受伤……”拢紧手臂,岳煜低声道,“朕不会再让这等事情发生。”
“呵!”沈澜清轻笑,“陛下,您可真是……”
“臣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何须如此?”
需不需要,君主均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拥着沈卿往被子里缩了缩,岳煜岔开话题,低声问:“吃些东西,睡一会儿?”
“臣困得厉害,且先眯一会儿,东西待回家再吃……”清亮的声音伴着西垂的落日,随着殿内最后一抹光亮尽数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通宵未眠的君臣,极尽颠鸾之后,偎在一处,转瞬便奔了周公。
亥时一刻,沈澜清自睡梦中惊醒,缓下惊悸,倾身触了触那双冷厉的眉眼,轻手轻脚地下炕,披上衣袍,赤着脚绕过屏风,轻声问了时辰,又请谷东明吩咐下去:“劳谷总管吩咐一声,让人预备一盅红枣粥暖着,若陛下醒的早便端给陛下做宵夜。”
“两碗吧,沈卿与朕一起吃。”替沈澜清拢好衣袍,目光落在赤着的脚上,皱眉将人抱起就近坐进御座里,低声责备,“怎么不穿鞋?”
“起的急了,懒得穿……”沈澜清笑笑,手掌撑着御案欲起身,“陛下,臣坐在这处实是不妥当。”
“不过是把椅子,这儿又没外人,计较那些虚礼作甚?” 强行将人紧按在怀里,岳煜箍着那腰身在腰侧暧昧地捏了一把,低笑,“莫再挣了,否则朕说不准便要在这椅子上试试了。”
“……”感受着身下快速膨胀的欲望,沈澜清无语地停下挣扎,略微后仰,靠在君主肩上,“陛下,臣该出宫了。”
“这个时辰宫门已经落锁了。”
“那便请陛下给臣一道手谕。”
“非要出宫?就不能……留在宫内,陪朕抵足而眠?”
“陛下,这不妥当……”捉着君主那双漂亮细嫩的手放置唇边轻触了触,沈澜清不疾不徐地解释,“况且今日也不宜给家父添堵。”
陪着吾君用了夜宵,又几经腻歪,沈澜清这才自元清宫脱了身。
于元清门与谷东明做别,沈澜清才将转入元清宫西侧的夹道便听人自身后唤他:“小沈大人,太后请您过去叙话。”
内侍是元清宫的,却在替太后传话。
沈澜清挑起眉:“这个时辰?”
“是……”小内侍低垂着眉眼儿,尖声催促,“小沈大人便别迟疑了,太后娘娘已经等了您多时了。”
“沈某毕竟是外臣,此时去静宁宫见太后怕是不大妥当。”
“不是静宁宫,是宫前园子里的水阁上,小沈大人快请吧!”
眉梢动了动,沈澜清含笑看着那面露急色的小内侍,听着暗处那成合围之势向他靠近的动静,缓声道:“那便劳烦公公带路罢。”

冬夜的子午湖少了夏日里的接天碧翠,多了漫天白雪,便成了另一番光景。
浮碧亭立在结冰的湖心,红墙金瓦披着银装,像极了瑶池里的仙宫。
沈澜清拢紧斗篷,踏着寸厚的雪跟在小内侍身后,缓步走向湖心那通明的灯火,心底下却是心思百转。
太后来者不善,眼下这一关却是不好过。
在廊子里解了斗篷,抖去身上的积雪,沈澜清缓步入了亭子,隔着珠帘给太后叩首见礼,一举一止从容自若,规矩礼数不差分毫。
太后周氏端坐在珠帘后,面上带着浅笑,慢条斯理地泡着茶,依旧是那副端庄娴静的样子。
非但未为难跪在堂下叩首问安的沈澜清,反而指了指左手边第一盏茶示意贴身大宫女端给沈澜清,亲切地嗔怪:“你这孩子也真是,哀家早就说过了,在哀家跟前儿无需如此拘着……”
“快起来坐,帮哀家尝尝,看哀家泡的茶可有长进?”
依着规矩谢过恩,半坐在墩子上,沈澜清垂眼看着盏中碧翠的茶汤,着实有些摸不清太后的心思。
深更半夜地劫他过来,总不会只为品一盏碧螺春。
然,太后却是除了请他品茶,便再未说其它。
沈澜清捧着茶盏未立时去喝,太后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品着她自己那盏茶。
清雅的茶香沁入鼻间,沈澜清弯起唇角赞了声:“太后泡茶的手艺无人能及,得太后厚赐,臣又可一饱口福了。”
“尽会挑着好听的说……”太后周氏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嗔道,“且先品了再赞好。”
茶汤入口,鲜醇清香盘旋在唇齿之间,久久不散。
茶是好茶,泡茶的手艺亦是不俗,若不是此时、此景着实有些不妥,倒也真是好一番享受。
提着心神陪着太后饮尽了一壶碧螺春,闲话了几句家常,又论了几句茶,正思忖着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听太后周氏又不温不火地道:“哀家这么晚使人请你过来除了茶瘾上了想找个人陪着品上一壶之外,还想让你给你母亲带个话儿……”
“你回去跟你母亲说,便说哀家说的,让她得空多递牌子入宫陪哀家说说话,莫要只顾着相夫教子便忘了昔日的姐妹。”
此话说完,太后似是再无他事,道着天色已晚,打发着人送沈澜清出了宫。
回想浮碧亭一行,若不是心中清楚相请时暗处埋伏了不少高手,沈澜清简直便要以为太后当真只是请他前去品茶了。
宫中为他预备的马车,规格比了亲王。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兽皮,银丝炭盆摆在门口偏里的地方,两侧椅子上置着三个白玉暖炉,正中桌上甚至还暖着一壶酒。
不知是否是午后折腾的太过狠了,沈澜清倚在车厢侧面的木板上,酌着温热的竹叶青,隔着窗帘看着马车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竟是有些睁不开眼。

83、携手隐退

棉絮般的雪下了一夜;翌日清晨又小了下来;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梅园里,红梅正盛。
清早起来到园子里练功;看着那成片的白上缀着零星的殷红;不禁想起定安五年春,动了心却不自知时点沈澜清为钦差送他入龙潭虎穴前在此作别的情景,岳煜便想着招沈澜清入宫来赏梅。
只是昨儿个近子时才放人回去;实在不好大清早便又招人过来,况且;他也看出沈澜清昨儿个确实乏的厉害;便想着让他多睡一会儿;待过会儿散了小朝再遣人前去卫国公府宣沈澜清入宫用膳赏梅。
吩咐御膳房准备了沈澜清喜欢的爽口小菜,差遣着谷东明去安王府里淘换了一坛子七十年的女儿红温着。
担心沈铄回府后又要说教沈澜清,心底又盘算着稍后小朝会时多分派些差事给沈铄,怎知入了御书房却未见到沈铄的影子。
问过之后,才知道沈铄清早打发人来告了事假。
端坐在御座上,听着诸卿奏事,右眼皮子突突直跳,按了几次也未能止住。
心里莫名地发慌,岔着空子,刚传音入密吩咐剑鬼去卫国公府探看沈澜清顺便带话叫他入宫赏梅,便听御书房外有人争吵。
听动静却不知是后宫哪一宫里的宫女。
心底的烦躁兀然找到了宣泄口,脸上却仍不见喜怒,指节扣着御案止住工部尚书絮絮叨叨地回禀,岳煜冷声吩咐谷东明:“出去看看,何人在外喧哗。”
谷东明出了御书房,打眼一看来人心中便觉得不妙,木着脸劝退拦人的侍卫:“道是谁,原是秋尚宫……”
“谷总管,这些客气话快省省……”皇后御下甚严,自幼在皇后身边伺候着,秋意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子,怎知今日却一反常态,不等谷东明一句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更是上前一步,近乎贴着谷东明的耳朵低声快速嘀咕了两句后皱眉道,“二皇子一直哭着要见父皇,怎么也哄不住,皇后实在无法,又怕二皇子哭坏了身子骨,这才使我过来请皇上过去,烦请谷总管赶紧给皇上递个话,若不然真有个意外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谷东明木着脸微微颔首:“秋尚宫且先回去给皇后娘娘回个话儿,请皇后娘娘且莫跟着上火,杂家这便进去将此事禀给皇上,一切自有皇上。”
殿外,众目之下,谷东明尚且还沉得住气,然,入了御书房便立时加快了脚步,附到岳煜耳畔,心急火燎的低声禀道:“主子,小沈大人怕是出事了。”
“方才皇后娘娘遣秋意过来传话,说是小沈大人身子骨虚,怕是克化不了太后的茶,好着是赶紧遣个御医去沈府开个助消化的方子。”
谷东明方回禀完,匆匆赶回的剑鬼又在帝王那冰冷的眸子里添了道霜:“主子,小沈大人昏睡不醒,蔺希贤也束手无策。”
“谷东明,传令太医院,所有太医立时前往卫国公府。”素来沉稳冷静的定安帝勃然色变,那张自幼便未在朝会上显过喜怒的脸骤然阴沉的直滴水。
待这冰冷的声音落定,岳煜已然在满朝公卿的呆滞中出了御书房,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这速度竟是不比曾经那个神出鬼没的云无涯慢上多少。

许是路走的熟了,又或是心底有什么在牵引。
路痴岳煜竟未迷路,径直奔了卫国公府。
朱墙青瓦披着素白,青衣小厮揣着袖子在院中疾步奔走,翠衣婢女托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进进出出,一切安然有序。
不见惶惶的喧嚣,没有悲切的啼哭,卫国公府比往日更加沉静,沉静得令人心慌。
跃下墙头,木着脸触上桂院内书房的门板,尚不及推开,黑色巨剑便兀然亘在眼前拦住了去路。
岳煜顿住脚步,冷然盯着闪身堵在门口的男人:“让开。”
粗狂的面容紧绷,眸子里是噬人心魂的阴冷,沈义盯着那双怒意莹然的眼,冷硬坚定地吐出一个音节:“滚。”
手在玄色衣袖里紧握成拳,强自按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岳煜盯着沈义那双阴冷的眼,缓声重复:“让开。”
剑纹丝不动,滔天剑意直接代替言语,夹着盛怒裹向岳煜。
玄色龙袍猎猎作响,岳煜动也不动地定在门前,平静地陈述:“意气之争于事无补,九思也定不愿你我之间动刀兵,现下,唯有赶紧救治九思才是正经。”
“沈义,让他进来。”温煦的声音自内室传出,沈义应声后退半步,唇微动,换成传音入密,“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定让你给他陪葬。”
岳煜垂眼,掀起唇角,低声道:“无需你动手……”
“九思曾与朕承诺生不离死不弃,朕定不负他。”
“若他此次……真有个闪失,朕便带着这大岳万里江山为他殉葬。”
说罢,拨开那剑,推门入了书房。
白色单衣,大红锦被。
沈澜清躺在矮炕上,凤眸紧阖,唇角挂着笑,若不是眉心多出那一点殷红,岳煜怕是要以为他家沈卿只是在梦中沉溺,稍后梦一结束,人便醒了。
目光黏在沈澜清脸上,闪身移至炕边,覆上压在锦被上的手缓缓拢紧五指,岳煜低声问安坐在炕前太师椅里的沈铄:“蔺希贤怎么说?”
“陛下心里当最为清楚不过……”没了恭谨,没了温煦,平静无波的眼底藏着的仅是迭起的冰冷。
沈家家主,终是露出了隐匿的锋芒,直视着帝王,缓声陈述,“何必再问。”
面对沈铄,他无法去追究那所谓的大不敬。
紧握着微凉的手,岳煜抬眼,对上沈铄那张含着冷笑的脸,面无表情地道:“沈大人,昨夜九思离宫时尚且好好的,如今兀然变成这样,朕心底也难受的紧。”
“陛下的意思,是说澜哥儿是在沈家中的毒?”目光自那交握的手上挪开,沈铄不冷不热的反问,“且不问陛下沈家上下谁有那份胆子害澜哥儿,只问陛下那堂上红可是我沈家能有的东西?”
堂上红,天家赐死逆臣罪妃惯用的药,无色无味,遇茶而匿,遇酒则发。
中者毒发时额上会显出一颗血痣,逐渐充血,直至破碎染红印堂。
血痣碎,魂离身。
毒发后,中者会于昏睡中逐渐失去感官知觉,毫无痛楚恐惧的于梦中直赴黄泉。
之前,只觉得此毒十分彰显天家的仁慈,此时,岳煜只庆幸此毒不是立时毙命的封喉毒药,他尚有七天时间为沈澜清寻求解药。
只是给沈澜清下毒的人怕是不这么认为,她选堂上红无非是因为此毒无解。
心知云先生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却没想到她会对沈澜清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决绝。
想昨夜温存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许诺不再让沈卿受伤,今日,沈卿便喝了他家母后亲赐的堂上红,命悬一线。
握着那纤长干瘦的手,指尖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
喉间兀然变得干涩异常,恍若用尽全身力气拢指成拳,岳煜垂眼,视线定在沈卿额上那颗血痣上:“朕不会让他有事。”
“除非陛下能找到配置此毒的人……”之所以放岳煜进来看沈澜清,为的便是解药。
虽说一直传闻堂上红无解,但沈铄不信,不信岳家人会允许无解之毒存世,更不信他家澜哥儿依旧逃不开英年早逝的魇咒,“蔺公子说此毒太过复杂难辨,短时间内他也无能为力,如今之计唯有寻来配毒的人,澜哥儿才有一线生机。”
“蔺希贤可能延缓血痣破碎的时间?”
“三日。”
“十日内定将那人请到这里,否则……”
君主脸上始终无甚表情,未尽之意无人能知。
俯身,在沈铄那冰冷如锥般的目光下触了触微扬的唇角,默道了一声:“等朕。”
即便已然踏上了那黄泉路,也要等着朕。
起身,头也不回地离了沈府,走之前顺便驱散了听命而至的一众御医。
定安七年,二月初四,辰初,两只信鹰带着定安帝的亲笔信飞离京师,一只向南,一只向北。
定安七年,二月初四,辰正,两队剑卫揣着密信离京,一队向南,一队向北。
定安七年,二月初四,巳时一刻,乐宁侯周伯栋御前失礼,惹得圣上大怒,被收押入监,听候发落。
定安七年,二月初四,午正,二皇子岳嵘哭回家一个亲王,封号为康。
定安七年,二月初五,丑正,定安帝得先帝托梦,自梦中惊醒。
定安七年,二月初五,寅初,福陵守将急奏,昨夜丑时三刻,圣宗显灵,赐下御书。
定安七年,二月初五,卯时一刻,太后周氏应圣宗之命,动身前往福陵祈福伴君。
定安七年,二月初五,天子下诏辍朝,由安亲王岳晅署理国政。
自二月初五,送走太后之后,岳煜便长驻了沈澜清昏睡的内书房。
日间,对着昏睡的人喃喃低语。
夜间,抱着昏睡的人同炕而眠。
每日的梳洗灌药均要亲力亲为,俱不肯假他人之手。
沈耿氏入内书房探望了几次,皆默然退了出去。
沈铄许是看得心烦,又似是看得心软,在内书房坐了两日之后,便去衙门里消了假,放任吾君耗在他家府里抢了婢女小厮的差事,夺了儿媳妇的位置。
沈澜清耳后颈间的痕迹他见了,起初心中含怒,然,这几日看着君主为了他家儿子动怒劳神,眼见着尊崇孝道、勤勉治国的君主将一向孝敬的母后发落去了福陵之后,便弃了国事一心守在炕边片刻不相离,纵是心中有再多的怒却也散了。
自家儿子心甘,君主情愿,便是家中那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亦未置微词,反倒是主动腾出了空间给那二人相守。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说什么?
与其在家中看着君主守着自家儿子说尽了情话,倒不如早日还朝去处理政事。
梦外,岳煜守着昏睡的沈澜清,时刻不离左右。
梦里,沈澜清眼见着岳实录上于定安二十三年薨了的世祖皇帝在他沈家祖坟里搭草结庐,守着一座坟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顺着那双擦拭墓碑的手,他看得清清楚楚,墓碑中榜位置刻着的正是惠风堂三十二世中议大夫少詹事侍读学士考澜清沈府君佳城。【注1】
也就是说,前世吾君诈死离朝之后便隐居在他沈家祖坟,于他的墓旁结了草庐为他守墓……
吾君心中到底还是他重过了江山。
一滴泪顺中眼角滑落,正滴在君主的指尖。
将那泪送入口中,咸涩异常,却莫名松了口气。
拢紧手臂,一遍又遍的抚摸那似哭似笑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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