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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久生情 作者:vainy[出书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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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这人一头乌黑长发遮住半边脸,加上说话的语调,丝毫不愧对他神棍的外号。
「头发长容易被鬼缠身……」男人说。
「要不要我给你念《大悲咒》,我不收钱。」容安竹说。
「学长你还是这麽爱开玩笑。」男人笑了笑,眼睛眯了下,更显得一双乌青的黑眼圈。
容安竹手上把玩着一个随身牒,是方才男人给他的。
男人看了看那个随身牒:「……学长,当日我们约定三次,你已经用了两次了……」
「我知道。」容安竹说。
「还剩一次……」男人继续说。
「我知道。」容安竹点头。
「你真的不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男人殷殷切切地问。
不是他关心容安竹,实在是因为比起容安竹让他找的消息,找他亲生父母实在是容易太多了啊……
容安竹笑笑:「找来何用?谢谢他们吗?」
男人闭了嘴,想想又开口:「你家那个,啊,就是肖伦,他好像查到点什麽了……」
「哦。」容安竹淡淡答道。
接连好几日,肖伦到家里已经过了午夜,容安竹都已经睡下,早晨的时候,容安竹又比肖伦先起床到公司,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什麽交集。
终於一天,肖伦睡醒了起来,想起今天可以休息半天,於是兴高采烈地梳洗好了,精装打扮後约了容安竹吃午饭。
许是有段时间没有闹腾过,肖少特地去订了一束红玫瑰,随後拿着去了硗笁。
从前台接待到总裁秘书,无人不是嘴角抽搐。虽然这位与那位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红玫瑰配容安竹……肖少是头壳坏掉才想到吧?
也不知这花会不会立刻被丢进垃圾桶。大家都这麽想着。
但又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容总并没有丢掉花束,只是看了那花,随後淡淡地叹口气,起身找了秘书拿了外面的景德镇的一尺高的缸来,装了水加了盐,将花放了进去。
「花被剪了枝,生命短暂固然可惜,」肖伦岂会不知他心思,但总喜欢与他辩上一辩,「但为有心人开了灿烂,便也体现它们的价值。」
容安竹白了他一眼:「它们的价值不需要你去衡量。」
肖伦笑笑,走到书柜旁,抽出一本杂书来,到一边安静看着,不再去闹容安竹。
待到中午时分,两人才并肩走了出去,却在门口被人堵住。
一个中年男子挟持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身上满是汽油味道,男人手上拿着打火机,女孩哭哑了声音叫着:「爸爸,不要这样!我会怕!」
容安竹脸色一凛。跟着他们身後一起出来的林翔天看了,也脸色大变。
「容安竹,你不得好死!」男人疯狂叫着,「不用你费心逼死我全家,我今天先死给你看!」
「金先生,有话好好说,」容安竹放柔了声音,慢慢道,「玲玲这麽小,不要吓到她。」
「假仁假义的狗东西!」男人大笑,「我女儿不用你管,反正我死了我女儿也不好过,我今天就带着我女儿一起死在这里,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
「金先生,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慢慢说清楚好不好?你先别激动。」容安竹慢慢走了一步,「你看我们隔得这麽远,不好说话,中间还隔着玲玲,你先放开她好不好?我们两个慢慢说。」
「狗屁,你不要过来,」男人退後一步,手上的打火机晃了晃。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号:「金一同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女儿!」
「妈妈!」女孩子又挣扎起来。
肖伦看着这闹剧,担心地看着容安竹,容安竹也稍微失了点平日的沈稳,就怕那男人点燃了打火机。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我不管,你竟然对你女儿下毒手!」女人跌坐在地哭喊,「你放了玲玲啊!」
男人向她吼回去:「你懂个屁,要不是这个男人──」
话没有说完,伺机而动的容安竹便一个闪身上前,抢下了女孩,给了接应的肖伦,接着要制伏男人,熟料挣扎间男人点燃了打火机,火焰腾地从男人烧到了容安竹身上。
「不!」肖伦胆战心惊一声怒吼,急忙要上前拉开容安竹,不过一个身影比他更快闪上去,手上拿着灭火器朝两人身上狂喷。
好不容易火才灭掉,一身狼狈的容安竹也已经制伏了一身狼狈的男人,肖伦上前拉起容安竹,扔掉灭火器的林翔天将男人反手拉了起来。
蓦地被肖伦紧紧圈在怀里,容安竹听着两人快得乱七八糟的心跳,勾勾嘴角,抬手也环抱住他的肩背。
本来就在闹区,围观群众很多,直到不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才散了开来。
容安竹身上多少有点烧伤,头发也焦了不少,肖伦陪他坐了救护车到医院处理好,然後去了理了发,过程中一直拉着他手不放,仍然心有余悸。
容安竹任由他拉着,也没有多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我造的业,因果报应罢了。」
当天夜里,肖伦抱着容安竹,极尽温柔缱绻,但是索要无度。容安竹最後不知道是笑还是骂,筋疲力尽手都抬不起来。
肖伦吻着他手指关节上的红肿,呢喃道:「以後不许这麽吓我……」
容安竹摸摸他头发:「跟你打架都伤得比这重……」
肖伦瞪他:「这能比吗?」
容安竹笑笑不语。
肖伦叹气道:「你做什麽,我从来没有管你……但是我现在有点後悔。」
容安竹拍拍他的脸:「不需要。」
「你本来恬淡,什麽都泰然处之,」肖伦继续呢喃,「现在这样不择手段,招人记恨,这些都无所谓……但是竟然还陷入危险之中……」
容安竹嘴角带着弧度闭眼,在他怀中翻了个身,背对他准备入眠。
「红尘中执念最不可取,大喜大悲大爱大恨最易造就心结,结久成郁,郁久成魔。」
「我已经有了执念。」
容安竹与方丈盘腿对坐,一个在席上,一个在地上蒲团。
「执念为何?」方丈闭眼问道
「不管为何,如此下去,只怕我会拿刀成魔。」容安竹眉头紧皱,略有不安。
「佛退万鬼,亦不是心慈仁善。」方丈说,「是佛是魔,皆看你对事对人。」
容安竹沈默不语。
方丈睁了眼,眉目慈祥:「况且对你来说,有了执念,也倒不是坏事。」
容安竹知晓其意,但仍困扰。
方丈又闭起眼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半晌,容安竹抬眼,直视方丈:「我是要先拿起屠刀来吗?」
再见耿杰时,他还是穿着轻松但价值不菲的休闲衣服,坐在茶室里等着他。
容安竹到的时候,耿杰还故意往他身後看了看,没有看到跟班,挑了挑眉:「肖少没有跟来?」
「你我二人以茶会友,叫他来煞什麽风景。」容安竹笑笑。
耿杰大笑。
生意场上的事情,在办公室已经谈妥,这时也不过是联络联络感情的锦上添花。
「有时候,不得不说羡慕肖少。」耿杰喝着香甜回甘的普洱,嘴角似勾着笑。
「他现在跟几个兄弟叔伯勾心斗角好不痛快,」容安竹笑,「你这个独子当然羡慕。」
耿杰笑:「你明知我说的是你。」
容安竹看他一眼,不作回答。
「我的邀请永远有效,若有一天,你厌倦了这里的一切……」耿杰的眼睛里犹如深潭般看着容安竹。
容安竹抬眼:「你那里的一切,与这里的一切,又有何不同?」
「既然相同,你为何又选择在这里?」耿杰反问。
容安竹又不答,抬手给他斟茶。
耿杰不客气接过喝下:「你为何选肖伦?我又为何不行?」
容安竹自己也喝下一瓷杯,半晌道:「你有舍弃一切的勇气吗?」
耿杰微微顿了一下。
「你当然有。」容安竹笑道,「可是他已经舍弃过了。」
「所以你连问都不用问他。」耿杰笑叹。
容安竹莞尔:「你可知,他在我的家乡小镇租了一家面店,就等着与我一起回去做小生意。」
……耿杰这是真微微愣住,随後抽搐了一下嘴角。
容安竹将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眨眼:「别告诉他我知道。」
肖伦虽然对他「私会」耿杰一事不满,但因自身事务忙,并且黑手一事也有了端倪,才不情愿地放了行。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杨特助先行下班,肖伦一人在办公室翻着数据。
线索越来越明显,并且也如肖伦猜想,应是他身边亲近之人所为,那人当是了解他的喜好习惯,以及一些肖氏的内部经营模式。
看着看着,肖伦嘴边浮起笑意,有点意思,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些什麽,竟然也开始反调查起来。
於颢毅,男,私家侦探。
肖伦看着附在文件上的照片,虽然模糊,但是能看出来是个身形消瘦,甚至有点佝偻的男人,正在便利商店里买东西。
将文件一一碎掉,肖伦才起身伸个懒腰。
继续等着後续调查就好了,这次自己找的人,到还真是可靠。
开车回到家里,大概十一点左右,肖伦一边想着容安竹最好不要又给他睡过去,一边打开房门。刚进去看到客厅的景象,肖伦先是一顿,随後微微眯了眼,嘴角一个玩味的笑。
「哥,你回来啦?」肖仁爽朗地摇着手中的啤酒罐,对他笑道。神情坦然到彷佛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容安竹也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
「今天挺早。」容安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肖伦皮笑肉不笑,先前一个耿杰,现在一个肖仁,这厮的同性费洛蒙倒还真是散发得够了。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容安竹先开了口下逐客令。
肖仁也不反驳,洒脱地将啤酒罐子放在茶几上,起了身:「那我慢走,你们不送了啊。」
肖伦在他身後关了门,才回过头走向卧室,一边找换洗衣服一边问:「那小子又来做什麽?」
「勾引我。」容安竹淡淡说。
肖伦眉毛一挑:「那成功了吗?」
「没有。」容安竹也起身进了卧室,「自己都不是真心,怎能打动人。」
肖伦笑笑,揽过他肩膀:「那小子也不是看起来那般的好懂。」
「肖家人嘛。」容安竹嘲笑他,「我洗过了。」
「来帮我擦背。」肖伦还是拉着人进了浴室,「肖仁上初中时曾经被绑架过,後来是自己一身是血跑回来的。」
「我没有小看他,」容安竹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他的心不在这儿,他好像并不太想和你作对。」
「那还来招惹你?」肖伦冷笑。
「或许是受人所迫呢?」容安竹随口猜测。
肖伦摇头:「没有人能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因为调查这边有了进展,肖仁的「谜样」举动也就暂时被放到一边,反正肖伦有信心,容安竹是不会吃亏的。
上次被偷拍到的私家侦探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好,但是这次真是遇到了难得的对手,至少被摸出了些许有用信息。比如X大毕业。
肖伦眯了眯眼,X大……怎麽有点熟悉?
他看向杨习,杨习的眼珠子跑到一边去。
肖伦紧着眉头,问道:「你和容总,都是X大毕业的吧?」也因为这样杨习才会进硗笁。
「我是无辜的!」杨习立刻举手发誓。
「那你认识这人吗?」肖伦的手指点点文件。
「……外号神棍,」杨习踌躇着说,「比容总小两届,两人有点私交……老板,我们,是不是跑错了方向?」
肖伦一把推开面前的一堆文件,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将转椅面向落地窗,杨特助乖巧地回了自己座位,不去招惹他。
晚上,对着一堆数据思索了半天的肖伦,还是决定找人当面问清楚。对於容安竹,他是绝对信任,如果容安竹要给他用手段,那也有他绝对的理由,但这理由他要知道。
在路上的时候买了几盒感冒药,早上出门的时候容安竹有点打喷嚏流鼻涕。
回到家时,肖伦开门的声音刻意放轻,客厅的灯果然关着,只有卧室虚掩的门缝透出来一点点晕染的光。
果然是不舒服在休息。肖伦放轻动作,却在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顿住。
嘴角抽搐着,脑子却反应特别灵敏,立刻掏出了手机来,「喀嚓」一声将床上两人衣衫不整的画面纪录下来。这下轮到衣衫不整的肖仁嘴角抽搐。
容安竹昏昏沈沈地睡着,根本不知道自家卧室里的激流暗涌。肖伦勾起嘴角,肖仁大惊,立刻要扑过来阻止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按下了发送键。
照片的角度很是刁钻,只能看到肖仁的脸,容安竹只露了半个胸。
肖爷和肖仁他父母同一时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呐,不管你安的是什麽心,这下你得到满足了吧。」肖伦笑道。
肖仁忿忿地起身,一边将卷在手肘的袖子放下来一边说:「他感冒了还被人灌醉,现在发烧,我在给他降温。」
「看出来了,」肖伦走进来,一边脱着外套,「谢谢你,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肖仁对他比了个中指:「算你狠。」
「我说了他是我的,你别想。」肖伦一边挽起袖子,一边上前拿起床头柜的冰枕在容安竹赤裸的肩颈和腋下轻轻点擦。
「我从来没想,你以为人人都爱死了男人啊?」肖仁一边穿外套,一边翻白眼。
「那你干嘛来惹他?」肖伦也翻白眼。
「爷爷交代的事情,总要意思意思一下啊!」肖仁从鼻孔哼出一口气。
肖伦作恍然大悟状:「啊……那你更惨了。」
「……」肖仁没好气地扭头出去,在摔门之前,回头,「不过,他倒是真的挺有趣。」
肖伦笑笑:「滚吧你。」
容安竹第二天自昏睡中醒来,听肖伦说了事情前後经过,大大赞赏他机智过人,从此又甩掉一个麻烦。肖伦只是替他揉着还有点发疼的太阳穴,笑笑,没有再说话。
杨习照例捧着脑袋发呆,耳朵上有个明显的牙印。肖伦不去管他,自己看着文件,时不时嘴角上翘一下。
杨特助发完自己的呆,便看到老板这副有点诡异的表情。
「肖总,麻烦解决了?」杨习问。
「麻烦这麽多,怎麽解决得完?」肖伦弹了下文件。
杨习想了想:「你问过容总了吗?」
「他想告诉我时,自会告诉我。」肖伦回答。
「那你是在高兴什麽?」杨习问。
肖伦放下手中的报告:「麻烦虽然多,但总还是一个一个在解决。」
杨习笑笑,不再问话。
容安竹在肖伦的监督下,在家休息了两天,感冒总算好起来,又精神抖擞地跑去公司继续挥刀斩乱麻,管杀管埋,丝毫不因为前面几次不愉快的事情有所收敛。
如此这般又三个月後,容总在自家办公室又签好一个收购方案,便接到了肖老爷子的电话。以前肖老爷子召唤的时候,也不是亲自打电话来的。
「明天下午三点,来肖家茶室见我。」肖老爷子简单说道。
「好的。」容安竹回答。然後便挂了电话。
这次照例没有通知肖伦,容安竹在秋天的微冷气息中,一身便装到了肖家。
他大概知道肖老爷子要跟他说什麽,他也知道自己会怎麽回答,只是在进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肖老爷子看出了这个愈加成熟稳重内敛的男人的些微踟蹰,却没有讽刺或者嘲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坐吧,喝什麽茶?」肖老爷子说。
容安竹行了个礼,然後坐下。
水气缭绕後面的肖老爷子,仍然目光矍铄,不见老态。
「客随主便。」容安竹说。
天气微寒,正是开始喝红茶的时令,但肖老爷子开了绿茶的罐子。
「你最近火气不小,该清清内火。」肖爷说。
容安竹垂着眼睑,淡淡笑道:「我并不浮躁,老爷子放心。」
肖爷哼了一声:「你浮躁我才放心。」
容安竹没有答话,一时间听着煮开的水蒸气顶着盖子的声音。
「以後的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肖老爷子说。
容安竹笑笑:「终归不是我们年轻人的,因为我们也总会老去。一代一代人下去,文明才繁衍不息。」
「既然你已经笃定拥有,为何现在却显得急进?」肖爷问。
「我没有急进,只是按部就班,事情总有因果,我不过是顺势倡导而已。」容安竹说。
「你就直说,你和肖伦是什麽打算吧。」老爷子哼道。
容安竹想了想,诚实道:「我不知道。」
老爷子盯着他。容安竹便解释:「虽说我不是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但是我的打算,很大一部分还是取决於他的打算。我现在不知道他的打算,或者说不确定。」
老爷子给他倒茶:「肖俭的事情你知道吗?」
容安竹谢过,然後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只说了让杨习上,但是具体过程,他一点都没有打听。
老爷子瞥他一眼:「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或者说提醒你那个学弟,让他小心肖俭。肖俭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再狠的人都有弱点。」容安竹说,然後心道,找不到就成为他的弱点……他当初是这样给小羊授意的没错,但肖老爷子说得也没错,以後还是多关心一下小羊吧。
「你现在这些事情,是因为当时我说的那番话吗?」肖老爷子话锋又一转。
容安竹心叹,和老爷子说话就是累,一点都不好糊弄。
「我不知道。」
他的三不知道,倒把肖老爷子给逗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容安竹说:「每个人都对每个人有影响,只是看影响深重而已。我有如今,可能是因为肖伦,也可能完全是因为我自己。或许我不过是想看看,人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这样一个出身平凡的人,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权贵一方。」
「说起来,你倒是认识不少的人,其中也不乏可以助你上位的……之前却不见你这麽闹腾。」老爷子道。
容安竹笑笑:「我是认识了不多不少的人,能力所及范围内,能给人一臂之力的也都给了,其中大多数是平凡的老百姓,有那麽一个两个是稀罕的权贵大户……但若不是认识了肖伦,这大户对於我,也与普通人无异。」
「不望回报,得回报,先不计较,有计较。」老爷子这麽说。
容安竹笑笑,不否认。
「很多事情便是转念之间罢了……」老爷子似乎叹气道。
「确是如此,」容安竹耸耸肩,也似无奈道,「我本来走着我的独木桥,谁知道碰上了肖伦,还被他拉着走上了康庄大道。」
肖爷看他那样子,哼了一声:「为这样一个小子,你就甘心染上尘埃,值得?」
「值不值得,等到最後的时候再说吧。」容安竹淡淡笑道。
老爷子摆摆手,不同他再纠缠。
喝完一席茶,肖老爷子发了慈悲让他走了。出肖家大门的时候,容安竹看看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色,随後才上了车。
车是司机在开,容安竹坐在後座,抬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
一天就这麽过去了。
车子行进到市区,容安竹让司机开到了公司,然後让他先下班,他晚上开自己的车回去。
刚到公司便接到了於颢毅的电话,说他要的数据已经在他的加密邮箱,另外肖伦确实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容安竹没多说什麽,淡淡道了声谢便挂了电话。
他当然知道肖伦不是省油的家夥,把他揪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但这次他能沈住气没有来跟他问清楚,倒是罕有的事情。
容安竹笑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
他和肖伦对彼此都很坦白,这无论在合夥人还是情人的关系中都很少见。但或许因为肖伦一开始搞不太懂他,所以便先自行将自己扒光,以此无赖行径让他也不得不坦诚。
到了後来,默契磨出来了,很多事情不须问,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打开数据看了看,容安竹的眼神有点深沈,无论是直觉还是证据,都让他觉得这件事完全比想象中还要复杂难缠。
想着便收了方才那玩闹心思,打了电话给肖伦:「今晚早点回家,有事情跟你说。」
肖伦也正看着手上资料,点头说好。
肖伦率先回到家,泡了咖啡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文件,一边等容安竹。暗自嘀咕,明明是他约了人,居然比自己还晚。
不过他想说的事情,大概也是自己要跟他说的吧。
没有想到,这次历时大半年的纠纷,幕後黑手居然是看起来最没有攻击性的人。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肖佳佳,」肖伦摩挲着纸质文件,「总算把你揪出来了。」
不过自己也反侦查到不少她的事情,算是颇为有用的信息。
至於先前查到的容安竹,杨习没有估错,是他们走错路了,容安竹会伸手进来,估计也是在暗中查探想要帮他。
真是的,说一声就好了嘛,猜来猜去多累!
肖伦一边腹诽着等容安竹回来怎样先声夺人质问他,至於自己一时怀疑他的事情就小而化之简单带过……一边打着呵欠先去洗澡了。
一直等到十一点半,肖伦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锺指针走过那一格,心里察觉到一丝异样。
是容安竹自己约他早点到家的,便不会临时给他放鸽子。
肖伦打了容安竹电话,已关机。
容安竹悠悠醒过来,第一个念头便是,下午还在悲春伤秋感叹人生无常,晚上便遇到这事,现世报来得未免太快。
康庄大道不好走。他一直是知道这点的,但今次这般险恶的事情,他还真是长这麽大头一次遇到。
脑子还有些混沌,慢慢记起来是在停车场,他刚开了车门坐进去就被人伏击。一剂针药直接扎进了颈部,来不及反应便失去了知觉。
他现在双手被反绑着,大概是套在麻袋里了,摸了摸手上,附着GPS定位仪的尾戒不知去向。
不是一般的绑架案,容安竹立刻可以确认。手法太专业,无论是伏击还是这彻底的搜身,都说明对方是职业的。只是不知来者何意,是被雇佣还是自发?是勒索还是寻仇?寻仇的话是冲着他来还是冲着肖伦?
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很紧,根本无法挣脱,容安竹没有多白费力气。
他是随遇而安,但从没有想到,会有听天由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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